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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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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傅巒曾有兩年的時間, 經常嚴重酗酒,有一次暑假他去國外看父親,在焉柔眼中那一趟或許是家人團圓, 久別重逢, 相談甚歡, 但事實上他到的當天就和父親吵了一架,離家後和幾個不認識的外國人混在一起,喝了好幾場酒,國外那些該碰的不該碰的東西他都碰了一遍。

回到家以後, 父親指責他時提到了母親, 傅巒一氣之下又走了半個月, 那半個月的日子,可能也不應該被算作是日子。現在新結識的同事朋友常說他情緒穩定, 但他不是天性如此,只是在不當人的瘋過後, 再後來的很多感受與此前相比, 好像都算不上是情緒。

他很久沒酗酒了,身體不熟悉酒精了, 傅巒想。

離開音樂吧後姐弟兩個又上了傅巒的車跟他回家,今天晚上他們住在這裏。夜晚三人回了房間各自休息。

早上傅巒起床去小區跑步,出門前他準備了早飯, 回來的時候餐桌上的早飯已經被收掉了, 姐弟兩個應該都已經出門去了學校。傅巒放下手機, 去臥室洗澡, 剛脫了上衣, 客廳裏面的手機響了,他又出來接電話。還沒接起, 就覺得身後有一道目光在看他,傅巒回身,看見焉柔剛從房間裏出來,正站在他身後。

傅巒輕蹙了一下眉。

以前在一起生活時,雖然年紀小,但日常起居傅巒會註意,他沒有在焉柔面前有過不穿上衣的狀態。

傅巒沒有表現出不尋常,但也沒接那個電話,問焉柔:“沒去上學嗎?”

“上午沒課”,焉柔說:“就想著中午再走,我剛聽你手機響了好幾聲也沒接,就出來看看。”

焉柔的視線帶過傅巒的臉,她知道她不該亂看,但是視線下意識的就是往下落了一下,又立刻避開。

傅巒註意到她的目光了,沒說什麽,他“嗯”了一聲,接通手裏的電話,一邊應那邊助理的問題,一邊又回了臥室。

焉柔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感覺心跳越來越快,到達一個峰值之後,才開始慢慢往下降,回頭,傅巒臥室的房門被他剛剛關嚴了。

但這次的事情,除了在那一瞬間給焉柔帶來的悸動感受之外,她又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傅巒在她家生活的時候,其實是拘束的狀態,說拘束可能是有些過度了,她相信自己的爸媽是把傅巒當成親兒子在照顧,但那到底不是傅巒的親生父母,所以傅巒在家的時候,會註意言行,比如,他會註意衣服的穿著,他從沒在她的家中,不穿上衣過,夏天再熱的時候沒有,剛洗完澡時也沒有。

到底還是和在自己家裏不一樣的,焉柔沒有過寄居的生活,即便她關註傅巒有些事若非親身體驗也很難顧慮到。焉柔今天忽然有了這樣的問題,傅巒在自己家生活的那些年,他八歲到十八歲的十年裏,他真的開心嗎?他感覺自在嗎?

過往的生活再顧慮畢竟已經過去了,那十年裏也是用心了的日子,焉柔不糾結過去,她想現在對傅巒再好一些。周末回到家,焉柔用家裏的烤箱烤了傅巒喜歡的口味的點心,裝在金屬盒子裏,想等著林闖再去唱歌,她們到傅巒家住的時候給他。

自從有了固定的唱歌場所後,林闖唱歌比以前更頻繁了,以前是兩周一次,現在是一周一到兩次。

其實只要林闖的成績不下來,哪怕他天天唱歌,傅巒也沒有意見,事實上在傅巒眼中成績也沒有那麽重要。但這只能是他的觀點,過不了二姨那一關,在林闖成年之前為他人生負責的,是他的父母,傅巒不能為他的人生做主。

如果是焉柔,傅巒或許可以負責,因為在他眼裏,焉柔和親妹妹沒有區別。起碼在焉柔告訴他她喜歡他之前是這樣。

今天的天氣不太好,一直陰沈著,焉柔和林闖去音樂吧的路上下了點小雨,焉柔提前備了把傘撐著,到達音樂吧的時候就都沒淋著,點心被她裝在了書包裏也在好好的收著。

收了傘坐下,焉柔點了一杯熱飲,而林闖直接去後臺準備唱歌。估摸著他們兩個也快到了,傅巒給焉柔發了信息:【今天忙,晚上有個會,晚點到】

焉柔回了一個動圖過去:【嗯嗯】

剛放下手機,感覺身邊有人和她說話,焉柔回過頭,但這人並不認識。男生說話聲音還算溫和,問焉柔方不方便加她的微信。

焉柔拒絕了,說:“不好意思,我和朋友一起過來的。”

男生笑了下解釋說,他其實是在裏面的包廂和朋友們玩游戲,因為游戲輸了,所以出來找個女生要微信,又問能不能幫他個忙。

焉柔也笑了下,但又說了同樣的觀點,還告訴他:“希望下一局,你可以贏。”

男生挺有禮貌的,沒再勉強,道了謝後就離開了。不過可能他運氣不太好,下一輪的時候人又出來了,這一次不僅是他自己,他還帶了另一個輸了游戲的男生。

因為上一次被拒絕過,男生這次就想換一個對象,但他身邊新出來的男生也看見了焉柔,之後目標很明確的朝她走過來。男生見狀攔了下說:“我剛才就去找了她,人長得好看,也挺有禮貌,就是拒絕人的時候也沒猶豫,換一個吧,看得出她不想被搭訕。”

男生聽聞反而笑了下,說:“我試試。”

“美女”

焉柔再次轉過頭,見眼前人就朝她笑了下,問她:“我游戲輸了,方便加個微信麽。或者,你跟我去包廂玩一會兒?”

溫一身邊男生的下巴差點沒驚掉下來,這是什麽流氓性的發言?

他剛想把溫一拽回去,就聽女生笑著問:“二哥,你怎麽在這?”

“我在這不奇怪”,溫一說:“我還要問你呢,怎麽在這,和同學一起來的?”

在這碰到二哥的那股子高興勁兒還沒過去,焉柔心裏就吧唧一下,林闖馬上就要登臺唱歌了,這事,就要,瞞不住了啊。

焉柔搖了一下頭。

溫一:“搖頭是什麽意思?”

焉柔:“我自己來的。”

溫一穿了件黑色外套,聽了這話似笑非笑,問她:“一個人,無聊,來喝酒?”

“我沒喝酒”,焉柔說:“是奶茶。”

“嗯”,溫一:“一個人,來喝酒的地方,喝——奶——茶。”

焉柔自己也知道,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到西餐廳吃——泡——面一樣。

溫一朝四周看了幾眼。

焉柔問:“你看什麽?”

“看你是不是帶了什麽朋友來,不敢讓我知道”,溫一說。

其實從小到大,溫一是最慣著焉柔的,傅巒對焉柔嚴厲,大哥的脾氣好,二哥是最寵她的,所以焉柔撒謊撒的也不堅定,她說:“也不能這麽說。”

溫一:“那得怎麽說?”

焉柔又不說話。

等了幾秒,焉柔也沒說,見她是真不想說,溫一也沒和她較真,問她:“那你是在這等朋友,還是和我去包廂?”

林闖還有三五分鐘的也就出來了,焉柔心想,幸虧音樂吧沒有給歌手貼海報的習慣,否則林闖也能今晚連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焉柔說:“走吧,去包廂,現在就去。”

焉柔答應的爽快,也沒有要顧著什麽朋友的意思,溫一還真有些摸不準她到底來幹什麽了。

“哥,你幫我拿奶茶,我拿書包”,焉柔說。

溫一手裏握了杯奶茶,帶焉柔回包廂。

包廂裏的朋友們見溫一帶了個女生回來,瞬間就起了哄,溫一給焉柔安排好座位,說:“行了,這是我妹,親的。”

溫一和焉柔,是家裏這群姐姐弟弟中,樣貌長得最像的一對了。

在傅巒把林闖和焉柔帶去音樂吧之後,他就和音樂吧的經理叮囑過,幫忙照看著,照看林闖別闖禍,更顧著些焉柔。

音樂吧雖然不比酒吧,但是到底也是對外迎客,什麽人都會進來。因為傅巒囑咐過,店經理就特意叮囑了店裏的工作人員留意著,所以以至於傅巒今晚的會還沒開,就收到了音樂吧經理的電話:“傅先生,您妹妹和店裏的兩位客人去了包廂。”

這話真是開了個好頭,傅巒敲鍵盤的手指落了一半,幾乎沒聽懂,問他:“什麽意思?”

經理也只能照實說,事實上他剛才還特意讓工作人員去打聽了一下,得到的結論是說包廂裏面幾個男男女女在玩游戲,輸的要到外面搭訕,結果是焉柔被他們選中了,帶去了包廂。

傅巒蹙眉:“她自己進去的還是被帶進去的?”

經理趕緊說:“她自己進去的,沒有爭執,我們的人一直盯著。不過就是因為沒有爭執,我們也不好介入。”

傅巒:“對方什麽人?”

經理這就不知道了:“看著比您妹妹大了一點,也差不了多少。”

這些事情傅巒直覺和焉柔八竿子打不著關系,焉柔向來有分寸,還不喜歡和陌生男□□朋友,但是經理直接給他打電話,肯定也是擔心出事,傅巒問:“林闖呢?”

“正在臺上,他還沒看見”,經理說。

“我知道了”,傅巒掛了電話打焉柔手機,響了兩遍也沒有人接,焉柔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學校上課,她有把手機靜音的習慣。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助力進來提醒傅巒馬上開會了。

傅巒“嗯”了一聲,讓他去準備,他們今晚的會是和海外的部門開。

傅巒放下手機,拿起桌面的筆記本電腦,但也就走到會議室門口,他又看了眼手機屏幕,然後告訴助理:“會議改明天。”

傅巒開車出來時,外面的雨已經很大了,他的車速偏快,雨滴拍打在玻璃上又被掃開。到了音樂吧門口傅巒下車,他沒撐傘,鑰匙丟給門衛,直接進了吧內。

進來時林闖在臺上的一首歌到了末尾,傅巒問等著他的經理:“哪個包廂?”

經理一邊說他時刻留意著呢,沒出什麽事讓他別擔心,一邊帶傅巒去了包廂。

走到包廂外,透過玻璃窗向裏看,傅巒看見了焉柔,坐在沙發上,身上穿著一件黑色寬松外套,那外套幾乎把人罩住,是個男性的衣服。傅巒皺了眉。

視線又帶過包廂內的人,沒一個臉熟,不是焉柔的同學,也沒有她朋友。

包廂內在聊天,傅巒隨便敲了兩下推開。

離得近的男生先看見他,問:“你找誰?”

傅巒:“找她。”

傅巒走進來,站到焉柔面前。

焉柔擡頭,叫了聲:“哥。”

溫一去衛生間了,這群朋友當然要幫他照看著點焉柔,他們問焉柔:“你認識?”

焉柔說:“嗯,我哥。”

傅巒認出沙發上的書包是焉柔的,也拿起來,但走之前還是先問她一句:“跟我出去?”

焉柔沒什麽好猶豫的,說:“嗯。”

出了包廂,傅巒帶焉柔到了人少的走廊裏,站住,回身,問她:“裏面的人,認識?”

焉柔好像知道傅巒為什麽帶著這種擔心的表情了,她開玩笑說:“不認識。”

傅巒聞到些酒味,拽上焉柔穿著的不知道哪個男生的衣服領子,把人拉過來,低頭聞了下:“喝酒了?”

“沒喝”,焉柔說:“酒不小心灑我衣服上了。”

她也低頭聞了下,說:“味道還挺重的。”

“行”,傅巒拎著焉柔的書包,站她面前帶著種未聲張的強勢感:“進陌生人的包廂,碰了酒,還穿著不知道誰的衣服。在我發火之前,你把話說清楚。”

“是二哥的衣服”,焉柔笑,她知道開玩笑要註意分寸,不能讓傅巒真著急:“二哥和朋友過來聚餐,我剛進來沒一會兒就碰著了,他還不小心把酒灑我衣服上了,就把他的衣服賠給我穿。”

傅巒:“你在那,他跑哪去了?”

焉柔:“去衛生間了。”

傅巒把焉柔的書包單肩背上,他畢業後肩膀上掛過的書包全是焉柔的。

話說清楚了,兩個人往大廳回,焉柔跟著傅巒,問:“哥,你開完會了?我還以為你得九點之後才能來。”

“沒開”,傅巒:“經理給我打電話,語氣像是我晚到一步你就要被賣了,怎麽開會。”

焉柔笑:“你應該知道我啊,膽子不大,怎麽敢和不認識的人走。”

“我要是不知道,你以為我剛剛還能敲個門?”,傅巒問她。

焉柔又笑。

“哥”,焉柔:“你說二哥能發現小闖在這唱歌嗎?”

大廳內的音樂換了一首,聽聲音,不是林闖了。

傅巒問她:“溫一出去多久了?”

焉柔才想起來,算了下:“好像十幾分鐘了。”

十幾分鐘…傅巒問:“那你覺得呢?”

焉柔:“反正我發信息提醒過小闖了。”

傅巒:“怎麽提醒的?”

焉柔:“讓他自求多福。”

“.…..”

“哥,我給你帶了餅幹”,焉柔想起來,說:“就在書包裏。”

傅巒:“我吃過晚飯了,你留著吃。”

“我給你做的”,焉柔:“我周末的時候自己在家裏烤的。”

傅巒轉頭:“給我做的?”

焉柔:“嗯。”

傅巒:“給我做餅幹幹什麽?”

焉柔對上傅巒的視線,想起自己做餅幹時的想法,她希望傅巒能開心。

焉柔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但擔心這句話太暧昧了,她怕她表達的太多,會讓傅巒疏遠她,猶豫一下沒說出口。但是她轉念又想,拋開她的感情不談,就算是兄妹之間,希望對方開心也是正常的,這句話可以說。

“焉柔。”

焉柔還什麽都沒說,傅巒先叫她的名字。

焉柔:“嗯。”

這句話上次在廚房時傅巒就想和她說了,但沒找到合適機會講,他想告訴她,別這麽長時間的,和一個男性,對視。

焉柔:“嗯?”

不過這句話傅巒也沒說,因為還有一種原因,就是焉柔還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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