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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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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個好人!

許煙杪:【我懂了!】

太子點頭:本宮也懂了!

襄陽公主躍躍欲試:本、本宮也懂了!

老皇帝捏緊拳頭。

你們懂個屁!

“砰砰——”

“哎呦——”

老皇帝收回拳頭, 許煙杪和太子抱著腦袋上的大包,齜牙咧嘴。

但沒關系,嘴巴沒地方用, 許煙杪還有心聲!可怕的很!

【過分了!】

許煙杪在心裏嗶嗶賴賴:【這是權公教我的啊!你有本事打權公啊!還不是欺負我被隨便打也不會出事, 權公被打了可能就直接骨質疏松往地上一躺了!】

老皇帝“呵”了一聲。

朕是皇帝,朕想打誰就打誰, 不服憋著!

【而且,有這個力氣還不如去打即將跟你女兒傾吐心意的臭小子。】

“???”

誰?!

老皇帝瞬間擰緊眉心。

他是想讓女兒找到如意郎君, 也很樂意讓女兒自己挑選心上人。但如果誰覺得能夠私底下接觸和誘拐他閨女,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大帝就是如此專斷!

襄陽公主在人群中間探出頭來。

是的,她剛才跑得快,所以只有許煙杪和太子被打了。

此刻,公主殿下探頭探腦, 目光灼灼。

誰啊!她哪個姐姐妹妹?

【哎呀!壞事!高襄去哪兒了!我還想提醒她來著!】

襄陽公主野獸般的直覺一個激靈,僵硬地轉頭, 就看到一個書生懷裏抱著一大捧油菜花, 眼中蘊含著激動。

書生上前兩步:“殿下, 可否借一步說話?”

襄陽公主:“……”

她感覺有無數目光凝聚在自己身上, 大腦仿佛感覺到一陣眩暈。

但是,如果不把這事解決掉,誰知道這林騭還會不會幹出別的事情來!

襄陽公主強壓著自己的脾氣, 面無表情:“可以。去一個沒人的地方。”



他們去的是舟上。

溪水行舟, 少男少女立於船頭, 衣袂翩飛,好不浪漫。

林騭眼中是純然的欣喜。

他一開始並不知道襄陽公主的身份, 後來意外知曉,由衷感到喜悅。

眾所周知, 襄陽公主與許神通郎無情,妾無意,不然陛下早就賜婚了,還容得下旁人心意?

所以才大著膽子寫了一首詩,僥幸得到京中人傳頌——

“殿下。”林騭自以為很鎮定,實際上嗓音都羞澀得發抖:“我寫了一首詩,不知殿下可願品鑒?”

襄陽公主冷著臉,態度擺得很明確,絕對不留一絲讓林騭遐想的空間:“你為什麽一定要給我送詩?”

林騭精神奕奕:“我那日意外聽到殿下和許神通交談,殿下希望能有一個人,陪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我……”

他這時又臉紅了:“我也略通詩詞……”

襄陽公主只覺得莫名其妙:“我什麽時候……”

聲音一頓,仿佛被糖漿糊了嗓子,公主一時半會說不下t去了,面上都帶著古怪。

想起來了,她確實說過。不過那個話是她從許煙杪那裏學來的,想要拿去惡心她爹。結果被這人聽了,還以為是她對未來夫婿的期許。

襄陽公主一手扶著頭,掩飾住抽搐的嘴角。語氣似乎還是正常的:“你想要成為我的駙馬?”

林騭點頭。又反應過來,公主可能看不見,立刻張嘴:“是!騭心悅殿下。”

襄陽放下手,目不轉睛地看著他,驕陽那般的少女,哪怕說著自己的婚事,也從不會羞澀和躲閃。

公主微微揚起下巴:“那你能為本宮做什麽呢?”

林騭於是就說了。

他知道自己比不過皇家的底蘊,他能拿得出來的只有心意。

“殿下似乎喜歡油菜花,騭便去學如何種花,如何將花釀成蜜,碾成胭脂,系成花環……每日殿下都能看到一份別出心裁的饋禮。”

“殿下心有抱負,若想選駙馬,想必擇一賢惠之人,能在殿下歸府時好好照顧殿下,替殿下打理好後院。騭……騭可否有幸做此人?”

“平日裏好好註意殿下的喜好,殿下多看哪件衣裳、哪份首飾、哪盒胭脂兩眼,騭必然記在心頭,送到殿下手上。”

“殿下倘若喜好美食,騭會在殿下上朝之時,去打聽市集裏有無新起的酒樓,或者眾人交口稱讚的美味,待殿下下朝歸府後,立刻奉上。”

還有的話,林騭沒有說出來,他覺得說出來了就成了邀功。

倘若能成,他心甘情願遷就公主的喜好。

他每日小酌兩杯的習慣已有五六年了,但倘若公主討厭酒氣,他會盡快將酒水戒掉。

他每日過了三更才睡覺,但若公主不喜,他每夜子時必躺到床上閉上雙眼。

還有其他零零碎碎……

“無論殿下提什麽要求,只要能做到的,騭一定滿足。”

林騭說得十分堅定。

說著,他就把手上的油菜花舉到面前,熱烈且真摯地捧向襄陽公主。

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自古時起,男女間互訴衷腸便是贈之以勺藥。林騭沒有送勺藥,他送的是襄陽公主喜歡的油菜花。

襄陽公主沒有接。

她打了個手勢,舟上的奴仆便慢悠悠地把舟劃到岸邊。

“那你別喜歡我了,我不會喜歡你的。以後不要來打擾我了。”

她輕巧地跳上岸時,微微側臉,面頰邊斜插過一縷陽光,落在油菜花上。

林騭焦急地問:“是因為許神通嗎!”

襄陽公主回頭看林騭:“跟他沒有關系。”

林騭又焦急地問:“那是我做的不夠好嗎?我可以學!我可以待公主好!”

襄陽公主:“你是個好人。”

林騭:“那……”

襄陽公主看著他,認真且堅定地說:“我不想成親,你好不好,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林騭怔楞在舟上,眼睜睜看著襄陽公主說完這句話,又快活地踩著陽光離開了。林騭低頭,望著手上那束“油菜花”。

七月的京師,哪來的什麽油菜花呢?

這束金片雕成花瓣、碧玉為枝骨的“花”終究沒有送出去。

林騭失魂落魄地下舟離開,路過一座村子,此時已是華燈初上,村子裏仍是人聲鼎沸的熱鬧。攤販們在街邊叫賣,村民抱著自家的大胖娃娃這個看看,那個摸摸,就是舍不得買。

有人看到林騭,著急地喊:“林郎君!可算是找到你了!我家豬出毛病了!能不能幫我看看!”

林騭立刻回過神來,著急地問:“怎麽了?快帶我去看看!”

對於這些貧苦村民而言,一頭豬就是半條命!

到地方一看,發現豬眼有眼屎,舌尖有紅顆粒:“是熱癥!”

林騭想了想,說:“不用急,將魚腥草、車前子加進豬吃的飯裏就可以了。”

那人千恩萬謝,好幾次鞠躬,林騭扶都扶不住。

“林郎君你真是好人!”

聽到這話,林騭抽吸著鼻子,突然有點想哭。

——怎麽又是好人?



錦衣衛想大口呼吸。

他從水裏爬出來,吐掉竹管,大口大口吞吐空氣,好幾下後才快速入宮,把襄陽公主和林騭的交談告訴老皇帝。

——主要是許郎尊重朋友,沒去看襄陽公主那邊的情況,不然也用不著他們了。

老皇帝聽完錦衣衛的話,很是詫異:“她真的那麽說的?”

錦衣衛微微一拱手:“臣所言非虛。”

老皇帝揮揮手:“你下去吧。”

哎,這丫頭!女子怎麽能不嫁人呢!

男子娶妻,女子嫁夫,實乃倫理綱……老皇帝頓了一下,想到那句“陛下,你全家女眷連帶你,都很不守人倫啊”,眼皮跳了跳,熟練地越過“倫理綱常”,繼續憤憤地想:勝仙這孩子有些得寸進尺了,看她的意思,居然想一直不成親!

這怎麽行!

老皇帝差人道:“把襄陽叫過來。”下面的人剛領命,還沒出殿門,他略一遲疑,又反口,“等等!罷了。”

誰閨女誰知道,勝仙性格隨他,非常執拗。在拿定了主意的事上頑固非常。

他難道還要把閨女逼死不成?

且再看看吧。



“所以事情解決了?”

“嗯!完美解決了!”

二小只重新碰頭。

許煙杪對著襄陽公主鼓掌:“你真厲害!”

襄陽公主抱著雙臂,倚著墻,驕傲地擡起下巴:“那當然!本公主出馬,馬到功成!”

許煙杪繼續鼓掌:“那公主殿下,要去看看朱白鹿現在怎麽樣嗎!”

襄陽公主眼睛一亮:“要!”

於是兩個人迅速去看熱鬧了。

等到了朱白鹿在京中暫住的地方,二人就看到人頭攢動,人影分明,玉色布絹、藍色細布、青色長衫各式各樣。不知何時來的十來位讀書人坐在朱白鹿住宅門口,一溜煙排開,一個個那叫擡頭挺胸,理直氣壯。

許煙杪和襄陽公主蹭過去:“你們在幹什麽?”

夜太黑,這些人也沒近距離接觸過許煙杪,並不認得面前這位就是許神通,被問話的人很有禮貌地站起來,拱拱手:“見過兄臺。”

許煙杪也連忙還禮。

隨後那人才說出前因後果——他們是來找朱白鹿辯經的。

“他不是喜歡辯經嗎,我們也喜歡,便排著隊找他辯。”

“排隊?”

“嗯。從未時一直辯到現在,已有三個時辰了。前面的已經辯完了,快輪到我們了。”

說著,那士子順便捶捶腿。

盤坐那麽多個時辰,人快廢了。

許煙杪和襄陽公主對視一眼。

許煙杪果斷開了系統。

【嘖嘖……】

果然看到了朱白鹿的現況。

【好慘啊,老大年紀了,六個小時裏一直動嘴皮子,人都快說虛脫了。】

襄陽公主小聲:“活該。”

【那就沒什麽好看的了。】

許煙杪也懶得落井下石,天色也晚了,和襄陽公主道了個別,人就悠哉悠哉往家裏去。

到了家門口,看到自己釘在家門口的信箱前面,有個人在往裏面放東西。

許煙杪:“請問有什麽事嗎?”

那人嚇了一跳,回過身來看清楚是許煙杪後,松了一口氣。隨後抓住自己的衣角,怯怯道:“郎君!可還記得一年半以前,你救下的那名青妓?”

許煙杪立刻想了起來,是那個要嫁給河神,被他救下的女子。

為了救人男扮女裝,實在是一次難忘的經歷。

“是你?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女子垂著頭,臉上表情似乎有些害羞,卻又鼓起勇氣:“郎君當日救我脫離苦海,我如今得了一樣東西,可能對郎君仕途有所幫助,特來報恩!”

說著,她雙手向上,呈給許煙杪一份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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