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七零炮灰女知青（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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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七零炮灰女知青（5）
淘光食品廠的壓力無人知曉, 陳科長臉是沈的能滴水，一個個寫的都是什麽玩意兒？
被他寄予厚望的嚴立偉，文筆細膩的沈靜，行文質樸簡練的周宏光。
沒一個達到要求的, 還《人民日報》, 小報紙能上就不錯了, 但上了又怎麽樣, 和人家的《人民日報》放在一起比較跟個笑話一樣, 還不如不上。
一個個太叫他失望了。
陳科長頭痛不已時, 謝廠長跟前的李秘書來了, 叫他去廠長辦公室。
陳科長啥也沒有，可他不想去也得去。
宣傳科眾人看著他離開, 臉也掛了下來。
沈靜：“科長是被廠長叫過去挨罵吧，他挨完了就該輪到我們了。”輪到他們被科長罵。
嚴立偉沈默, 沒搭茬，他之前還有幾分自信, 覺著宣傳科就靠他了, 現在卻寫出來的東西都不成。
他臉都丟光了。
不僅在科室裏丟，還要丟到淘光食品廠那邊去。
嚴立偉拿著筆筆尖落在紙上, 吸飽了墨水的鋼筆出水將紙染黑了, 等他回神都透了好幾張紙。
*
陳科長進了廠長辦公室, 他低著頭, 已經準備好了挨罵的準備。
謝廠長沒留意他的神色，“小陳啊你們宣傳科有這樣厲害的人上次也不說，害我被那個老烏鴉嘲笑了好幾回。”
“要不是最近那個老烏鴉靜悄悄的, 沒給我打電話, 我都不曉得咱們紅衛食品廠天天上《工人日報》。”
人家淘光食品廠上一回《人民日報》, 他們這個月《工人日報》就上了五回，後面是天天上，這誰看了不得說他們紅衛食品廠能耐，不說他這個廠長人帶的好，不得踩著淘光食品廠，還踩的死死的。
“下次要這麽幹早點跟我講，我肯定忍住了不嘲回去。”他要狠狠打那個老烏鴉的臉，瞧他那得意樣兒。
謝廠長又誇了誇陳科長，又誇明度，“這個連芬同志寫的不錯，我讓技術部那邊看看，明確可行就按照上面做。”
“這樣的人才在宣傳科待在宣傳科可惜了，進技術部才更能更好的發光發熱，你跟連芬同志提一提，看她願不願意去技術部。”
陳科長胡亂應著，自己怎麽離開廠長辦公室的都不知道。
他沒想到這關過了，還是靠著連芬同志，他知道她有才華，沒想到這麽有才華，這個月五篇被《工人日報》選中。
五篇。
他們整個宣傳科一篇都沒上。
她一個人壓了一個宣傳科，不壓了兩個，淘光食品廠宣傳科的也沒比過。
有這能耐脾氣怪點傲氣點也是應該的。
陳科長回了宣傳科，徑直進了辦公室，把有點積灰的報紙都拿了出來。
將刊登了明度文章的那幾份都給抽了出來，他看著四張頭版不禁倒抽了一口氣，這何止是有才華有能耐，是太有才華有能耐了。
這要是進了宣傳科，他們宣傳科可就風光了，不會老是被其他科室和車間那些人說他們光吃餉，不幹事了。
然而他腦子裏自動浮現了謝廠長說的話，他要把連芬同志轉去技術部。
陳科長嘆了口氣，拿起報紙認真看了起來。
外面，沈靜：“科長這次怕是被罵的不輕。”都沒心情罵他們了。
周宏光：“被罵傻了都。”他可看到陳科長眼神呆滯，剛才進辦公室都差點撞到門。
“我們還是趕緊想想怎麽寫出點東西，不然這頓罵遲早還要落身上。”沈靜之前被陳科長罵的都有怨氣了，寫文章哪有那麽簡單，別人單看他們在辦公室裏坐著就算了，陳科長還能不知道他們多費腦子。
寫出來的東西不行也不是他們想看到的，這不是沒辦法麽。
這會兒沈靜的怨氣是一點不剩了，是上頭壓著，是淘光食品廠那邊搞事，不然陳科長也不會這麽逼他們。
唉――還是想想寫什麽來的重要。
明度在車間幹的好好的，常月過來叫人。葒樓⑼⒐|姝院
她看著明度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長，她沒想到這陳科長被拒絕了，這麽多天沒來是不可能來的了，也是，一科長被拒絕，誰還搭理你一個車間工人，多的是人想進宣傳科，不差連芬同志這一個。
但……陳科長他偏偏又來了。
常月都想看看明度有沒有三頭六臂，叫陳科長這麽稀罕。
她倒是沒往能耐那邊想，要是瞅著明度能耐，當時就不會這麽走了。
常月將明度帶到陳科長面前，跟上次一樣，也不走。
安主任也在，上回那樣兒了，陳科長想安主任打打圓場。
“安主任，陳科長。”明度打了招呼，“你們找我來是？”
“連芬同志你確實有才華，你寫的四篇文章都上了《工人日報》，為我們紅衛食品廠狠狠的爭了一口氣……”
陳科長越說越順暢，也越說越激動，這些日子沒法跟上面交差不說，就是被淘光食品廠那邊壓一頭也叫他難以接受。
可偏偏他們宣傳科就是扛不住壓力，做不好事。
他都覺得自己是紅衛食品廠的罪人了，沒想到還有峰回路轉的一天。
雖然連芬同志不是他們宣傳科的，但她是他們紅衛食品廠的人，代表的就是他們紅衛食品廠，這就夠了。
想起自己之前還因為一點面子，還有想當然覺得連芬同志年輕，能寫出一篇上《工人日報》頭版的文章就很不錯了，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再寫出一篇。
就算寫出來類型不太一樣，《人民日報》那邊估計不好上。
他最後還是沒找連芬同志，還好還好連芬同志自己一直在投稿。
“連芬同志你是我們紅衛食品廠的功臣，謝廠長看了你的文章，讓你考慮考慮轉去技術部。”
“我是非常歡迎你來我們宣傳科的，我在這位置也坐不了幾年了。”陳科長再次提起了這事，還拋出了非常誘人的條件。
他這話也不是說虛的，他本來就在這宣傳科待不了幾年了，明度這大動作給他履歷上記了一大筆，這幾年還得再縮短。
明度去了宣傳科科長的位置恐怕不能，副科長很有希望。
這個條件對別人來說很誘人，對明度來說也就那樣，比起這條路，她其實更喜歡科研。
不過原主的知識水平她也搞不了，這個年代還有很多科研工作者到農場和鄉下去了。
她不是耽於享受的人，但也沒想著去吃苦，還是吃了也白吃：）。
“我只會寫這些，咱們食品廠車間也寫的差不多了。”
總共就那些車間，也就是醬菜車間和釀酒車間那邊不好過去，不然她都寫完了。
明度這意思還是拒絕了，陳科長有些可惜，但也沒像上次那麽生氣，人家不樂意就不樂意吧，是塊金子在哪不發光，人在車間寫的東西不照樣上《工人日報》。
陳科長：“那技術部那邊你是什麽意思？”
紅衛食品廠的重要部門是研發室，研發改良食品，技術部其實就是維修師傅待的部門，不像什麽電器廠要搞電器，是正經的技術部搞研發。
說重要重要，說不重要也不盡然，畢竟能修機器在這時候就是能耐人，工資高一截，不過技術有限，頂點也就在那了。
調去別的廠也不好調，沒人會覺得一個食品廠的技術員有多少技術。
明度思考過後還是拒絕了，倒不是看不上，就算不去技術部她也心水高了不少的工資，但……
她寫文章還說的過去，去技術部這跨度就大了。
她這些日子沒少在家裏寫東西看書，但也不能嗖的一下就成技術型人才了。
陳科長莫名覺得安慰，連芬同志看不上技術部，看不上宣傳科也沒啥，技術部工資還高點。
陳科長替明度回了謝廠長，謝廠長也不在意，他就是提一嘴，技術部不差人。
反正都在廠子裏，這位連芬同志又不會跑了。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這個文章裏說的縮短流程能不能成，他們要是效率高了還能搶淘光食品廠的市場。
*
看著明度認真工作的常月覺得自己長見識了，還不是一般的長見識，每次她覺得小連夠能耐了，她總能讓她看到她更能耐的一面。
接連上報紙，驚動了廠長，讓廠長想轉她去技術部，那可是技術部。
她還拒絕了，拒絕了就算了陳科長讓她去宣傳科她也再次拒絕了，陳科長那意思她過去了很可能往上升的啊。
常月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紅紅火火恍恍惚惚，跟做夢一樣，雖然這餅不是砸她頭上，但她活這麽年了真的沒見識過。
明度沒咋樣，旁邊的金大姐瞟了常月好幾眼，想問問明度咋回事，常月又一直在這兒不好問。不問她又好奇。
心裏跟貓撓似的熬到了飯點，人躥去食堂排隊打飯，打完飯坐下她可總算有時間有……
她看著常月坐到了她們對面。
“……”你幹啥呢，還讓不讓人嘮嗑了？
常月吃著飯，目光有意無意落在明度身上，她就想看看明度還有啥能耐，今兒被廠長和陳科長搶著去技術部和宣傳科，明兒會不會就是研發室了？
說不準說不準，常月看的更認真了，連掩飾都不帶掩飾了。
吃完飯她們去洗飯盒，常月也拿起來跟著一起。
金大姐是一點機會都沒找著，可要把她憋死了。
最後忍不住，“常班長你能不能別跟著我們？”
她可不想一下午還被常月盯著，她不會偷懶，但盯著怪叫人不舒服的。
常月：“我又沒看你。”
話是這麽說，她倒也沒盯著明度了，就是轉過來的時候她總還是忍不住瞧明度兩眼。紅簍九⑴一薯圓
搞得金大姐直想翻白眼，常月一走金大姐就跟明度說：“你是不是得罪常班長了，這麽盯著你？”
明度搖頭，“沒有。”
這是實話，她也不好解釋太多。
金大姐卻誤會了，安慰道：“沒事，咱這是鐵飯碗，她也不能拿你怎麽著。”
“幹活幹活，等會兒常班長又來了。”忙起來就不會多想了。
明度被金大姐的貼心舉動搞得哭笑不得，但也只能幹活了。
下工回家，明度還沒進門就被一大媽叫住了，“小芬啊，一大媽包了餃子，你過來，我給你煮。”
不由分說要上來拉明度進去，明度巧妙的避開，“一大媽餃子你自己吃，我家裏準備我的飯了。”
“哎呦，你還不好意思了，你以前就那麽點，還跟我要糖吃，這大了還跟你一大媽生分了。”一大媽比畫著。
明度笑而不語，一大媽比畫的那個高度原主的確要過糖，但一大媽給了自己兒子，還指桑罵槐原主貪吃。
一大媽不知道明度還能回想起那事兒，又要去拉明度，邊動手邊說：“餃子裏包的肉多，吃起來賊香，包你吃了還想吃。”
“一大媽你手藝好是一大爺有福氣，我就只能嘗嘗我媽我弟的了，這什麽味道，衛國這小子好像把東西燒壞了，不說了一大媽，我進去看看。”明度趕緊遁了。
一大媽鼻子嗅了嗅，沒聞到什麽味兒，她方才明白，這是糊弄她呢，有餃子都不知道吃，傻。
還上報紙，這樣能上那麽多回報紙，她兒子也行。
等老大回來就讓他寫，他高中成績比小芬好多了，還有老.二，能上報紙在鄉下也好過些。
老三回來，一大媽就叫老三幫她寫信，老三無語了，報紙哪裏那麽好上的，這寫了也白寫，浪費郵票浪費筆墨。
他不想寫，但耐不過他媽只能寫了。
不僅寫了，一大媽還不忘跟老三說，讓他寫文章上報紙。
老三：“……”
明度沒吃的餃子最後都進了一大媽家老大和老三的肚子，讓他們好好寫上報紙。
兩人先吃了再說，能不能寫了上報紙那就是之後的事情了。
這後續明度一無所知，她遁回家，連衛國正在煮飯。
明度表示很滿意，這麽乖巧聽話的弟弟她得多照顧照顧，是時候多教幾道菜，豐富她的晚餐。
系統315：宿主人言否？
明度要是聽到系統315的心聲肯定認真點頭，這不就是真心大實話嘛。
明度指點連衛國做菜，李美蘭和連擁軍就回來了。
連擁軍看到做菜的是兒子，想起了媳婦兒的甩鍋，他看向李美蘭。
李美蘭撇過頭，她脖子有點酸，活動活動。
連衛國看到兩人，“爸媽，你們回來了，快來嘗嘗我今天剛學會的酸辣土豆絲、醬爆茄子，還有個肉菜，小炒肉。”
他切肉的時候心都在顫抖，這可是肉，姐居然讓他做肉。
他都怕把肉炒壞了，那就得等下星期才能吃肉了。
還好，沒炒壞，吃著絕對夠味兒。
菜端上桌，一家四口打好飯，也不是頭一次了，女兒又在盯著，連擁軍和李美蘭夾菜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明度：“媽，弟弟在這方面很有天賦，你要是給他找個師傅，以後指定能進國營飯店當大廚。”
李美蘭卻不這麽覺得，女兒頭一回做的多好吃，兒子還是女兒教著都比不上，有什麽天賦，真正有天賦的是閨女。
閨女能上報紙，這國營飯店也不是很稀罕。
李美蘭心裏這麽想面上還是配合明度誇兒子，有兒子做飯她下班能吃現成的，整個人都松快很多。
她好女兒好，不就誇幾句，又不要錢。
連衛國拍胸脯，“媽，以後家裏的晚飯都我做，多練練，肯定能越來越好吃。”
看著被媳婦兒女兒哄的找不到北的兒子，連擁軍：傻兒子，也不知道像了誰。
家裏飯吃好，李美蘭到底沒叫兒子洗碗，自己順手刷了。
連衛國看到，對做菜這事的熱情又多了幾分，不用刷碗的感覺太棒了。
明度眼神愛憐，蠢弟弟還是要多讀點書，開拓一下大腦。
明度沒事就給連衛國安排學習任務，現在學校都不抓學習，學習全靠自覺，也就是燕京是首都，這裏的人都有見識，雖然覺得學習沒以前有用了，但還是會按部就班讓學完高中。
不跟鄉下似的，可能除了上一下掃盲班就沒上過正經學校。
好是好一些，但也是水。
明度考過連衛國就知道他的知識水平還處在小學階段，難一點他就不成了。
恢覆高考還有幾年時間，現在開始學習也不晚。
連衛國掉到了水深火熱的學習之中，李美蘭和連擁軍都是全力支持。
前者覺得閨女能耐，是文曲星下凡，她說的就是對的，不就學習嘛，跟著女兒學說不定兒子也能上報紙，到時候他們家就有兩個文曲星了。
後者是知道知識的重要性，學技術也不能是個文盲，而且兒子還小這時候不好好學什麽時候好好學？
連衛國無人解救，只能拼命學了。
*
報社
孫主編看過明度的稿件後，再看其他人的都差點意思。
不是說不好，相反感情真摯動人，賽過連芬同志很多，可對工人工廠沒有實際好處，不能提高效率緩解車間工人的工作壓力。
她拍拍臉，“感情真摯動人是情緒價值，情緒價值也是價值。”
她這麽告訴自己，但看的時候總會多思考一步。
孫主編放下那些文章，拉開抽屜拿出大白兔，她這人嗜甜，抽屜裏不僅有大白兔奶糖牛軋糖，還有巧克力。
她剝了一顆放進嘴裏，瞥到抽屜裏的機器圖紙楞了一下，這張圖哪來的？
她抿著糖回憶，下班了還在想這事，總感覺差一點兒，她有印象，但就是沒想起來。
第二天到報社上班，還掛倆濃重的黑眼圈可以跟國寶媲美了。
洪編輯看了嚇一跳，“主編工作歸工作，你還是要保重身體。”
話說他們報社最近也就一般般忙，沒什麽需要熬成這樣的事情吧？
孫主編看向洪編輯，猛然抓住他的雙臂。
洪編輯：那一秒我是害怕的，將我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回憶了一遍，我做錯了什麽？
沒有，他淡定了。
“孫主編……”請註意影響。
他還沒說出來，孫主編放開了他，進了辦公室，洪編輯還沒回神，孫主編又出來了，拿著一張紙，“這是連同志來的稿件夾著的是嗎？”
洪編輯看到圖紙，他拿出來又夾回去自然有印象，點了點頭，“是的。”
孫主編松了口氣，終於是想到了，這圖紙她當時隨手放一邊，可能收拾的時候順手收進抽屜裏了。
她回辦公室看著圖紙上的機器，她不懂機械，但看著挺像那麽回事的，連同志寫的那些稿件都給專業人士看過，的確能縮短制作流程，提高效率，都是十分有意義的建議。
這圖紙怕是也不是隨手畫的，不知道怎麽跟稿件一起寄過來了。
孫主編腦海裏有了明度的形象，一個投身技術研究的中年女人。
被食品廠請去技術指導，路過車間迸發出提高制作餅幹效率的想法。
於是在忙碌之餘寫下了第一篇文章，投稿到了《工人日報》想要全國的食品廠都看到這篇文章，進行車間改進。
這張圖紙她要還給人家。
她執筆寫信，剛寫好來了一個電話，匆匆離開。
*
明度貼心照顧下連衛國知識水平飛漲，期末成了一匹黑馬，考了個全班第三，連衛國自己都不相信，他居然還能考這麽好。
他就是個中不溜，運氣不好的時候還能考個倒數，反正大家都這樣，他也就沒想過努力。
只是沒想到一努力他還能考到全班第三，年級第十六名。
他突然覺得學習也沒那麽難，還挺有意思的。
他恨不得現在再來幾場考試讓他向全校的人展示自己的天才。
他不是天才怎麽能一努力就考第三！
他回家，當著全家人的面拍出成績單。
“爸媽，我全班第三，全校第十六。”就說怎麽樣，還不快來稀罕他這個天才兒子。
李美蘭：“閨女辛苦了，你不是說想吃紅燒肉，媽明天就去給你買肉。”
連擁軍：“多買點，要吃就吃個夠，我去找同事換肉票。”
“這還用你說，不僅要做紅燒肉，再弄個糖水蛋補補。”
“咱家雞蛋不多了，我抽個時間去跟老家那邊換一些過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好不熱鬧，關心的對象卻是明度。
連衛國：？？？
連衛國：！！！
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不是我考的好嗎？
他感覺自己還在夢裏，所以才夢到這麽離譜的發展。
明度拍拍他的肩膀，“繼續加油，暑假補課，明年爭取全校第一。”
連衛國：果然是夢，不然怎麽會出現這麽恐怖的事情。
連衛國沖進了房間，絲毫不記得他驕傲得意拍在桌上的成績單。
李美蘭：？？？
“這小子跑什麽？不吃飯了？”
連擁軍擺手，“別管他，餓他兩頓就知道吃了。”
李美蘭點頭，“記得肉票和雞蛋的事兒。”
連擁軍點頭。
明度：“紅燒肉留給我做。”雖然不用她做省事，但她想吃好一點。
李美蘭：“你會嗎？”
明度：“記住了。”
就這三個字李美蘭直接同意了，對明度就是這麽信任，這可是他們家的文曲星。
之前衛國還沒生出來，就女兒一個，誰不說他們家要絕戶，現在誰不羨慕他們家出了個能上《工人日報》的女兒。
這是全家光榮的事兒！
李美蘭買了一斤肉回來，一大媽看到，“小李啊，你家日子不過了，一次買這麽多肉。”
難怪連芬瞧不上她那幾個餃子，連家這日子太好了。
李美蘭：“衛國這小子不是好不容易考了個全班第三麽，我們慶祝慶祝，給他點動力，繼續保持。”
連衛國：人在家中，鍋從天降。
真是親媽。
可惜他不知道。
連衛國還在睡大覺，李美蘭放好了，弄了早點，把人叫醒了。
本能爬起來，收拾好吃早點，等會兒去上學，卻反應過來自己放假了，昨天還想好今天要睡懶覺的連衛國：？？？
“媽我放假了。”他的懶覺啊。
李美蘭無視他的哀怨，“早飯吃完在家好好學習，你姐說了，下學期你要考全校第一。”
“現在不努力，怎麽考全校第一？你又不像你姐那麽聰明，是文曲星下凡，你就沾了點文曲星的光，只有努力才能考好，好像有個詞是形容這個的，叫啥來著笨，笨……”
連衛國脫口而出：“笨鳥先飛。”下一秒他反應過來，他這是――我罵我自己！
“！！！”╤_╤
明度出來就看到自閉的連衛國，還沒走出來？
心理承受能力太差，除了學習還要多多鍛煉抗壓能力。
無論是對高考，還是以後走出社會都有好處。
可憐連衛國此時還對突然增加的任務一無所知，不然一定會跟明度好好解釋，他其實心態很好，不需要鍛煉了，真的。
明度吃完早飯，心裏琢磨著這件事，到了紅衛食品廠，進了車間，換上工作服，開始幹活。
常月想不通也沒來打擾她了，明度的事再怎麽樣也及不上她自己的事情重要。
她還想當質檢員呢。
常月兢兢業業，加長半小時，讓大家夥的做出來的餅幹遠超任務量。
明度不想多幹半小時的，但常月是班長，她要加，明度也不能正常下班。
也只能慶幸常月知道加太多大家會鬧的，所以只加了半個小時。
不過次日其他車間也多加了半小時，面包車間更狠，多加一個半小時，就是同餅幹車間一樣的基礎上再加一個小時。
常月有心追上，但才提就被大家拒絕了。
常月想當質檢員，又輪不到他們，加半個小時已經夠意思了，還想多一個小時，想啥呢？做夢都不能想這麽美。
明度：扣一。
常月的無計可施，急得嘴上長燎泡，看得明度都替她難受。
金大姐：“你可別心軟，你為常班長說話就是得罪車間其他人。”
不說常班長能不能當質檢員，就算常班長真因為多加了一個小時當上了質檢員，到時候大家肯定願意得罪她，卻會怪罪在明度身上。
常班長只能管質量，插不了這個手。
“不會，我心硬如鐵。”明度說的真誠。
金大姐才不信，年輕娃娃哪個會心硬，她還是看著點吧。
還好系統315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非得晃晃她的腦袋，讓她清醒清醒。
*
賀建設按照圖紙細化，想要設計出內部設計圖，可是怎麽弄都不對。
但他能確定這個機器是可行的，哪怕只是一個外觀。
可惡！
他總不能把這麽一張圖紙交上去。
賀建設捏緊拳頭，青筋鼓起，極力壓抑著情緒。
孫主編怎麽也找不到圖紙，辦公室的每個角落都找過了。
她之前就放在桌上，就是不小心掉哪了也應該在辦公桌這個範圍內。都沒有。
到底哪去了？
洪編輯進來，看到孫主編又是在找東西的樣子，忍不住問：“主編你在找什麽？”
孫主編邊找邊回：“就是連同志的那張機器圖紙，我想把它寄回去還給連同志，但我寫好信離開了一下就怎麽也找不著了。”
到底到哪去了？
孫主編往後一勾頭發，不讓發絲擋了視線。
“是不是叫人拿走了？”找了這麽久還是找不到，除了這個原因，洪編輯不做他想。
孫主編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的，弄清最近有誰進過她的辦公室，然後一一排除。
她的動作也瞞不過人，報社差不多都知道她東西丟了。
賀建設聽到同事的討論，決定將圖紙送出去，留著只會讓自己暴露。
他一行動就落在了有心人眼裏。
*
明度下班回家就繼續畫圖紙，吃過晚飯檢查一下乖弟弟的學習情況，又畫了兩個小時。
哪怕她筆拿得穩，不需要尺子就能畫直線，但畫設計圖是精細活，一個零件要標好尺寸，不能有丁點誤差，一旦有誤差就裝不上了。
所以就是畫了兩個小時，也沒畫多少。
當然她不急，快到九點了就熄燈睡覺，這會兒電費還是蠻貴的。
明度上班，速度極快，一大媽剛好出來，眨眼就只能看到她即將消失的背影，“什麽文曲星，一點禮貌都沒有。”見到她都不知道打招呼。
以後肯定不能再上報紙，也別想多吃肉。
一大媽想到那天聞到紅燒肉的味道，口水開始泛濫。老大老二老三三個到底行不行，什麽時候給她上報紙，她也想吃紅燒肉。
宣傳科
陳科長看到大家交上來的東西，每日兩篇，寫的多了質量不僅沒有上漲，還一次不如一次，別說像明度那樣搞個接連上《工人日報》，一篇都上不了。
他因為壓過淘光食品廠的好心情都維持不住了，出了辦公室，“我是讓大家努力向連芬同志學習，常上《工人日報》，而不是這麽跟我交差。”
“小嚴我記得你之前也是我們科室能上《工人日報》的好同志，你要好好發揮你的長處。”陳科長就是在點嚴立偉。
在陳科長宣揚了一遍在《工人日報》買房功績後，嚴立偉就開始模仿明度寫。
但明度是有紮實的功底，拿數據事實說話，是和論文差不多的存在。
嚴立偉不像沈靜那麽細膩，以情動人，但其實也是寫故事，之前寫的都是歌頌工人勞動光榮。
這模仿明度直接模仿了殼，還加入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變得四不像起來，別說上《工人日報》，這東西也就配丟進垃圾桶。
嚴立偉低下了頭。
陳科長又看向周宏光，“小周你別光顧著寫，多思考思考。”
然後輪到沈靜，“小沈你靜下心來寫，別著急，也不用每天給我交兩篇。”
黎勇前等著陳科長點他，雖然不是什麽有面子的事，但作為宣傳科裏最厲害的幹事都點了，不點他那不是說他沒資格被點麽。
這一刻他是想被點的。
陳科長壓根沒想起他，之前也說過了，但沒有絲毫進步，他才懶得費心思。
當然他一視同仁，其他人也沒點，“我也就不多說了，我希望大家明白我讓你們向連芬同志學習是學習她的精神，無論處在什麽情況下，都能寫出好文章。”
陳科長說完回了辦公室。
這次陳科長沒罵，但宣傳科依舊靜得嚇人。
他們整個宣傳科都知道明度的豐功偉績，但又瞞得死死的。
他們是宣傳科的，整天拿著筆桿子，拿著比車間工人還要高的工資，他們之前還看不起車間工人，覺得他們沒文化，一輩子也就只能當工人。
不像他們，當著幹部以後還能往上升，是他們高攀不起的存在。
明度連上《工人日報》，不僅打了淘光食品廠的臉，更是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人家閑暇之餘寫點東西就能上《工人日報》，還想上就上。
他們卻寫了一個月，別說《工人日報》頭版了，小角落都上不去。
他們生怕車間工人知道這回事，又卯足勁想把明度壓下去。
結果沒壓不下去，還被科長在整個宣傳科點了。
這心情……
他們也是相當覆雜。
黎勇前？他又羨慕又嫉妒，他偷偷觀察過明度，就是一個踩點上班，車間工作麻利，吃飯非常積極的普通女工。
她憑什麽有這樣的成績，這樣的成績應當是他黎勇前的，他那麽熱愛文字，對文字熱忱。
黎勇前偷偷收集了報紙，將明度的名字劃掉改成了自己的，時不時欣賞。
然而陳科長一次次打破這個夢境。
黎勇前低著頭，眼睛發紅。
*
明度不知道自己被陳科長拉了一波仇恨，一到中午沖向食堂，今天有肉吃！
系統315沒眼看，【宿主你這樣統都要無法直視你的過去了。】你可是當過皇帝，當過首富的人。
哦，宿主還是仙人，就問哪有這麽饞肉的仙人？
見一次系統315都要無語一次。
明度懶得理它，它就是一個統無法理解人的感受。
而且皇帝首富就高貴嗎？還不是要食五谷雜糧。
至於仙人，還不求更高境界。
只要有思想就有所求，饞肉而已，不丟人。
她全身細胞都在叫囂，她要吃肉！
明度成功打到今天的蒜苔肉絲，吃著靈魂都在冒泡泡。
如果味道能更好一點就好了。
可惜當初食堂不招工，不然她進去了她肯定有動力當大師傅，成了大師傅給自己開小竈有問題嗎？一點問題都沒有。
還是去國營飯店吧，她的工資各種票證都領了，不能就讓它們攢著。
明度想到就幹，也不吃獨食，等大家都休息的時候，一家四口人去國營飯店，還特意跑到這邊，鄭圓圓當服務員的飯店。
鄭圓圓立馬跑進去跟她大伯說：“大伯我好朋友一家來這裏吃飯，你分量足一點。”
這個足就用的很靈性，這會兒還都這麽靈性。
鄭家這一輩就鄭圓圓一個女娃，鄭家又不重男輕女，鄭圓圓得寵著呢，別說她家裏，整個鄭家都寵著她。
鄭大伯都沒廢話，直接給了大份的，超了正常分量快有三分之一。
明度他們吃撐了都還有剩，用飯盒打包帶走了。
臨走前，明度去找鄭圓圓，“有空咱倆再去看電影。”
她沒跟鄭圓圓客氣，兩人這樣的關系，太客氣顯得生分了，她心裏記著鄭圓圓的好呢。
鄭圓圓：“明天明天。”
鄭大伯也不是故意偷聽，實在是鄭圓圓嗓門大，一點都沒遮掩，他有必要提醒，“圓圓，明天你家裏給你安排了相親。”
鄭圓圓：“………”
她如沒澆水的菜，蔫了。
她明明也才十八，為什麽要相親？
“芬兒，阿姨給你安排了嗎？”
明度：估計沈浸在我是文曲星中想不起來這事兒。
她的沈默代表了一切，鄭圓圓羨慕了，她覺得她家裏她最得寵，但現在可以看出來了，什麽叫真的寵，她要回家好好和爸媽提一提。
李美蘭他們還在外面等著，明度沒和鄭圓圓聊多久。
出來四個人壓馬路，這會兒都是自行車，小汽車大貨車少，壓馬路都不用擔心聞一堆尾氣。
李美蘭：“這日子真好。”
連擁軍沒有說話，笑容說明了一切。
連衛國摸摸肚子，回憶著剛才的菜，油水足足的，讚同的不能再讚同。
他已經想著他姐下次領工資了。
明度：“會更好的。”
只有她知道，未來天天吃肉，都能給吃膩了。
家庭聚餐結束，明度又恢覆了上班日常，中午沖食堂，吃完慢悠悠晃悠回去。
明度理解了為什麽每次談到這個年代都會說，這會兒日子是苦了點，但生活有奔頭。
這會兒工作是工作，不是人生的全部，還期待著明天會更好，精神狀態處在非常滿足的狀態。
而後世，物質生活豐富，卻不會覺得明天會更好，只會想到今天過去了，明天又要加班，房貸車貸壓在身上，不能休息不能生病，一旦松懈垮掉將一切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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淘光食品廠的壓力無人知曉, 陳科長臉是沈的能滴水，一個個寫的都是什麽玩意兒？
被他寄予厚望的嚴立偉，文筆細膩的沈靜，行文質樸簡練的周宏光。
沒一個達到要求的, 還《人民日報》, 小報紙能上就不錯了, 但上了又怎麽樣, 和人家的《人民日報》放在一起比較跟個笑話一樣, 還不如不上。
一個個太叫他失望了。
陳科長頭痛不已時, 謝廠長跟前的李秘書來了, 叫他去廠長辦公室。
陳科長啥也沒有，可他不想去也得去。
宣傳科眾人看著他離開, 臉也掛了下來。
沈靜：“科長是被廠長叫過去挨罵吧，他挨完了就該輪到我們了。”輪到他們被科長罵。
嚴立偉沈默, 沒搭茬，他之前還有幾分自信, 覺著宣傳科就靠他了, 現在卻寫出來的東西都不成。
他臉都丟光了。
不僅在科室裏丟，還要丟到淘光食品廠那邊去。
嚴立偉拿著筆筆尖落在紙上, 吸飽了墨水的鋼筆出水將紙染黑了, 等他回神都透了好幾張紙。
*
陳科長進了廠長辦公室, 他低著頭, 已經準備好了挨罵的準備。
謝廠長沒留意他的神色，“小陳啊你們宣傳科有這樣厲害的人上次也不說，害我被那個老烏鴉嘲笑了好幾回。”
“要不是最近那個老烏鴉靜悄悄的, 沒給我打電話, 我都不曉得咱們紅衛食品廠天天上《工人日報》。”
人家淘光食品廠上一回《人民日報》, 他們這個月《工人日報》就上了五回，後面是天天上，這誰看了不得說他們紅衛食品廠能耐，不說他這個廠長人帶的好，不得踩著淘光食品廠，還踩的死死的。
“下次要這麽幹早點跟我講，我肯定忍住了不嘲回去。”他要狠狠打那個老烏鴉的臉，瞧他那得意樣兒。
謝廠長又誇了誇陳科長，又誇明度，“這個連芬同志寫的不錯，我讓技術部那邊看看，明確可行就按照上面做。”
“這樣的人才在宣傳科待在宣傳科可惜了，進技術部才更能更好的發光發熱，你跟連芬同志提一提，看她願不願意去技術部。”
陳科長胡亂應著，自己怎麽離開廠長辦公室的都不知道。
他沒想到這關過了，還是靠著連芬同志，他知道她有才華，沒想到這麽有才華，這個月五篇被《工人日報》選中。
五篇。
他們整個宣傳科一篇都沒上。
她一個人壓了一個宣傳科，不壓了兩個，淘光食品廠宣傳科的也沒比過。
有這能耐脾氣怪點傲氣點也是應該的。
陳科長回了宣傳科，徑直進了辦公室，把有點積灰的報紙都拿了出來。
將刊登了明度文章的那幾份都給抽了出來，他看著四張頭版不禁倒抽了一口氣，這何止是有才華有能耐，是太有才華有能耐了。
這要是進了宣傳科，他們宣傳科可就風光了，不會老是被其他科室和車間那些人說他們光吃餉，不幹事了。
然而他腦子裏自動浮現了謝廠長說的話，他要把連芬同志轉去技術部。
陳科長嘆了口氣，拿起報紙認真看了起來。
外面，沈靜：“科長這次怕是被罵的不輕。”都沒心情罵他們了。
周宏光：“被罵傻了都。”他可看到陳科長眼神呆滯，剛才進辦公室都差點撞到門。
“我們還是趕緊想想怎麽寫出點東西，不然這頓罵遲早還要落身上。”沈靜之前被陳科長罵的都有怨氣了，寫文章哪有那麽簡單，別人單看他們在辦公室裏坐著就算了，陳科長還能不知道他們多費腦子。
寫出來的東西不行也不是他們想看到的，這不是沒辦法麽。
這會兒沈靜的怨氣是一點不剩了，是上頭壓著，是淘光食品廠那邊搞事，不然陳科長也不會這麽逼他們。
唉――還是想想寫什麽來的重要。
明度在車間幹的好好的，常月過來叫人。葒樓⑼⒐|姝院
她看著明度的眼神十分意味深長，她沒想到這陳科長被拒絕了，這麽多天沒來是不可能來的了，也是，一科長被拒絕，誰還搭理你一個車間工人，多的是人想進宣傳科，不差連芬同志這一個。
但……陳科長他偏偏又來了。
常月都想看看明度有沒有三頭六臂，叫陳科長這麽稀罕。
她倒是沒往能耐那邊想，要是瞅著明度能耐，當時就不會這麽走了。
常月將明度帶到陳科長面前，跟上次一樣，也不走。
安主任也在，上回那樣兒了，陳科長想安主任打打圓場。
“安主任，陳科長。”明度打了招呼，“你們找我來是？”
“連芬同志你確實有才華，你寫的四篇文章都上了《工人日報》，為我們紅衛食品廠狠狠的爭了一口氣……”
陳科長越說越順暢，也越說越激動，這些日子沒法跟上面交差不說，就是被淘光食品廠那邊壓一頭也叫他難以接受。
可偏偏他們宣傳科就是扛不住壓力，做不好事。
他都覺得自己是紅衛食品廠的罪人了，沒想到還有峰回路轉的一天。
雖然連芬同志不是他們宣傳科的，但她是他們紅衛食品廠的人，代表的就是他們紅衛食品廠，這就夠了。
想起自己之前還因為一點面子，還有想當然覺得連芬同志年輕，能寫出一篇上《工人日報》頭版的文章就很不錯了，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再寫出一篇。
就算寫出來類型不太一樣，《人民日報》那邊估計不好上。
他最後還是沒找連芬同志，還好還好連芬同志自己一直在投稿。
“連芬同志你是我們紅衛食品廠的功臣，謝廠長看了你的文章，讓你考慮考慮轉去技術部。”
“我是非常歡迎你來我們宣傳科的，我在這位置也坐不了幾年了。”陳科長再次提起了這事，還拋出了非常誘人的條件。
他這話也不是說虛的，他本來就在這宣傳科待不了幾年了，明度這大動作給他履歷上記了一大筆，這幾年還得再縮短。
明度去了宣傳科科長的位置恐怕不能，副科長很有希望。
這個條件對別人來說很誘人，對明度來說也就那樣，比起這條路，她其實更喜歡科研。
不過原主的知識水平她也搞不了，這個年代還有很多科研工作者到農場和鄉下去了。
她不是耽於享受的人，但也沒想著去吃苦，還是吃了也白吃：）。
“我只會寫這些，咱們食品廠車間也寫的差不多了。”
總共就那些車間，也就是醬菜車間和釀酒車間那邊不好過去，不然她都寫完了。
明度這意思還是拒絕了，陳科長有些可惜，但也沒像上次那麽生氣，人家不樂意就不樂意吧，是塊金子在哪不發光，人在車間寫的東西不照樣上《工人日報》。
陳科長：“那技術部那邊你是什麽意思？”
紅衛食品廠的重要部門是研發室，研發改良食品，技術部其實就是維修師傅待的部門，不像什麽電器廠要搞電器，是正經的技術部搞研發。
說重要重要，說不重要也不盡然，畢竟能修機器在這時候就是能耐人，工資高一截，不過技術有限，頂點也就在那了。
調去別的廠也不好調，沒人會覺得一個食品廠的技術員有多少技術。
明度思考過後還是拒絕了，倒不是看不上，就算不去技術部她也心水高了不少的工資，但……
她寫文章還說的過去，去技術部這跨度就大了。
她這些日子沒少在家裏寫東西看書，但也不能嗖的一下就成技術型人才了。
陳科長莫名覺得安慰，連芬同志看不上技術部，看不上宣傳科也沒啥，技術部工資還高點。
陳科長替明度回了謝廠長，謝廠長也不在意，他就是提一嘴，技術部不差人。
反正都在廠子裏，這位連芬同志又不會跑了。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這個文章裏說的縮短流程能不能成，他們要是效率高了還能搶淘光食品廠的市場。
*
看著明度認真工作的常月覺得自己長見識了，還不是一般的長見識，每次她覺得小連夠能耐了，她總能讓她看到她更能耐的一面。
接連上報紙，驚動了廠長，讓廠長想轉她去技術部，那可是技術部。
她還拒絕了，拒絕了就算了陳科長讓她去宣傳科她也再次拒絕了，陳科長那意思她過去了很可能往上升的啊。
常月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紅紅火火恍恍惚惚，跟做夢一樣，雖然這餅不是砸她頭上，但她活這麽年了真的沒見識過。
明度沒咋樣，旁邊的金大姐瞟了常月好幾眼，想問問明度咋回事，常月又一直在這兒不好問。不問她又好奇。
心裏跟貓撓似的熬到了飯點，人躥去食堂排隊打飯，打完飯坐下她可總算有時間有……
她看著常月坐到了她們對面。
“……”你幹啥呢，還讓不讓人嘮嗑了？
常月吃著飯，目光有意無意落在明度身上，她就想看看明度還有啥能耐，今兒被廠長和陳科長搶著去技術部和宣傳科，明兒會不會就是研發室了？
說不準說不準，常月看的更認真了，連掩飾都不帶掩飾了。
吃完飯她們去洗飯盒，常月也拿起來跟著一起。
金大姐是一點機會都沒找著，可要把她憋死了。
最後忍不住，“常班長你能不能別跟著我們？”
她可不想一下午還被常月盯著，她不會偷懶，但盯著怪叫人不舒服的。
常月：“我又沒看你。”
話是這麽說，她倒也沒盯著明度了，就是轉過來的時候她總還是忍不住瞧明度兩眼。紅簍九⑴一薯圓
搞得金大姐直想翻白眼，常月一走金大姐就跟明度說：“你是不是得罪常班長了，這麽盯著你？”
明度搖頭，“沒有。”
這是實話，她也不好解釋太多。
金大姐卻誤會了，安慰道：“沒事，咱這是鐵飯碗，她也不能拿你怎麽著。”
“幹活幹活，等會兒常班長又來了。”忙起來就不會多想了。
明度被金大姐的貼心舉動搞得哭笑不得，但也只能幹活了。
下工回家，明度還沒進門就被一大媽叫住了，“小芬啊，一大媽包了餃子，你過來，我給你煮。”
不由分說要上來拉明度進去，明度巧妙的避開，“一大媽餃子你自己吃，我家裏準備我的飯了。”
“哎呦，你還不好意思了，你以前就那麽點，還跟我要糖吃，這大了還跟你一大媽生分了。”一大媽比畫著。
明度笑而不語，一大媽比畫的那個高度原主的確要過糖，但一大媽給了自己兒子，還指桑罵槐原主貪吃。
一大媽不知道明度還能回想起那事兒，又要去拉明度，邊動手邊說：“餃子裏包的肉多，吃起來賊香，包你吃了還想吃。”
“一大媽你手藝好是一大爺有福氣，我就只能嘗嘗我媽我弟的了，這什麽味道，衛國這小子好像把東西燒壞了，不說了一大媽，我進去看看。”明度趕緊遁了。
一大媽鼻子嗅了嗅，沒聞到什麽味兒，她方才明白，這是糊弄她呢，有餃子都不知道吃，傻。
還上報紙，這樣能上那麽多回報紙，她兒子也行。
等老大回來就讓他寫，他高中成績比小芬好多了，還有老.二，能上報紙在鄉下也好過些。
老三回來，一大媽就叫老三幫她寫信，老三無語了，報紙哪裏那麽好上的，這寫了也白寫，浪費郵票浪費筆墨。
他不想寫，但耐不過他媽只能寫了。
不僅寫了，一大媽還不忘跟老三說，讓他寫文章上報紙。
老三：“……”
明度沒吃的餃子最後都進了一大媽家老大和老三的肚子，讓他們好好寫上報紙。
兩人先吃了再說，能不能寫了上報紙那就是之後的事情了。
這後續明度一無所知，她遁回家，連衛國正在煮飯。
明度表示很滿意，這麽乖巧聽話的弟弟她得多照顧照顧，是時候多教幾道菜，豐富她的晚餐。
系統315：宿主人言否？
明度要是聽到系統315的心聲肯定認真點頭，這不就是真心大實話嘛。
明度指點連衛國做菜，李美蘭和連擁軍就回來了。
連擁軍看到做菜的是兒子，想起了媳婦兒的甩鍋，他看向李美蘭。
李美蘭撇過頭，她脖子有點酸，活動活動。
連衛國看到兩人，“爸媽，你們回來了，快來嘗嘗我今天剛學會的酸辣土豆絲、醬爆茄子，還有個肉菜，小炒肉。”
他切肉的時候心都在顫抖，這可是肉，姐居然讓他做肉。
他都怕把肉炒壞了，那就得等下星期才能吃肉了。
還好，沒炒壞，吃著絕對夠味兒。
菜端上桌，一家四口打好飯，也不是頭一次了，女兒又在盯著，連擁軍和李美蘭夾菜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明度：“媽，弟弟在這方面很有天賦，你要是給他找個師傅，以後指定能進國營飯店當大廚。”
李美蘭卻不這麽覺得，女兒頭一回做的多好吃，兒子還是女兒教著都比不上，有什麽天賦，真正有天賦的是閨女。
閨女能上報紙，這國營飯店也不是很稀罕。
李美蘭心裏這麽想面上還是配合明度誇兒子，有兒子做飯她下班能吃現成的，整個人都松快很多。
她好女兒好，不就誇幾句，又不要錢。
連衛國拍胸脯，“媽，以後家裏的晚飯都我做，多練練，肯定能越來越好吃。”
看著被媳婦兒女兒哄的找不到北的兒子，連擁軍：傻兒子，也不知道像了誰。
家裏飯吃好，李美蘭到底沒叫兒子洗碗，自己順手刷了。
連衛國看到，對做菜這事的熱情又多了幾分，不用刷碗的感覺太棒了。
明度眼神愛憐，蠢弟弟還是要多讀點書，開拓一下大腦。
明度沒事就給連衛國安排學習任務，現在學校都不抓學習，學習全靠自覺，也就是燕京是首都，這裏的人都有見識，雖然覺得學習沒以前有用了，但還是會按部就班讓學完高中。
不跟鄉下似的，可能除了上一下掃盲班就沒上過正經學校。
好是好一些，但也是水。
明度考過連衛國就知道他的知識水平還處在小學階段，難一點他就不成了。
恢覆高考還有幾年時間，現在開始學習也不晚。
連衛國掉到了水深火熱的學習之中，李美蘭和連擁軍都是全力支持。
前者覺得閨女能耐，是文曲星下凡，她說的就是對的，不就學習嘛，跟著女兒學說不定兒子也能上報紙，到時候他們家就有兩個文曲星了。
後者是知道知識的重要性，學技術也不能是個文盲，而且兒子還小這時候不好好學什麽時候好好學？
連衛國無人解救，只能拼命學了。
*
報社
孫主編看過明度的稿件後，再看其他人的都差點意思。
不是說不好，相反感情真摯動人，賽過連芬同志很多，可對工人工廠沒有實際好處，不能提高效率緩解車間工人的工作壓力。
她拍拍臉，“感情真摯動人是情緒價值，情緒價值也是價值。”
她這麽告訴自己，但看的時候總會多思考一步。
孫主編放下那些文章，拉開抽屜拿出大白兔，她這人嗜甜，抽屜裏不僅有大白兔奶糖牛軋糖，還有巧克力。
她剝了一顆放進嘴裏，瞥到抽屜裏的機器圖紙楞了一下，這張圖哪來的？
她抿著糖回憶，下班了還在想這事，總感覺差一點兒，她有印象，但就是沒想起來。
第二天到報社上班，還掛倆濃重的黑眼圈可以跟國寶媲美了。
洪編輯看了嚇一跳，“主編工作歸工作，你還是要保重身體。”
話說他們報社最近也就一般般忙，沒什麽需要熬成這樣的事情吧？
孫主編看向洪編輯，猛然抓住他的雙臂。
洪編輯：那一秒我是害怕的，將我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回憶了一遍，我做錯了什麽？
沒有，他淡定了。
“孫主編……”請註意影響。
他還沒說出來，孫主編放開了他，進了辦公室，洪編輯還沒回神，孫主編又出來了，拿著一張紙，“這是連同志來的稿件夾著的是嗎？”
洪編輯看到圖紙，他拿出來又夾回去自然有印象，點了點頭，“是的。”
孫主編松了口氣，終於是想到了，這圖紙她當時隨手放一邊，可能收拾的時候順手收進抽屜裏了。
她回辦公室看著圖紙上的機器，她不懂機械，但看著挺像那麽回事的，連同志寫的那些稿件都給專業人士看過，的確能縮短制作流程，提高效率，都是十分有意義的建議。
這圖紙怕是也不是隨手畫的，不知道怎麽跟稿件一起寄過來了。
孫主編腦海裏有了明度的形象，一個投身技術研究的中年女人。
被食品廠請去技術指導，路過車間迸發出提高制作餅幹效率的想法。
於是在忙碌之餘寫下了第一篇文章，投稿到了《工人日報》想要全國的食品廠都看到這篇文章，進行車間改進。
這張圖紙她要還給人家。
她執筆寫信，剛寫好來了一個電話，匆匆離開。
*
明度貼心照顧下連衛國知識水平飛漲，期末成了一匹黑馬，考了個全班第三，連衛國自己都不相信，他居然還能考這麽好。
他就是個中不溜，運氣不好的時候還能考個倒數，反正大家都這樣，他也就沒想過努力。
只是沒想到一努力他還能考到全班第三，年級第十六名。
他突然覺得學習也沒那麽難，還挺有意思的。
他恨不得現在再來幾場考試讓他向全校的人展示自己的天才。
他不是天才怎麽能一努力就考第三！
他回家，當著全家人的面拍出成績單。
“爸媽，我全班第三，全校第十六。”就說怎麽樣，還不快來稀罕他這個天才兒子。
李美蘭：“閨女辛苦了，你不是說想吃紅燒肉，媽明天就去給你買肉。”
連擁軍：“多買點，要吃就吃個夠，我去找同事換肉票。”
“這還用你說，不僅要做紅燒肉，再弄個糖水蛋補補。”
“咱家雞蛋不多了，我抽個時間去跟老家那邊換一些過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好不熱鬧，關心的對象卻是明度。
連衛國：？？？
連衛國：！！！
這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不是我考的好嗎？
他感覺自己還在夢裏，所以才夢到這麽離譜的發展。
明度拍拍他的肩膀，“繼續加油，暑假補課，明年爭取全校第一。”
連衛國：果然是夢，不然怎麽會出現這麽恐怖的事情。
連衛國沖進了房間，絲毫不記得他驕傲得意拍在桌上的成績單。
李美蘭：？？？
“這小子跑什麽？不吃飯了？”
連擁軍擺手，“別管他，餓他兩頓就知道吃了。”
李美蘭點頭，“記得肉票和雞蛋的事兒。”
連擁軍點頭。
明度：“紅燒肉留給我做。”雖然不用她做省事，但她想吃好一點。
李美蘭：“你會嗎？”
明度：“記住了。”
就這三個字李美蘭直接同意了，對明度就是這麽信任，這可是他們家的文曲星。
之前衛國還沒生出來，就女兒一個，誰不說他們家要絕戶，現在誰不羨慕他們家出了個能上《工人日報》的女兒。
這是全家光榮的事兒！
李美蘭買了一斤肉回來，一大媽看到，“小李啊，你家日子不過了，一次買這麽多肉。”
難怪連芬瞧不上她那幾個餃子，連家這日子太好了。
李美蘭：“衛國這小子不是好不容易考了個全班第三麽，我們慶祝慶祝，給他點動力，繼續保持。”
連衛國：人在家中，鍋從天降。
真是親媽。
可惜他不知道。
連衛國還在睡大覺，李美蘭放好了，弄了早點，把人叫醒了。
本能爬起來，收拾好吃早點，等會兒去上學，卻反應過來自己放假了，昨天還想好今天要睡懶覺的連衛國：？？？
“媽我放假了。”他的懶覺啊。
李美蘭無視他的哀怨，“早飯吃完在家好好學習，你姐說了，下學期你要考全校第一。”
“現在不努力，怎麽考全校第一？你又不像你姐那麽聰明，是文曲星下凡，你就沾了點文曲星的光，只有努力才能考好，好像有個詞是形容這個的，叫啥來著笨，笨……”
連衛國脫口而出：“笨鳥先飛。”下一秒他反應過來，他這是――我罵我自己！
“！！！”╤_╤
明度出來就看到自閉的連衛國，還沒走出來？
心理承受能力太差，除了學習還要多多鍛煉抗壓能力。
無論是對高考，還是以後走出社會都有好處。
可憐連衛國此時還對突然增加的任務一無所知，不然一定會跟明度好好解釋，他其實心態很好，不需要鍛煉了，真的。
明度吃完早飯，心裏琢磨著這件事，到了紅衛食品廠，進了車間，換上工作服，開始幹活。
常月想不通也沒來打擾她了，明度的事再怎麽樣也及不上她自己的事情重要。
她還想當質檢員呢。
常月兢兢業業，加長半小時，讓大家夥的做出來的餅幹遠超任務量。
明度不想多幹半小時的，但常月是班長，她要加，明度也不能正常下班。
也只能慶幸常月知道加太多大家會鬧的，所以只加了半個小時。
不過次日其他車間也多加了半小時，面包車間更狠，多加一個半小時，就是同餅幹車間一樣的基礎上再加一個小時。
常月有心追上，但才提就被大家拒絕了。
常月想當質檢員，又輪不到他們，加半個小時已經夠意思了，還想多一個小時，想啥呢？做夢都不能想這麽美。
明度：扣一。
常月的無計可施，急得嘴上長燎泡，看得明度都替她難受。
金大姐：“你可別心軟，你為常班長說話就是得罪車間其他人。”
不說常班長能不能當質檢員，就算常班長真因為多加了一個小時當上了質檢員，到時候大家肯定願意得罪她，卻會怪罪在明度身上。
常班長只能管質量，插不了這個手。
“不會，我心硬如鐵。”明度說的真誠。
金大姐才不信，年輕娃娃哪個會心硬，她還是看著點吧。
還好系統315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非得晃晃她的腦袋，讓她清醒清醒。
*
賀建設按照圖紙細化，想要設計出內部設計圖，可是怎麽弄都不對。
但他能確定這個機器是可行的，哪怕只是一個外觀。
可惡！
他總不能把這麽一張圖紙交上去。
賀建設捏緊拳頭，青筋鼓起，極力壓抑著情緒。
孫主編怎麽也找不到圖紙，辦公室的每個角落都找過了。
她之前就放在桌上，就是不小心掉哪了也應該在辦公桌這個範圍內。都沒有。
到底哪去了？
洪編輯進來，看到孫主編又是在找東西的樣子，忍不住問：“主編你在找什麽？”
孫主編邊找邊回：“就是連同志的那張機器圖紙，我想把它寄回去還給連同志，但我寫好信離開了一下就怎麽也找不著了。”
到底到哪去了？
孫主編往後一勾頭發，不讓發絲擋了視線。
“是不是叫人拿走了？”找了這麽久還是找不到，除了這個原因，洪編輯不做他想。
孫主編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的，弄清最近有誰進過她的辦公室，然後一一排除。
她的動作也瞞不過人，報社差不多都知道她東西丟了。
賀建設聽到同事的討論，決定將圖紙送出去，留著只會讓自己暴露。
他一行動就落在了有心人眼裏。
*
明度下班回家就繼續畫圖紙，吃過晚飯檢查一下乖弟弟的學習情況，又畫了兩個小時。
哪怕她筆拿得穩，不需要尺子就能畫直線，但畫設計圖是精細活，一個零件要標好尺寸，不能有丁點誤差，一旦有誤差就裝不上了。
所以就是畫了兩個小時，也沒畫多少。
當然她不急，快到九點了就熄燈睡覺，這會兒電費還是蠻貴的。
明度上班，速度極快，一大媽剛好出來，眨眼就只能看到她即將消失的背影，“什麽文曲星，一點禮貌都沒有。”見到她都不知道打招呼。
以後肯定不能再上報紙，也別想多吃肉。
一大媽想到那天聞到紅燒肉的味道，口水開始泛濫。老大老二老三三個到底行不行，什麽時候給她上報紙，她也想吃紅燒肉。
宣傳科
陳科長看到大家交上來的東西，每日兩篇，寫的多了質量不僅沒有上漲，還一次不如一次，別說像明度那樣搞個接連上《工人日報》，一篇都上不了。
他因為壓過淘光食品廠的好心情都維持不住了，出了辦公室，“我是讓大家努力向連芬同志學習，常上《工人日報》，而不是這麽跟我交差。”
“小嚴我記得你之前也是我們科室能上《工人日報》的好同志，你要好好發揮你的長處。”陳科長就是在點嚴立偉。
在陳科長宣揚了一遍在《工人日報》買房功績後，嚴立偉就開始模仿明度寫。
但明度是有紮實的功底，拿數據事實說話，是和論文差不多的存在。
嚴立偉不像沈靜那麽細膩，以情動人，但其實也是寫故事，之前寫的都是歌頌工人勞動光榮。
這模仿明度直接模仿了殼，還加入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變得四不像起來，別說上《工人日報》，這東西也就配丟進垃圾桶。
嚴立偉低下了頭。
陳科長又看向周宏光，“小周你別光顧著寫，多思考思考。”
然後輪到沈靜，“小沈你靜下心來寫，別著急，也不用每天給我交兩篇。”
黎勇前等著陳科長點他，雖然不是什麽有面子的事，但作為宣傳科裏最厲害的幹事都點了，不點他那不是說他沒資格被點麽。
這一刻他是想被點的。
陳科長壓根沒想起他，之前也說過了，但沒有絲毫進步，他才懶得費心思。
當然他一視同仁，其他人也沒點，“我也就不多說了，我希望大家明白我讓你們向連芬同志學習是學習她的精神，無論處在什麽情況下，都能寫出好文章。”
陳科長說完回了辦公室。
這次陳科長沒罵，但宣傳科依舊靜得嚇人。
他們整個宣傳科都知道明度的豐功偉績，但又瞞得死死的。
他們是宣傳科的，整天拿著筆桿子，拿著比車間工人還要高的工資，他們之前還看不起車間工人，覺得他們沒文化，一輩子也就只能當工人。
不像他們，當著幹部以後還能往上升，是他們高攀不起的存在。
明度連上《工人日報》，不僅打了淘光食品廠的臉，更是狠狠打了他們的臉。
人家閑暇之餘寫點東西就能上《工人日報》，還想上就上。
他們卻寫了一個月，別說《工人日報》頭版了，小角落都上不去。
他們生怕車間工人知道這回事，又卯足勁想把明度壓下去。
結果沒壓不下去，還被科長在整個宣傳科點了。
這心情……
他們也是相當覆雜。
黎勇前？他又羨慕又嫉妒，他偷偷觀察過明度，就是一個踩點上班，車間工作麻利，吃飯非常積極的普通女工。
她憑什麽有這樣的成績，這樣的成績應當是他黎勇前的，他那麽熱愛文字，對文字熱忱。
黎勇前偷偷收集了報紙，將明度的名字劃掉改成了自己的，時不時欣賞。
然而陳科長一次次打破這個夢境。
黎勇前低著頭，眼睛發紅。
*
明度不知道自己被陳科長拉了一波仇恨，一到中午沖向食堂，今天有肉吃！
系統315沒眼看，【宿主你這樣統都要無法直視你的過去了。】你可是當過皇帝，當過首富的人。
哦，宿主還是仙人，就問哪有這麽饞肉的仙人？
見一次系統315都要無語一次。
明度懶得理它，它就是一個統無法理解人的感受。
而且皇帝首富就高貴嗎？還不是要食五谷雜糧。
至於仙人，還不求更高境界。
只要有思想就有所求，饞肉而已，不丟人。
她全身細胞都在叫囂，她要吃肉！
明度成功打到今天的蒜苔肉絲，吃著靈魂都在冒泡泡。
如果味道能更好一點就好了。
可惜當初食堂不招工，不然她進去了她肯定有動力當大師傅，成了大師傅給自己開小竈有問題嗎？一點問題都沒有。
還是去國營飯店吧，她的工資各種票證都領了，不能就讓它們攢著。
明度想到就幹，也不吃獨食，等大家都休息的時候，一家四口人去國營飯店，還特意跑到這邊，鄭圓圓當服務員的飯店。
鄭圓圓立馬跑進去跟她大伯說：“大伯我好朋友一家來這裏吃飯，你分量足一點。”
這個足就用的很靈性，這會兒還都這麽靈性。
鄭家這一輩就鄭圓圓一個女娃，鄭家又不重男輕女，鄭圓圓得寵著呢，別說她家裏，整個鄭家都寵著她。
鄭大伯都沒廢話，直接給了大份的，超了正常分量快有三分之一。
明度他們吃撐了都還有剩，用飯盒打包帶走了。
臨走前，明度去找鄭圓圓，“有空咱倆再去看電影。”
她沒跟鄭圓圓客氣，兩人這樣的關系，太客氣顯得生分了，她心裏記著鄭圓圓的好呢。
鄭圓圓：“明天明天。”
鄭大伯也不是故意偷聽，實在是鄭圓圓嗓門大，一點都沒遮掩，他有必要提醒，“圓圓，明天你家裏給你安排了相親。”
鄭圓圓：“………”
她如沒澆水的菜，蔫了。
她明明也才十八，為什麽要相親？
“芬兒，阿姨給你安排了嗎？”
明度：估計沈浸在我是文曲星中想不起來這事兒。
她的沈默代表了一切，鄭圓圓羨慕了，她覺得她家裏她最得寵，但現在可以看出來了，什麽叫真的寵，她要回家好好和爸媽提一提。
李美蘭他們還在外面等著，明度沒和鄭圓圓聊多久。
出來四個人壓馬路，這會兒都是自行車，小汽車大貨車少，壓馬路都不用擔心聞一堆尾氣。
李美蘭：“這日子真好。”
連擁軍沒有說話，笑容說明了一切。
連衛國摸摸肚子，回憶著剛才的菜，油水足足的，讚同的不能再讚同。
他已經想著他姐下次領工資了。
明度：“會更好的。”
只有她知道，未來天天吃肉，都能給吃膩了。
家庭聚餐結束，明度又恢覆了上班日常，中午沖食堂，吃完慢悠悠晃悠回去。
明度理解了為什麽每次談到這個年代都會說，這會兒日子是苦了點，但生活有奔頭。
這會兒工作是工作，不是人生的全部，還期待著明天會更好，精神狀態處在非常滿足的狀態。
而後世，物質生活豐富，卻不會覺得明天會更好，只會想到今天過去了，明天又要加班，房貸車貸壓在身上，不能休息不能生病，一旦松懈垮掉將一切崩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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