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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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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天雷

過了幾秒, 衛禹溪才溫和地笑笑:“有意思的推測,公主殿下是個出人意料的人。”

司珩不知道表姐來找他了,回來的時候冷著臉, 一見喬胭就楞住。喬胭揪著他的耳朵把他帶到一邊:“你怎麽和天機閣的人扯上關系的?”

“哎呀,疼!我都多大的人了, 你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司珩揉著耳朵抱怨, 見喬胭翻翻白眼轉身要走,又忙不疊拉住她。

“阿姐,我只是看衛兄一人可憐才和他交朋友的, 你看他親朋好友都沒了,你就一點也不同情嗎?”

“你有這麽好心?”喬胭略狐疑,司珩立馬瞪大了自己水靈靈的大眼睛, 對視三秒, 喬胭勉為其難信了。

“那你註意點自己安全,天機閣和魔族有齟齬,萬事保證自身安危為先,遇到危險別逞強,向梵天宗求助。”臨走前,喬胭又再度仔細叮囑。

“向謝隱澤求助?我才不要。”司珩撇撇嘴, 被喬胭瞪著被迫改了口。

喬胭走出院落, 繞了一圈又回來了, 藏在一個隱蔽的位置待到了天黑。夜色越發深重,寒氣悄悄爬上了她的胳膊, 喬胭在樹上等到都快睡著了。

她或許真的是杞人憂天, 司珩說不定真如他所承諾的那樣打消了念頭, 接近衛禹溪也並不是因為傳聞中天機閣擅長解陣,想借用他能夠潛伏進任何隱蔽之所的能力。

院門突兀地開了。

悠長的嘎吱一聲, 喬胭動了動耳朵,清醒過來。就見下方,兩道黑衣人影一前一後遁入夜色之中,穿得就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要去幹壞事一樣。

喬胭輕輕落在地面,忍耐著把司珩一頓暴揍的沖動跟了上去。

山回路轉,禦劍而行。

司珩迎著風開口:“你真能解開六道臺的結界?帶你上去我可是冒了很大風險的,若是失誤,被那群老頭發現,一切就都完了。”

衛禹溪負手而笑:“殿下既不信我,為何還要選擇我?”

“我這不是沒有辦法了嗎……”司珩嘟嘟囔囔的。

“有人。”衛禹溪忽然開口。司珩聞言詫異,在他印象裏這位天機閣少閣主柔柔弱弱,擅於解陣但修為不高,自己還沒發現有人跟蹤,怎麽他卻先察覺了端倪。

“是誰?”

“別停下,別回頭,我來出手。”衛禹溪道。

喬胭追著前面沒人了,她納悶地跳下飛劍,沒走兩步,一把劍忽然橫在了頸前。

“阿姐,怎麽是你啊?”司珩忍不住跳了出來,同時把衛禹溪的劍拍開,“去去去,這我姐,少拿劍對著她。”

喬胭看著那張蠢臉心頭就鬼火直冒,按捺著怒氣問:“司珩,你這蠢蛋,你答應過我什麽?天譴劍是你能動的嗎?你遲早為北溟帶來彌天大禍!”

“你先別生氣嘛……”司珩巴巴地說,“我也沒說就是想偷走啊,再說了,這天下一等一的神兵利劍,誰不好奇?誰不向往?我也只是想看一眼而已,你不高興,那我、那我不拿就是了——衛禹溪你他娘的幹什麽!?”

衛禹溪接住喬胭軟倒的身體,淡淡擡眸:“她不會答應的。事已至此,不如帶上公主一塊兒上六道臺,到時候她後悔也沒轍,揭發我們就是揭發她自己,聰明人都知道該怎麽選。”

司珩硬著頭皮:“她會生氣的。你不知道我表姐,她生氣起來可嚇人了。”

衛禹溪突兀地嗤笑了一聲,輕柔道:“殿下……您若是喜歡公主,就不能太在乎她的允許,女人喜歡替她們做主意的男人,而不是聽話的男人,這個不行,那個不讓……您想在她心裏當一輩子的小孩子嗎?”

司珩神色一凜。

喬胭睜開眼,還以為自己在夢裏。水在天空中呈線狀流動,六道界碑巍峨而立,界碑的頂端沒入了天空,空中的白雲烏雲翻滾流動,呈現玄妙莫測的太極紋路。

這裏便是六道臺了,果然和她夢境中的一模一樣。喬胭慢慢坐直身體,地面並非平整,而是修建著無數溝渠,溝渠中也有銀水流動,這些水流動起來沒有聲音,安靜得近乎t詭異。

“此水名為弱水。”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起,“弱水之中,萬物不浮,通常用來困住窮兇極惡之物。”

“阿姐……”

“我回去再收拾你,現在,先閉上嘴。”喬胭將漱冰琴喚出,手指按在了琴弦上,眸子微瞇,“衛公子,你實在奇怪。六道臺是梵天宗的禁地,連本宗人士都知之甚少,你卻表現得對此處很是熟悉,執意闖陣的不是司珩,而是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衛禹溪看了一眼她的琴,又移開目光,無動於衷地盤坐在原地:“公主殿下不必緊張,在下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

喬胭怎麽看他,怎麽覺得可疑:“事關雲水境的存亡,我不能不緊張。”

“所以你相信那個傳聞,天譴劍是護宗大陣的結界陣眼,阻礙魔族的入侵。公主殿下,不妨站起來看看腳下,你看這些溝渠——像什麽?”

喬胭一邊盯著他,一邊分神關註了一眼腳下的溝渠。這些溝渠四通八達,曲折繁覆,既非為了美觀,也非為了實用,像是,像是……符箓。

不錯,符箓。以整個六道臺為符紙,溝渠為符紋的巨型法陣,覆雜程度超過了想象,光是建造這樣一座法陣,都足夠消耗一個大能修士的數年經歷。

衛禹溪道:“六道臺上確實有法陣存在,但不是保護蒼生黎民的護宗法陣,而是一個躲避天雷的法陣。公主殿下,看來你父親隱瞞了你很多事啊。”

喬胭一時不知道指尖的琴弦該不該繼續撥弄了。

“阿姐,別擔心了,反正這人剛才解陣的時候已經被反噬受傷了,若他當真心懷不軌,咱們一劍把他殺了就是了。”旁觀的司珩終於有機會提出自認兩全其美的建議。

……你倒是說得輕松。人用完了就殺。

衛禹溪無言地盯了他半秒,打坐調息完畢,站起身來:“六道臺的秘密有很多,我來此處是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測。你可以殺了我,但我會奮起反抗,因為沒找到真相前,我死不瞑目。”

喬胭思索片刻,將琴收了起來:“你,在前面帶路。”

她雖然不願意護宗大陣受到破壞,但如果真像衛禹溪所說,這是躲避天雷的法陣,那她和人相鬥就是為那死老頭子賣力了。喬胭才不願意。

衛禹溪理了理袖子,語氣涼涼,率先擡步:“兩位殿下跟緊我,六道臺霧大,小心迷了路。”

六道臺是隱退後的掌門和長老們的居所。現在的流泉君和九重天上的長老們,在這些人面前也都是小屁孩而已。所以喬胭走在裏面壓力很大,惹到了這些老怪物,是真的親爹來了都保不住她。

她快走兩步,緊緊盯著衛禹溪的背影:“你說這陣法是為躲避天雷,只有修士渡劫才會有雷雲降世。可我剛才一回想,這二十年來梵天宗都沒聽說過有突破境界的修士大能,那這陣法是為誰而修?”

“錯了。”

“錯在何處?”

衛禹溪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修士渡劫才有雷雲降世,不錯。可什麽才算修士渡劫?”

“修仙是逆天而行,所謂渡劫,自然是突破自身原有的境界,更進一步。”

“不是的阿姐,這個我知道。”司珩犯了錯,本一直垂頭耷腦地跟在她屁股後面,這時討好地上前兩步,趁機湊近了。

“修士還有一種會招來雷雲的劫,就是壽劫。人的天賦和壽命都是有限的,未到境界卻已壽元將至,卻不肯歸西,也會招來雷劫。”

喬胭楞了兩秒才開口:“你的意思是,這陣法是一重天這些老不死為了躲避天劫,強行延長自己壽命所建造?”

“衛兄說的,不是我說的。”

喬胭心中微微一沈。

如果是這樣,那這些老怪物不僅欺騙了梵天宗,還欺騙了整個天下。

她好像知道為什麽原著中,謝隱澤會變成滅世大反派了,這換誰誰能心平氣和?你還是個小孩就要天天放血鎮壓暴走的神劍,別人告訴你,你這樣做是有意義的,是為了天下蒼生,其實呢?根本是為了這些老怪物們的一己之私!

六道界碑之後,白霧漸漸散去,溫度開始升高,讓人窒悶得慌,視線往下,一座令人震撼的白玉蓮花緩緩盛放。

蓮花臺上有一團糾纏的弱水,此刻這團卻像個高燒的病人,不住翻滾沸騰著。

溫度還在節節攀升,白玉蓮花之下冒出了紅光,一只赤紅如血的神鳥正在盤旋,每一根尾翎都在往外冒焰光,像一頭栩栩如生的太陽,甫一出現,就刺得喬胭半閉上了眼睛。

隨著它的現身,周圍的溫度瞬間高到了一種難以忍受的地步,仿佛頭發絲都要燒起來,給人巨大的威脅感。

危機感頓生,喬胭拽著司珩,開始後退。

“那又是什麽?”司珩壓低聲音問道。

衛禹溪聲音驀然沈了下去,嗓子沙啞,像壓抑著某種激烈的情緒:“是朱雀。”

喬胭不禁又看了一眼,只覺那像極了一團跳躍的火光,煌煌熠熠,難以直視。

“搞笑。”司珩道,“就算我從不認真聽夫子的課,也知道,朱雀神裔早就在二十年前的大夔死絕了。”

“呵……是嗎?”衛禹溪緩緩站起來,眼神冰冷地緩緩掃視下來,“你們這些修真界的人,總是如此無知蠢鈍。”

司珩覺得他說話怪怪的,還是耐著脾氣扯了扯他的衣角:“你快蹲下來,這麽危險的情況你站這麽顯眼做什麽?難道你有信心對付這只……不好,它發現我們了!”

話音剛落,那團銀色的弱水便四射開來,伴隨一聲清越的鳴叫,烈焰明光展翅而上,羽翼劃破空氣的聲音銳利無比,幾乎刺破耳膜。

喬胭跑了幾步回頭,見衛禹溪還站在原地,火光映照著他的臉龐,能清晰地看見他的神色,那是一種……獻祭般的狂熱。

火焰從下方席卷而上,他展開雙臂,被吞沒成了飛灰。

“他娘的,這衛禹溪是個瘋子!”司珩瞪大了眼睛,罵罵咧咧,“早知道就不該信他!”

“現在你知道了?晚了!”喬胭感受著身後越發逼近的灼熱,後背一陣燒傷似的刺痛,跑出界碑之外,她一推司珩:“分頭跑!”

身後的火光減弱,朱雀追著司珩去了。喬胭楞了兩秒,大罵一聲,召出漱冰琴的同時一個轉身,狠狠一拉琴弦。

冷氣帶著冰屑呈橫波直掃而去,碰見那團火光,就化作了一陣雨水滴落。喬胭實在睜不開眼,捂著刺痛的眼眸勉強拖身進了一處隱蔽拐角。她聞到一股燒焦的糊味,摸了摸衣角手指一燙,原來是衣服燒了起來。

她脫掉衣服,又摸了摸刺痛的耳畔,摸到一手血跡。眼前陣陣炫目的白光,有種震蕩的感覺,想吐吐不出來。

二十年前記載的是野史吧?真有人能殺掉這玩意兒?

頭昏腦漲,她短暫眩暈了一會兒,又或許是很久。

意識再度回歸時,天已經黑了。

天黑了?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前還是漆黑模糊的一團。剛才撥弦一擊,她指尖還在流血,趴在地上摸了摸,沒摸到乾坤袋,只隱約看見前面有團模糊的東西,膝行幾步去夠。

不疼,因為撞到的不是柱子,而是一雙腿。

她擡頭,努力眨了眨眼睛。

“司珩?”

她身體一輕,被人抱了起來。是司珩沒跑了,除了他,還有誰會和她這樣親近?

她揪住他頭發,用力一扯,面露猙獰咬牙切齒:“死小子,跑哪兒去了!怎麽不說話?朱雀把你燒啞巴了?我都跟你說了,衛禹溪可疑可疑,偏偏就不聽我的,打暈我的賬打算怎麽算?死孩子,我要剝了你的皮!”

那人悶哼一聲,停下來,冷冷道:“再亂扯我就把你丟下去。”

“謝隱澤?”喬胭瞬間啞火了,尷尬地松開手,還下意識幫他把頭發順了順,“你怎麽在這兒?”

謝隱澤又不說話了。喬胭知道是他,身體下意識松了下來,枕在他肩膀上撈起焦糊的發尾:“謝隱澤,我頭發是不是燒了?都怪那只鳥,煩死了。”

謝隱澤忽然問:“什麽鳥?”

“你沒看見嗎?朱雀!”

“我上來時,只有你一個人。”謝隱澤淡淡道。

朱雀沒有像殺死衛禹溪那樣殺了她,原來是因為她躲得好。

喬胭微妙地松了口氣的同時又開口:“那你看見司珩了嗎?”

謝隱澤:“沒有。”

“你怎麽什麽都沒看見?”

“我該看見什麽?”

喬胭抿了唇,郁悶地往他肩膀上一撞。謝隱澤垂眸看著她。她脫了燒焦的外套t,只剩裏面雪白的褻裙,垂頭郁悶地查著看頭發,即便看什麽都模糊。

纖細的指尖有著很深的傷口,那一擊情況危急,她沒有別的選擇。

太危險了……

雙手不由自主收緊。

偏偏是他理智盡失的時候……

“下次,不準未經許可來六道臺。”他沈聲開口,聲音淬了冰似的寒。

“我不是自己想來,我是……謝隱澤!你毛病嗎?你弄疼我了!”

他這才反應過來,松開越箍越緊的雙手。

最後兩人在某處溝渠中找到了司珩,他被焰風扇暈了過去,但好在除了臉有點焦,人倒是沒有大礙。

雖然謝隱澤很不願意,但喬胭還是堅持把司珩帶回了玄源宮,畢竟這種情況,他回去倒是起疑。

“小喬,你在家嗎?”

六道臺是梵天宗重地,一旦發生異動,很難能隱瞞過去。第二天,陸雲錚拜訪了玄源宮。

喬胭的眼睛尚未能完全恢覆,最後是抱著謝隱澤的手臂出門迎客的。

“陸師兄,你找我什麽事嗎?”她揚起熱情的笑容。

“臉朝錯了,在左邊。”耳畔傳來少年的低聲,喬胭尖尖的下巴落在他掌中,臉被扭到了正確的方向。

可這一幕,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那就是分外暧/昧了。

喬胭看著他的目光因無神而分外癡情仰慕,像一朵無辜的菟絲花,(因為怕摔而)緊緊纏著男人的手臂。謝師弟輕撫她的臉頰,她似是十分不好意思,對視一笑,柔情蜜意。

陸雲錚心下苦澀。

曾幾何時,這是喬胭曾經只在他面前露出的神情。

她畢竟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如意郎君,就不會覺得陸哥哥才是天上天下第一好的男子。

“沒什麽事。”他壓低了聲音,溫和道,“只是昨日有人闖入六道臺,師尊懷疑是魔族中人,差遣弟子們問詢是否在昨晚看見了什麽可疑的蹤跡。”

“夫君,有嗎?”喬胭仰著臉蛋疑惑地問他。

謝隱澤垂眸與她對視。

喬胭目光濕潤,紅唇也濕潤,眼下一滴淚痣楚楚動人。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冷漠移開了目光。

“什麽動靜也沒聽到呢,我和夫君……呵呵,昨晚比較投入。”喬胭說完,還咬唇笑了一下,臉蛋微醺地轉頭埋進謝隱澤的脖頸。

謝隱澤踩了她一腳,喬胭忍著沒叫出聲來。

果然,陸雲錚開始坐立難安了。拋出幾句顛三倒四的話,倏然站起來:“是嗎。那就好。對了,我還有別的事,師弟,小喬,我先行告辭了。”

陸雲錚一走,喬胭就放開了他的手臂,表情也隨之一轉,精湛的演技蕩然無存。

“你為了撒謊,真是什麽荒唐話都說得出來。”謝隱澤聲音微寒。

“你懂什麽,撒謊的精髓就是要讓人不好意思追問。”喬胭翻著白眼去摸桌上的果盤,現下又是個半瞎,摸了半天都沒摸到,反而碰倒了茶水。謝隱澤冷眼片刻,把果盤往她手邊一推。

“哦?謝謝啊。”她摸了個橙子,慢吞吞剝著,想起什麽道,“對了,我現在眼睛看不見,你記得幫我澆一澆花。”

喬胭有個寶貝得不行的小盆栽,裏面是肥沃的黑土,她看顧得很精細,太陽出來了,她就搬盆栽出來曬太陽。她記性不好,什麽事都常常忘記,可唯獨澆花這件事不會忘。

可惜,即便照顧得再好,她那盆栽也沒長出哪怕一棵草來。有一次謝隱澤問她盆栽裏面是什麽,喬胭不小心說漏嘴,他才知道,原來裏面種著返魂香的種子。

他抱著手臂,語氣涼涼:“霧樓都說過了,返魂香的種子必須種在屍體上,你這樣是種不出花的——要不要我幫你去殺個人?”

喬胭簡直暈厥。

小boss真是一點道德都沒有,為了她種花,他就隨手要殺人。而且以他的性格,喬胭知道,這絕對不是說說而已。

她連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其實這個也一樣,這個土是我去後山墳頭上刨的,應該也有作用。”話雖如此,她心中卻是七上八下,因為這麽多天的精心照顧,返魂香半點面子也不給,連根草苗都不肯發。

“隨便你。”他說著,抱劍離開了。

喬胭眼盲這段時間,除了小奔,就是謝隱澤在給花澆水。

“阿姐。”謝隱澤走後,司珩從偏室轉出來,疑心地問,“你說,他不會把咱們夜闖六道臺的事說出去吧?”

喬胭從果盤裏摸出個梨,哢嚓啃了口:“怎麽,你是沒去嗎?”

“去是去了……可我也不知道,會捅出這麽大的簍子。”司珩委委屈屈的。

小時候闖了禍找姐姐來拿主意,長大了還是這樣。然而,這次前去六道臺,對她來說也不算全無收獲。至少知道了,由天譴劍坐鎮的法陣並非護宗大陣,而是某些人一己私欲的……改命之陣。

——謝隱澤知道這件事嗎?這種事……似乎也沒有能輕易開口的契機。

“阿姐,衛禹溪死了,你說咱們該怎麽瞞啊?”

喬胭回過神,懶洋洋道:“用不著瞞,誰知道他是被燒成灰了還是被魔族擄走了。”

她丟掉啃完的梨核,摸索著站了起來,頓了頓:“你也別瞎操心了。以他的性格,既然剛才沒開口,以後也不會說的。”

喬胭待在玄源宮養眼睛,在外老實得像只鵪鶉,在內作威作福,仗著眼睛看不見,指揮謝隱澤做這座那,擾得他不勝其煩。若是稍冷淡,稍怠慢,喬胭就要扯著嗓子一直嚎,魔音貫耳,連糯米糍都受不了。

有一日,他忍無可忍,嚎叫的喬胭被一個東西砸中。

“嗷!你拿什麽砸我?”她就著恢覆少許的視力,摸索到地面撿起來,摸上去明珠般光滑細膩,然而又觸手生暖意,和冰涼的明珠很不一致。寒冬臘月天,握住這玉佩的一瞬,一陣暖意湧上四肢百骸,仿佛置身陽春三月。

手指尖細細摸索著紋路,玉佩上雕刻的像一只展開翅膀的鳥。

“這是什麽?”她好奇問。

“不重要的東西。”謝隱澤冷淡道。

說來也怪,喬胭雖生自北溟,卻異常地畏寒。隆冬季節,她若非必要,都龜縮在火爐旁邊不出門。她覺得這應該是個火屬性的保溫靈玉,越摸越愛不釋手。

她小心翼翼試探一嘴:“這是給我的呀?”

謝隱澤:“……”

“那我拿走咯?你可別後悔?你忽然對我這麽好,讓我心頭怪怪的……”

他像是忽然惱了起來,作勢來搶:“不要就丟了!”

喬胭趕緊護進懷中:“要要要,要的!你這麽急幹嘛,誰說不要了。”

說也奇怪,有了這玉佩作伴,視力恢覆得很快。六道臺平靜如初,沒有預想中的轟動,就在喬胭以為這件事的風頭已經過去的時候,就在宗門大比即將結束之時,一道震動修真界的消息爆發出來。

——天譴劍失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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