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 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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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青梅竹馬
◎“小未婚妻。”◎
“溫灼若！”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 各色各樣的小夜攤亮著燈管和彩色招牌，溫灼若背著書包，手還扯在書包帶子上, 頭往對街看, 可沒找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這裏啊。”這一句話落地，溫灼若就感覺背被拍了一下，回頭果然是莫遇，她有點驚訝：“你怎麽在這兒, 還沒回家嗎？”
莫遇苦惱道：“我哪敢回家啊, 媽耶，你不知道我爸上回可是放了狠話，我這回再考個不及格回去，他肯定周末都不準我出去玩！”
“你這回考怎麽樣？”
溫灼若有些心不在焉, “還行吧。”
“多少名？”
“班上第二，年級第三。”
“……”
莫遇扶住腦袋，忽然深沈地盯著她, 這樣的轉變放在她身上莫名有點滑稽。
“等等, 若若你和我老實說, 當初你中考該不會是真的故意考砸的吧？為了不進實驗班？”
自從高考分數出來，溫灼若已經被問過無數次這個問題，這次輪到莫遇來問，她的回答還是：“沒有。”
莫遇狐疑地看著她。
正說著話, 茶葉鋪子裏走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寬松的校服，露出兩道精致的鎖骨。
門有些矮, 他走出來的時候低著頭。
少年在門口站定, 有一搭沒一搭地往上拋著茶葉, 肩膀微斜，看著溫灼若的時候也只是一掃而過，就轉過身想走。
“景在野，”溫灼若叫住他：“方奶奶讓我找你回去。”
景在野頭也沒回。
“哦。”
莫遇聽著兩人的對話，有些怕殃及池魚：“你們最近怎麽了，話沒兩句就算了，還裝不熟，你……和你未婚夫吵架了？”
其實正是因為太過熟悉，溫灼若才能在偌大的荔城這麽容易地找到景在野。但她對於莫遇的問題，沒有去解釋什麽。
“你還沒說你來這兒做什麽呢。”
莫遇望天長嘆：“我來吃斷頭飯的，我媽說這條街的酸辣魚湯是垃圾食品，一想到周末要被關屋裏寫作業，吃不到酸辣魚湯，我感覺人生都無望了啊。”
溫灼若：“……”
溫灼若最後陪著莫遇一起吃了魚湯，兩人家在同一個別墅區，莫遇家和她家隔了兩戶人家，而景在野家在她家對面。
她父親溫遠山年輕的時候外出闖蕩，偶然認識了同家鄉的景在野的父親景明。
兩人志趣相投，就聯手創辦了一家公司。
後來景明瞄準了房地產市場，用這家公司積累的資金打造了榮臻集團，她父親則選擇單幹，投身計算機行業，兩人現在雖然不在一個領域，但關系一直很好。
溫灼若和景在野婚事就是兩人的父親定下的。
走到家門口，溫灼若先去找了方暖冬。
她正好在院子裏澆花，看到她笑瞇瞇的。
“方奶奶，景在野回來了嗎？”她也笑了一下。
方暖冬樂呵呵地說：“回來了，若若你吃飯沒有，來我們家吃吧。”
溫灼若順著方暖冬的話往客廳裏看。
寬敞的客廳裏，景在野正在冰箱前喝水，像是聽到了聲音，看了她一眼，收回。
溫灼若斂了下眼，“不用了方奶奶，我就是來看看景在野回來了沒有，飯已經在外面吃過了。”
“吃過了啊，”方暖冬哎呦了句：“瞧我老糊塗了，我讓你幫忙叫在野回家的時候就該先跟你說留著肚子，來我這兒吃的，”
溫灼若笑了笑。
和方奶奶聊了一會兒，她才找了個理由離開。
回到家裏，她把手機打開，裏面顯示有來自“媽媽”的來電。
她一頓，點了接聽，“媽媽？”
曾白瑛在電話裏應了一句，微笑著說：“放學了吧，這個周末想來媽媽家吃飯嗎？”
溫灼若眼睛亮了下：“嗯。”
在溫遠山和曾白瑛離婚之後，溫灼若就跟著父親一起生活。上高中時溫遠山本想讓溫灼若住在曾白瑛家，但曾白瑛近些年事業大順，自己開了一家律所，正在起步階段，時間太忙，無暇分身。
溫遠山仔細衡量了一番，決定將事業重心移到荔城來，帶著溫灼若和曾白瑛見了面，商量著誰有空就照顧她，兩個人輪番來。
在這之前，溫灼若有數年沒有正式和曾白瑛見過面，最開始很拘束，後來常常見面，母女之間的親切感也濃郁許多，關系不像初中那會兒那樣生疏。
曾白瑛聽到女兒的回答，喜形於色：“好，那你別累著，媽明天給你做你愛吃的，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周六放學就過來？”
溫灼若把書包放下來，答：“好。”
“嗯，那媽媽掛了。”
“媽媽再見。”
電話裏傳來掛斷音。
溫灼若把手機收起，她事先給保姆阿姨發了短信不吃晚飯，這會兒直接進了書房。
寫完作業已經是晚上十點。
第二天是周六。
荔城一中實驗班周末只放兩個小時，其他普通班也有樣學樣，卷起了時間，溫灼若在的六班算是抓的沒那麽緊的，但也只放周日一天假。
周六要去學校自習，有時會有科任老師來講試卷。
昨晚有點睡不著，溫灼若早上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睡過了頭，出門時景在野已經站在別墅門口，方奶奶手裏拿著兩瓶牛奶往她家張望。
溫灼若加快腳步過去，橫過馬路。
方奶奶看溫灼若來了，走上前幾步接住她，給她額前的碎發理了下，笑說：“急什麽，司機還在車庫呢。”
溫灼若看了眼景在野，又將目光轉向方奶奶，“我今天沒聽到鬧鐘響，所以晚了一點。”
“沒事兒，下回你睡過頭了奶奶來叫你。”方奶奶邊說邊把牛奶塞進她書包夾層，“熱乎的，一會兒趁熱喝啊。”
“好。”
司機很快就把車開了出來，溫灼若和方奶奶告別，坐進了後車座。
景在野直接坐在了副駕駛。
溫灼若從小就習慣和景在野一起坐後排，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和她保持了距離，而她居然也快習慣了這樣。
大概景在野是不太喜歡這門婚事吧。
但拿出牛奶的時候，溫灼若還是提醒了他一句：“你準備什麽時候喝牛奶？”
景在野校服領子豎著，過了一下，才開口回，嗓音有種變聲期的微啞。
“想喝的時候喝。”
“方奶奶特意熱好的，牛奶喝熱的對腸胃好，你怎麽每次都等冷了才喝？”
“喜歡冷的。”
溫灼若沈默著，沒有再說話。
到一中時還早，六班沒來幾個人，驕陽似火，教室裏浮動著光影和塵埃。
六班班主任嚴格按照成績來排座位，在年級倒數的班級裏照其他班按成績以優帶劣不是個好主意。
所以六班班主任選擇的方式是優帶優。
也因為這個排座位的規則，從開學到現在，溫灼若的同桌都是景在野。
或者說，從幼兒園開始，她就一直坐在他身邊。
因為兩家人交好，幾乎身邊所有知情|人都堅信他們高中畢業就會訂婚。
因此不論是分座位，排小組，還是辦活動，哪怕朋友聚會，給溫灼若旁邊留的位置，站的人也永遠都是景在野。
不出意外，以後也一直會是。
但轉折發生了。
要是正常發揮，景在野和她高一都會考進一中實驗班，和每次分班考試一樣，然後成為同桌。
但溫灼若大題失分，意外考砸了，排名一下掉出千名開外。
景在野才是故意考砸的那個。
為的是不和她同班。
命運的安排有時就是這麽奇妙，他們最後還是進了同一個班。
這間接導致了，景在野在其他地方也開始變得反常。
“溫灼若，你的本子。”學習委員朝溫灼若揚了揚手上的作業。
溫灼若從學習委員那裏拿到了自己的，頓了一下，才問：“景在野的呢？”
學委側彎著腰從上往下看面前的一堆作業：“我找找……找到了！這裏，給你。”
她抽出來給溫灼若，笑容友善，“你們感情真好啊，不愧是一塊長大的。”
溫灼若接過景在野的作業本，笑了一下。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景在野已經有一兩個月沒和她主動說過話了。
大部分時候是她問一句，他才回一句。
教學樓外的小花圃站了許多吃早餐的人。
教務處不讓學生帶餐食進教室，這裏正好有坐的地方，每天都能看到很多人在樓下吃粉吃面，或者啃包子。
楊一帆喝著豆漿，對仰頭靠在木椅上的景在野道：“你最近怎麽都不等你的小未婚妻了，不怕你|媽抽你啊？”
景在野慢慢掀起眼皮。
“吃早餐還堵不住你的嘴？”
楊一帆嘖嘖兩聲：“我這不是關心關心你，你說你要不認命算了，溫灼若多好的姑娘啊，還那麽喜歡你，她小時候揪著你袖子叫哥哥，我聽了都心軟的要命，那時候我是真羨慕啊。”
“她還小，能懂什麽是喜歡？”
“她也就比你小了半歲，你這語氣，”楊一帆吐槽：“你不會真就只把她當妹妹吧。”
景在野道：“不然？”
楊一帆：“牛。”
過了一會兒，楊一帆糾結開口。
“那我能追她嗎？”
景在野微微瞇起眼。
楊一帆從裏面解讀出了一句話——你不怕死就試試。
“不是妹妹嗎？”他氣憤地把喝完的豆漿杯擠成一堆：“你又不想和她談戀愛。”
“她對你沒想法。”
楊一帆怒：“你怎麽知道她對我沒想法？”
“景在野。”
溫灼若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們身邊，手上拿著保溫杯和蓋子，應該是剛接了水，楊一帆要反駁的話一下卡住。
聽到她對景在野說：“你吃完早餐記得吃感冒藥，我一會兒要去補語文，別忘記了。”
景在野回的簡單：“沒帶。”
溫灼若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也沒有繼續說，轉身離開。
楊一帆提心吊膽的，等她走下教學樓外的臺階，看不到影了，他才說：“我去，她不會聽到了吧，剛才都沒理我。”
景在野嗯了一聲，並不放在心上。
“沒什麽不能聽的。”
溫灼若這一去，一直到上課鈴響起的前幾秒才回來。
她在後門打報告進來，可能是這兩天著涼的原因，景在野頭有些昏沈，也沒第一時間看過去。
直到桌子上被放了一個白色塑料袋。
裏面的感冒藥牌子正好是他最近在吃的。
溫灼若記得他吃的是什麽藥，讓人送來不如直接去醫務室買點，擔心道：“我看你好不容易好了一點，今天斷一天藥，明天說不定又恢覆原樣了。”
她額頭上還蒙著一層薄汗，兩頰也因為剛跑過浮現紅暈，景在野原本準備好的話到了喉嚨，卻變成了一句嗯。
看他開始拆藥盒，溫灼若露出笑容，然後開始收拾課本放進書包，“那我去上課了。”
今天周六的課全部都是自習。
學校裏有免費的輔導班，自願報名參與，溫灼若每個周六都會去上一上午輔導課。
她站起來準備往外走，忽然又轉過身，有些猶豫地說：“你晚上能等我一下嗎？”
景在野擡眼。
已經是上課時間，溫灼若拽著書包肩帶，壓低腰湊到他臉側說：“我想去買禮物，但是去的地方有點偏，魚魚沒有空陪我，你能和我一塊去嗎？”
換做從前，她根本不會特意來問，因為知道他會陪她一起。
短短兩個月，溫灼若如他所想，和他生疏了，景在野現在卻奇怪的並不覺得愉快。
溫灼若看景在野久久沒有回答，她心裏將剛才的話又過了一遍，面色躊躇。
還是找個借口走掉算了。
但就在她想說話的時候，景在野說：“行。”
溫灼若表情明朗了許多，回的很客氣。
“謝謝。”
景在野視線微頓，看了她兩秒，才道：“你快遲到了。”
“糟了，”溫灼若被提醒，趕緊看了一眼教室裏的鐘，“過了五分鐘了。”
她說完就把校牌掛在脖子上，急匆匆走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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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未婚妻。”◎
“溫灼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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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啊。”這一句話落地，溫灼若就感覺背被拍了一下，回頭果然是莫遇，她有點驚訝：“你怎麽在這兒, 還沒回家嗎？”
莫遇苦惱道：“我哪敢回家啊, 媽耶，你不知道我爸上回可是放了狠話，我這回再考個不及格回去，他肯定周末都不準我出去玩！”
“你這回考怎麽樣？”
溫灼若有些心不在焉, “還行吧。”
“多少名？”
“班上第二，年級第三。”
“……”
莫遇扶住腦袋，忽然深沈地盯著她, 這樣的轉變放在她身上莫名有點滑稽。
“等等, 若若你和我老實說, 當初你中考該不會是真的故意考砸的吧？為了不進實驗班？”
自從高考分數出來，溫灼若已經被問過無數次這個問題，這次輪到莫遇來問，她的回答還是：“沒有。”
莫遇狐疑地看著她。
正說著話, 茶葉鋪子裏走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寬松的校服，露出兩道精致的鎖骨。
門有些矮, 他走出來的時候低著頭。
少年在門口站定, 有一搭沒一搭地往上拋著茶葉, 肩膀微斜，看著溫灼若的時候也只是一掃而過，就轉過身想走。
“景在野，”溫灼若叫住他：“方奶奶讓我找你回去。”
景在野頭也沒回。
“哦。”
莫遇聽著兩人的對話，有些怕殃及池魚：“你們最近怎麽了，話沒兩句就算了，還裝不熟，你……和你未婚夫吵架了？”
其實正是因為太過熟悉，溫灼若才能在偌大的荔城這麽容易地找到景在野。但她對於莫遇的問題，沒有去解釋什麽。
“你還沒說你來這兒做什麽呢。”
莫遇望天長嘆：“我來吃斷頭飯的，我媽說這條街的酸辣魚湯是垃圾食品，一想到周末要被關屋裏寫作業，吃不到酸辣魚湯，我感覺人生都無望了啊。”
溫灼若：“……”
溫灼若最後陪著莫遇一起吃了魚湯，兩人家在同一個別墅區，莫遇家和她家隔了兩戶人家，而景在野家在她家對面。
她父親溫遠山年輕的時候外出闖蕩，偶然認識了同家鄉的景在野的父親景明。
兩人志趣相投，就聯手創辦了一家公司。
後來景明瞄準了房地產市場，用這家公司積累的資金打造了榮臻集團，她父親則選擇單幹，投身計算機行業，兩人現在雖然不在一個領域，但關系一直很好。
溫灼若和景在野婚事就是兩人的父親定下的。
走到家門口，溫灼若先去找了方暖冬。
她正好在院子裏澆花，看到她笑瞇瞇的。
“方奶奶，景在野回來了嗎？”她也笑了一下。
方暖冬樂呵呵地說：“回來了，若若你吃飯沒有，來我們家吃吧。”
溫灼若順著方暖冬的話往客廳裏看。
寬敞的客廳裏，景在野正在冰箱前喝水，像是聽到了聲音，看了她一眼，收回。
溫灼若斂了下眼，“不用了方奶奶，我就是來看看景在野回來了沒有，飯已經在外面吃過了。”
“吃過了啊，”方暖冬哎呦了句：“瞧我老糊塗了，我讓你幫忙叫在野回家的時候就該先跟你說留著肚子，來我這兒吃的，”
溫灼若笑了笑。
和方奶奶聊了一會兒，她才找了個理由離開。
回到家裏，她把手機打開，裏面顯示有來自“媽媽”的來電。
她一頓，點了接聽，“媽媽？”
曾白瑛在電話裏應了一句，微笑著說：“放學了吧，這個周末想來媽媽家吃飯嗎？”
溫灼若眼睛亮了下：“嗯。”
在溫遠山和曾白瑛離婚之後，溫灼若就跟著父親一起生活。上高中時溫遠山本想讓溫灼若住在曾白瑛家，但曾白瑛近些年事業大順，自己開了一家律所，正在起步階段，時間太忙，無暇分身。
溫遠山仔細衡量了一番，決定將事業重心移到荔城來，帶著溫灼若和曾白瑛見了面，商量著誰有空就照顧她，兩個人輪番來。
在這之前，溫灼若有數年沒有正式和曾白瑛見過面，最開始很拘束，後來常常見面，母女之間的親切感也濃郁許多，關系不像初中那會兒那樣生疏。
曾白瑛聽到女兒的回答，喜形於色：“好，那你別累著，媽明天給你做你愛吃的，今晚好好睡一覺，明天周六放學就過來？”
溫灼若把書包放下來，答：“好。”
“嗯，那媽媽掛了。”
“媽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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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灼若把手機收起，她事先給保姆阿姨發了短信不吃晚飯，這會兒直接進了書房。
寫完作業已經是晚上十點。
第二天是周六。
荔城一中實驗班周末只放兩個小時，其他普通班也有樣學樣，卷起了時間，溫灼若在的六班算是抓的沒那麽緊的，但也只放周日一天假。
周六要去學校自習，有時會有科任老師來講試卷。
昨晚有點睡不著，溫灼若早上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睡過了頭，出門時景在野已經站在別墅門口，方奶奶手裏拿著兩瓶牛奶往她家張望。
溫灼若加快腳步過去，橫過馬路。
方奶奶看溫灼若來了，走上前幾步接住她，給她額前的碎發理了下，笑說：“急什麽，司機還在車庫呢。”
溫灼若看了眼景在野，又將目光轉向方奶奶，“我今天沒聽到鬧鐘響，所以晚了一點。”
“沒事兒，下回你睡過頭了奶奶來叫你。”方奶奶邊說邊把牛奶塞進她書包夾層，“熱乎的，一會兒趁熱喝啊。”
“好。”
司機很快就把車開了出來，溫灼若和方奶奶告別，坐進了後車座。
景在野直接坐在了副駕駛。
溫灼若從小就習慣和景在野一起坐後排，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和她保持了距離，而她居然也快習慣了這樣。
大概景在野是不太喜歡這門婚事吧。
但拿出牛奶的時候，溫灼若還是提醒了他一句：“你準備什麽時候喝牛奶？”
景在野校服領子豎著，過了一下，才開口回，嗓音有種變聲期的微啞。
“想喝的時候喝。”
“方奶奶特意熱好的，牛奶喝熱的對腸胃好，你怎麽每次都等冷了才喝？”
“喜歡冷的。”
溫灼若沈默著，沒有再說話。
到一中時還早，六班沒來幾個人，驕陽似火，教室裏浮動著光影和塵埃。
六班班主任嚴格按照成績來排座位，在年級倒數的班級裏照其他班按成績以優帶劣不是個好主意。
所以六班班主任選擇的方式是優帶優。
也因為這個排座位的規則，從開學到現在，溫灼若的同桌都是景在野。
或者說，從幼兒園開始，她就一直坐在他身邊。
因為兩家人交好，幾乎身邊所有知情|人都堅信他們高中畢業就會訂婚。
因此不論是分座位，排小組，還是辦活動，哪怕朋友聚會，給溫灼若旁邊留的位置，站的人也永遠都是景在野。
不出意外，以後也一直會是。
但轉折發生了。
要是正常發揮，景在野和她高一都會考進一中實驗班，和每次分班考試一樣，然後成為同桌。
但溫灼若大題失分，意外考砸了，排名一下掉出千名開外。
景在野才是故意考砸的那個。
為的是不和她同班。
命運的安排有時就是這麽奇妙，他們最後還是進了同一個班。
這間接導致了，景在野在其他地方也開始變得反常。
“溫灼若，你的本子。”學習委員朝溫灼若揚了揚手上的作業。
溫灼若從學習委員那裏拿到了自己的，頓了一下，才問：“景在野的呢？”
學委側彎著腰從上往下看面前的一堆作業：“我找找……找到了！這裏，給你。”
她抽出來給溫灼若，笑容友善，“你們感情真好啊，不愧是一塊長大的。”
溫灼若接過景在野的作業本，笑了一下。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景在野已經有一兩個月沒和她主動說過話了。
大部分時候是她問一句，他才回一句。
教學樓外的小花圃站了許多吃早餐的人。
教務處不讓學生帶餐食進教室，這裏正好有坐的地方，每天都能看到很多人在樓下吃粉吃面，或者啃包子。
楊一帆喝著豆漿，對仰頭靠在木椅上的景在野道：“你最近怎麽都不等你的小未婚妻了，不怕你|媽抽你啊？”
景在野慢慢掀起眼皮。
“吃早餐還堵不住你的嘴？”
楊一帆嘖嘖兩聲：“我這不是關心關心你，你說你要不認命算了，溫灼若多好的姑娘啊，還那麽喜歡你，她小時候揪著你袖子叫哥哥，我聽了都心軟的要命，那時候我是真羨慕啊。”
“她還小，能懂什麽是喜歡？”
“她也就比你小了半歲，你這語氣，”楊一帆吐槽：“你不會真就只把她當妹妹吧。”
景在野道：“不然？”
楊一帆：“牛。”
過了一會兒，楊一帆糾結開口。
“那我能追她嗎？”
景在野微微瞇起眼。
楊一帆從裏面解讀出了一句話——你不怕死就試試。
“不是妹妹嗎？”他氣憤地把喝完的豆漿杯擠成一堆：“你又不想和她談戀愛。”
“她對你沒想法。”
楊一帆怒：“你怎麽知道她對我沒想法？”
“景在野。”
溫灼若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他們身邊，手上拿著保溫杯和蓋子，應該是剛接了水，楊一帆要反駁的話一下卡住。
聽到她對景在野說：“你吃完早餐記得吃感冒藥，我一會兒要去補語文，別忘記了。”
景在野回的簡單：“沒帶。”
溫灼若看了他一眼，不知道在想什麽，也沒有繼續說，轉身離開。
楊一帆提心吊膽的，等她走下教學樓外的臺階，看不到影了，他才說：“我去，她不會聽到了吧，剛才都沒理我。”
景在野嗯了一聲，並不放在心上。
“沒什麽不能聽的。”
溫灼若這一去，一直到上課鈴響起的前幾秒才回來。
她在後門打報告進來，可能是這兩天著涼的原因，景在野頭有些昏沈，也沒第一時間看過去。
直到桌子上被放了一個白色塑料袋。
裏面的感冒藥牌子正好是他最近在吃的。
溫灼若記得他吃的是什麽藥，讓人送來不如直接去醫務室買點，擔心道：“我看你好不容易好了一點，今天斷一天藥，明天說不定又恢覆原樣了。”
她額頭上還蒙著一層薄汗，兩頰也因為剛跑過浮現紅暈，景在野原本準備好的話到了喉嚨，卻變成了一句嗯。
看他開始拆藥盒，溫灼若露出笑容，然後開始收拾課本放進書包，“那我去上課了。”
今天周六的課全部都是自習。
學校裏有免費的輔導班，自願報名參與，溫灼若每個周六都會去上一上午輔導課。
她站起來準備往外走，忽然又轉過身，有些猶豫地說：“你晚上能等我一下嗎？”
景在野擡眼。
已經是上課時間，溫灼若拽著書包肩帶，壓低腰湊到他臉側說：“我想去買禮物，但是去的地方有點偏，魚魚沒有空陪我，你能和我一塊去嗎？”
換做從前，她根本不會特意來問，因為知道他會陪她一起。
短短兩個月，溫灼若如他所想，和他生疏了，景在野現在卻奇怪的並不覺得愉快。
溫灼若看景在野久久沒有回答，她心裏將剛才的話又過了一遍，面色躊躇。
還是找個借口走掉算了。
但就在她想說話的時候，景在野說：“行。”
溫灼若表情明朗了許多，回的很客氣。
“謝謝。”
景在野視線微頓，看了她兩秒，才道：“你快遲到了。”
“糟了，”溫灼若被提醒，趕緊看了一眼教室裏的鐘，“過了五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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