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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依舊,眷戀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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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依舊,眷戀如初

午餐時分,羅馬。

Antica Pesa米其林餐廳。

被拉進這個舊倉庫改造的知名餐廳時,簡尋之一臉拒絕,機關槍似地蹦出一系列疑問。

“盛衍回國關我什麽事?”

“為什麽我要來替他踐行?”

“這頓飯你就不怕我會消化不良麽,卷毛!”

單宴澤難得流露出一絲無奈。

畢竟在法律關系上,他是盛衍的外甥。將來簡尋之嫁給他,也得跟著喊一聲“小舅舅”。

既然遲早會成為一家人,不如早點親近起來。

“熏熏,你不是想幫裴藝秀了解盛衍嗎?”身高一米九的大男生,微曲著長腿耐心勸道,“與其向我打聽,不如相處一下。”

“打住,我又不是沒跟盛衍打過交道~你忘了Artist.S華東首秀?”

簡尋之有些不耐煩,每次看到盛衍,她就會產生某種應激反應。

下意識精神高度集中,腦子裏必須繪制一張策劃藍圖,以便應對盛衍的隨時發問。

——真的很累好嗎?

“熏熏,同一個人的生活狀態,和工作是不一樣的~對不對?”

“Alright~”

她承認,卷毛說的對,可是先入為主的印象確實很難改變。

為了老裴,哎,豁出去了。

簡尋之硬著頭皮走進裝飾低調的就餐區。

一排排白色半球形長線吊燈,在褐色皮質座椅上投下一圈圈微弱的米黃色光暈。被掏空的墻體中,橫著一層層木質隔板,各色名酒被明黃燈帶映照得愈發名貴。

那個男人閑適地靠著餐椅,在接電話。

寬松的白色線衫,被燈光烘托得隱隱泛黃;左手手腕的鏤空表盤,再次反射耀眼銀光,叫簡尋之微瞇了眼。

論皮相,盛衍這個男人是有幾分姿色。

當然,比起她家卷毛還是差遠了。

當他把西裝革履換成休閑服後,周身的銳利與壓迫感明顯減弱。而線衫的柔軟質地,加之環境柔光輔助,將這個男人襯得溫潤俊秀。

行吧,也不算太差。

見單宴澤幫她拉開座椅,簡尋之勉為其難地入席。

電話那端是盛衍的特助,告知他此前定制的西裝做好了,需要他本人去試穿後再進行微調。

掛了電話,盛衍沖餐廳侍者打了個手勢,示意上餐。

那只手仍纏著繃帶,裸露的肌膚上可見青紫與紅痂。那應該就是老裴說的,幫她截住鐵鏈後留下的傷痕。

——竟然這麽嚴重。

盛衍放下手機,註意到界面上有一條留言提醒。

他隨意滑開一看,單宴澤發的。

告誡他,吃飯的時候對簡尋之態度好一點,不然饒不了他。

呵,他什麽時候對這位準甥媳態度不好了?

唇畔笑意剛浮起,一擡眸就發現簡尋之正盯著他的右手看。

他索性把手伸過去,貼心道:“看個仔細?”

簡尋之:“……”

她不得不捂起嘴來佯作驚訝:“天吶,盛先生怎麽傷成這樣?趕緊吃一吃,回去好好休息。”

接著瞟了眼單宴澤。

瞧,這就是你說的生活狀態是吧?

單宴澤:“……”

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盛衍已經收回手,隨意整理著袖口道:“簡小姐是餓了,還是想早點吃完早點走?”

簡尋之尷尬笑笑:“怎麽會~”

又聽盛衍說:“我倒是時間寬裕,簡小姐著急的話可以先走,宴澤留下陪我就好。”

什麽意思……趕她走?

這飯是吃不下去了,虧簡尋之剛才還覺得這男人“不算太差”,是她暫時性眼盲。

“盛衍。”

“嗯?”

盛衍應聲看向單宴澤,大外甥的眼神不算和善,指頭正不安地敲著桌面。

他當即溫和地補上一句:“多謝簡小姐關心,邊吃邊聊。”

後廚早已備好餐點,侍者陸續上餐。

簡尋之埋頭苦吃,這頓飯她打算不再出聲,一吃完就找老裴吐槽去!

餐廳靜謐,只有他們一桌貴賓。

單宴澤隨口與盛衍聊起A.S的近期業務重心——Artist.S超維藝術展華南首秀,預計春節後在珠海國際會展中心舉辦。

既然要去珠海,盛衍希望單宴澤順道回趟香港,最好還能帶上簡尋之。

言下之意,該帶她見見單宴澤的家人了。

簡尋之正吃得認真,一聽這話差點噴出來,忙擡頭打斷:“不用了吧?”

她又看向單宴澤,心虛道:“卷毛,我…我那會兒要準備研究生覆試。”

“沒關系,你不想就不去。”單宴澤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

“宴澤~”

“盛衍,這件事我會看著辦。”

單宴澤的口吻不容置喙,話鋒一轉,“倒是你,先帶妻子回香港比較合宜。聽說,媽咪早就想見見裴主播,你準備藏到什麽時候?”

簡尋之的表情愈發精彩。

她在心裏默念:Sorry啊老裴,這件事好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是你倆都領證了,見見“公婆”也無可厚非,對吧!

盛衍倒十分坦然,聳聳肩說:“是有這樣的打算。”

他掃了眼簡尋之,話裏有話道:“希望我的妻子,不會太抗拒。”

好不容易吃完這頓飯,簡尋之只覺得身心疲憊。

一回到公寓她就躲進臥室,迫不及待地撥通了裴藝秀的電話,一五一十地把這頓飯局覆述一遍,末了不忘問出一句:“老裴,你到底什麽時候跟盛衍離婚?!”

“離婚?”

“是啊!他要的名不都已經實現了~內娛的門,他算敲開了吧。”

彼時,申海城燈火通明。

裴藝秀正在小區裏夜跑,嗓子有些幹啞,身子終於跑熱,後頸已微微沁汗。

“可我要的利還沒拿到,不可能離婚~”

她緩下步速,往自家所在的樓棟方向走,“況且,他要的名也不見得實現了,這家夥眼高於頂。當然,我也沒義務陪他去見霍家人,這不在協議範圍內。”

非要她去見霍婕雅,那她就從太平山跳下去。只不過,以霍婕雅的性格,勢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真麻煩。

“但願你在盛衍面前也能這麽堅定。”

電話那頭,簡尋之感嘆一句,“聽說他剛到羅馬那天,還在發燒咳嗽~今天倒——”

“發燒咳嗽?”

裴藝秀停下腳步。

怎麽可能?

按推算,他離開蘇兮河後直接飛往羅馬,除非他在客棧那天就已經…?

“你不知道?不過他今天倒是狀態不錯,一點兒不像剛生完病。就是右手纏著繃帶,看著挺嚴重。”

“……嗯。”

路燈下,裴藝秀的面色染上愁容。

想起那夜他右手鮮血淋漓的畫面,她仍不禁心頭一緊。可這些時日以來,她沒給過盛衍半句問候。誰叫他跨年夜失約的——盡管,盛衍確實也沒答應會赴約。

可他不告而別是事實吧?

真當她只是個協議工具人嗎!

所以,沒關心他也不能怪她,對吧?是他自己沒說嘛。

“老裴?老裴!”

電話那頭傳來簡尋之的一連串呼叫。

裴藝秀回過神來,停滯的腳步恢覆走動:“噢,我在,你剛說什麽?”

簡尋之重覆一遍:“我說~你一個人夜跑太危險,之前不還說要請保鏢嘛?陳大炮呢?”

“我就在小區裏跑跑。”

說到陳琛,裴藝秀不由地冷笑一聲,“我必須跟你告狀!陳大炮說是來我家陪我,結果晚上都不見人,當我家是賓館你知道嗎?我打賭,他肯定是找對象了!”

“什麽?!這小子膽兒肥了啊!”

“就是啊~見色忘義!回來是不是得弄他?”

“那一定得弄啊!”

兩人正隔著千萬裏的電波同仇敵愾呢,耳畔忽然響起一聲“想弄誰啊”。

裴藝秀猛一回頭,只見陳琛那張俊秀小臉近在咫尺,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著她。

“額,不是,簡尋之說~她要弄你。”

裴藝秀指著手機屏,卻聽電話裏傳出一聲“大炮,老裴說她要弄你!”隨即,語音掛斷。

“……”

“到底是誰要弄我?”

“那個,還不是你天天晚上往外跑~說好的陪我呢?!”

說完,裴藝秀就加快步子往前跑,嘴裏還念叨著:“出了點汗,好冷啊趕緊回去!”

“哎你跑什麽~不是要弄我嗎?”

陳琛隨便追了兩步,就扣住她的手臂道,“別跑啊~老裴,等你弄我呢!”

兩人你拉我扯,嬉鬧著走進電梯間,終於消停片刻。

裴藝秀向後一仰靠到陳琛身上,叉著腰喘著氣:“你要累死我,岔氣了。”

“叫你跑~吸著冷風了吧。”

陳琛一手扶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抵在她肋下問,“這兒痛?”

適逢電梯門打開,裴藝秀像只小貓“嗖”地跳起來沖進電梯,一回頭就指著外面男人抱怨:“戳哪兒呢!癢不癢啊!”

陳琛懶洋洋地跟進去,“這一驚一乍的,姑奶奶,你家癢癢肉長肋下啊?”

他隨手按了樓層,沒等電梯門合上就將女人堵在角落,色瞇瞇地恐嚇道:“嘿嘿,剛才是誰說要弄我來著?”

縮在一角的裴藝秀,半蹲著仰頭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哎呀!別戳我!”

密閉的四方空間,笑聲斷斷續續。

電梯門再次打開,纏鬧在一起的兩人還四手相握,一轉頭便與門外一對老夫妻視線相交。

“到了到了,走!”

裴藝秀拍拍陳琛,拽著他往外走,隱約聽到老夫妻低聲評論:“現在的小情侶,打情罵俏也不分場合。”

她戳戳陳琛的胸口道:“聽見沒,罵你呢,不分場合!”

陳琛蠻不在乎,攬住女人的肩膀推門而入:“沒,我只聽見他們說我倆在打情罵俏。”

“要不要臉?”

“不要,要打情罵俏。”

“滾犢子,陳大炮你發情期嘛~”

闔上防盜門,陳琛轉身牽住裴藝秀,溫聲道:“你要是不喜歡我晚上出門,那我就不去。”

“算你有良心。”

女人回身,竟沒能甩掉他的手,“哎,放手啦!”

她一擡眼,恰與陳琛對視。

那眼神熟悉卻陌生,叫她有片刻微怔。

陳琛卻噗嗤笑出聲來。

他松開手,嬉皮笑臉道:“怎麽,迷上我了?我是不是危險又迷人?”

真是服了。

裴藝秀忍不住白他一眼:“神經病。”

她轉身走向沙發坐下,拿出手機快速敲了兩條消息。

[盛衍,算算日子~你那件西裝外套快做好了吧?]

[畢竟是本小姐付的錢,我可以勉為其難地抽點時間~陪你去試穿,不用謝。]

若幹小時後,一條回信姍姍來遲。

[壞家夥:我剛好沒時間,既然你有空,那取了送去我公司。]

裴藝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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