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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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關於裴家，小說裏並沒有介紹得很詳細，畢竟它的主視角是女主視角，講的是蘇雨眠的家庭線和她的校園線，只是從裴少宇和發小聊天時透露出來的信息推測，裴家也是挺亂的。
好在有系統，它給施曉茗說明了裴家三代的事情。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裴家老宅的車程還長，施曉茗就當聽書了。
裴爺爺是裴氏集團上一代的掌權人，和清爺爺一輩。
他的兒子，也就是裴雲生的父親裴榮，只會花錢，不會賺錢，讓他出國留學，回國之後就履行婚約直接結婚。
裴榮並不喜歡父親給自己安排的妻子，裴爺爺只覺得他是個廢物，除了結一位好親家之外，別無用處。
後來，裴榮出軌了，他的情人大著肚子找上門來。
裴雲生的母親，酈敏，書香世家出身，做不出對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見死不救的事情。
孕婦在產房裏握著酈敏的手，聲淚俱下地哭著感謝她，但產後不久就大出血去世，留下一個和她丈夫生的兒子。
於是，裴雲生多了一個比他小了五歲的弟弟，賀餘惜。
施曉茗用基本的同理心想想，都能猜到酈敏有多膈應。
“在賀餘惜出生之前，酈敏為裴榮生下一女一子。出了這件事之後，在媒體前，他們還是模範夫妻，但在私底下，兩人基本無交流。”系統說。
施曉茗悄悄瞄向坐在身旁閉目養神的裴雲生，心想，怪不得他對協議婚姻接受程度這樣良好。
裴雲生對視線敏感，睜開眼睛看向施曉茗，後者極快地轉移視線，還欲蓋彌彰地扭頭看向車窗外，用毫無起伏的語調捧讀：“哇塞，澤川市好……好熱鬧喔。”
車子正在等紅綠燈，車窗外只有因為怕碰蹭到這輛連號車牌的豪車，於是恨不得與他們隔兩米遠的私家車。
裴雲生收回視線，猜她是因為要去見他的家人才這樣坐立不安。
她也會有忐忑的時候？
“這次，說是家宴，也算不上家宴……爺爺的身體不好，還在療養院。和你一起回老宅只是為了告訴外界，你是裴家的一份子。”裴雲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輕笑，笑意卻未達眼底，“人有點多，不過就算認不過來也沒關系。”
施曉茗倒也不太擔心這個，系統給她畫的那份人物關系圖，除了她已經碰見過的人之外，頭像都是問號，只有一個名字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不過只要見過一面，人物關系圖就會自動更新，就跟收集游戲圖鑒一樣，到時候讓系統提醒她就好。
“告訴外界？難不成還請了記者來拍照嗎？”施曉茗玩笑般說。
裴雲生看了她一眼，轉了轉左手無名指的婚戒，不置可否。
車子駛進了澤川市著名景點，龍淵公園。從龍淵湖望去，可以看到澤川市的地標建築，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塔。
一般游客來澤川市旅游，都會特地到這邊打卡，既能拍到遠處的古塔，又能欣賞到園林景色，還能坐船游湖，好不愜意。
施曉茗還在奇怪他們不是要回裴家老宅吃飯嗎？怎麽帶她來逛景點？
車子繼續前行，人煙逐漸變得稀少。
施曉茗看到路邊有個牌子，還沒看清上面的字，車子就拐了進去，駛入兩邊都種滿了大樹的茂林之中。
自從進了龍淵公園，施曉茗就沒再看到除了他們以及保鏢之外的其他私家車了。
施曉茗還在猜想他們是不是為了走捷徑才走這條景點路，車子就停了下來。
司機下車給裴雲生開了車門，施曉茗松開安全帶，正要自力更生，手才搭在門把手上，車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表哥，林叔剛和我說你的車子進園了，我就在門口等……”說話的青年看清車內坐著的人，聲音突然卡了殼，呼吸停頓，目光定定地凝在施曉茗的臉上，一時間沒能挪開目光，也忘記了自己剛剛打算說什麽。
施曉茗仰頭看向堵在車門口的青年，他看起來約有二十五歲上下，左耳戴著一枚寶藍色的耳釘，眼睛狹長，眼尾上揚，有著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說話像是炮仗似的，劈裏啪啦，語速極快。
“你表哥，在那邊。”施曉茗指了指自己身後。
耳釘青年擡起頭，對上那邊裴雲生看來的視線，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像是被火燒到了一樣，突然收回。
裴雲生繞過車尾，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車門朝外打開，耳釘青年所站的位置完全堵住了施曉茗出去的路，他似乎恍然不覺，直至裴雲生走近，耳釘青年才下意識後退，讓出半個身位。
裴雲生卻沒有就此停下，而是單手搭在了車門頂上，身體從側對著她，到轉過來正對著她，然後俯下身。
耳釘青年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完全離開了施曉茗的視線範圍。
微風卷著他身上好聞的木質香，撲進了車內，占據了施曉茗的全部感官。
裴雲生逆光而站，寬大的身軀遮擋住了大部分光線，黃昏日落的餘暉落在他的肩膀，像是停留在他肩上的金色蝴蝶。
他朝她伸出手，大掌掌心朝上，“下車吧，我帶你進去。”
連聲音都不像平時那樣冷硬了。
施曉茗當然不會拂他的面子，將手輕輕搭在他的掌心上。
原本只是想做做樣子，自己撐著座椅起身，卻沒想到裴雲生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牽了出來。
從車內出來之後，裴雲生順勢讓她搭住了自己的臂彎，另外一手握住了施曉茗的手，等她站穩之後，才面向剛才的耳釘青年，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婚戒。
“這是我們的表弟，穆舍一，是位獨立攝影師。”裴雲生給施曉茗介紹。
施曉茗感受到自己被裴雲生緊緊“把持”的左手，她的手涼，便襯得他的體溫滾燙，他像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無名指上的婚戒，任誰看了他們，都會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極好，正是熱戀期。
“你好，我是……”施曉茗正要自我介紹，那七個字就在嘴邊，繞了一圈又被她咽了下去，“我是你表嫂，你叫我表嫂就好。”
穆舍一倒是聽話，乖巧地喊人：“表嫂好。”
然後對著裴雲生擠眉弄眼的。
“眼睛抽筋了可以去找姑父治療。”裴雲生說。
穆舍一聽裴雲生提起他爸，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我爸媽離婚之後哪裏還會管我的死活啊。”
裴雲生沒說什麽，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
“對了，表哥，賀餘惜帶了個‘女朋友’回來，是林家那位。我有點擔心……”穆舍一的視線在施曉茗的身上停了一下，似乎在對裴雲生暗示些什麽。
裴雲生攥著施曉茗的手力度稍微緊了緊，施曉茗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擡頭看向他，眼神帶著詢問。
穆舍一摸了摸後脖頸，不著痕跡地往某個閃光的方向看了一眼，問：“要不先進去吧？”
裴雲生垂下了自己的臂彎。
施曉茗的手順勢落下，她還以為不用演了，卻見裴雲生一把牽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比剛才的挽著臂彎還要親密。
穆舍一走在他們的前面，跨過裴家老宅的大門，像是有意把說話的空間留給他們，於是走得快了幾步，與他們拉開距離。
宅子內才是別有洞天，園林與宅院結合得極好。
階梯錯落有致，有山有水，樹木修剪出好看的形狀，池子裏的錦鯉無憂無慮地游動。
還未天黑，回廊就亮起了燈，燈光照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影子連在一起，從進門到現在都沒分開過。
裴雲生正要松開施曉茗的手，就感覺自己的右手被一道力度輕扯著，身旁那人停下了腳步。
施曉茗靠在欄桿邊緣，低頭看著池子裏的錦鯉，“我第一次看見這樣漂亮的錦鯉！顏色好鮮艷，這是什麽品種？”
裴雲生順著她的話往池子裏看了一眼，“紅九紋龍。”
“哇！”施曉茗語氣驚嘆，不知道是驚嘆能在這裏看到紅九紋龍，還是驚嘆他知道她不知道的東西。
裴雲生覺得她的語氣誇張過了頭，偏頭看她。
落日餘暉照在池面上，波光粼粼，水波紋倒映在她的身上，游曳晃動，她的眼裏閃爍著細碎的金光，好像要把這一池的光景都裝了進去。
施曉茗看夠了，回過頭。
裴雲生在她轉頭的同時，眨眼垂下了視線。
“你們剛剛在外面眉來眼去的，是有什麽要和我交代的嗎？”施曉茗也不是那種沒眼色的人，早就看出他們不對勁了。
裴雲生睫毛輕顫，擡眼的時候已經恢覆了平時的模樣。
“不是‘交代’，是‘溝通’。”裴雲生糾正她的措辭，“賀餘惜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和他的關系……談不上融洽。你是我的妻子，我擔心他會故意找你麻煩。”
施曉茗：“他能找我什麽麻煩？”
裴雲生緊皺著眉頭，目光定定地望著她，欲言又止。
施曉茗很少見他這副表情，反而覺得新奇。
“他怎麽了？”
裴雲生意外她的敏感，別過視線，唇角緊繃，過了一會兒才說：“他……畢竟不姓裴，所以平時都對他很客氣。”
施曉茗眨了眨眼睛，他提起賀餘惜的時候，攥了攥拳頭，看著不是“客氣”，而是“忍耐”。
兩人說話間，就聽到另外一頭傳來了腳步聲。
“大哥，怎麽回來了還在這杵著？等你們大半天了。醜媳婦也得見家公，是覺得老婆拿不出手嗎？”來人正是他們剛才提到的賀餘惜，因為施曉茗被身旁的裴雲生擋住了大半，他只能看見半個女人的身影，猜測對方就是裴雲生的新婚妻子。
施曉茗捏住了與裴雲生相牽的手，力度意外的大，像是故意吸引他的註意力。
裴雲生回頭看她。
施曉茗對他挑了挑眉，示意“這種小事，讓我來”，松開他的手，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
站在裴雲生身旁的女人娉娉裊裊，長相清純漂亮，生得一具好皮囊。她的模樣，絕對談不上“醜”，如果有人說這算“醜”，必然是他眼瞎。
一想到這是他大哥的妻子，賀餘惜嫉妒得發狂，咬緊了牙根。
“你打聽過我是誰嗎？”施曉茗雙手環胸，擺出那張囂張至極的反派臉。
賀餘惜一早就調查過了，她的身世背景，她的年齡學歷，全都不如他的現女友！
“呵，你不就是清家剛找回來的小女兒嗎？”
“那你敢叫出我的名字嗎？”施曉茗上前一步，擋在了裴雲生的身前。
裴雲生低頭看著自己的妻子，心臟莫名悸動。
賀餘惜翻了個白眼，他有什麽不敢的！
“清純小媽……”
施曉茗勾起唇角，“哎！別沒媽就到處認媽，我可沒有你這樣的龜兒子！”
“你……你！”賀餘惜氣得表情猙獰。
裴雲生眼神閃爍，忍俊不禁，擡起手，替妻子撫平她剛才炸毛的長發。
“不必和無謂的人浪費口舌，我們走。”裴雲生牽起施曉茗的手，直接無視攔在前面的賀餘惜。
施曉茗與裴雲生十指相扣，從氣得瞠目結舌的賀餘惜身旁走過，她還不忘回頭對他使了個挑釁的眼神，做了個口型。
桃色的花瓣唇一張一合——醜、男。
賀餘惜頓時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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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裴家，小說裏並沒有介紹得很詳細，畢竟它的主視角是女主視角，講的是蘇雨眠的家庭線和她的校園線，只是從裴少宇和發小聊天時透露出來的信息推測，裴家也是挺亂的。
好在有系統，它給施曉茗說明了裴家三代的事情。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裴家老宅的車程還長，施曉茗就當聽書了。
裴爺爺是裴氏集團上一代的掌權人，和清爺爺一輩。
他的兒子，也就是裴雲生的父親裴榮，只會花錢，不會賺錢，讓他出國留學，回國之後就履行婚約直接結婚。
裴榮並不喜歡父親給自己安排的妻子，裴爺爺只覺得他是個廢物，除了結一位好親家之外，別無用處。
後來，裴榮出軌了，他的情人大著肚子找上門來。
裴雲生的母親，酈敏，書香世家出身，做不出對一個即將臨盆的孕婦見死不救的事情。
孕婦在產房裏握著酈敏的手，聲淚俱下地哭著感謝她，但產後不久就大出血去世，留下一個和她丈夫生的兒子。
於是，裴雲生多了一個比他小了五歲的弟弟，賀餘惜。
施曉茗用基本的同理心想想，都能猜到酈敏有多膈應。
“在賀餘惜出生之前，酈敏為裴榮生下一女一子。出了這件事之後，在媒體前，他們還是模範夫妻，但在私底下，兩人基本無交流。”系統說。
施曉茗悄悄瞄向坐在身旁閉目養神的裴雲生，心想，怪不得他對協議婚姻接受程度這樣良好。
裴雲生對視線敏感，睜開眼睛看向施曉茗，後者極快地轉移視線，還欲蓋彌彰地扭頭看向車窗外，用毫無起伏的語調捧讀：“哇塞，澤川市好……好熱鬧喔。”
車子正在等紅綠燈，車窗外只有因為怕碰蹭到這輛連號車牌的豪車，於是恨不得與他們隔兩米遠的私家車。
裴雲生收回視線，猜她是因為要去見他的家人才這樣坐立不安。
她也會有忐忑的時候？
“這次，說是家宴，也算不上家宴……爺爺的身體不好，還在療養院。和你一起回老宅只是為了告訴外界，你是裴家的一份子。”裴雲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嘴角輕笑，笑意卻未達眼底，“人有點多，不過就算認不過來也沒關系。”
施曉茗倒也不太擔心這個，系統給她畫的那份人物關系圖，除了她已經碰見過的人之外，頭像都是問號，只有一個名字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不過只要見過一面，人物關系圖就會自動更新，就跟收集游戲圖鑒一樣，到時候讓系統提醒她就好。
“告訴外界？難不成還請了記者來拍照嗎？”施曉茗玩笑般說。
裴雲生看了她一眼，轉了轉左手無名指的婚戒，不置可否。
車子駛進了澤川市著名景點，龍淵公園。從龍淵湖望去，可以看到澤川市的地標建築，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塔。
一般游客來澤川市旅游，都會特地到這邊打卡，既能拍到遠處的古塔，又能欣賞到園林景色，還能坐船游湖，好不愜意。
施曉茗還在奇怪他們不是要回裴家老宅吃飯嗎？怎麽帶她來逛景點？
車子繼續前行，人煙逐漸變得稀少。
施曉茗看到路邊有個牌子，還沒看清上面的字，車子就拐了進去，駛入兩邊都種滿了大樹的茂林之中。
自從進了龍淵公園，施曉茗就沒再看到除了他們以及保鏢之外的其他私家車了。
施曉茗還在猜想他們是不是為了走捷徑才走這條景點路，車子就停了下來。
司機下車給裴雲生開了車門，施曉茗松開安全帶，正要自力更生，手才搭在門把手上，車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表哥，林叔剛和我說你的車子進園了，我就在門口等……”說話的青年看清車內坐著的人，聲音突然卡了殼，呼吸停頓，目光定定地凝在施曉茗的臉上，一時間沒能挪開目光，也忘記了自己剛剛打算說什麽。
施曉茗仰頭看向堵在車門口的青年，他看起來約有二十五歲上下，左耳戴著一枚寶藍色的耳釘，眼睛狹長，眼尾上揚，有著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說話像是炮仗似的，劈裏啪啦，語速極快。
“你表哥，在那邊。”施曉茗指了指自己身後。
耳釘青年擡起頭，對上那邊裴雲生看來的視線，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像是被火燒到了一樣，突然收回。
裴雲生繞過車尾，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車門朝外打開，耳釘青年所站的位置完全堵住了施曉茗出去的路，他似乎恍然不覺，直至裴雲生走近，耳釘青年才下意識後退，讓出半個身位。
裴雲生卻沒有就此停下，而是單手搭在了車門頂上，身體從側對著她，到轉過來正對著她，然後俯下身。
耳釘青年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完全離開了施曉茗的視線範圍。
微風卷著他身上好聞的木質香，撲進了車內，占據了施曉茗的全部感官。
裴雲生逆光而站，寬大的身軀遮擋住了大部分光線，黃昏日落的餘暉落在他的肩膀，像是停留在他肩上的金色蝴蝶。
他朝她伸出手，大掌掌心朝上，“下車吧，我帶你進去。”
連聲音都不像平時那樣冷硬了。
施曉茗當然不會拂他的面子，將手輕輕搭在他的掌心上。
原本只是想做做樣子，自己撐著座椅起身，卻沒想到裴雲生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牽了出來。
從車內出來之後，裴雲生順勢讓她搭住了自己的臂彎，另外一手握住了施曉茗的手，等她站穩之後，才面向剛才的耳釘青年，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婚戒。
“這是我們的表弟，穆舍一，是位獨立攝影師。”裴雲生給施曉茗介紹。
施曉茗感受到自己被裴雲生緊緊“把持”的左手，她的手涼，便襯得他的體溫滾燙，他像是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她無名指上的婚戒，任誰看了他們，都會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極好，正是熱戀期。
“你好，我是……”施曉茗正要自我介紹，那七個字就在嘴邊，繞了一圈又被她咽了下去，“我是你表嫂，你叫我表嫂就好。”
穆舍一倒是聽話，乖巧地喊人：“表嫂好。”
然後對著裴雲生擠眉弄眼的。
“眼睛抽筋了可以去找姑父治療。”裴雲生說。
穆舍一聽裴雲生提起他爸，整個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樣，“我爸媽離婚之後哪裏還會管我的死活啊。”
裴雲生沒說什麽，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
“對了，表哥，賀餘惜帶了個‘女朋友’回來，是林家那位。我有點擔心……”穆舍一的視線在施曉茗的身上停了一下，似乎在對裴雲生暗示些什麽。
裴雲生攥著施曉茗的手力度稍微緊了緊，施曉茗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擡頭看向他，眼神帶著詢問。
穆舍一摸了摸後脖頸，不著痕跡地往某個閃光的方向看了一眼，問：“要不先進去吧？”
裴雲生垂下了自己的臂彎。
施曉茗的手順勢落下，她還以為不用演了，卻見裴雲生一把牽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比剛才的挽著臂彎還要親密。
穆舍一走在他們的前面，跨過裴家老宅的大門，像是有意把說話的空間留給他們，於是走得快了幾步，與他們拉開距離。
宅子內才是別有洞天，園林與宅院結合得極好。
階梯錯落有致，有山有水，樹木修剪出好看的形狀，池子裏的錦鯉無憂無慮地游動。
還未天黑，回廊就亮起了燈，燈光照在他們兩人的身上，影子連在一起，從進門到現在都沒分開過。
裴雲生正要松開施曉茗的手，就感覺自己的右手被一道力度輕扯著，身旁那人停下了腳步。
施曉茗靠在欄桿邊緣，低頭看著池子裏的錦鯉，“我第一次看見這樣漂亮的錦鯉！顏色好鮮艷，這是什麽品種？”
裴雲生順著她的話往池子裏看了一眼，“紅九紋龍。”
“哇！”施曉茗語氣驚嘆，不知道是驚嘆能在這裏看到紅九紋龍，還是驚嘆他知道她不知道的東西。
裴雲生覺得她的語氣誇張過了頭，偏頭看她。
落日餘暉照在池面上，波光粼粼，水波紋倒映在她的身上，游曳晃動，她的眼裏閃爍著細碎的金光，好像要把這一池的光景都裝了進去。
施曉茗看夠了，回過頭。
裴雲生在她轉頭的同時，眨眼垂下了視線。
“你們剛剛在外面眉來眼去的，是有什麽要和我交代的嗎？”施曉茗也不是那種沒眼色的人，早就看出他們不對勁了。
裴雲生睫毛輕顫，擡眼的時候已經恢覆了平時的模樣。
“不是‘交代’，是‘溝通’。”裴雲生糾正她的措辭，“賀餘惜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和他的關系……談不上融洽。你是我的妻子，我擔心他會故意找你麻煩。”
施曉茗：“他能找我什麽麻煩？”
裴雲生緊皺著眉頭，目光定定地望著她，欲言又止。
施曉茗很少見他這副表情，反而覺得新奇。
“他怎麽了？”
裴雲生意外她的敏感，別過視線，唇角緊繃，過了一會兒才說：“他……畢竟不姓裴，所以平時都對他很客氣。”
施曉茗眨了眨眼睛，他提起賀餘惜的時候，攥了攥拳頭，看著不是“客氣”，而是“忍耐”。
兩人說話間，就聽到另外一頭傳來了腳步聲。
“大哥，怎麽回來了還在這杵著？等你們大半天了。醜媳婦也得見家公，是覺得老婆拿不出手嗎？”來人正是他們剛才提到的賀餘惜，因為施曉茗被身旁的裴雲生擋住了大半，他只能看見半個女人的身影，猜測對方就是裴雲生的新婚妻子。
施曉茗捏住了與裴雲生相牽的手，力度意外的大，像是故意吸引他的註意力。
裴雲生回頭看她。
施曉茗對他挑了挑眉，示意“這種小事，讓我來”，松開他的手，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
站在裴雲生身旁的女人娉娉裊裊，長相清純漂亮，生得一具好皮囊。她的模樣，絕對談不上“醜”，如果有人說這算“醜”，必然是他眼瞎。
一想到這是他大哥的妻子，賀餘惜嫉妒得發狂，咬緊了牙根。
“你打聽過我是誰嗎？”施曉茗雙手環胸，擺出那張囂張至極的反派臉。
賀餘惜一早就調查過了，她的身世背景，她的年齡學歷，全都不如他的現女友！
“呵，你不就是清家剛找回來的小女兒嗎？”
“那你敢叫出我的名字嗎？”施曉茗上前一步，擋在了裴雲生的身前。
裴雲生低頭看著自己的妻子，心臟莫名悸動。
賀餘惜翻了個白眼，他有什麽不敢的！
“清純小媽……”
施曉茗勾起唇角，“哎！別沒媽就到處認媽，我可沒有你這樣的龜兒子！”
“你……你！”賀餘惜氣得表情猙獰。
裴雲生眼神閃爍，忍俊不禁，擡起手，替妻子撫平她剛才炸毛的長發。
“不必和無謂的人浪費口舌，我們走。”裴雲生牽起施曉茗的手，直接無視攔在前面的賀餘惜。
施曉茗與裴雲生十指相扣，從氣得瞠目結舌的賀餘惜身旁走過，她還不忘回頭對他使了個挑釁的眼神，做了個口型。
桃色的花瓣唇一張一合——醜、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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