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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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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致命一擊

她並非天生害怕雷雨。

但那個雷雨交加的天氣, 她至今都記得。

大四畢業的暑假。

窗外雷雨交加,屋內,賀炎生將她吻得面紅耳赤。

“小橙子......”他猩紅著眼睛盯著她, 已是忍耐到極致。

她臉頰紅到快要滴血,但還是伸手抱住了他,猶豫好久, 她緩緩開口:“你這次......輕一點,慢一點, 好嗎?”

緊繃的最後一根弦徹底斷裂。

他吻上了她的眼睛, 重重地揉捏起她的臀部,輕輕拍了拍。

“吃胖了一點真好, 手感不錯。”

“賀炎生你混蛋!”她羞紅著臉瞪他。

這種時候, 她因羞恥而惜字如金,可他偏偏愛說一些不正經的葷話來欺負她。

他先是用手指淺淺試探, 她禁不住渾身一顫,全身像過電一般。

“賀炎生!”

“你別用......你直接......”她吞吞吐吐, 但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乖乖, 我是怕你疼。”他一邊說著, 一邊親她親個不停。

“你別這樣,你直接......”

“好。”她這模樣, 實在可愛,讓他忍不住想要逗她。

手指緩緩退出, 在她放松之時,又突然闖入。



她腳趾蜷縮,渾身一顫。

“你你你......”她徹底被他惹惱, 紅著眼睛就要伸手打他。

他拽住她的手,放於唇間, 深深一吻。

隨後,他利落地將皮帶扣解開,從腰間抽了出來。整個過程,他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她,眼底的欲望愈發不加掩飾,困獸掙脫牢籠,恨不得將她吃掉。

她的心猛地一緊,不知是因為他的眼神還是他抽皮帶的動作。

她別過頭,根本無法直視他。

他和她之間,已經有過無數繾綣至極的時刻,可每一次,她都會害羞得像只兔子。

可愛。

喜歡。

他的。

他溫柔地吻著她的脖頸,想讓她放松下來,別那麽緊張。

然而,適得其反。

她更緊張了,雙手下意識地攀附在他肩上,欲推不推的樣子,和他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小橙子,別害怕,之前不是都那麽多次了。”他輕輕咬著她的臉頰。

“是你,那個......”她斟酌了一下用詞。

“太胖了。”

他微微一楞,被她這個形容給可愛到。

“這明明叫大,為什麽會說是‘胖’啊?”他湊至她耳畔,咬著她的耳朵,低聲耳語。

前.戲時間越長,她的羞恥感越成倍放大,她就越感到煎熬。

她顫著聲音:“賀炎生,你能不能不要說話了,到底做不做了......”

話音剛落,天邊就響起一陣驚雷,緊接著,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伸手去夠手機。

他不知饜足地吻他,輕聲抱怨:“非得這個時候接電話嗎?”

她看了眼手機屏幕,“是媽媽的電話,你給我安靜點,不許亂動,噓。”

他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

正當她要接通時,鈴聲突然斷掉。

她疑惑:“怎麽又掛斷了?”

“或許是媽媽不小心打錯了吧。”這個稱呼,他叫得倒順嘴。

他已經見過她的父母,恰逢她父母結婚周年紀念日,他給他們買了輛新車,提議他們去大理轉轉,那裏景色優美,空氣清新。

兩口子正好也有這方面的意向,於是興致沖沖地開啟了這段自駕游旅程。

等再過幾天,她父母回來,他和小橙子的畢業旅行就要啟程了。

他正要繼續剛才的事,卻被她無情推開。

“我要給媽媽打回去。”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無常,總愛在你春風得意之時予你最致命的打擊。

感情上,她和賀炎生親密無間;工作上,她成功度過了羅蘭的實習期,拿到了正式入職的offer,前路漫漫亦燦燦,任誰看了,都要祝賀一句“未來可期”。

然而,然而。

山體滑坡。

車毀人亡。

醫院停屍間。

這是那個堪稱兵荒馬亂的雷雨夜,留給她的最後印象。

至此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

三個月後。

一切都變了。

賀炎生推開房間門,把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程逝寒叫醒。

“小橙子,起床吃飯了。”

她哼哼了半天,不想理會他,索性埋頭縮進了被子裏。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將被子掀開,隨後又拉開了窗簾。

她被迫與溫暖的被窩分離,窗外陽光透了進來,刺得她將手蓋住眼睛,在床上撒潑打滾了好久,才被迫清醒,起來吃飯。

餐桌上,她慢吞吞地吃著,整個人無精打采,還總是恍神。

“乖,你今天有什麽打算?”他軟著語調問她,像是在哄孩子。

她低頭,不說話,用勺子搗了搗黑米粥裏的棗。

“Nancy姐昨天還問我你的情況,看你什麽時候來上班,實習期老愛跟你較勁的陳梨,上周剛升了組長......”

“我不去。”還沒等他鋪墊完,她就猜到了他要說什麽,硬聲拒絕。

將最後一勺粥喝完,她轉身朝房間走去,還沒走幾步,就被他拽住。

“小橙子,我們談談。”他從來沒有對她這麽嚴肅過。

她莫名有些局促不安,咬了咬嘴唇,又坐了回去。

“已經三個月了。”

“嗯。”她乖乖應了一聲。

他深吸一口氣,狠了狠心,決定將話說完。

“你轉正之後,就沒有正式上過班,三個月過去了,我每天都在跟Nancy姐解釋,說你還沒有調整好狀態。小橙子,事情已經發生了,生活還是要繼續過下去,我會一直陪著你。”

“你暫時不想上班沒關系,明天是周末,我給你預約了心理醫生......”

“賀炎生,我說了,我就是不想去,不僅是不想上班,更不想出門,你別逼我了。”她再度打斷了他。

他心裏著急:“你記不記得當時你在羅蘭實習的時候競爭壓力有多大,你沒日沒夜地拼命努力,咖啡一杯一杯喝下去,連生理期都紊亂了,現在好不容易轉正了!”

她討厭他這樣毫無人情味地說教,立刻反駁:“可我現在呢?我爸媽都沒有了,我要這份破工作還有什麽意義,我就是不想去了!”

“程逝寒,你這樣子對得起你自己嗎!當初在實習期,你為了留下幾乎是拼了命!你對得起Nancy姐嗎!還有你父母,他們看到你現在這樣,他們能安心嗎!”

她突然怔楞住,賀炎生幾乎從來沒有直呼過她全名,更沒有這麽大聲地對她說過話,此刻他突然擡高音量,語氣急了幾分,落入她眼中,就是他在兇她。

她這段時間情緒極其敏感,剛要開口爭辯,眼淚就先一步嘩啦啦地落了下來,整個人很委屈的樣子。

看她這樣,賀炎生一下子慌了神。

“我不喜歡你這個樣子,不喜歡你這樣對我說話!”她一陣陣抽噎著,身體劇烈起伏。

他心疼不已,意識到了自己說話方式的問題,他抱著她,連聲說著“對不起”。

他的安慰和道歉起不到任何效果,她反而哭得更厲害了。

“小橙子,是我錯了,我剛剛只是太著急了,沒有要兇你,我只是太擔心你的狀態了,我......”話說一半,他突然打住,攥起她的手腕,仔細打量。

他的臉色一點一點地沈了下來。

“戒指呢?”他質問。

“啊?”她淚眼汪汪地看向他,一時間不明所以。

“你手上的戒指怎麽不見了?”他沈著聲音又問。

她這才反應過來,看向自己的手,確實不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弄丟了,但她更覺得賀炎生此刻的反應莫名其妙。

“我不知道。”

“程逝寒。”

“你到底幹嘛呀!現在是關註這個的時候嗎!可能就是無意間摘掉擱到哪裏了,但一時半會我想不起來!”

“戒指是能隨便丟掉的嗎?”他聲音冷了幾分。

“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說了我沒有扔,我只是忘了什麽時候摘掉的,放哪了,你跟我生哪門子氣!”壓抑許久的惡劣情緒被點燃,越燒越旺,一發不可收拾。

“賀炎生,你知不知道,我爸媽沒了,我真的很難受......”說到這裏,她聲音哽咽了幾分。

“對了,你根本不會理解,你從小沒跟你父母待在一起相處過,親情對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你根本不會理解爸爸媽媽他們兩個人對我來說有多重要,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們了,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了......”

“我有多難受你知道嗎!”

“你考慮過我嗎!你只會說我,兇我,莫名其妙給我擺臉色!”

“我討厭你!”

賀炎生的心在一抽一抽地疼,他苦笑:“程逝寒,說實話,你是不是一直在怨我,怪我不該提議讓他們去大理玩,你就是一直在心裏怪我。”

聽他這麽說,她心裏更難受。

他為什麽要曲解她的意思!?

她覺得好累,不想再與他爭辯。

“你現在給我走,馬上走,我不想看到你!”

這樣咄咄逼人的話,說出來,她心裏也不好受。但她心裏越不好受,說出的話也就越難聽。

她在口是心非。

她想讓他抱抱她,抱著她不松手,並不是真的想趕他走。

但這一次,他轉身就走,重重摔上了門。

這一刻,她劇烈顫抖,渾身的血液都要停止流動,隨即跑進衛生間,難過地將方才喝的粥全部吐了出來。

冷靜下來後,她開始滿屋子找戒指,邊找邊哭,像一個孩子在找弄丟的心愛玩具。

終於,她打著手電燈,發現了黑漆漆床底下的戒指。

她這幾天一直渾渾噩噩,估計是戒指不小心掉地上後,被她無意中踢到床下了。

她不顧下面的積灰,費力伸手去夠,蹭了一鼻子灰,終於,將戒指重新戴到了手指上。

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緩緩走進衛生間,看了看鏡中自己,瞬間嚇了一跳。

眼神空洞無光,身材發胖,頭發好久沒洗了,油得要命,皮膚狀態也很差,與從前判若兩人。

這副鬼樣子,她自己都嫌棄。

三個月以來,她從未出過門,生活起居全靠賀炎生照顧。

他每天上班掙錢,提前起很早把早餐給她做好,中午那點休息時間,他著急忙慌地趕回來給她做午飯,晚上一下班他會給她買一些好吃的好玩的東西帶回去,回家跟她說話聊天。

她每天除了吃飯上廁所,其餘時間都在床上度過。她躺在床上,拿起手機追一天的肥皂劇來麻痹自己。

已經這麽長時間了。

怪不得他會擔心她,說要給她請心理醫生。

彼此太過在意的兩個人才會拼命撕扯,遍體鱗傷。

她內心一陣酸楚,父母走後,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只有他。

現在,她真的只有他了。

她在意他,想和他好好的。

她要去找他!

將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他!

她趕緊把頭洗了洗,梳了梳頭發。穿牛仔褲時,褲子提了一半卻怎麽也提不上去,她驚訝到不敢相信。同一條牛仔褲,她之前穿上會有點松,所以還會系上一條腰帶,可現在......

她鼻子一酸,又想哭了,撅著嘴強忍著眼淚換上了一條寬松的運動褲。

穿上帆布鞋將門打開的那一刻,她頓生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與外界隔離太久,出門竟會莫名感到緊張。

她給賀炎生打了電話,他手機關機沒有接。

他應該......是在家吧?

就這樣想著,她正打算打輛出租車去他家,卻突然看到路旁的一家花店。

她停住腳步,他給她送過無數次花,可她還沒有給他送過呢。

猶豫片刻,她走了進去。

店長是一位可愛的小姐姐。

“美女,是來買花嗎?”小姐姐熱情地招待她。

她點了點頭。

太久不和人打交道,她變得有些社恐。

好在小姐姐活潑開朗,沒有讓氣氛尷尬。

“美女買花是要送給誰呢?”

“......男朋友。”她緩緩開口,臉頰有些發燙。

小姐姐笑了,給她介紹了眼前剛包好的幾束花。

她挑了最好看的那束,付了錢,有些小興奮地乘上了出租車。

一路上,陽光明媚,三個月以來積壓的陰霾於此刻窺見天日,她心情好受了一些。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卻給了她脆弱時刻最後的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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