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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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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

謝逍收起手機, 在打車app上準備下單。

“怎麽了?”溫慕寒聽到動靜,湊過來問。

“陸洋給我們訂好了酒店。”謝逍看了眼車牌號,低眼看她, “車已經打了。”

溫慕寒對於住哪裏沒有太大的要求, 只要別太差就行, 其實在鎮上住最好, 每天趕來趕去也方便。

酒店離得不算太遠, 二十分鐘的路程, 只是站在酒店門口時,一股詭異的氣息彌漫出來, 和周圍的酒店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沒時間想太多, 天已經黑了。

溫慕寒跟著謝逍進去,前臺,大廳, 走廊一切都很正常。

前臺看到他們已經見怪不怪, 讓拿出身份證。

她掏出來推給前臺,想再開一間房,被被前臺一句話給懟了回去。

“我們這是情侶酒店, 而且房間已經滿了。”

情侶酒店?

溫慕寒瞳孔放大, 莫名生出退意。

卻被一只手扼住命運的喉嚨,謝逍拎起行李箱,拽著她就往裏面走。

散漫的語氣飄進耳朵裏, “來都來了,看一下也是好的,差不多的話咱們將就將就, 明天再換酒店。”

話已經說成這樣了,溫慕寒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

情侶酒店, 裏面應該沒有什麽稀奇古怪的東西吧?

來到房間門口,“滴”地一聲刷卡聲,門開鎖了,謝逍擰開門把手推門而入。

車軲轆的聲音戛然而止。

眼前的景象讓人倒吸一口涼氣,見過離譜的,沒見過這麽離譜的。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全透明的淋浴室,和超大浴缸只用紅色的紗簾阻擋著,再往裏就是一張圓形的水床,燈光很是暧昧,漫天都是紅色,為此刻安靜的氛圍增了幾分難言的感覺。

讓人口幹舌燥。

謝逍清了清嗓子,咳了幾聲。

“要不進去坐一下?”他偏頭看向溫慕寒。

這還是溫慕寒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酒店,她點點下巴,擡腳走了進去。

裏面的光跟有人控制般,變來變去,跟紅燈區一般帶著詭魅。

謝逍跟在她後面進來,隨意地往床上一坐,沒想到是水床,水的張力和柔軟讓人陷進去,他悶哼一聲沒坐穩往後一倒。

“怎麽了?”溫慕寒聽到動靜回頭問。

視線下移,落在他身下的床,還在晃,水聲在響動,在這個安靜的環境下有些莫名的意味,叫人口幹舌燥,渾身發熱。

情/趣用品就這麽明目張膽地放在床頭,還貼心地標好價格,byt38一盒,amb78一盒…

看得她臉一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謝逍反應比較快,清了清嗓子,狹長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輕拍身旁的位置。

“坐。”磁性的嗓音裹著戲謔笑意。

水聲更加暧昧,帶著點色/欲的意味在裏面。

溫慕寒連忙搖頭,察覺到了危險,身子往後退。

可謝逍的動作比她更快,擡手一把攥住她的手往他的方向一拉,兩人雙雙倒在水床上,床更加晃動。

溫慕寒嬌哼一聲:“謝逍,你別鬧。”

身上的水在晃動,越掙紮就越把你往中間推,兩人滾在一起。

謝逍坐起身,掀開淺薄的眼皮,眉眼裏都是渾不吝,輕佻勾唇:“我鬧什麽了?”

說著又故意地動了動,水聲更明顯。

“……”

溫慕寒也坐起來,深知他的惡劣,所以選擇不搭腔。

“怎麽不說話?”謝逍喉間滑出散漫的笑聲,喉結上下滾動著,聲音低沈,“嗯?”

他雙手後撐,松松垮垮地敞開腿,垂眸輕敲著床面。外套不知什麽時候脫掉了,裏面就一件v領黑毛衣,露出精致的鎖骨和青筋凸起的修長脖頸,說不出來的欲。

窗外有車流和喇叭聲在響,室內的安靜落針可聞。

“你聽這個聲音。”

謝逍弄著水聲。

“我不想聽。”溫慕寒捂起耳朵,只感覺脖頸連著耳朵都開始發燙,快要燒起來。

“你怎麽了?”他明知故問,腿往她那邊擠,“臉這麽紅,熱嗎?要開空調嗎?”

溫慕寒慌忙撐手起身,眼裏的蒼亂和慌張全部顯露出來,所有的理智在此刻都化為烏有。

“你別過來。”

“你怕什麽?”謝逍輕挑勾唇,調侃,“我又不會吃了你。”

有暖風打下來,將她的臉吹得更燙。

溫慕寒深吸一口氣,平覆著自己的心情。

“謝、謝逍,我們換一家酒店吧。”

謝逍歇了逗弄她的意思,慢悠悠地起身,拉起行李箱。

“嗯……”他拉長語調,吊著胃口,惋惜道,“行吧。”

最後他們去了不遠處的一家酒店,開了兩間房,總算是看著正常點了。歇了一晚上,他們驅車到宜雲鎮弄了點早餐,又買了點禮物過去,三蹦子大叔早早等在了鎮上,幾人一同回到了村上。

接下來的幾天,溫慕寒忙了起來,白天要跟著二娃在戲院裏轉,學戲曲,晚上回房間要準備小說的細綱。

她也看到了傳說中大名鼎鼎的田老先生,一個很活潑的小老頭兒,總是帶著二娃去廚房裏偷吃,然後被唐紫喃抓著回去吃藥,溫慕寒看著這樣的氛圍就心生歡喜。

謝逍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整天不見人影,只是每天傍晚回家的時候都能聞到他身上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兒,二娃調侃他說是不是被抓去煉藥了,被他阿婆追著好幾條路打。

說是待個三五天,最後還是待了一個星期。

離開那天,二娃哭得稀裏嘩啦的,小臉都不再紅撲撲的,淚珠鼻涕掛了一臉,好不傷心。

唐紫喃給了溫慕寒一支簪花,別在她頭上,語氣溫柔。

“希望你一直都在寫作這條路走下去,將戲曲文化帶出去,沒事常聯系,經常回來看看,這裏永遠歡迎你們。”

她擡手輕摸,心中生出不舍,相處這幾天下來,她是真心感覺到這裏的淳樸民風,村頭的大嬸會送來家裏曬的柿餅,村委的大叔將種的青菜送到戲院,二娃的阿婆也總是送來自己烙的餅……

每一個人都很好。

溫慕寒輕聲說:“謝謝。”

謝逍似乎是跟中醫館的老爺爺混熟了,臨走時還送了他一大包藥材。

坐上車,溫慕寒問他:“你這些天都在幹嘛?”

謝逍朝她眨了下眼:“秘密。”

他們到泠宜市中心之後沒有回平蕪,直接回了洛城,回去後的日子過得格外的快,大概三個月之後,溫慕寒收到了出版社寄來的初始樣書,封面她很喜歡。

當敲在鍵盤上的每個字母變成了紙上的文字,墨香的氣息沁入鼻腔,那顆心跳得滾燙。

許從音知道了這事之後,替她開心了好久。

“希望我的大作家以後能寫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但我也希望她寫下的每一個字都是開心的。”

她深知,溫慕寒很容易陷進自己編造的世界裏,出不來。

後來的一些日子裏,溫慕寒消寂了很久,困在那些回憶裏,以至於以前那些她深愛著的文字都變成利刃刺向她,每每拿起筆再去寫的時候只覺得厭惡與無力。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日子在一天天變少,剩下的半年日子裏,她將在宜雲的那段日子寫成了一本書——《青衣濕》,寫完編輯好發給了何瑩。

這篇故事不算太長,但劇情的虐心讓溫慕寒幾度寫不下來,但最後還是堅持下來了。

謝逍在回來之後,就堅持給溫慕寒熬中藥,做針灸,說是要治好她的痛經,她本來沒抱多大希望,畢竟之前萬君姝也帶她去看過中藥,也沒多大用。

這天,天氣晴。

謝逍又帶來一碗熬好的中藥,放在保溫杯裏,黑乎乎的,一股難聞的味道。

“我去,你這是在熬中藥呢?”許從音一聞到味道,嫌棄般地掩住口鼻,“不知道還以為你要毒死慕寶呢。”

“知足吧,”傅翎在一旁抱起胳膊,“逍大少爺為愛煎藥,這份情可歌可泣啊。”

謝逍一本書砸了過去,冷嗤一聲:“去你的。”

說著將保溫杯推給溫慕寒。

“喝吧。”

溫度是正好入嘴的溫度,比起紅糖,溫慕寒更趨向於中藥的味道。

一口喝完,謝逍收好保溫杯,擡手摸了摸她的頭。

語氣寵溺:“寶貝真棒,我等會有事,等空了找你。”

許從音在一旁嘖嘖嘖,抖了抖肩。

“我的雞皮疙瘩快要掉一地。”

聽到這話,謝逍也不惱,只是起身的時候漫不經心地瞄了她一眼,輕慢的語氣松弛也冰冷。

“少帶她吃些涼的。”

“……”

說完,他就走了。

許從音攤開手,五官擠在一起。

“怪我咯,現在我倒成了罪人了。”

“我就說這狗逼挑撥離間得很。”這話說得有些憤懣不平。

“得了,這話有本事你當著阿逍的面說。”傅翎翹起二郎腿,調侃她。

“我又不怕他,為什麽不敢當著他的面說。”許從音有些不服氣。

“音音…”溫慕寒淡聲開口。

“好啦好啦,我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跟他計較了。”許從音擺擺手。

-

傅翎送溫慕寒他們回宿舍。

天氣已經開始慢慢變熱,洛城靠海,海風的氣息鹹濕,將風變稠,於是落日也變得分外好看。

洛城,唯一喜歡的也就是山頂之上的橘子日落了。

路上滑滑板的少男少女又多了起來,溫慕寒看著他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見謝逍,也是這樣的光景,渾身黑的少年穿著低調卻格外的耀眼。

“我去,那畫面也太嚇人了吧。我都沒仔細看。”

“嗯嗯,地上都是血,流了好多。”

“誰呀,這麽歹毒,連小貓都下手。”

“咱們趕緊離得遠一點,省得惹來什麽不好的東西。”

“對對對,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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