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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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傍晚, 時韻照常被許攸拉出實驗室，原本以為高瑞理會像往常那樣忙著擺碗筷, 結果辦公桌前根本沒人。
不但高瑞理不在，就連熟悉的保溫袋也沒有。
看來今天是不會在辦公室吃晚餐了。
“高瑞理呢？”時韻問。
“他回家了。”
許攸一笑，“總不能一直在我這兒蹭飯吧？”
“我看他沒什麽心理負擔。”時韻見許攸穿上外套準備要走的樣子，也跟去拿了外套、圍巾。
“你喜歡跟他一起吃飯嗎？”許攸問，不由多看了一眼。
她穿著白大褂的時候只覺的好看，脫下白大褂的時候便是一件黑色的修身毛衣。
為了不幹擾實驗時韻的頭發總是松松的挽著, 她的發際線分明，沒有多少碎發，她脖子修長，穿著高領毛衣從後面看去, 也能看見一段露出的脖頸, 雪一般白。
“只是習慣了。”時韻低著頭，一邊拉拉鏈一邊說。
“習慣？”許攸頓了頓，收回目光，語氣頗為覆雜。
“任何一種行為只要不斷地重覆，就會成為一種習慣, 不是嗎？”
許攸：“那你可能得習慣瑞理時不時不在公司的節奏了。”
時韻：“？”
“要推廣營養液，總要實地跑一跑渠道，只是在公司總部，很多事沒有經路過容易被下面糊弄。”
時韻：“……好吧。”
聽起來挺有道理的, 反正她又不懂這些實務, 她就一出配方的技術宅, 只要不讓她去, 誰去都可以。
正在家裏吃飯的高瑞理忽然打了個噴嚏，覺得冷颼颼的。
想到以後吃飯的時候少了顆開心果, 時韻有些惋惜：“高瑞理性格跳脫，我從前沒有接觸過這種人，挺有意思的。”
許攸問：“那你從前接觸過像我這樣的人嗎？”
時韻盯著許攸溫和的眉眼看t了一會兒嘆氣：“我不知道，你不是能一眼分辨的類型。溫和的人我見過不少，但交情都很淺淡，他們究竟是怎樣的人我也不清楚。這對研究型基因的人來說很正常，我們很難跟人深交。研究型基因的人怎麽說呢……都有點無趣。”
許攸笑得更柔和了：“所以我們的交情不淺了，對吧？”
時韻乜了許攸一眼：“對啊，三十億的交情呢。”
許攸眼睛瞇了下，很快說道：“那是過去式了。”
“倒也是。”
時韻想，迦世的股價翻了幾番，的確不止30億了。
“最近瑞理有點怕你。為什麽？”許攸問。
確切的說，變化發生在他們故意放松警惕讓張謐入甕之後，那天許攸按照計劃不在迦世，回來之後時韻和高瑞理之間的氣氛就有些奇怪，讓許攸有些在意。
時韻一笑：“高瑞理有把柄在我這裏。”
“是什麽？”
許攸問。
看著時韻拿起灰白格子圍巾隨意在脖子上繞了幾圈，那一段雪白被一圈圈圍住，隱沒在柔軟的織物中。
時韻隨意給圍巾打了個結，擡頭看了許攸一眼，抿唇壓笑。
許攸的唇也不自覺抿了起來。
“把柄原本就是以不告訴你為基礎的。”時韻拍了拍許攸肩膀，打趣道，“高瑞理怕的是你呀，許大魔頭。我只是沾了你的光。”
許攸喉結滾動，看著她問：“沾光？”
清淺的眼瞳倒映著他，仿佛倒映在粼粼的水面，讓他移不開眼。或許對於時韻而言只是平常的一瞥，可是被她註視的時候許攸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時韻頭：“借著你的名頭我跟他要了一個保證，他要幫我做件事。”
“你讓他幫你做什麽？”許攸繼續問。
其實他更想問，究竟是什麽事？不能讓他做嗎？
時韻搖搖頭：“只是一個保證，其實我這也沒有事情需要高瑞理去做。但可以先放著，有你在他又不敢反悔，不知什麽時候就能用上。”
說著，時韻看了許攸一眼：“還是你太全能了。”
許攸失笑：“怪我？”
時韻堅決地搖頭，“你這樣就好，除了你我想不到誰還能給我提供那麽多材料。”
許攸一頓，不知是開心多些，還是失落多些，他擡起手將時韻被圍巾弄亂的發絲攏到一邊：“你看你，不是挺有趣的嗎？”
若有似無擦過的觸感讓時韻晃了下神，才明白過來許攸是在回應她之前說過的話。
時韻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好在許攸也沒有繼續下去轉而提到了其他話題，一瞬間的尷尬很快就被沖淡了，似乎不曾存在過。
時韻跟著許攸上了車，奇怪的是今天時韻無心打開手機記事本，她沒有像往常那樣利用路上的時間，只是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
時韻知道路上許攸看了她很多次，大概是在奇怪向來能把零碎時間利用起來的她，今天卻只是安靜地坐著，什麽事都沒做。
冬季的夜晚來得快，回去的時候街邊的路燈已經開啟，霓虹閃耀，他們在車流中穿行，一幢幢建築，一行行樹木從眼前滑過，可是不知為什麽某些畫面仿佛在她的腦袋裏住了下來，總在不經意間閃現。
幼時的記憶還完好地保存在她的腦袋裏，哪怕換了個身體也不曾褪色半點。
就像她不會忘記那些記憶般，某些事情應該也不會忘記，時韻想。
回到許攸的公寓，時韻熟悉的保溫袋果然就放在公寓的餐桌上，他們邊吃邊聊，沒有了高瑞理插科打諢少了些喧鬧的歡樂，多了一些溫馨。
他溫和的眸子比時韻印象中的亮一些，或許是燈光過於柔和，或者是食物過於可口，又或者……
多巴胺分泌會刺激血管收縮，也會刺激瞳孔使之擴大，表現為外在澤會讓眼睛變得更亮。
時韻放下筷子拿起手機，按開攝像頭時韻看了看屏幕前的自己。
她的眼睛也很亮。
人終究是物質的，即使知道身體的每一分變化，不使用藥劑的情況下僅憑技巧仍然難以控制。
他是。
她也是。
時韻放下手機，順其自然。
物質的情緒，自然可以用物質對抗，但她沒有用藥劑控制自己的情緒，手邊材料不齊，做起來麻煩，也沒有必要。
“在看什麽？”許攸有些詫異，吃飯的時候時韻很少看手機。
“看嘴邊有沒有醬汁，或者殘渣。”時韻隨意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如果有我會告訴你。”
“哦。”時韻應了一聲。
有些事情，一旦明白就一目了然。
但那又怎樣？
飯後許攸像往常那樣去洗澡，時韻照常走到辦公桌前，這裏添置了一把椅子，和原來的那把同款，有時候許攸會坐在她對面工作，更多時候只是喝水。
不過喝水會一喝一兩個小時嗎？
時韻不清楚，因為她工作起來註意不到身邊發生的事，她只是……不知為什麽有了這樣的印象而已。
不一會兒許攸從浴室出來，身上帶著水汽。
他穿著柔軟的藍灰色睡衣走過來，看了她一眼。
時韻看見了，指了指自己說：“我這樣什麽事都不做很奇怪吧。”
許攸只是笑笑：“你怎樣都好。”
說著他招招手：“我有些東西給你看。”
聞言時韻湊過去，有些近，看得見睡衣領口平直的鎖骨，聞得到他身上清淡的沐浴露香氣，剛洗完澡的某人頭發垂了下來，不像白天都梳到後面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美人尖，比白天的多了些少年氣。
現在時韻知道，許攸用的是松香味的沐浴露。
有時時韻想，如果許攸是她的伴侶機器人，很多事情倒好辦了。
很可惜，他不是。
人比機器人麻煩很多。
許攸拿出一個牛皮紙袋，解開纏在紙袋上的繩結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時韻：“這是趙小璐的資料，今天剛送過來。因為要查的事情年代久遠，所以這次花的時間比較長。”
時韻表示理解。
時韻接過去看的時候許攸說：“趙小璐跟宋澤還有林曦是高中的同班同學，她和宋澤一起考入A大醫學系，在大學裏趙小璐和宋澤仍然被分在一個班裏。”
“至於宋澤跟趙小璐的關系……時間太過久遠，我的人找到了宋澤的同學，上學的時候他和宋澤一個寢室。他說宋澤很被導師看中經常留在實驗室，他的空閑時間少，跟同寢室的同學關系不錯，但跟女同學很少來往，時過經年，只有住在一個宿舍的人知道宋澤唯一親近的女性是林曦，林曦不是A大的學生，宋澤卻總是抽空去林曦的學校。”
時韻說道：“在我的世界，宋澤不是醫學系的，是學生命科學的。而林曦是A大的學生，而不是經貿大學，在這個世界裏他們的生命軌跡早就發生了變化。”
知道宋澤早亡後，時韻讓許攸去查宋澤和林曦的生平，將那份資料反反覆覆地研究，這個世界裏宋澤和林曦的一生很短，還沒盛開就早早結束了。
只有時韻知道他們奪目璀璨的一生。
在這個世界，他們短暫的、過早枯萎的一生中，有幾個節點與時韻的世界不一樣。
那些變動的節點，或許就是導致他們早亡的原因。
時韻摸了摸下巴：“不論如何，趙小璐變得更可疑了。”
“根據你提供的信息，我讓人查了下趙小璐手上的指環。”許攸示意時韻往後翻，“時間有些久遠，好在你提供了定制那枚戒指的店家，好在定制戒指的店家還在，查詢過定制記錄後可以確定宋澤定制的對戒內圈刻有宋澤、林曦姓氏的首字母。”
許攸：“這與1000年後，你在宋澤和林曦故居裏看到的戒指覆制品是一樣的。”
時韻：“如果能拿到趙小璐手上的戒指，就能確定戒指的來歷。”
“若沒有特殊的原因，趙小璐不會帶著刻有其他人名字的戒指。但是想要拿到那枚戒指很難，趙小璐幾乎不會把那個戒指取下來。”
“我要見趙小璐。”時韻看著許攸，認真的說。
許攸抿了抿唇目露憂色，沒有立刻答應。
“怎麽？”時韻問。
“20年過去，即使當初宋澤是被謀殺的追訴期也已經過了，即使趙小璐自己承認人是被她殺的，時過境遷也很難找到定案的證據。”
許攸不得不提醒時韻，這個時代的法律是這樣，即使確定趙小t璐就是兇手，她也很難受到懲罰。
時韻垂眸：“我知道。但我還是要見她，既然發現了疑點我就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好吧。”許攸無奈答應，“我會放出假消息給趙小璐，讓她以為手裏的消息能夠威脅到我們，到時候她自會出面。”
時韻忽然覺得好笑：“之前防著趙小璐，現在卻要主動放消息給她。”
許攸擡手揉了揉時韻頭發：“主動和被動是不一樣的，一個可控，另一個不可控。”
時韻沒有躲開，只道：“也是。”
許攸看了眼時間說到：“也不早了，準備睡吧。”
其實時間還有些早，但時韻卻點了頭，今天她罕見的沒有心情工作。
於是洗澡，吹發，關燈。
時韻躺在床上輾轉了一會兒，有些迷茫。
如果她沒有換過身體，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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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時韻照常被許攸拉出實驗室，原本以為高瑞理會像往常那樣忙著擺碗筷, 結果辦公桌前根本沒人。
不但高瑞理不在，就連熟悉的保溫袋也沒有。
看來今天是不會在辦公室吃晚餐了。
“高瑞理呢？”時韻問。
“他回家了。”
許攸一笑，“總不能一直在我這兒蹭飯吧？”
“我看他沒什麽心理負擔。”時韻見許攸穿上外套準備要走的樣子，也跟去拿了外套、圍巾。
“你喜歡跟他一起吃飯嗎？”許攸問，不由多看了一眼。
她穿著白大褂的時候只覺的好看，脫下白大褂的時候便是一件黑色的修身毛衣。
為了不幹擾實驗時韻的頭發總是松松的挽著, 她的發際線分明，沒有多少碎發，她脖子修長，穿著高領毛衣從後面看去, 也能看見一段露出的脖頸, 雪一般白。
“只是習慣了。”時韻低著頭，一邊拉拉鏈一邊說。
“習慣？”許攸頓了頓，收回目光，語氣頗為覆雜。
“任何一種行為只要不斷地重覆，就會成為一種習慣, 不是嗎？”
許攸：“那你可能得習慣瑞理時不時不在公司的節奏了。”
時韻：“？”
“要推廣營養液，總要實地跑一跑渠道，只是在公司總部，很多事沒有經路過容易被下面糊弄。”
時韻：“……好吧。”
聽起來挺有道理的, 反正她又不懂這些實務, 她就一出配方的技術宅, 只要不讓她去, 誰去都可以。
正在家裏吃飯的高瑞理忽然打了個噴嚏，覺得冷颼颼的。
想到以後吃飯的時候少了顆開心果, 時韻有些惋惜：“高瑞理性格跳脫，我從前沒有接觸過這種人，挺有意思的。”
許攸問：“那你從前接觸過像我這樣的人嗎？”
時韻盯著許攸溫和的眉眼看t了一會兒嘆氣：“我不知道，你不是能一眼分辨的類型。溫和的人我見過不少，但交情都很淺淡，他們究竟是怎樣的人我也不清楚。這對研究型基因的人來說很正常，我們很難跟人深交。研究型基因的人怎麽說呢……都有點無趣。”
許攸笑得更柔和了：“所以我們的交情不淺了，對吧？”
時韻乜了許攸一眼：“對啊，三十億的交情呢。”
許攸眼睛瞇了下，很快說道：“那是過去式了。”
“倒也是。”
時韻想，迦世的股價翻了幾番，的確不止30億了。
“最近瑞理有點怕你。為什麽？”許攸問。
確切的說，變化發生在他們故意放松警惕讓張謐入甕之後，那天許攸按照計劃不在迦世，回來之後時韻和高瑞理之間的氣氛就有些奇怪，讓許攸有些在意。
時韻一笑：“高瑞理有把柄在我這裏。”
“是什麽？”
許攸問。
看著時韻拿起灰白格子圍巾隨意在脖子上繞了幾圈，那一段雪白被一圈圈圍住，隱沒在柔軟的織物中。
時韻隨意給圍巾打了個結，擡頭看了許攸一眼，抿唇壓笑。
許攸的唇也不自覺抿了起來。
“把柄原本就是以不告訴你為基礎的。”時韻拍了拍許攸肩膀，打趣道，“高瑞理怕的是你呀，許大魔頭。我只是沾了你的光。”
許攸喉結滾動，看著她問：“沾光？”
清淺的眼瞳倒映著他，仿佛倒映在粼粼的水面，讓他移不開眼。或許對於時韻而言只是平常的一瞥，可是被她註視的時候許攸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時韻頭：“借著你的名頭我跟他要了一個保證，他要幫我做件事。”
“你讓他幫你做什麽？”許攸繼續問。
其實他更想問，究竟是什麽事？不能讓他做嗎？
時韻搖搖頭：“只是一個保證，其實我這也沒有事情需要高瑞理去做。但可以先放著，有你在他又不敢反悔，不知什麽時候就能用上。”
說著，時韻看了許攸一眼：“還是你太全能了。”
許攸失笑：“怪我？”
時韻堅決地搖頭，“你這樣就好，除了你我想不到誰還能給我提供那麽多材料。”
許攸一頓，不知是開心多些，還是失落多些，他擡起手將時韻被圍巾弄亂的發絲攏到一邊：“你看你，不是挺有趣的嗎？”
若有似無擦過的觸感讓時韻晃了下神，才明白過來許攸是在回應她之前說過的話。
時韻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好在許攸也沒有繼續下去轉而提到了其他話題，一瞬間的尷尬很快就被沖淡了，似乎不曾存在過。
時韻跟著許攸上了車，奇怪的是今天時韻無心打開手機記事本，她沒有像往常那樣利用路上的時間，只是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
時韻知道路上許攸看了她很多次，大概是在奇怪向來能把零碎時間利用起來的她，今天卻只是安靜地坐著，什麽事都沒做。
冬季的夜晚來得快，回去的時候街邊的路燈已經開啟，霓虹閃耀，他們在車流中穿行，一幢幢建築，一行行樹木從眼前滑過，可是不知為什麽某些畫面仿佛在她的腦袋裏住了下來，總在不經意間閃現。
幼時的記憶還完好地保存在她的腦袋裏，哪怕換了個身體也不曾褪色半點。
就像她不會忘記那些記憶般，某些事情應該也不會忘記，時韻想。
回到許攸的公寓，時韻熟悉的保溫袋果然就放在公寓的餐桌上，他們邊吃邊聊，沒有了高瑞理插科打諢少了些喧鬧的歡樂，多了一些溫馨。
他溫和的眸子比時韻印象中的亮一些，或許是燈光過於柔和，或者是食物過於可口，又或者……
多巴胺分泌會刺激血管收縮，也會刺激瞳孔使之擴大，表現為外在澤會讓眼睛變得更亮。
時韻放下筷子拿起手機，按開攝像頭時韻看了看屏幕前的自己。
她的眼睛也很亮。
人終究是物質的，即使知道身體的每一分變化，不使用藥劑的情況下僅憑技巧仍然難以控制。
他是。
她也是。
時韻放下手機，順其自然。
物質的情緒，自然可以用物質對抗，但她沒有用藥劑控制自己的情緒，手邊材料不齊，做起來麻煩，也沒有必要。
“在看什麽？”許攸有些詫異，吃飯的時候時韻很少看手機。
“看嘴邊有沒有醬汁，或者殘渣。”時韻隨意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如果有我會告訴你。”
“哦。”時韻應了一聲。
有些事情，一旦明白就一目了然。
但那又怎樣？
飯後許攸像往常那樣去洗澡，時韻照常走到辦公桌前，這裏添置了一把椅子，和原來的那把同款，有時候許攸會坐在她對面工作，更多時候只是喝水。
不過喝水會一喝一兩個小時嗎？
時韻不清楚，因為她工作起來註意不到身邊發生的事，她只是……不知為什麽有了這樣的印象而已。
不一會兒許攸從浴室出來，身上帶著水汽。
他穿著柔軟的藍灰色睡衣走過來，看了她一眼。
時韻看見了，指了指自己說：“我這樣什麽事都不做很奇怪吧。”
許攸只是笑笑：“你怎樣都好。”
說著他招招手：“我有些東西給你看。”
聞言時韻湊過去，有些近，看得見睡衣領口平直的鎖骨，聞得到他身上清淡的沐浴露香氣，剛洗完澡的某人頭發垂了下來，不像白天都梳到後面露出飽滿的額頭和美人尖，比白天的多了些少年氣。
現在時韻知道，許攸用的是松香味的沐浴露。
有時時韻想，如果許攸是她的伴侶機器人，很多事情倒好辦了。
很可惜，他不是。
人比機器人麻煩很多。
許攸拿出一個牛皮紙袋，解開纏在紙袋上的繩結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時韻：“這是趙小璐的資料，今天剛送過來。因為要查的事情年代久遠，所以這次花的時間比較長。”
時韻表示理解。
時韻接過去看的時候許攸說：“趙小璐跟宋澤還有林曦是高中的同班同學，她和宋澤一起考入A大醫學系，在大學裏趙小璐和宋澤仍然被分在一個班裏。”
“至於宋澤跟趙小璐的關系……時間太過久遠，我的人找到了宋澤的同學，上學的時候他和宋澤一個寢室。他說宋澤很被導師看中經常留在實驗室，他的空閑時間少，跟同寢室的同學關系不錯，但跟女同學很少來往，時過經年，只有住在一個宿舍的人知道宋澤唯一親近的女性是林曦，林曦不是A大的學生，宋澤卻總是抽空去林曦的學校。”
時韻說道：“在我的世界，宋澤不是醫學系的，是學生命科學的。而林曦是A大的學生，而不是經貿大學，在這個世界裏他們的生命軌跡早就發生了變化。”
知道宋澤早亡後，時韻讓許攸去查宋澤和林曦的生平，將那份資料反反覆覆地研究，這個世界裏宋澤和林曦的一生很短，還沒盛開就早早結束了。
只有時韻知道他們奪目璀璨的一生。
在這個世界，他們短暫的、過早枯萎的一生中，有幾個節點與時韻的世界不一樣。
那些變動的節點，或許就是導致他們早亡的原因。
時韻摸了摸下巴：“不論如何，趙小璐變得更可疑了。”
“根據你提供的信息，我讓人查了下趙小璐手上的指環。”許攸示意時韻往後翻，“時間有些久遠，好在你提供了定制那枚戒指的店家，好在定制戒指的店家還在，查詢過定制記錄後可以確定宋澤定制的對戒內圈刻有宋澤、林曦姓氏的首字母。”
許攸：“這與1000年後，你在宋澤和林曦故居裏看到的戒指覆制品是一樣的。”
時韻：“如果能拿到趙小璐手上的戒指，就能確定戒指的來歷。”
“若沒有特殊的原因，趙小璐不會帶著刻有其他人名字的戒指。但是想要拿到那枚戒指很難，趙小璐幾乎不會把那個戒指取下來。”
“我要見趙小璐。”時韻看著許攸，認真的說。
許攸抿了抿唇目露憂色，沒有立刻答應。
“怎麽？”時韻問。
“20年過去，即使當初宋澤是被謀殺的追訴期也已經過了，即使趙小璐自己承認人是被她殺的，時過境遷也很難找到定案的證據。”
許攸不得不提醒時韻，這個時代的法律是這樣，即使確定趙小t璐就是兇手，她也很難受到懲罰。
時韻垂眸：“我知道。但我還是要見她，既然發現了疑點我就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好吧。”許攸無奈答應，“我會放出假消息給趙小璐，讓她以為手裏的消息能夠威脅到我們，到時候她自會出面。”
時韻忽然覺得好笑：“之前防著趙小璐，現在卻要主動放消息給她。”
許攸擡手揉了揉時韻頭發：“主動和被動是不一樣的，一個可控，另一個不可控。”
時韻沒有躲開，只道：“也是。”
許攸看了眼時間說到：“也不早了，準備睡吧。”
其實時間還有些早，但時韻卻點了頭，今天她罕見的沒有心情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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