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我人生第一次見到殺戮的場面。

偏偏此刻天空中的烏雲散去，星光亮了起來，照的院中的血跡更加觸目驚心。

為首的黑衣人站在院門處觀望，不時有手下被打得躺在他的腳邊，他卻掃都不掃一眼，只盯著我的房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出現的一瞬間，他看向了我，眼神沒有任何波動，目光幽幽，甚至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我心下一涼：他知道我在這裏。

師父被刺中一劍，一手捂著胸口，強撐著對付面前的三、四個人，師母想要出手幫忙，也被幾個人纏著，自顧不暇。

空氣中有血腥味，還有刀劍碰撞鋒利的金屬聲。

沒有人在意我的出現，他們有備而來、勝券在握、目標明確，至於屋中的我，是了結師父師母之後的事情了，反正我又跑不了。

明明是夏日，我的牙齒卻有些冷得發顫，我死死地盯著那個人，一開口連聲音都變得凜冽：“你不想知道我為何在這裏嗎？”

他玩味的看著我，沒有說話。

師母低呼一聲，我扭頭一看，一把劍堪堪擦過她的臉。

我走了下去，邊走邊對著那個黑衣人大喊：“你難道不想知道，吳青松為誰效力嗎？”

“你不想知道我逃親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嗎？”

沒人理我，沒人攔我，也沒人上來抓著我，這詭異的場景中，如果不是對方一直遙遙看著我，我會以為是在夢中，實在太不真實了。

他蒙著面，但周身透出的冷冽氣息，卻讓我覺得非常熟悉。

我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淡淡地開了口，下巴朝師父的方向擡了擡，聲音是刻意捏出來的沙啞：“想讓我放過他們？”

我點了點頭：“你放了他們，我助你得到天下。”

喧鬧聲中，他的眉毛挑了挑，聲音也不再刻意掩飾：“你怎麽知道，我不會殺了你這逃婚的女人？”

我下巴微擡，仰著頭看他，語氣淡定：“你舍不得。”

他可能覺得好笑，眼角略彎了彎，正準備說些什麽，突然，密集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

我擡頭一看，似乎是一瞬間亮起的火光包圍了整個小院，照的天空亮如白晝。

院裏的打鬥停止了，這群蒙面人停了下來，面面相覷，我身邊的這個人迅速地抓著我的胳膊，把劍鞘抵上了我的喉嚨，對著他的屬下吐出另一個字：“撤！”

來不及了，秦長璟已經帶著一批官兵破門而入。

兩路兵馬一見面便開始激戰起來，蒙面人們放棄了原本的目標，圍成了一個包圍圈，以手中的劍為盾，幫助領頭人往後退。

他拿著劍鞘抵著我，似乎是怕我痛，只輕輕地抵在下巴那裏，低頭悄聲跟我說：“不要亂動，否則我就殺了你。”

我乖乖答應：“好。”，乖乖跟著他往後退，看著秦長璟帶著部下們一步一步向前逼近，看著師父師母坐在地上，被人扶了起來，看見馨兒沖出了屋子，大喊著“公主！”，一邊跟在秦長璟身後，想往我這裏靠近。

秦長璟如同神明一般從天而降，皺著眉頭，五官在火光中顯得棱角分明。他一邊舉著火把往前走，一邊冷冷地說：“如果她有事，今天就是你們的忌日。”

身後的人一邊壓著我往後退，一邊冷笑：“秦將軍莫要高興太早，放我們走，她才有一條生路。”

說完要求前面的蒙面人全部退到他身後。前面的人猶豫著轉頭：“主公！”

他悄聲與他們說：“等到了我們的馬旁，接應我。”

很快，我們便退到了山腳下。

我從未覺得下山的路如此難走，到了山腳下的石門旁，一聲哨響，十幾匹馬從黑夜中沖了出來，這場景實在是蔚為壯觀。

秦長璟怕他傷我，不敢離我們太近，直到十幾個黑衣人都上了馬，挾持著我的這一位改用手掐著我的喉嚨，用劍指著秦長璟：“後退！你們往後退！”

秦長璟無奈地往後退出一段距離，蒙面人在我耳邊說了一聲：“等我。”便使力把我猛地一推，拉著手下的手，迅速轉身上了馬，一抽馬鞭，一行人便消失在了山路的盡頭。

我被推得跌了一個踉蹌，落入秦長璟穿著盔甲堅硬的懷抱之中，旁邊的士兵正準備追上去，他一手攬著著我，向他們擺了擺手：“別追了，追不上的。”

說完低下頭問我：“沒事吧，我來遲了。”

我忘了掙脫他的懷抱，只擡起頭看向他：“剛剛那個人，是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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