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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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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

在謝逍回來之前溫慕寒將思緒整理好, 禮服是季青棠給她準備的,估計是向品牌方借的,還得還回去。

溫慕寒看到一旁的包裝袋, 將禮服塞了進去, 給季青棠發了條信息。

[季老師, 禮服我是叫閃送送到公司嗎?]

那邊回得很快。

[禮服不是借的, 不著急還, 先放在你那兒吧。]

她感覺怪異, 沒有多想,回了個“好”字過去。

謝逍回來的很快, 門打開又閡上, 發出不小的聲響。

他手裏拎著一個白色塑料袋,從裏面拿出一雙襪子和毛絨拖鞋放在她腳邊。

“穿上。”語氣不算友好,眉眼冷淡。

這樣子真實地袒露出來, 溫慕寒反而還松了口氣, 之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讓她感覺他在隱藏自己的情緒。

太遠,距離拉的太遠。

溫慕寒斂了斂眸,輕抿唇。

謝逍拉開椅子坐到她對面, 松松垮垮地敞著腿, 修長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巧桌面。

見她沒動作,挑眉:“等著我幫你穿嗎?”

“溫慕寒,這可不是以前。”

“沒有。”

她輕聲否認, 默不作聲地彎腰將襪子穿好,很柔軟的料子,應該不便宜, 將腳伸進拖鞋裏,她才找回身體的溫度。

兩人之後都沒有說話, 只是低頭喝著碗裏的粥。

喝完粥,謝逍起身收碗,溫慕寒想幫忙,跟著起來。

“我來吧。”

“坐好。”他語氣有些嚴厲。

“哦。”溫慕寒又坐了回去,被兇得莫名有些委屈,垂眼不去看他。

陽光順著地板漫了進來,照在沙發上,空氣中漂浮的灰塵顆粒有了形狀,沈沈浮浮。

此刻她細細打量起這間屋子,打掃得幹幹凈凈,角落裏堆放了一些書本,書頁裏夾了很多顏色各異的便簽。

洗手間只有簡單的洗漱用品,窗戶沒有被鐵欄圍住,映出對面揚起的碎花被子。

溫慕寒看著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空間很擠,只堪堪站下他一個人,窗臺被他養了幾根小蔥,萃著綠意。

謝逍動作很快,將碗筷收回櫥櫃,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抽出一張餐巾紙隨意地擦了擦。

那雙手雕刻得好看,指尖泛著淡淡的紅,指節修長纖細,腕骨線條淩厲清晰,手背的淡青色筋脈微微鼓起,以往那雙手戴的都是昂貴的手表,現在只剩下一根黑色皮筋了。

他拿出玻璃杯接了杯溫水,又從剛剛拎回來的塑料袋拿出一盒消炎藥,摳出兩粒遞給溫慕寒。

“家裏就一個杯子,將就一下吧。”

沒有人來過這裏,所以沒有給客人準備的杯子,曾經被人圍繞著眾星捧月的謝逍如今孑然一身,眾叛親離。

“我不介意。”

綠色的膠囊躺在謝逍掌心,她心緊了緊,抓起就往嘴裏咽,將一整杯水都喝了下去。

看著溫慕寒吃完藥,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漫不經心地撩開眼皮,目光落在她臉上。

“談談?”

玻璃杯還有餘溫,溫慕寒手指扣了扣杯壁,沒說話。

“說吧,”謝逍懶懶地靠回椅背上,淡聲道,“你來找我是不是又是為了補償我?”

她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說不清是與不是,只是不想看到這樣的他。

“好,”謝逍答應下來,身子前傾,“我答應你。”

溫慕寒驚愕擡頭,瞳孔放大,背脊驀地僵住,沒想到他這麽容易答應。

“我搬去你家,然後去試鏡《駕長街》……”他停頓幾秒,嗓音懶倦,輕慢的語氣松弛卻冰冷,直接將人推入深不見底的冰窟中。

她的心懸至半空中,鍘刀被吊起,等待著最後的宣判。

“這樣你以後能別來打擾我了嗎?”

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帶著銳利如鷹隼般的視線鎖在對面的人身上,試圖從她臉上尋出點破綻來。

鍘刀落了下來,意料之外地解脫,她本意只是希望謝逍回到他原本的位置上去,回到那個耀眼的聚光燈下。

溫慕寒深吸一口氣,覺得胸腔被什麽東西堵滿,壓得實實的。

她不是那般死皮賴臉的人,愛這東西太過淺薄,她從太多的人身上看得透徹,心這東西早已被挖空,自從萬君姝去世後,她的情感就更加淡薄了。

謝逍這樣驕傲的人,桀驁得不可一世,被人這樣對待後,估計也不會原諒始作俑者吧。

溫慕寒擡眸,清冷的目光回望過去,看得謝逍心瑟縮了一下。

他聽到她說“好”,溫慕寒,你怎麽能說好。

謝逍下頜線緊繃,笑意一點一點消失,聲線倏爾變冷,被氣笑了。

“好。”

溫慕寒不知道怎麽從謝逍家出來的,她沒急著回家,將車開到家樓下的咖啡廳,點了杯摩卡。

找了一個靠窗的角落,一個人縮在那裏,也不玩手機,也不記錄,只是撐著下巴看向窗外形形色色的人人流湧動。

許從音的電話打破了這種寧靜。

“餵,慕寶,”她語氣裏透著興奮,“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簽名的時候被人拍了視頻發到網上去了,現在都上熱搜了。”

“我跟季導商量了一下,在這個點上將《駕長街》再炒上一波,到時候拉幾個大火的演員炒一下選角的事情,這樣熱度又上來了。”

溫慕寒沈吟不語,耐心聽她講著。

“對了,”許從音突然想起什麽,“後天你那劇就要開始選角了,你知道誰來面試女主了嗎?”

“不知道。”

溫慕寒如實回答,雖然說她當了編劇,但是選角色的事情還是交給季青棠來的,她只負責將自己的書改成劇本,在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指正而已。

“姜禾!”許從音很是激動。

溫慕寒在腦中回憶著這號人物,95後新生小花,她沒怎麽看過姜禾的劇,但她之前一組紅衣少年的造型挺出圈,還是挺符合女主的設定的。

“我靠,我超喜歡她的,之前有一次頒獎典禮見過她,性格超好的,生圖絕了。”

“那不挺好。”溫慕寒彎起唇角。

“對了,男二的角色也定了。”

她記得季青棠說是談了黎棹,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答應。

“誰呢?”

“黎棹,我真沒想到季導能把黎棹請來,溫潤男二我也可以。”

的確。

目前來說,選的兩個角色都挺符合角色的,演技也都過關。

“現在就差男主了,”許從音嘆了口氣,“你這邊謝逍同意出演嗎?我公司這邊有意想讓我手下的周燃來演,估計到時候會去試戲,說實話我真不想讓他去,架子又大黑料又多,奈何公司硬要捧他,我真服力。”

溫慕寒:“他同意了。”

“真的?!”她有些詫異,“那你們以後在一個劇組能經常碰面了,說不定還能舊情覆燃呢。”

“音音,”溫慕寒打斷她,“我和謝逍,沒可能了。”

說著就講今天的事情跟她說了。

之後便是死一樣的寂靜,她聽著她那邊汽車的鳴笛聲,她聽著她那邊工作人員的交談聲。

許從音哽住,目光微滯而後很快反應過來。

“哎呀,沒事的,咱們慕寶這麽優秀還差他一個謝逍,改天我就給你介紹幾個帥哥,真是的,誰稀罕他不。”

“只是我們慕寶心底善良,不想看他淪落這般模樣,想拉他一把,又不是緊著他不可。”

“等這部劇拍完,咱們出去玩吧,好久沒出去了。”

看許從音幹硬地扯開話題,溫慕寒心裏格外平靜,唇角稍彎。

“好。”

掛完電話後,溫慕寒回了家將客房收拾出來,這個房子在平蕪的繁華地段,當初是她拿寫書的錢買的,面積不大,80平不到。

但裝修上是花了心思的,采光極好,有她喜歡的落地窗和綠植,整體布局也是她喜歡的木質風格。

客廳裏擺了一個很大的魚缸,小彩魚伴著大大小小的泡沫在擺動,當傍晚第一束光落進來,透過魚缸,在魚骨拼地板上宛如會發光的晃動的絲綢。

書房也是找人專門設計過的,幾乎兩面墻都是大玻璃,能看到外面垂下來的梧桐樹葉,天氣晴朗的時候,樹的光影落在白墻上跟畫一般。

客廳幾乎沒人住過,但偶爾也會打掃一下,溫慕寒拉開窗通風,又將床單被套都換上新的。

不知道謝逍什麽時候來,她又去宜家買了些日常用品,還特意買了一束白色風信子,用白色的蝴蝶結固定住。

電梯門打開,溫慕寒就看到家門口站著玩手機的男人。

又是一身黑,衛衣搭工裝褲,帽子蓋住頭,戴著白色口罩,單肩背著雙肩包,旁邊立著行李箱,單腿屈起懶懶地靠在墻上。

聽到聲響,謝逍擡起頭來,碎發遮住眉眼,但她依舊能望進他深邃的眸眼裏。

——明亮,帶著暗湧的炙熱。

溫慕寒拎著東西快步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怎麽不發個信息說一聲,等很久了嘛?”

謝逍直起身,放下手機,骨節已經被凍得通紅。

估計是剛剛抽過煙的緣故,他身上還帶著淡淡的煙草味混著冬日清冷的草木氣息。

帽檐下的黑眸徹底掀開,由上而下地睨著溫慕寒,帶著點吊兒郎當。

“我沒你微信啊,溫慕寒。”

“全被你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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