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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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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送親

衛經和醒來的時候, 只覺得的腦袋漲得難受、後頸也隱隱作痛,他皺著眉盯著床幔發了會兒呆,空白了一段的記憶緩緩填補了起來, 他本來有些蒼白的臉色驟然漲紅。

“少爺您醒了?小的去給您打水。”旁邊小廝看見衛經和睜了眼,忙出去端了水進來。

衛經和也緩過神來,他深吸一口氣,才坐起身來, 一面洗漱,一面忍不住回憶昨夜夢中的場景。

阿書滿面紅暈地被他壓在身下……

衛經和用涼水使勁兒拍了拍臉,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從那旖旎的夢境中拉出來。

洪安之後再是粱善、嘉州……若是他動作快些, 說不準這個月底就能抽出空來, 去陸府見見阿書了。

——說起來,兩人也有好幾個月沒有見面了。

“少爺, 陸姑娘說她在城東的同章客棧落腳, 您要不要過去瞧瞧?”旁邊的小廝一邊伺候著衛經和洗漱,一邊小聲提議道。

衛經和楞了楞,脫口而出,“阿書不是在琊州嗎?”

“少爺, 您睡糊塗了?昨兒您和秦鏢頭一同出去, 是陸姑娘把你送回來的,還餵您喝了醒酒湯呢。”

——那不是夢?

這個想法甫一浮出, 衛經和就覺得臉上發熱:那昨日自己真的那般做了?他轉念一想, 又生出些不安來,阿書不會不會覺得自己冒犯?

雖然心中忐忑,衛經和到底還是收拾齊整, 出門往城東去了。

*

而此刻同章客棧內,喬書正同她這次新交的朋友告別。

“你既是找到了想找的人, 咱們便就此別過罷。”顧雲說得十分瀟灑。不過,江湖上總是這樣,同行或長或短的一段、之後便是分道揚鑣。

喬書也並非矯情的人,雖然尚有些不舍,但仍開口道:“那我便祝雲兒一帆風順,早日同家人團聚。”

顧雲常年冷著的一張臉泛出幾分柔色來,唇角上挑了一個微小的弧度,沖喬書點了點頭,道:“你也是,若是……有什麽難處、或是不如意的地方,過來原寧找我,我定幫你出氣。”

喬書楞了楞,臉上不由帶上了幾分感激之色,不管她用不用得上,顧雲這句承諾,可真是份量不輕。

“我在此便先謝過雲兒了。”喬書也並未同她客套,只是沖她深施一禮,直起身來笑道,“若是雲兒不嫌,遇事也可來琊州尋我。”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喬書看著顧雲轉身一步步遠去,正待回客棧,卻又瞧見了另一個人,“經和?”

衛經和路上碰見一個女子,總覺得她有些面熟,但此刻聽到喬書的聲音,就立刻將這事拋在了腦後,上前幾步,向喬書行禮道:“對不住,阿書,昨日是我冒犯了。”

喬書對此本沒什麽在意的,此刻自然也輕松揭過這個話題。

衛經和是既松了口氣,心中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衛經和巡視家業未完,喬書自然是按照母親的吩咐,陪在他身邊。

衛經和先前還覺得巡視家中這些產業,又繁瑣又費時,現在卻只恨不得這事兒再費時一些才好。但縱然衛經和盡力拖延,在外頭呆了也不足兩個月。

衛經和頗不甘願地將喬書送回了琊州,但面上卻分毫未露,甚至有閑心調笑喬書道:“下次見面,咱們的稱呼可要變一變了。”說著,又傾身湊近喬書,在她耳側輕喃道,“娘——子——”

喬書盯著他遠去的背影,忍不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點癢。

*

丙子年,九月廿六,宜嫁娶。

大紅的囍字貼滿了門窗,屋內的各處都用以紅綢點綴,睜眼看去就是漫天耀目的紅。

陸母站在喬書身後,用梳子細致地順著她的頭發,只是持梳的手卻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

“娘?”銅鏡模模糊糊地,看不清陸母臉上的表情,喬書不由開口喚了一句。

陸母深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出口的泣音,只吐出一個略帶顫抖的單字,“嗯?”

喬書倒是對陸母的心情有些理解,熟練地勸道:“您別難受,我嫁過去之後,又不是不回來了。”

陸母哽咽了一聲,“大喜的日子,說什麽難受不難受的。娘是高興、高興……”她雖是這麽說著,可淚水卻順著面頰往淌下。

陸母忙拿出繡帕按了按那兩道淚痕,吸了吸鼻子,哽咽地勸道:“你去了衛家以後,萬不可像家中這般任性了。你衛伯伯你也認識,是個和善的人,但做人媳婦,總是同一般小輩不太一樣的。你可不能仗著公公脾氣好,一直往家裏跑,人家嘴上不說,心裏給你記著呢。”

喬書自然是點頭。

“可受了委屈,也不能憋著,回來同娘說。不管你嫁到哪兒去,都是咱們陸家的女兒,不能讓人平白地欺負了去。”

“嗯。”

“……但也不能太由著自己的性兒。小衛是個好孩子,但這夫妻間,難免有些口角,你別脾氣上來,總是和他擰著幹,到時候受委屈的還是你自個兒。”

“好。”

……

陸母翻來覆去地囑咐著,有些話重覆了數遍,甚至有些話甚至是前後矛盾的,但喬書仍是一句都未反駁,逐句點頭應了。

一直到外頭唱了數遍“吉時到”,陸母才滿面不舍地給她蓋上了蓋頭,扶著她走出了房門。

陸志早就守在了門口,見人出來,忙低下身子去,背起了自己的姐姐。

“姐。”似乎被這氣氛感染,陸志的聲音也帶了哭腔,“咱不嫁了、不嫁了,好不好?”

喬書有些艱難地擡起右手來,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說什麽傻話呢。”

陸志又沈默了下來,等看到眼前的紅轎子時,他又腳步一頓,對自家姐姐道:“若是衛經和待你不好,你回來同我說……我去揍他。”

喬書忍不住失笑搖頭,這小子平日裏“姐夫”、“姐夫”的叫得歡,到了這會兒又成了“衛經和”了。要是衛經和知道他今日這番話,怕不是得氣死。

她這那搖頭顯然被陸志誤會了,陸志有些急道:“我知道,我、我打不過他,但、但……我能叫上爹爹!”

說著,他轉頭向自家爹爹求助,陸父臉上一如既往的沒什麽表情,但聽到兒子這話,卻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喬書的視線被紅蓋頭遮住,自然不知道自家弟弟這兒戲的胡鬧竟然真的將父親牽扯其中,她被陸志這話逗得一笑,輕聲道:“嗯,姐姐知道。”

鞭炮聲、恭賀聲、還有一旁人群切切的議論聲混成一片,離轎子尚有些距離的衛經和自然聽不清陸家這邊的囑托。

不過,他此刻一副暈乎乎傻笑的模樣,別人說什麽都是“同喜”、“同喜”兩個字。便是真聽到耳中,怕是也在腦中待不了半刻,就從另一只耳朵穿出去了。

*

陸家到衛家隔得著實不近,送親的隊伍要走上幾日。而按照習俗,在拜堂前新人都不得相見。

衛經和覺得,這簡直是他這輩子走得最長的一段路了,媳婦就在自己的身後,自己卻不能見面。

終於遙遙地看見上紀的城墻,送親的隊伍按照商定的那樣,在城外的村鎮上歇上一夜,第二日再進城。

無論心裏如何想著連夜進城、把堂拜了,但僅餘的理智還是讓衛經和老老實實地呆在了這鎮上,為明日養精蓄銳。

但、安心休息……這怎麽可能

一想到明日過後,阿書便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衛經和就翻來覆去地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一直到月上中天,他仍是精精神神地盯著床帳發呆。

小鎮上的床幔自然比不得家裏,縱使有人來提前打點過了,但也只是用紅綢裝飾一番,讓它染了幾分喜氣罷了。

衛經和摸了摸身下漿洗得有些硬的被褥,不由開始擔心阿書能不能睡好了。

想著,他忍不住推開窗子,遠遠地去看喬書的住處。自然是沒有看見的,兩人屋子被遠遠地隔了開。

不過,他還是抱了一絲希望往那邊張望著,遠處似乎有人提著燈籠往這邊走來,相隔有些遠了,看不清這人的形貌,衛經和只借著月光和燭影隱隱看到那是個穿著紅衣的女子。

——是阿書嗎?

衛經和止不住這般想著,他只失神了這麽片刻,忽然自己屋頂上有人,他猛地轉身,卻發現自己分毫內力也使不出來。

——中毒?是什麽時候?!!

來人卻不由他深想,衛經和只覺脖頸一疼,便失去了知覺。

柳從雲不客氣地將衛經和往屋裏一踹,輕巧地翻入房中,闔上了窗子。

又拎著衛經和的衣領,將他拖到了桌旁,然後將人懟到了椅子上。取出懷中的火折子、點亮油燈。

不過一陣,外面的更夫經過,瞧著這夜色中通明的屋子,止不住地搖頭:就算是這些貴人,娶媳婦還不是緊張得睡不著覺哩。

直到那更夫走過了,柳從雲才吹滅了油燈,從懷中拿出了一個未封口的書信放在桌上,然後拎著衛經和便從窗戶中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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