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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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葉染當時還奇怪她爹怎麽突然想起買花, 還送的紅玫瑰，這下真相了，那哪是接站用的花, 分明是那位袁小姐用來宣誓主權的。
“袁小姐是我爹給我找的後媽？”葉染換了個姿勢, 依舊懶懶的躺在沙發上不動。
邱姨沒想到葉染說得這麽直接，雖然她也是這麽認為的, 袁小姐長得漂亮還是高學歷, 還擔任葉先生的生活秘書，她經常跟袁小姐打交道, 覺得袁小姐說話溫柔還知書達理，一看就是個好相處的，要是她當了這座房子的女主人，那是再好不過。
邱姨十分滿意現在的工作，不僅錢多事少, 雇主好說話, 偌大的房子裏都歸她一人掌管，她已經對這座房子有了歸屬感, 覺得自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而女主人的位置一直空懸，葉先生今年才三十多歲, 身家、樣貌、人品樣樣都拿得出手。
要是他想要再婚, 不過分分鐘的事, 與其到時找個門當戶對規矩多的，不如就選袁小姐。
葉染並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 更不知道眼前的保姆連她爹的終身大事都安排妥當了t。
邱姨理清思路, 義正言辭的指責道：“葉小姐，飯能亂吃, 話可不能亂說，袁小姐才畢業工作不久，連對象都沒談過，她不過是作為生活助理關心葉先生而已，葉先生每日忙於工作，雖然家中瑣碎有我打理，但我能做的有限，
葉先生在外面孤身一人沒人照顧，有些事免不了要麻煩袁小姐，葉小姐一直住在鄉下，不知道大人賺錢的辛苦，也不求你幫些什麽，但也不該這樣揣測袁小姐，寒人心！”
四年不回家，一回家親爹就給你物色了個後媽，剛住進新房子就被保姆一番洗腦說教，這要放在脾氣爆點的小孩身上，估計能原地爆炸，要是個懦弱敏感的，估計已經羞愧哭唧唧了，要是個沒主見的，現在應該已經配合這位“仗義執言”的邱姨，道歉、反省並對袁小姐表示感謝，可惜前面那些葉染哪個也不沾邊。
在邱姨以為對方會茫然、愧疚或者惱羞成怒的時候，葉染慢慢悠悠的伸出一個手指。
邱姨：“？”
“第一，你只是個保姆，不負責說教，第二，我住在鄉下跟我知不知道賺錢辛苦沒有因果關系，第三，我爹賺錢就是給我花的。”
葉染收回手指，拽下一顆飽滿的葡萄送入口中，然後“呸呸”兩聲，連皮帶籽吐到邱姨腳邊。
“地板臟了，快點打掃，掃完了去做飯，我餓了。”說完起身離開，離開前還看了眼客廳的時鐘，“六點鐘，六點鐘之前我吃不到飯，你今晚就可以收拾包袱滾蛋了。”
邱姨沒想到一個鄉下養的小丫頭能這麽難搞，聽到她的威脅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快要五點半了，就給她半小時準備晚飯？這根本就是難為人，還威脅要辭退她？！
“我是你父親聘請的，你沒有權力辭退我！”
葉染站在樓梯之上，低頭俯視跳腳的保姆，感覺這個高度的風景格外好，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吃完飯她就把鈣劑喝了：“領錢不做飯的不叫保姆叫祖宗，你啥也不是就別怪我報警有人私闖民宅。”
說罷不再理會下面叫囂的某人，轉身離開。
邱姨被一個丫頭威脅，氣得直跳腳，但是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怕葉染真打電話叫來警察，只得乖乖照做。
等葉老爺子睡醒一覺下樓吃飯，發現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奇怪，孫女正在給保姆分菜？不過每份分出去的量也太少了吧，感覺更像是試毒？？
“來來來，挨個嘗，不要急。”葉染無視一臉青鐵的邱姨，用筷子從兩素一葷三盤菜各處夾了一筷子，三個蘸醋的碟子一字排開，“好了，這些是你今天的晚飯，坐下一起吃吧，不要客氣。”
邱姨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三個小碟子，不說這菜量是不是給人吃的，單說這菜她實也下不去口，剛要找個理由搪塞不吃時，視線中平齊的三個碟子中的那道葷菜被推到了靠前的位置。
“怎麽？邱姨是胃疼還是胃脹還是已經在廚房吃過了？沒事，怕你撐著，我都幫你考慮到了，先把這道肉菜吃了，別浪費食物。”
邱姨意識到了什麽，擡頭就對上了一雙明亮的貓眼，沒有一絲陰霾，也沒有一絲情緒，看似在笑卻讓她遍體生寒，她想向葉老爺子求助，卻只看到如出一轍的眼神。
誰帶的孩子像誰，要知道葉染最早刷滿的學習進度條就來自葉老爺子。
在一老一少的註視下，邱姨拿起了筷子，夾起一塊肉，顫抖著送入口中，強裝鎮定的想要咽下去，但最後還是沒能堅持住，捂著嘴沖向衛生間。
這下不用葉染多說，葉老子也明白了，這個保姆不能留了。
“清理幹凈，不然這個月工資一分沒有。”葉染朝著一樓衛生間的方向喊道，不管對方聽沒聽到，盛好兩碗米飯，遞給爺爺一碗，拿起筷子開吃。
葉老爺子：“你確定剩下的兩道素菜沒問題？”
“都有問題她還吃啥？我剛剛試過了，她沒預備好不吃飯的借口。”說著夾起一筷子雞蛋，低頭開始扒飯。
葉老爺子聞言也放下心來，開始品嘗邱姨的手藝，如果不出意外，這大概是第一次品嘗，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了。
不過意外時有發生。
——
第二天一早，廚房內，頂著一對黑眼圈的邱姨準備著早餐，她昨天擔驚受怕了一夜，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生怕聽到“辭退”的字眼，睜著眼睛楞是熬到了淩晨才睡著。
鬧鐘響的那一刻立時清醒，她實在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尤其擔心因為“瑕疵”被退貨。
因為她的服務對象都是家資豐厚的那一檔家庭，而這個圈子是固定且互融的，要是她被打上了“瑕疵”的符號，同一層面圈子的雇主都會拒絕聘用她。
若是選擇低一檔的家庭去當保姆，報酬待遇降低不說，辛勞程度反而還會提升，她之前就是這麽熬過來的，好不容得到的機會，不能就這麽失去了。
於是她撥通袁小姐的電話，萬一葉先生真的要辭退她，袁小姐還能替她說說好話，不看別的，就看她那麽多次向她提供葉先生的習慣和喜好，這次更是為了她得罪了雇主的女兒，她不能不管她！
邱姨越是這麽想，越覺得自己勞苦功高，對方不能不管自己，何況袁小姐一向溫柔體貼...
這麽想著，她撥通了電話，將昨天的事情大致說給了對方，當然是經過自己潤色過的，滿心以為對方會感動於自己的付出，一口答應下替她保住工作。
沒想等了半天，電話那頭靜默幾秒鐘，吐出來了一句話：“邱姨你是保姆，怎麽能這樣指責葉先生的女兒呢，她才十二歲，又剛從外地回來，小孩子調皮些都是正常的。”
這不是邱姨想要聽到的，她震驚的握著座機話筒，聲音拔高了兩度：“那個鄉下的丫頭哪裏是調皮？分明是個怪胎！沒規矩沒教養，我不過說了兩句她就要辭退我，我這一年來沒少幫你吧，你現在要過河拆橋？！”
電話那頭的袁倩歪頭夾著話筒，一邊用指甲刀修指甲，漫不經心道：“不是你在幫我，是互利互惠，畢竟當初撞破你做那種事，我本來打算直接...”
沒等袁倩把話說完，電話那頭直接打斷了她後面要說的，話頭也從剛剛的質問變成了示弱：“袁小姐，我知道了，您不要說了，我都知道，這件事情我會自己處理的，我還要準備早飯，就不打擾您了。”說罷慌忙掛斷了電話。
袁倩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有些郁悶，一早的好心情全被破壞了。
她原本想著抓住這個保姆的把柄，控制住了保姆相當抓住了一個免費情報員，這樣更方便她進一步了解葉先生的生活習慣還有喜好。
剛開始只是為了穩固生活助理的職位，畢竟她只是高中學歷，比不得另外一個實習助理是大學畢業，葉氏公司的工資福利這麽好，誰不想留下？
她剛出來工作要是能拿下這份工作，以後不管是跳槽還是升職，起點都比同期高出許多。
但隨著跟葉先生的相處增多，她開始有了別的心思，一個三十許單身，事業有成長相儒雅無不良喜好的男人，即便他已經結過婚還有個女兒，也有不少人前仆後繼。
攔下這些意圖不明的異性也是她工作內容的一部分，也是她的優勢。
本想留著這個保姆以便上位，等她當上了葉太太，再找個由頭辭退她，沒想她還沒等來葉先生的回應，這個保姆就自己作死招惹葉先生的女兒，還想攀扯她？呵，真以為她年輕心善好擺弄？
袁倩心裏的小算盤撥得劈啪響，還琢磨今天選哪套衣服去上班，她打開衣櫃，如眼的全是白色，米白、奶白、純白...葉先生喜歡白色，她之前跑腿去葉先生家取材料，那套放眼整個別墅區都格外搶眼的洋房整體都是米白色的，室內的家具也以白色為主調，所以為了迎合他的喜好，她的衣服也多是白色的。
正在挑選衣服的袁倩卻不知，此刻的葉家即將迎來大改造。
“奶油色的墻面不用改，跟奶油蛋糕顏色還蠻像的，但是房子的配飾白色太多了，看著跟醫院似的，水晶吊燈看著太晃眼，冰箱不好看，換個紅的，喜慶，窗簾換成綠的，這樣才跟外面的景色搭配，還有...balabala...總t之統統換掉。”
葉染喝著剛做好的甜粥，跟兩人分享著自己思考一晚得到的結果，“難怪昨天一進來感覺哪裏怪怪的。”
葉任閑和葉老爺子喝的是鹹粥，葉染的口味更像她母親，嗜甜嗜辣，所以邱姨不得不準備兩式的早餐，她看著餐桌上“揮斥方遒”，準備上房揭瓦，疑似要把房子拆了重建的葉染，嘴角抽搐。
偏唯二的兩個大人並沒有阻攔的意思，葉老爺子還問她要不要再添些粥，這都第三碗了！她還吃了三個包子，莫非是飯桶成精？！
不過經過昨天到今早的洗禮，邱姨已經老實了很多，何況葉先生就在飯桌前，要是這時候引起註意，葉染說要辭掉她，她估計就要馬上卷鋪蓋走人了。
在邱姨眼裏，葉染已然從鄉下歸家小村姑進化成了小魔頭，而且是有人撐腰的小魔頭，不怕孩子熊，就怕全家熊，小魔頭歸家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邱姨已經逐漸醒悟，但還是完了些。
葉染啃著包子喝著粥，擡眼瞥向客廳內的電話，勾勾嘴角，鑒於昨晚看的那本小人書，裏面有個管家的角色跟這個邱姨有些神似，讓她找到了一點靈感，所以昨天她爹回來，葉染沒有說辭退保姆的事，爺爺那邊也被她攔下了。
等上班的上班，遛彎的遛彎，買菜的買菜，家裏只剩下還在假期無所事事的葉染，她走到座機前，翻看通話記錄，果然看到了一條今天一早的通話記錄，將這串數字記下，然後撥通了110，沒錯，就是110。
“餵？是警察叔叔嗎？我懷疑我家保姆夥同外面的人偷我家的東西，我今天一早還看到她給那個同夥打電話，好像還因為分贓不均吵了起來，保姆現在在外面買菜我才敢打電話，現在家裏就我一個人，我好害怕...”
葉染哢嚓哢嚓咬著蘋果，聽到警察問她這邊好像有什麽奇怪的聲音，她換了一個姿勢，翹著二郎腿胡謅道，
“沒有啊，可能是我太害怕，牙齒磕碰的聲音吧，警察叔叔，我家在江景小區別墅區三十三號，樓號是打亂的，不過我家好找，天藍屋頂的那個就是我家，嗯嗯，我現在就去將門反鎖，誰敲門都不開。”
警局那頭，接聽電話的警察豁然起身：“兄弟們來活了，疑似盜竊團夥在別墅區作案，報案的是個小孩，她現在獨自在家，那個作案的保姆還沒回來，小孩還說了一個電話號碼，是這個保姆一早撥通的，你們去查查這個座機號...”
因為葉染一通電話，警局立時忙碌起來，這邊搞事情的某個熊孩子還窩在沙發上看書啃蘋果，一個啃完再啃一個。
書裏的管家利益熏心，為了自己的利益挑撥關系，出賣雇主，被偵探抓住時還查出偷竊了主家許多東西，還控制了采購，以次充好貪墨了很多錢財，一道底線破除，層層坍塌...大概是這個意思？
既然敢給我找後媽，還敢往菜裏加料，膽子這麽肥，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所謂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的人做，葉染吸取書上主角一家的慘痛經驗，第一時間選擇報警。
在葉染啃完兩個蘋果，消滅一盤草莓，看完一場小品後，匆忙趕到的警察與和買菜回來的邱姨不期而遇，兩方對視一眼，前者確認這是他們要找的人，後者一臉懵。
就在這時，院門打開，葉染對門口的三個警察叔叔問好並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家的保姆，她的房間在一樓的客臥，我帶你們過去。”
直覺不妙的邱姨不停詢問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警察要搜她的屋子，但是沒有一個人理會她。
即便她不停解釋自己如何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是個良民，可她越是慌張越是語無倫次，直到第一塊男士手表被翻出來，邱姨頓時安靜，在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尋找借口的時候，葉染已經加入了“找出房間內所有隱藏物品”的隊列中。
腦內庫存n本刑偵犯罪故事的葉染，面對陳設簡單，且不到二十平的房間，是一摸一個準：盆栽的花盆底、風扇葉背面、臺燈內壁、鬧鐘殼內、棉鞋、枕芯...
大大小小林林總總有十多樣，大部分都是女孩喜歡的金銀首飾，看尺寸就知道的小孩戴的，葉染每找出一樣，某人的心裏都咯噔一下，等都翻出來，人已經暈死過去了。
“這些加起來夠她蹲幾年了。”說話的警察正是接通葉染電話的那個，看是去三十出頭的樣子，“留在手裏的都找出來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被她的同夥銷了臟。”
另一個瞧著二十出頭的男警察摸了摸葉染的腦袋，用誘拐犯的口氣說道：“小妹妹很厲害呀，考慮以後考X大警校不？和哥哥一起上班，以後一起抓壞人。”
怎麽每個人都喜歡揉她腦袋，爹和爺爺就罷了，總被摸頭會長不高的！目的達成，人贓並獲，葉染直接表演一個翻臉不認人：“我以後可要女承父業當富二代的，才不要跟大叔一起打工。”
另外兩人聽了直接哈哈大笑，“鄒楚，讓你小子裝嫩，記住，你叫警察叔叔，不叫警察哥哥。”
“小家夥有個性，咱們X大的警校還是很不錯的，可以考慮考慮，哈哈哈哈哈！”
葉染&鄒楚：“。”
被兩個前輩無情嘲笑，鄒楚也只能無奈接受，他看著報警前後兩副面孔的小孩，決定傷害轉移：“你現在就在跟我們一起工作，而且後續還要叫你來配合我們工作，但我們有工資，你沒有。”
會心一擊刺中了葉染的小心臟，看著鄒楚將罪證們打包帶走進行估值，這些首飾的價值決定了對方會被判刑多久，當然最終結果要在追回銷贓贓款之後確定。
這時鄒楚的手機響了起來，同事打來了電話，那個座機號的主人已經找到了。
鄒楚：“那人剛要出門上班被我們的人堵住了，還說她沒偷，要找葉先生證明她的清白，就是那個葉氏公司的董事長，葉染，這你家親戚？”盜竊案中，熟人作案的概率還是蠻高的。
葉染：“沒聽說過，不認識。”
鄒楚看她開始裝傻，信了她的話才有鬼，葉又不是什麽大姓，偏那串座機號碼的主人還叫囂要找葉氏公司的董事長作證，他們之間沒點關系，誰信？
這時出去遛彎的葉老爺子回來了，發現院門、家門大敞著，門口還停著輛警察，立刻疾步沖進家內，見孫女好好的，頓時松了口氣。
之後的事情就交由大人處理，中間葉任閑也被他爹一個電話叫到了警局，然後不出一周，一個進監獄，一個被辭退，永不錄用。
——
“一共偷了兩塊手表，兩枚戒指、三條手串、三個手鐲、四條項鏈？”唐薇聽到這個數字都驚呆了。
書店內，兩人蹲在角落裏“尋寶”，看能不能翻到一些有意思的書，之前葉染身體不好，都是唐薇一個人來這裏幫她找書，在鹹水村的四年也是一樣，如今終於是兩個人一起來了。
葉染：“有一部分是給我爺爺的，他喜歡銀制的東西，覺得金子俗氣，不過我喜歡，我爹每次將東西交給保姆打包送去你家，打包的過程動了歪心，偏我爹從來沒在信裏說過東西的具體數量，讓她鉆了空子，兩年裏跟螞蟻搬家似的，現在搬到監獄裏去住了。”
唐薇聽後怒火中燒：“這是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她昧了多少呢！”
葉染也是這麽想的，不過要是那些都要一一掰扯清，姓邱的判決書估計要等到來年，太耗時耗力，葉家也沒那個耐性跟她耗，直接送人進入踩縫紉機了。
唐薇的火氣來的快去的快，比起進去的保姆，她更好奇表姐是如何將人送進去的。
“這個。”葉染拿起一本蟲蛀、泛黃的無皮書，“多看書，書裏的人渣不比外面少，尤其是這種寫實出不了版的，含金量更高。”
唐薇一直知道表姐喜歡看這些稀奇古怪的書，原先她也好奇看過，但是只看了兩頁就看不下去了，實在太古怪太雜了，什麽《精神病院院長的一天》、《如何將父親培養成材》、《不用鑰匙開鎖小竅門》...
上面的內容看得唐薇一個頭兩個大，偏表姐看得津津有味，還覺得她淘到的這些書質量奇高，讓她以後就照著這t些給她挑。
看來有些人的能力是天生的，唐薇硬著頭皮跟著表姐一起看了兩頁，直接閉上了眼，心裏默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唐薇很想問表姐一句：“你猜這些書為什麽只能私印不能出版？”
“老板，結賬。”葉染帶著一臉空白的唐薇出了書店，撐開遮陽傘，打算去對面那買兩根冰棍，唐薇一開始還不適應晴天打傘，覺得有些別扭，但是在發現額頭曬得比臉黑一個度後，她就不這麽覺得了。
“老板，兩根老冰棍，從中間拿。”葉染看了眼保溫箱上的價格，想掏出四毛錢，發現兜裏沒零錢，於是給了他一塊，找會六毛。
這會臨近正午，氣溫越來越高，冰棍離開保溫箱，沒一會就開始往下滴水，葉染看著冒著絲絲寒氣的冰棍開始發呆，要是是草莓味的就好了，可惜除了老冰棍就是奶磚，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等在路邊的司機見兩人走進，將車門打開，兩人其實還打算去商場挑選新學期的文具來著，但是在書店淘書花了太多時間，唐薇下午的毛筆課就要開始了。
兩人直奔文化宮廣場，X市百分之八十的輔導培訓班都在這了，從大門進入，唐薇報名的毛筆班在三樓走廊盡頭的那間。
毛筆字培訓班只有兩節課，每節課四十分鐘，中間休息十分鐘，不過這不是結束，之後唐薇要吃過中午飯，還要去二樓第二間教室上素描課，同樣的時間，兩節課，而明天還有民族舞、英語，後天是民族舞、素描和俄語，大後天是...
葉染看到唐薇密密麻麻的暑假計劃時，倒吸一口涼氣，暑意全無，沒想到這些年大姨的癥狀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變本加厲，明明所有人都覺得小姨家的雙胞胎比不上她的女兒了。
唐薇踏進書法班的教室門前抱住了葉染，像是在她身上汲取力量，在樓道內響起腳步聲後松開，恢覆平常的樣子走進教室。
在葉染的視角看，對方不像是來上興趣班的，更像是來上刑的，輕嘆一聲，此題無解。
掏出小馬紮，將剛淘到的書拿出，放好出門前爺爺準備的水果和水，邊吃邊喝邊看，完全無視過路人的眼神，但是馬紮坐久了也累，哪有家裏的新沙發舒服，原先的沙發雖然也軟，但新的更軟，還能展開變成的沙發床，
自從葉染發現它還有如此神奇的功能後，新沙發就再沒和上過，早知道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她，在這等她下課...
“小葉！”
葉染：“？”聲音有點耳熟，擡頭看去，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啊，看見討厭的人了。
“你們怎麽在這？”來人正是柳朵朵和王秋晚。
柳朵朵：“我們來這裏發宣傳單。”
王秋晚：“你能在這，我們為什麽不能？”
兩人同時回答了葉染，某人的風格一如既往的討厭。
葉染沒有理會她，只看了一眼柳朵朵手中的宣傳單，是家洋快餐，用的還是彩印，大手筆啊，伸手想要拿來一張仔細看看，沒想宣傳單卻被一只手按住，抽不出來。
王秋晚：“這家店可是很貴的，吃不起就不要浪費我們的宣傳單。”
葉染：“你怎麽知道我吃不起？”
“你要是吃得起，還至於拿著本破書，帶著馬紮坐在教室外面？”王秋晚並不了解葉家的經濟情況，葉染一開始的打扮跟假小子沒兩樣，
再加上她總跟李二牛往林子裏捕獵，下水摸魚，村裏有錢的人家都喜歡吃豬肉，豬肉更肥，不像野雞肉柴，吃不起豬肉肚子沒油水才會時常捕獵打牙祭。
王秋晚眼神輕蔑，就差指著鼻子說她是窮鬼了，換做其他人肯定會跳腳，急著自證，甚至直接從錢包裏掏出一沓現金甩對方臉上，然後去她發傳單宣傳的店鋪大買特買，讓對方狠狠打臉，然後對方一臉羞憤無話可說的接過店長的提成獎金。
葉染坐在馬紮上屁股都沒動一下，面無表情的過完腦內的打臉劇情，然後對著王秋晚吐出幾個字：“啊，我好窮。”然後沒下文了。
王秋晚&柳朵朵：“？？？”沈默半天就憋出了個這，你是被李二牛傳染了慫病嗎？
柳朵朵自然知道葉家有錢，而且是原著出場的人物裏排得上號的有錢，不然葉老爺子也不會被人評為女主的錢袋子，每到女主缺錢要用時，葉老爺子直接化身財神爺高光登場，慷慨解囊。
柳朵朵原本還想借著半年來學毛筆字的師生情，跟葉老爺子面前賣賣慘，哭哭窮，讓對方先資助自己一些錢，避免原著中女主開場的尷尬境地，為了學雜費還要去飯店刷一暑假的盤子，她才不要！
但沒等柳朵朵施展計劃，葉家竟然已經離開鹹水村回X市了？！竟然沒一個人告訴她一聲就走了，一下子打亂了她的計劃。
這時柳朵朵得知王秋晚要提前出發去，為了讓她在那上學也有個照應，提前出發拜訪X市的遠房親戚，聯絡聯絡感情，柳朵朵帶著全部身家跟著王家一行一起來了X市，擺脫了偏心眼的老太婆，去投奔X市打工的“父母”。
奈何找到了“父母”也靠不住，兜比臉幹凈，除了吃飯錢，之前打工攢下的全都打回了家裏，養活了一家子吸血鬼，最後柳朵朵還是得靠自己。
柳朵朵本想按照原計劃去找葉老爺子賣慘，卻突然發現自己記不起葉家的地址了，明明之前還記得很清楚，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女主光環再現。
柳朵朵在閑逛時路過快餐店門口，對方剛好貼出分發宣傳單的告示，她當場接下，沒錯，真正發宣傳單的只有柳朵朵一個。
快餐店指明了讓她去文化宮廣場來發，這裏報名了培訓班的小孩才是他們店的主要受眾，
手持宣傳單進店的顧客有優惠，而柳朵朵也有提成，跟葉染猜想的一樣，不過受益人只有柳朵朵，至於她拿到工資會不會分王秋晚一半，還是一部分，還是一點不分，這就不好說了。
在王秋晚不讚同的目光中，柳朵朵將其中一張宣傳單遞給了葉染，她並沒有跟王秋晚解釋其中的誤會。
葉染拿到了宣傳單，看在上面的一元優惠券的份上，主動跟搭話：“聽說你父母在這工作，你還需要攢生活費？”第一名是免學費的。
柳朵朵家的情況葉染聽了個全，柳朵朵為了立人設，早就將自己的遭遇倒了個底朝天，比如偏心苛帶的奶奶，軟弱愚孝的爸媽，一家子吸血蟲，不過也不至於連女兒住宿的生活費都掏不出吧？
然後柳朵朵就證實了她這個猜想，她爸媽真的是一個子都沒給自家的小家攢，手裏的錢不過夠活而已，至今還租住在擁擠的筒子樓中，她才不要住在那裏。
葉染一時啞然，果真有這麽奇葩的存在，還好好活到了娶妻生子？
柳朵朵在得到葉染家的地址後離開，約定下周就去她家找葉老爺子練字。
【瑪麗蘇光環免疫度41%】葉染看著提示點點頭，目送對方離開，與此同時，培訓教室的門打開，第一個走出來的就是唐薇，詢問葉染剛剛在和誰說話，她在屋裏都聽到了。
“在鹹水村認識的兩個女生，隔壁班的。”葉染收起書和馬紮，指了指樓梯口，唐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個披肩長發的背影。
“這麽熱的天還披著頭發，她不怕捂出痱子嗎？”一句精準吐槽，逗得葉染一樂，唐薇不說她還沒註意到呢，之前在村子裏還梳的麻花辮，什麽時候換的發型？葉染回憶了一陣才隱約記起，好像是學校出成績的時候？她當時只顧著氣王秋晚了，根本沒註意到對方換發型了。
唐薇見表姐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發笑還不回她的話，眉頭微皺，“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嗎？我只聽你提起過李二牛，李二牛是男生吧。”
葉染沒察覺到對方語氣裏的微妙，只簡單解釋了兩句：“哪有人給女孩起這個名字的？剛剛遇到的兩個叫柳朵朵、王秋晚，來這邊發宣傳單，柳朵朵的父母有毛病，她只能自己打工賺生活費。”
唐薇聞言有些同情：“柳朵朵的父母生病了？”
她要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來著，不過腦子進水應該也算種病？“對，她家沒錢，就只能暑假打零工。”說著，葉染舉起手中的宣傳單，“一塊錢優惠券t，今天中午就吃它了。”
唐薇點頭，兩人並肩走出大樓，坐車前往快餐店。
一雙眼睛註視著葉染兩人所在的汽車駛離，直到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才收回目光。
王秋晚又發出了一張宣傳單，回頭就看到柳朵朵立在護欄邊不動，不知在看什麽，於是出聲提醒：“早點發完咱們也好早點去吃飯。”
柳朵朵抱歉後點頭，即便是剛剛發呆時，她的臉上仍舊掛著和煦的笑意，一頭披肩長發，配上素白的裙子，不少從培訓班走出來的人都忍不住投去目光，即便她握著宣傳單沒有遞出去，也有人主動上前詢問，很快就將一摞宣傳單發了出去，還有人詢問她在那個教室上課。
王秋晚想說她們不過是來發宣傳單的，但看著打扮光鮮好看的同齡人，這句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倒是柳朵朵回答了對方，但說出的話卻跟王秋晚想的不一樣。
“我們在三樓學毛筆字，順便賺個外快，謝謝大家幫忙，這家快餐店味道還不錯，你們有時間可以去試試。”柳朵朵落落大方的說到，順便宣傳了一波，給自己的提成助助力，果然得到了不少人的回應，還有人問她要不要周末一起去吃，一般暑期培訓班周末都不會安排課程。
柳朵朵順勢應下，在將王秋晚手中的那摞也分發掉後，兩人離開準備回家，宣傳單的費用要等下周才能結算。
回去的路上，王秋晚糾結好久，還是忍不住問柳朵朵：“咱們根本沒有在這報名什麽毛筆書法，朵朵你為什麽這麽說？”
“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後不是，他們能在這裏上培訓班，咱們為什麽不可以？”柳朵朵反問道，她舉著一把扇子遮在頭頂，陰影遮蓋下，王秋晚沒能看清好友此刻眼中的不甘，
“既然能找賺到第一份錢，沒道理賺不到第二份，我看過文化宮門口張貼的宣傳海報了，上面獲獎的人名單上都標有所在學校，一多半的人都考入了一中，跟咱們一樣，那些人都是我們的校友，還有可能是同學。”
王秋晚聽後若有所思，在詢問過報名培訓班的費用後，覺得自家也不是負擔不起，村長再小也是個官，不過好友家的情況...
柳朵朵側臉看向王秋晚，臉上的笑容依舊，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到一個掙錢的方法了。”
——
等葉染陪吃、陪玩、陪學結束，回到家時，體力條久違的再次清空，想到她先將表妹送回家，對方還精力充沛邀請她在自家吃完飯，最好晚上留宿，兩人一起聊天到入眠，葉染當時只想立刻回到她思念的大床。
“在外面瘋了一整天，你們姐妹倆玩得怎麽樣？”葉老爺子對唐薇那孩子很是放心，自然願意孫女多跟她相處，正好正正她的性子，都被李二牛帶偏了，葉老爺子想到這，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麽。
“咱們走的時候，忘了跟柳朵朵說了。”葉染出聲提醒，葉老爺子這才想起來。
“哎呀，老糊塗了，光想著趕緊回家，忘了跟那個小丫頭說一聲了，你也沒想起來跟人家說一下。”葉老爺子意圖將責任推到孫女身上。
葉染也沒分辯，拿起茶幾上涼白開一飲而盡，爽。
還想再來一杯的時候，發現桌子上多了幾份簡歷，葉染拿起翻看起來。
葉老爺子解釋道：“這些都是來應聘的新保姆，等明天找個時間，約了她們來家裏見一面，你覺得哪個合適就錄用哪個。”
葉染沒想到她爹效率這麽高，上一個剛進牢子，這邊就補上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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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染當時還奇怪她爹怎麽突然想起買花, 還送的紅玫瑰，這下真相了，那哪是接站用的花, 分明是那位袁小姐用來宣誓主權的。
“袁小姐是我爹給我找的後媽？”葉染換了個姿勢, 依舊懶懶的躺在沙發上不動。
邱姨沒想到葉染說得這麽直接，雖然她也是這麽認為的, 袁小姐長得漂亮還是高學歷, 還擔任葉先生的生活秘書，她經常跟袁小姐打交道, 覺得袁小姐說話溫柔還知書達理，一看就是個好相處的，要是她當了這座房子的女主人，那是再好不過。
邱姨十分滿意現在的工作，不僅錢多事少, 雇主好說話, 偌大的房子裏都歸她一人掌管，她已經對這座房子有了歸屬感, 覺得自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而女主人的位置一直空懸，葉先生今年才三十多歲, 身家、樣貌、人品樣樣都拿得出手。
要是他想要再婚, 不過分分鐘的事, 與其到時找個門當戶對規矩多的，不如就選袁小姐。
葉染並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 更不知道眼前的保姆連她爹的終身大事都安排妥當了t。
邱姨理清思路, 義正言辭的指責道：“葉小姐，飯能亂吃, 話可不能亂說，袁小姐才畢業工作不久，連對象都沒談過，她不過是作為生活助理關心葉先生而已，葉先生每日忙於工作，雖然家中瑣碎有我打理，但我能做的有限，
葉先生在外面孤身一人沒人照顧，有些事免不了要麻煩袁小姐，葉小姐一直住在鄉下，不知道大人賺錢的辛苦，也不求你幫些什麽，但也不該這樣揣測袁小姐，寒人心！”
四年不回家，一回家親爹就給你物色了個後媽，剛住進新房子就被保姆一番洗腦說教，這要放在脾氣爆點的小孩身上，估計能原地爆炸，要是個懦弱敏感的，估計已經羞愧哭唧唧了，要是個沒主見的，現在應該已經配合這位“仗義執言”的邱姨，道歉、反省並對袁小姐表示感謝，可惜前面那些葉染哪個也不沾邊。
在邱姨以為對方會茫然、愧疚或者惱羞成怒的時候，葉染慢慢悠悠的伸出一個手指。
邱姨：“？”
“第一，你只是個保姆，不負責說教，第二，我住在鄉下跟我知不知道賺錢辛苦沒有因果關系，第三，我爹賺錢就是給我花的。”
葉染收回手指，拽下一顆飽滿的葡萄送入口中，然後“呸呸”兩聲，連皮帶籽吐到邱姨腳邊。
“地板臟了，快點打掃，掃完了去做飯，我餓了。”說完起身離開，離開前還看了眼客廳的時鐘，“六點鐘，六點鐘之前我吃不到飯，你今晚就可以收拾包袱滾蛋了。”
邱姨沒想到一個鄉下養的小丫頭能這麽難搞，聽到她的威脅下意識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已經快要五點半了，就給她半小時準備晚飯？這根本就是難為人，還威脅要辭退她？！
“我是你父親聘請的，你沒有權力辭退我！”
葉染站在樓梯之上，低頭俯視跳腳的保姆，感覺這個高度的風景格外好，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吃完飯她就把鈣劑喝了：“領錢不做飯的不叫保姆叫祖宗，你啥也不是就別怪我報警有人私闖民宅。”
說罷不再理會下面叫囂的某人，轉身離開。
邱姨被一個丫頭威脅，氣得直跳腳，但是眼看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怕葉染真打電話叫來警察，只得乖乖照做。
等葉老爺子睡醒一覺下樓吃飯，發現餐桌上的氣氛有些奇怪，孫女正在給保姆分菜？不過每份分出去的量也太少了吧，感覺更像是試毒？？
“來來來，挨個嘗，不要急。”葉染無視一臉青鐵的邱姨，用筷子從兩素一葷三盤菜各處夾了一筷子，三個蘸醋的碟子一字排開，“好了，這些是你今天的晚飯，坐下一起吃吧，不要客氣。”
邱姨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三個小碟子，不說這菜量是不是給人吃的，單說這菜她實也下不去口，剛要找個理由搪塞不吃時，視線中平齊的三個碟子中的那道葷菜被推到了靠前的位置。
“怎麽？邱姨是胃疼還是胃脹還是已經在廚房吃過了？沒事，怕你撐著，我都幫你考慮到了，先把這道肉菜吃了，別浪費食物。”
邱姨意識到了什麽，擡頭就對上了一雙明亮的貓眼，沒有一絲陰霾，也沒有一絲情緒，看似在笑卻讓她遍體生寒，她想向葉老爺子求助，卻只看到如出一轍的眼神。
誰帶的孩子像誰，要知道葉染最早刷滿的學習進度條就來自葉老爺子。
在一老一少的註視下，邱姨拿起了筷子，夾起一塊肉，顫抖著送入口中，強裝鎮定的想要咽下去，但最後還是沒能堅持住，捂著嘴沖向衛生間。
這下不用葉染多說，葉老子也明白了，這個保姆不能留了。
“清理幹凈，不然這個月工資一分沒有。”葉染朝著一樓衛生間的方向喊道，不管對方聽沒聽到，盛好兩碗米飯，遞給爺爺一碗，拿起筷子開吃。
葉老爺子：“你確定剩下的兩道素菜沒問題？”
“都有問題她還吃啥？我剛剛試過了，她沒預備好不吃飯的借口。”說著夾起一筷子雞蛋，低頭開始扒飯。
葉老爺子聞言也放下心來，開始品嘗邱姨的手藝，如果不出意外，這大概是第一次品嘗，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了。
不過意外時有發生。
——
第二天一早，廚房內，頂著一對黑眼圈的邱姨準備著早餐，她昨天擔驚受怕了一夜，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一直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生怕聽到“辭退”的字眼，睜著眼睛楞是熬到了淩晨才睡著。
鬧鐘響的那一刻立時清醒，她實在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尤其擔心因為“瑕疵”被退貨。
因為她的服務對象都是家資豐厚的那一檔家庭，而這個圈子是固定且互融的，要是她被打上了“瑕疵”的符號，同一層面圈子的雇主都會拒絕聘用她。
若是選擇低一檔的家庭去當保姆，報酬待遇降低不說，辛勞程度反而還會提升，她之前就是這麽熬過來的，好不容得到的機會，不能就這麽失去了。
於是她撥通袁小姐的電話，萬一葉先生真的要辭退她，袁小姐還能替她說說好話，不看別的，就看她那麽多次向她提供葉先生的習慣和喜好，這次更是為了她得罪了雇主的女兒，她不能不管她！
邱姨越是這麽想，越覺得自己勞苦功高，對方不能不管自己，何況袁小姐一向溫柔體貼...
這麽想著，她撥通了電話，將昨天的事情大致說給了對方，當然是經過自己潤色過的，滿心以為對方會感動於自己的付出，一口答應下替她保住工作。
沒想等了半天，電話那頭靜默幾秒鐘，吐出來了一句話：“邱姨你是保姆，怎麽能這樣指責葉先生的女兒呢，她才十二歲，又剛從外地回來，小孩子調皮些都是正常的。”
這不是邱姨想要聽到的，她震驚的握著座機話筒，聲音拔高了兩度：“那個鄉下的丫頭哪裏是調皮？分明是個怪胎！沒規矩沒教養，我不過說了兩句她就要辭退我，我這一年來沒少幫你吧，你現在要過河拆橋？！”
電話那頭的袁倩歪頭夾著話筒，一邊用指甲刀修指甲，漫不經心道：“不是你在幫我，是互利互惠，畢竟當初撞破你做那種事，我本來打算直接...”
沒等袁倩把話說完，電話那頭直接打斷了她後面要說的，話頭也從剛剛的質問變成了示弱：“袁小姐，我知道了，您不要說了，我都知道，這件事情我會自己處理的，我還要準備早飯，就不打擾您了。”說罷慌忙掛斷了電話。
袁倩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有些郁悶，一早的好心情全被破壞了。
她原本想著抓住這個保姆的把柄，控制住了保姆相當抓住了一個免費情報員，這樣更方便她進一步了解葉先生的生活習慣還有喜好。
剛開始只是為了穩固生活助理的職位，畢竟她只是高中學歷，比不得另外一個實習助理是大學畢業，葉氏公司的工資福利這麽好，誰不想留下？
她剛出來工作要是能拿下這份工作，以後不管是跳槽還是升職，起點都比同期高出許多。
但隨著跟葉先生的相處增多，她開始有了別的心思，一個三十許單身，事業有成長相儒雅無不良喜好的男人，即便他已經結過婚還有個女兒，也有不少人前仆後繼。
攔下這些意圖不明的異性也是她工作內容的一部分，也是她的優勢。
本想留著這個保姆以便上位，等她當上了葉太太，再找個由頭辭退她，沒想她還沒等來葉先生的回應，這個保姆就自己作死招惹葉先生的女兒，還想攀扯她？呵，真以為她年輕心善好擺弄？
袁倩心裏的小算盤撥得劈啪響，還琢磨今天選哪套衣服去上班，她打開衣櫃，如眼的全是白色，米白、奶白、純白...葉先生喜歡白色，她之前跑腿去葉先生家取材料，那套放眼整個別墅區都格外搶眼的洋房整體都是米白色的，室內的家具也以白色為主調，所以為了迎合他的喜好，她的衣服也多是白色的。
正在挑選衣服的袁倩卻不知，此刻的葉家即將迎來大改造。
“奶油色的墻面不用改，跟奶油蛋糕顏色還蠻像的，但是房子的配飾白色太多了，看著跟醫院似的，水晶吊燈看著太晃眼，冰箱不好看，換個紅的，喜慶，窗簾換成綠的，這樣才跟外面的景色搭配，還有...balabala...總t之統統換掉。”
葉染喝著剛做好的甜粥，跟兩人分享著自己思考一晚得到的結果，“難怪昨天一進來感覺哪裏怪怪的。”
葉任閑和葉老爺子喝的是鹹粥，葉染的口味更像她母親，嗜甜嗜辣，所以邱姨不得不準備兩式的早餐，她看著餐桌上“揮斥方遒”，準備上房揭瓦，疑似要把房子拆了重建的葉染，嘴角抽搐。
偏唯二的兩個大人並沒有阻攔的意思，葉老爺子還問她要不要再添些粥，這都第三碗了！她還吃了三個包子，莫非是飯桶成精？！
不過經過昨天到今早的洗禮，邱姨已經老實了很多，何況葉先生就在飯桌前，要是這時候引起註意，葉染說要辭掉她，她估計就要馬上卷鋪蓋走人了。
在邱姨眼裏，葉染已然從鄉下歸家小村姑進化成了小魔頭，而且是有人撐腰的小魔頭，不怕孩子熊，就怕全家熊，小魔頭歸家不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邱姨已經逐漸醒悟，但還是完了些。
葉染啃著包子喝著粥，擡眼瞥向客廳內的電話，勾勾嘴角，鑒於昨晚看的那本小人書，裏面有個管家的角色跟這個邱姨有些神似，讓她找到了一點靈感，所以昨天她爹回來，葉染沒有說辭退保姆的事，爺爺那邊也被她攔下了。
等上班的上班，遛彎的遛彎，買菜的買菜，家裏只剩下還在假期無所事事的葉染，她走到座機前，翻看通話記錄，果然看到了一條今天一早的通話記錄，將這串數字記下，然後撥通了110，沒錯，就是110。
“餵？是警察叔叔嗎？我懷疑我家保姆夥同外面的人偷我家的東西，我今天一早還看到她給那個同夥打電話，好像還因為分贓不均吵了起來，保姆現在在外面買菜我才敢打電話，現在家裏就我一個人，我好害怕...”
葉染哢嚓哢嚓咬著蘋果，聽到警察問她這邊好像有什麽奇怪的聲音，她換了一個姿勢，翹著二郎腿胡謅道，
“沒有啊，可能是我太害怕，牙齒磕碰的聲音吧，警察叔叔，我家在江景小區別墅區三十三號，樓號是打亂的，不過我家好找，天藍屋頂的那個就是我家，嗯嗯，我現在就去將門反鎖，誰敲門都不開。”
警局那頭，接聽電話的警察豁然起身：“兄弟們來活了，疑似盜竊團夥在別墅區作案，報案的是個小孩，她現在獨自在家，那個作案的保姆還沒回來，小孩還說了一個電話號碼，是這個保姆一早撥通的，你們去查查這個座機號...”
因為葉染一通電話，警局立時忙碌起來，這邊搞事情的某個熊孩子還窩在沙發上看書啃蘋果，一個啃完再啃一個。
書裏的管家利益熏心，為了自己的利益挑撥關系，出賣雇主，被偵探抓住時還查出偷竊了主家許多東西，還控制了采購，以次充好貪墨了很多錢財，一道底線破除，層層坍塌...大概是這個意思？
既然敢給我找後媽，還敢往菜裏加料，膽子這麽肥，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所謂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的人做，葉染吸取書上主角一家的慘痛經驗，第一時間選擇報警。
在葉染啃完兩個蘋果，消滅一盤草莓，看完一場小品後，匆忙趕到的警察與和買菜回來的邱姨不期而遇，兩方對視一眼，前者確認這是他們要找的人，後者一臉懵。
就在這時，院門打開，葉染對門口的三個警察叔叔問好並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家的保姆，她的房間在一樓的客臥，我帶你們過去。”
直覺不妙的邱姨不停詢問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警察要搜她的屋子，但是沒有一個人理會她。
即便她不停解釋自己如何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是個良民，可她越是慌張越是語無倫次，直到第一塊男士手表被翻出來，邱姨頓時安靜，在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尋找借口的時候，葉染已經加入了“找出房間內所有隱藏物品”的隊列中。
腦內庫存n本刑偵犯罪故事的葉染，面對陳設簡單，且不到二十平的房間，是一摸一個準：盆栽的花盆底、風扇葉背面、臺燈內壁、鬧鐘殼內、棉鞋、枕芯...
大大小小林林總總有十多樣，大部分都是女孩喜歡的金銀首飾，看尺寸就知道的小孩戴的，葉染每找出一樣，某人的心裏都咯噔一下，等都翻出來，人已經暈死過去了。
“這些加起來夠她蹲幾年了。”說話的警察正是接通葉染電話的那個，看是去三十出頭的樣子，“留在手裏的都找出來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被她的同夥銷了臟。”
另一個瞧著二十出頭的男警察摸了摸葉染的腦袋，用誘拐犯的口氣說道：“小妹妹很厲害呀，考慮以後考X大警校不？和哥哥一起上班，以後一起抓壞人。”
怎麽每個人都喜歡揉她腦袋，爹和爺爺就罷了，總被摸頭會長不高的！目的達成，人贓並獲，葉染直接表演一個翻臉不認人：“我以後可要女承父業當富二代的，才不要跟大叔一起打工。”
另外兩人聽了直接哈哈大笑，“鄒楚，讓你小子裝嫩，記住，你叫警察叔叔，不叫警察哥哥。”
“小家夥有個性，咱們X大的警校還是很不錯的，可以考慮考慮，哈哈哈哈哈！”
葉染&鄒楚：“。”
被兩個前輩無情嘲笑，鄒楚也只能無奈接受，他看著報警前後兩副面孔的小孩，決定傷害轉移：“你現在就在跟我們一起工作，而且後續還要叫你來配合我們工作，但我們有工資，你沒有。”
會心一擊刺中了葉染的小心臟，看著鄒楚將罪證們打包帶走進行估值，這些首飾的價值決定了對方會被判刑多久，當然最終結果要在追回銷贓贓款之後確定。
這時鄒楚的手機響了起來，同事打來了電話，那個座機號的主人已經找到了。
鄒楚：“那人剛要出門上班被我們的人堵住了，還說她沒偷，要找葉先生證明她的清白，就是那個葉氏公司的董事長，葉染，這你家親戚？”盜竊案中，熟人作案的概率還是蠻高的。
葉染：“沒聽說過，不認識。”
鄒楚看她開始裝傻，信了她的話才有鬼，葉又不是什麽大姓，偏那串座機號碼的主人還叫囂要找葉氏公司的董事長作證，他們之間沒點關系，誰信？
這時出去遛彎的葉老爺子回來了，發現院門、家門大敞著，門口還停著輛警察，立刻疾步沖進家內，見孫女好好的，頓時松了口氣。
之後的事情就交由大人處理，中間葉任閑也被他爹一個電話叫到了警局，然後不出一周，一個進監獄，一個被辭退，永不錄用。
——
“一共偷了兩塊手表，兩枚戒指、三條手串、三個手鐲、四條項鏈？”唐薇聽到這個數字都驚呆了。
書店內，兩人蹲在角落裏“尋寶”，看能不能翻到一些有意思的書，之前葉染身體不好，都是唐薇一個人來這裏幫她找書，在鹹水村的四年也是一樣，如今終於是兩個人一起來了。
葉染：“有一部分是給我爺爺的，他喜歡銀制的東西，覺得金子俗氣，不過我喜歡，我爹每次將東西交給保姆打包送去你家，打包的過程動了歪心，偏我爹從來沒在信裏說過東西的具體數量，讓她鉆了空子，兩年裏跟螞蟻搬家似的，現在搬到監獄裏去住了。”
唐薇聽後怒火中燒：“這是看得見的，看不見的地方還不知道她昧了多少呢！”
葉染也是這麽想的，不過要是那些都要一一掰扯清，姓邱的判決書估計要等到來年，太耗時耗力，葉家也沒那個耐性跟她耗，直接送人進入踩縫紉機了。
唐薇的火氣來的快去的快，比起進去的保姆，她更好奇表姐是如何將人送進去的。
“這個。”葉染拿起一本蟲蛀、泛黃的無皮書，“多看書，書裏的人渣不比外面少，尤其是這種寫實出不了版的，含金量更高。”
唐薇一直知道表姐喜歡看這些稀奇古怪的書，原先她也好奇看過，但是只看了兩頁就看不下去了，實在太古怪太雜了，什麽《精神病院院長的一天》、《如何將父親培養成材》、《不用鑰匙開鎖小竅門》...
上面的內容看得唐薇一個頭兩個大，偏表姐看得津津有味，還覺得她淘到的這些書質量奇高，讓她以後就照著這t些給她挑。
看來有些人的能力是天生的，唐薇硬著頭皮跟著表姐一起看了兩頁，直接閉上了眼，心裏默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唐薇很想問表姐一句：“你猜這些書為什麽只能私印不能出版？”
“老板，結賬。”葉染帶著一臉空白的唐薇出了書店，撐開遮陽傘，打算去對面那買兩根冰棍，唐薇一開始還不適應晴天打傘，覺得有些別扭，但是在發現額頭曬得比臉黑一個度後，她就不這麽覺得了。
“老板，兩根老冰棍，從中間拿。”葉染看了眼保溫箱上的價格，想掏出四毛錢，發現兜裏沒零錢，於是給了他一塊，找會六毛。
這會臨近正午，氣溫越來越高，冰棍離開保溫箱，沒一會就開始往下滴水，葉染看著冒著絲絲寒氣的冰棍開始發呆，要是是草莓味的就好了，可惜除了老冰棍就是奶磚，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等在路邊的司機見兩人走進，將車門打開，兩人其實還打算去商場挑選新學期的文具來著，但是在書店淘書花了太多時間，唐薇下午的毛筆課就要開始了。
兩人直奔文化宮廣場，X市百分之八十的輔導培訓班都在這了，從大門進入，唐薇報名的毛筆班在三樓走廊盡頭的那間。
毛筆字培訓班只有兩節課，每節課四十分鐘，中間休息十分鐘，不過這不是結束，之後唐薇要吃過中午飯，還要去二樓第二間教室上素描課，同樣的時間，兩節課，而明天還有民族舞、英語，後天是民族舞、素描和俄語，大後天是...
葉染看到唐薇密密麻麻的暑假計劃時，倒吸一口涼氣，暑意全無，沒想到這些年大姨的癥狀不僅沒有好轉，反而變本加厲，明明所有人都覺得小姨家的雙胞胎比不上她的女兒了。
唐薇踏進書法班的教室門前抱住了葉染，像是在她身上汲取力量，在樓道內響起腳步聲後松開，恢覆平常的樣子走進教室。
在葉染的視角看，對方不像是來上興趣班的，更像是來上刑的，輕嘆一聲，此題無解。
掏出小馬紮，將剛淘到的書拿出，放好出門前爺爺準備的水果和水，邊吃邊喝邊看，完全無視過路人的眼神，但是馬紮坐久了也累，哪有家裏的新沙發舒服，原先的沙發雖然也軟，但新的更軟，還能展開變成的沙發床，
自從葉染發現它還有如此神奇的功能後，新沙發就再沒和上過，早知道就不該一時心軟答應她，在這等她下課...
“小葉！”
葉染：“？”聲音有點耳熟，擡頭看去，兩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啊，看見討厭的人了。
“你們怎麽在這？”來人正是柳朵朵和王秋晚。
柳朵朵：“我們來這裏發宣傳單。”
王秋晚：“你能在這，我們為什麽不能？”
兩人同時回答了葉染，某人的風格一如既往的討厭。
葉染沒有理會她，只看了一眼柳朵朵手中的宣傳單，是家洋快餐，用的還是彩印，大手筆啊，伸手想要拿來一張仔細看看，沒想宣傳單卻被一只手按住，抽不出來。
王秋晚：“這家店可是很貴的，吃不起就不要浪費我們的宣傳單。”
葉染：“你怎麽知道我吃不起？”
“你要是吃得起，還至於拿著本破書，帶著馬紮坐在教室外面？”王秋晚並不了解葉家的經濟情況，葉染一開始的打扮跟假小子沒兩樣，
再加上她總跟李二牛往林子裏捕獵，下水摸魚，村裏有錢的人家都喜歡吃豬肉，豬肉更肥，不像野雞肉柴，吃不起豬肉肚子沒油水才會時常捕獵打牙祭。
王秋晚眼神輕蔑，就差指著鼻子說她是窮鬼了，換做其他人肯定會跳腳，急著自證，甚至直接從錢包裏掏出一沓現金甩對方臉上，然後去她發傳單宣傳的店鋪大買特買，讓對方狠狠打臉，然後對方一臉羞憤無話可說的接過店長的提成獎金。
葉染坐在馬紮上屁股都沒動一下，面無表情的過完腦內的打臉劇情，然後對著王秋晚吐出幾個字：“啊，我好窮。”然後沒下文了。
王秋晚&柳朵朵：“？？？”沈默半天就憋出了個這，你是被李二牛傳染了慫病嗎？
柳朵朵自然知道葉家有錢，而且是原著出場的人物裏排得上號的有錢，不然葉老爺子也不會被人評為女主的錢袋子，每到女主缺錢要用時，葉老爺子直接化身財神爺高光登場，慷慨解囊。
柳朵朵原本還想借著半年來學毛筆字的師生情，跟葉老爺子面前賣賣慘，哭哭窮，讓對方先資助自己一些錢，避免原著中女主開場的尷尬境地，為了學雜費還要去飯店刷一暑假的盤子，她才不要！
但沒等柳朵朵施展計劃，葉家竟然已經離開鹹水村回X市了？！竟然沒一個人告訴她一聲就走了，一下子打亂了她的計劃。
這時柳朵朵得知王秋晚要提前出發去，為了讓她在那上學也有個照應，提前出發拜訪X市的遠房親戚，聯絡聯絡感情，柳朵朵帶著全部身家跟著王家一行一起來了X市，擺脫了偏心眼的老太婆，去投奔X市打工的“父母”。
奈何找到了“父母”也靠不住，兜比臉幹凈，除了吃飯錢，之前打工攢下的全都打回了家裏，養活了一家子吸血鬼，最後柳朵朵還是得靠自己。
柳朵朵本想按照原計劃去找葉老爺子賣慘，卻突然發現自己記不起葉家的地址了，明明之前還記得很清楚，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女主光環再現。
柳朵朵在閑逛時路過快餐店門口，對方剛好貼出分發宣傳單的告示，她當場接下，沒錯，真正發宣傳單的只有柳朵朵一個。
快餐店指明了讓她去文化宮廣場來發，這裏報名了培訓班的小孩才是他們店的主要受眾，
手持宣傳單進店的顧客有優惠，而柳朵朵也有提成，跟葉染猜想的一樣，不過受益人只有柳朵朵，至於她拿到工資會不會分王秋晚一半，還是一部分，還是一點不分，這就不好說了。
在王秋晚不讚同的目光中，柳朵朵將其中一張宣傳單遞給了葉染，她並沒有跟王秋晚解釋其中的誤會。
葉染拿到了宣傳單，看在上面的一元優惠券的份上，主動跟搭話：“聽說你父母在這工作，你還需要攢生活費？”第一名是免學費的。
柳朵朵家的情況葉染聽了個全，柳朵朵為了立人設，早就將自己的遭遇倒了個底朝天，比如偏心苛帶的奶奶，軟弱愚孝的爸媽，一家子吸血蟲，不過也不至於連女兒住宿的生活費都掏不出吧？
然後柳朵朵就證實了她這個猜想，她爸媽真的是一個子都沒給自家的小家攢，手裏的錢不過夠活而已，至今還租住在擁擠的筒子樓中，她才不要住在那裏。
葉染一時啞然，果真有這麽奇葩的存在，還好好活到了娶妻生子？
柳朵朵在得到葉染家的地址後離開，約定下周就去她家找葉老爺子練字。
【瑪麗蘇光環免疫度41%】葉染看著提示點點頭，目送對方離開，與此同時，培訓教室的門打開，第一個走出來的就是唐薇，詢問葉染剛剛在和誰說話，她在屋裏都聽到了。
“在鹹水村認識的兩個女生，隔壁班的。”葉染收起書和馬紮，指了指樓梯口，唐薇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了一個披肩長發的背影。
“這麽熱的天還披著頭發，她不怕捂出痱子嗎？”一句精準吐槽，逗得葉染一樂，唐薇不說她還沒註意到呢，之前在村子裏還梳的麻花辮，什麽時候換的發型？葉染回憶了一陣才隱約記起，好像是學校出成績的時候？她當時只顧著氣王秋晚了，根本沒註意到對方換發型了。
唐薇見表姐不知道在想什麽，突然發笑還不回她的話，眉頭微皺，“是關系很好的朋友嗎？我只聽你提起過李二牛，李二牛是男生吧。”
葉染沒察覺到對方語氣裏的微妙，只簡單解釋了兩句：“哪有人給女孩起這個名字的？剛剛遇到的兩個叫柳朵朵、王秋晚，來這邊發宣傳單，柳朵朵的父母有毛病，她只能自己打工賺生活費。”
唐薇聞言有些同情：“柳朵朵的父母生病了？”
她要表達的不是這個意思來著，不過腦子進水應該也算種病？“對，她家沒錢，就只能暑假打零工。”說著，葉染舉起手中的宣傳單，“一塊錢優惠券t，今天中午就吃它了。”
唐薇點頭，兩人並肩走出大樓，坐車前往快餐店。
一雙眼睛註視著葉染兩人所在的汽車駛離，直到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才收回目光。
王秋晚又發出了一張宣傳單，回頭就看到柳朵朵立在護欄邊不動，不知在看什麽，於是出聲提醒：“早點發完咱們也好早點去吃飯。”
柳朵朵抱歉後點頭，即便是剛剛發呆時，她的臉上仍舊掛著和煦的笑意，一頭披肩長發，配上素白的裙子，不少從培訓班走出來的人都忍不住投去目光，即便她握著宣傳單沒有遞出去，也有人主動上前詢問，很快就將一摞宣傳單發了出去，還有人詢問她在那個教室上課。
王秋晚想說她們不過是來發宣傳單的，但看著打扮光鮮好看的同齡人，這句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倒是柳朵朵回答了對方，但說出的話卻跟王秋晚想的不一樣。
“我們在三樓學毛筆字，順便賺個外快，謝謝大家幫忙，這家快餐店味道還不錯，你們有時間可以去試試。”柳朵朵落落大方的說到，順便宣傳了一波，給自己的提成助助力，果然得到了不少人的回應，還有人問她要不要周末一起去吃，一般暑期培訓班周末都不會安排課程。
柳朵朵順勢應下，在將王秋晚手中的那摞也分發掉後，兩人離開準備回家，宣傳單的費用要等下周才能結算。
回去的路上，王秋晚糾結好久，還是忍不住問柳朵朵：“咱們根本沒有在這報名什麽毛筆書法，朵朵你為什麽這麽說？”
“現在不是，不代表以後不是，他們能在這裏上培訓班，咱們為什麽不可以？”柳朵朵反問道，她舉著一把扇子遮在頭頂，陰影遮蓋下，王秋晚沒能看清好友此刻眼中的不甘，
“既然能找賺到第一份錢，沒道理賺不到第二份，我看過文化宮門口張貼的宣傳海報了，上面獲獎的人名單上都標有所在學校，一多半的人都考入了一中，跟咱們一樣，那些人都是我們的校友，還有可能是同學。”
王秋晚聽後若有所思，在詢問過報名培訓班的費用後，覺得自家也不是負擔不起，村長再小也是個官，不過好友家的情況...
柳朵朵側臉看向王秋晚，臉上的笑容依舊，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不用擔心，我已經想到一個掙錢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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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葉染陪吃、陪玩、陪學結束，回到家時，體力條久違的再次清空，想到她先將表妹送回家，對方還精力充沛邀請她在自家吃完飯，最好晚上留宿，兩人一起聊天到入眠，葉染當時只想立刻回到她思念的大床。
“在外面瘋了一整天，你們姐妹倆玩得怎麽樣？”葉老爺子對唐薇那孩子很是放心，自然願意孫女多跟她相處，正好正正她的性子，都被李二牛帶偏了，葉老爺子想到這，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麽。
“咱們走的時候，忘了跟柳朵朵說了。”葉染出聲提醒，葉老爺子這才想起來。
“哎呀，老糊塗了，光想著趕緊回家，忘了跟那個小丫頭說一聲了，你也沒想起來跟人家說一下。”葉老爺子意圖將責任推到孫女身上。
葉染也沒分辯，拿起茶幾上涼白開一飲而盡，爽。
還想再來一杯的時候，發現桌子上多了幾份簡歷，葉染拿起翻看起來。
葉老爺子解釋道：“這些都是來應聘的新保姆，等明天找個時間，約了她們來家裏見一面，你覺得哪個合適就錄用哪個。”
葉染沒想到她爹效率這麽高，上一個剛進牢子，這邊就補上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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