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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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白日裏的客棧，跟街上一樣清冷，沒什麽人出來走動。
明喬光著小胖腳，踩在地板上許是他人小的緣故，聲音並不大。
他出來也不亂跑，目標很明確的去四四四房間。
爹爹的房間是四四四，他要去這個房間裏找爹爹。
很快。
明喬就看見了四四四房間，他也看見了微微敞開著的房門。
果然！
“爹爹在這裏！”
找到大人的崽，也不顧磕紅了的腦門了。他興沖沖的跑過去，在門口處停了下來。
門一推就開，但貓貓祟祟的崽並沒有把門推開。
他清醒過來後，小腦袋瓜還是很聰明的。
爹爹娘親好好的突然起了床，還把他一只崽留在床上，這想想就不對勁兒！
所以，他要看看爹爹娘親背著崽，在幹什麽！
好奇心旺盛的崽，把臉貼在門縫上，偷偷看了起來。
這一看，他驚的嘴巴都張開了。
哇。
爹爹竟然在抱娘親！
剛才找爹爹娘親找的還有點委屈的崽，這回捂著嘴巴，整只崽都高興到想要轉圈圈。
娘親平時只抱崽崽，從來都不抱爹爹的。不止不讓爹爹抱，娘親連手都不讓爹爹牽一下。
眼下有了這麽突飛猛進的進展，在門外偷看的崽，眼睛都亮晶晶的。
他悄悄摸摸的轉過小身子，然後，躡手躡腳的跑回了房間。
“嘿嘿。”
重新跑回來的崽，爬上床，自個兒給自個兒裹著被被，傻笑出了聲。
他傻笑完，激動的小心臟有點不容易平覆下來。
在被被裏裹了片刻，他幹脆又爬出來，拿了紙筆，準備寫一個日記！
他要記下來爹爹娘親的第一次抱抱！
房間裏頭的崽，咬著筆頭，在忙活著。
另一個房間裏。
還在被抱著的清衡，實在沒忍住，再次開了口。
“你抱夠了嗎？”
他向來清冷的嗓音，都像是被這滾燙的懷抱，給烤的有點發啞：“喬喬醒了。”
清衡雖被抱著，但他不是個稻草人，不是什麽觸覺都沒有。
剛才自家崽崽小腳踩在地上的聲音，他聽見了。
鄔野還在抱著，力度沒有一絲的放輕。
他泛著血絲的雙眼，緊緊閉上，在清衡這個配合的擁抱下，他心頭的焦躁也在被緩解著。
只是，有緩解，還沒徹底疏解。
“清衡。”
鄔野嗓音低啞，呼吸毫無遮掩的撲在清衡白瓷般的肌膚上，他賣慘道：“我好難受。”
“十三娘給我下了東西。”
鄔野可沒他家崽懂事。
他家崽性子乖，吃苦藥吃到吐了都不會吵鬧，噗噗吐血完，還會自己拿小手給自己擦嘴巴。
他不像崽，他有慘是真賣。
“我難受。”
鄔野不停的說著自己的難受和折磨。
清衡聽到“中藥”兩個字，大腦就有點空白了。
他完全沒有處理這個的經驗。
“你，你——”
清衡想到是那種藥，白皙的耳垂都瞬間紅透，他終於掙紮了下，想把鄔野給推開：“你別抱我，我去給你找人，不，你自己去找人。”
“我不要。”
鄔野想都不想就拒絕：“我這麽英俊，不能便宜了別人。”
清衡：“……”
清衡被他鬧的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鄔野低著頭，慢慢蹭到了清衡的頸窩。
他低低補充道：“再說了，我不能給喬喬找後娘。”
清衡聽著他一句比一句不像話，忍耐幾秒後，忍不下去了。
“你不想找人對吧？”他語氣平靜的問道。
鄔野“嗯”了聲，像只大型犬似的想再偷蹭一下。
清衡語氣平靜，面色更平靜。
他淡淡道：“既然你不願意找人，那我來幫你。”
鄔野：“！”
鄔野狂喜。
他猛地擡起頭，這一刻，他覺得好像有什麽大獎，轟隆砸到了他腦門上。
他頭一回，興奮到失語。
就在鄔野還沈浸在這巨大的欣喜中，沒反應過來時，清衡修長好看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
鄔野：“！！！”
鄔野的喉結重重吞咽了下。
他大腦急速運轉著，猜測著，清衡所說的幫忙，是要親他嗎？是要跟他被翻紅浪嗎？！
這會不會太快了？！
鄔野一邊猜著，一邊為這個猜測，渾身顫栗著。
他正顫著，突然——
他的後脖頸冷不丁地被人捏住。
下一秒，他脖頸一痛，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清衡看著被他捏暈的人，冷哼了一聲。
他要了桶涼水，將人泡進去降溫，又翻了顆自己煉出來的下火的丹藥，一並給這人灌進去。
內外兼施之下，這人的藥勁兒要是還不能解，清衡漠然的想，那就不幹他的事了。
他在這裏守著這人，從白天守到黃昏。
期間，他還回了趟房間。
房間床上的崽崽，小手攥著筆，臉蛋上壓著張紙，正睡得香甜。
清衡把紙拿起來，看了看。
紙上一開始還有字，但估計是字寫錯了，被塗了好幾個墨點點，隨著墨點點越塗越多，小家夥幹脆放棄寫字，轉而畫起了畫。
他畫了個一家三口。
兩個大人在抱抱，還有一個小小的寶寶在旁邊看。
清衡看著這畫，嘴角抽了下。
他把紙筆都收起來，又把床鋪整理好，最後，把趴著的崽，翻了個面兒，用被子給他遮住肚子。
做完這一切，他又去看另一個大的了。
黃昏的夕陽，從天邊一點點落下。
冷清的街道和客棧，也開始有了人聲。
清衡坐在水桶旁的床上，閉眼打坐著。
在聽見窸窸窣窣的水聲，還有悶哼聲後，他睜眼，看見了桶裏醒來的鄔野。
鄔野被冷水泡了這麽久，火氣總算是被壓住了。
但是，他黑著臉，攥著桶沿，依舊咬牙切齒。
“清衡。”
他叫道：“你把我泡這裏頭，是想把我泡廢嗎？！”
一熱一冷，這換個人，怕是得當場廢！
清衡眼皮子都沒擡一下，他起身，假裝聽不懂鄔野在說什麽。
“喬喬該醒了，我去看喬喬。”
“你回來！”
鄔野還想再理論理論，但清衡壓根不給他機會。
門啪嘰被關上。
還泡在水裏沒出來的鄔野，只能看著清衡連個背影都沒留給他。
另一個房間裏。
明喬這會兒已經醒了，他穿著中衣，低頭掰著自己的胖腳丫子，嘴裏頭數著數。
清衡坐下來，摸摸他的腦袋：“怎麽醒了也不叫人？”
“喬喬可以自己玩兒。”
明喬轉轉眼珠，沒說自己去偷看爹爹娘親了。
清衡也不戳破他，只把他抱過來，握著他肉乎乎的小腳，看了看。
指甲有點長出來了。
清衡把他的小手小腳都剪了一遍，剪完後，帶著他洗了臉穿了衣服。
“等會兒先去給你買件新衣服。”
清衡先前就打算置辦點新衣服了，但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他到現在都沒置辦成。
“爹爹會做呀。”
明喬聽到要買衣服，他歪歪頭，說道：“爹爹做的衣服可好看辣。”
“裁縫鋪裏的衣服也好看。”
清衡說著，抱起崽，準備往外走。
他剛到門口，就看見換了身衣服的鄔野。
鄔野這會兒的臉色還是緊繃著。
他目不轉眼地看著清衡，想聽清衡關心他兩句。
不，一句就成。
鄔野臭著臉想，只要關心他一句，他就不計較把他捏暈，還把他泡冷水裏的事了。
兩個大人四目相對著，半晌，清衡開了口。
“去吃飯嗎？”
鄔野：“……”
鄔野抱著胳膊，微擡了擡下巴：“哼。”
清衡：“到底去不去？”
鄔野：“去！”
算了，喊他吃早飯肯定是在關心他餓不餓！
既然都主動關心他了，他也不能太計較。
男子漢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自覺下了臺階的鄔野，走過來，把明喬接到了懷裏。
“走，還是去那家做小炒的店？”
“嗯，他們家的湯不錯。”
看著爹爹娘親開始正常的聊天，明喬坐在爹爹的胳膊上，咧著小嘴直笑。
客棧離拍賣行不遠。
他們要吃的那家店，也在拍賣行附近。
在把肚子填飽後，清衡找了件衣鋪，走了進去。
衣鋪老板看見他們仨走進來，只覺得眼前都豁然一亮。
“呦，你們是誰買衣服？”
“是喬喬！”
要買衣服的崽，積極舉起了小手。
他看著笑容和氣的老板，說出了自己想買的衣服。
“要閃閃的，有花花的衣服！”
小孩子的審美，跟大人們不太一樣。
清衡喜素雅的衣服，鄔野喜穿款式簡單但很能顯得他很有範兒的衣服，而他倆的崽，喜歡亮閃閃的花衣服。
“喬喬，你要不要穿爹爹同款的衣服？這樣咱們就是親子裝了。”
“不要。”
明喬很有主見，他仰著漂亮小臉，沖著老板軟乎乎道：“叔叔，喬喬要亮亮的衣服。”
“行，小孩子穿的亮點兒好看。”
老板笑瞇瞇地去拿了幾件花花綠綠的衣服來。
這些衣服的顏色都極艷，料子也光滑，就是一般的孩子穿上去，不一定好看。
明喬長得好看，小臉又白嫩嫩的，穿這些花花綠綠的衣服，意外的合適好看。
“這衣服穿上，活像是哪家嬌養出來的金貴小少爺呢。”
老板笑著誇讚道：“這幾件衣服穿著都很好看，不知你們想要哪件？”
“全要。”
鄔野付了靈石，把幾件衣服全都買了下來。
除了這幾件衣服，他還買了店裏的布料。
無象城裏經常有能撿漏的東西，眼下這店裏的布料，就是一樣。
鄔野識貨，他能摸出來這幾件小衣服的料子，還有架子上堆著的兩匹布，都是極罕見的雪織布。
這布料做成的衣服，不但穿著舒服，還能像金絲軟甲一樣，起到保護的作用。
把雪織布買下，鄔野又去其他鋪子和攤上轉了轉。
明喬沒爹爹識貨，他去買東西，只買了好看的。
而鄔野又陸續撿漏了幾樣。
在轉轉悠悠中，時間過得飛快。
明喬摟著爹爹的脖子，有點困的打了個哈欠。
他打完哈欠，剛要閉眼睛，就聽到頭頂有煙花炸開的聲音。
煙花炸開，在滿是燈籠飄懸的夜空，璀璨至極。
所有人都在擡頭看天。
明喬也在看。
他小臉呆呆的問：“不怕著火嗎？”
煙花要是把燈籠點著了，會落火星子的。
很有安全意識的崽，看著還在放個不停的煙花，他小身子在爹爹懷裏掙了掙。
“爹爹，躲，躲起來呀！”
別人都在欣賞著滿天煙花，只有安全意識強烈的崽，著急的催促著爹爹躲起來。
他才不要看煙花！
他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爹爹娘親！
“好好好，我們這就躲起來。”
鄔野摁住都快從他懷裏仰出去的崽：“這煙花是拍賣會開門的信號，走，咱們可以去拍賣會了。”
他們來到無象城，等待多日為的就是這一場拍賣。
如今拍賣會大門打開，清衡也只想早點入場。
兩張邀請信，可以讓兩個大人入內。
而像明喬這樣的崽，只要不超過四歲就可以免邀請，但前提是要有大人陪同。
“喬喬三歲半，沒有四歲。”
在門口，被測骨齡的崽，乖乖配合著。
“你的骨齡，看著沒有三歲半，要多吃點飯，你的發育有點慢。”
測骨齡的拍賣會人員，在測完後，還提醒了家長一聲。
清衡一聽發育慢，立馬就揪起了心。
他對著拍賣會人員道了謝，然後還追問道：“我家孩子發育慢，多吃飯就能彌補嗎？”
“當然不了，但多吃飯總是好的。”
對方說道：“拍賣會上還有些補營養的，你們可以多拍些。”
“好，多謝你。”
在又一次感謝完後，明喬被爹爹娘親帶到了場內。
“娘親，喬喬吃很多飯飯了呀。”
被爹爹抱著的崽，皺了皺秀氣的眉，他把藕節似的小胳膊伸出來，給娘親看：“喬喬有好多肉肉。”
他吃飯多，肉肉也多，沒有缺營養的。
小家夥身上的肉肉是多，但清衡跟鄔野目光交匯，彼此還都是在憂心。
“等從這裏出去，喬喬的修煉，要提上日程。”
清衡輕聲道：“不能只用藥吊著了。”
“嗯，到時候你教他修煉，我給他尋藥。”
明喬的藥不能停，修煉也要開始。
如果只靠一個大人，肯定是分身乏術。
兩個人默契的分了工，隨後，一邊說著話，一邊找了座位。
十三娘給他們的邀請信，上面備註的有座位號，他們的座位號還挺靠前。
落座之後，明喬一眼就看到了旁邊桌子上的糕點。
“娘親，看兔兔，還有豬豬。”
明喬小胖手指著造型可愛的糕點，想要。
鄔野拿來兩個，自己咬了口，停了幾秒後，確認沒問題，才塞到他的小手裏。
“有點膩，別吃多。”
明喬兩只小手全都有糕點，他高興的咬一口兔兔，又咬一口豬豬。
咬了兩口，想到娘親還沒吃，明喬孝順的把小手遞到了娘親的嘴邊。
“娘親，次兔兔！”
清衡看看被一大一小全都咬過的兔兔糕點，他本來是不想吃的，但架不住自家崽期待的小眼神。
他湊過去，避過鄔野咬的地方，而是在崽崽咬過的印上，咬了一口。
明喬餵完兔兔，又餵了豬豬。
看著娘親吃了兩口，他心裏頭甜蜜蜜的。
“你怎麽這麽嫌棄我？”
把崽崽放在腿上的鄔野，趁著崽崽在東看西看，他壓低了聲音，對著清衡問道。
清衡沒搭理他。
鄔野看他不理自己，伸手去戳他胳膊。
清衡皺了皺眉，還是不理他。
鄔野又戳兩下。
清衡被戳煩了：“你怎麽還沒喬喬老實？”
鄔野挑眉，還挺有理：“誰讓你不理我。”
他說著，還碰了下清衡的手背。
見清衡除了皺眉，並沒別的排斥反應後，他肉眼可見的得意。
“清衡，看，我真的能碰你了。”
曾經清衡只是被人碰了一下手臂後，就強忍著躲起來，彎腰嘔吐的模樣，他還記得清楚呢。
也正是因為記得清楚，所以他嘴上再欠，手卻從未碰清衡一下。
白天失控之下的擁抱，他清醒過來後，至今都覺得像是在做夢。
“你想不想吐？”
“會發抖嗎？”
“哎，你要是有什麽不良反應，你可別憋著啊。”
鄔野像是找到了什麽新奇的玩具似的，手賤的不停來戳著清衡。
礙於崽崽還在場，清衡一直忍著。
但忍到最後，膽子越來越肥的鄔野，都來戳他臉了。
“清衡，你的臉跟喬喬一樣——”
後面的話沒說完，清衡一手捂住明喬的眼睛，一手狠掐住鄔野的腿。
“嗷！”
鄔野被疼到一嗓子狼嚎出來。
清衡下手極狠，這一下，差點沒讓鄔野掉塊肉下來。
鄔野嚎完，生理性的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聽到爹爹叫的明喬，捉急地拿開了娘親捂他眼睛的手。
“爹爹，你怎麽辣？”
“沒，沒事。”
鄔野疼的臉都綠了，他強撐著，沒好意思說自己是手欠被收拾了。
“你看你的，不用管爹爹。”
“好吧。”
明喬觀察了下，見爹爹也沒磕著碰著，他扭過小臉，又繼續在場上看了起來。
能進拍賣會的人並不多，但能進來的，都不是什麽普通人。
有富可敵國的，有修為極高的，有來歷神秘的，還有身份貴重的。
明喬好奇的看著這些人。
有人能發現自己被盯上了，但擡頭望過去，見對方是個小孩兒，多數人便沒在意。
偶有脾氣不好的，會丟個警告的眼神過來。
明喬觸到對方警告的眼神，就會乖乖的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了。
在等了不知道有多久後，拍賣會短暫敞開的大門，被重重關閉。
接下來，所有人都不可再進入。
鄔野看著負責拍賣會主持的黑袍男人，站到高臺上，他坐直了身子，等著解毒丹的出現。
“第一件，要拍出的是把武器，煉器大師周老的遺作……”
開場的便是件好東西，要是放在以前，鄔野肯定會拍。
但此刻，他坐的穩穩當當，一點要拍的意思都沒有。
什麽武器秘籍，珍寶地圖，鄔野都沒拍。
但靈草靈藥，造型可愛的擺件，鄔野都給拍了下來。
明喬高興極了。
他直接站在鄔野的腿上，看著爹爹給他拍他喜歡的小玩意兒。
拍成功了，他還撅著嘴巴，親親爹爹的俊臉。
小玩意兒連拍幾件，出現了十三娘所說的高階靈獸。
高階靈獸被關在籠子裏，身上有不少血，瞧著狀態不是很好。
鄔野準備拍下，但黑袍男人叫出來的底價，讓他眉心跳了跳。
三個高階靈獸，再加上現場有人擡價，這最後的成拍價，可想而知，低不了。
“你還能拍下來麽？”清衡在旁邊隨口問了句。
鄔野嘴硬道：“當然能，你就好好挑挑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我給你付錢。”
鄔野說的瀟灑，但三個靈獸外加崽崽又看中的一個漂亮小盒子，著實花了他不少。
拍完小盒子，終於來了解毒丹。
鄔野想都沒想，直接叫價。
幾輪競價過後，只剩下一個老者跟鄔野膠著不肯退讓。
對方連連跟價，看架勢也是勢在必得。
鄔野把家底兒都數了出來，他沈聲，再次出價。
兩人不停的擡著價，正擡著，老者身旁的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對方站在鄔野身旁，沖他行了一禮，隨後，禮貌道：“公子，我家有老人需要這枚解毒丹，若您能相讓，我必重謝。”
對方說著，還輕聲念了幾樣絕世靈器，以及秘籍，再加重金，來做為酬謝。
鄔野聽著對方的許諾，面色淡淡的繼續加價競拍。
“這解毒丹，我不會讓。”
“公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
“我兒子中毒了。”
鄔野打斷他的話，不吃道德綁架這一套：“讓我放棄我兒子，成全你，你覺得可能嗎？”
今兒這解毒丹，誰都甭想跟他搶。
他隨身帶的有他的全部身家，全部積蓄。
他做好了把積蓄都砸進去的準備。
明喬看對方還在說著家中老人的危急，他皺皺小臉，伸手拽了下說話的年輕人。
“喬喬要吃解毒丹。”
明喬雖然是只心軟的崽，但他也不會為了救別人，不顧自己的身體。
爹爹娘親，舅舅師兄，還有哥哥都很在意他的。
他得努力活著。
“給你摸摸喬喬的脈。”
明喬不願意讓出解毒丹，但他讓對方摸了一下自己的脈。
他的脈，很容易摸。
年輕人只是隨意一摸，就被摸出來的結果怔住了。
這只崽的身體，怎麽會這麽弱？
“喬喬不想死掉。”
明喬解釋道：“所以，不可以把解毒丹給你。”
他滿是病的小身子，經不住中毒。
解釋完了的崽，把自己的小手抽出來，然後，繼續看爹爹加價了。
年輕人抿了抿唇，看著年幼的崽，這回，沒再說什麽讓他們讓丹了。
競價的老者不知道是不是準備的不夠充分，在競到最後，他陰沈著臉，停手了。
鄔野足足搭上了小山堆一般高的高級靈石，才把鐘婉留下來的解毒丹，給成功拍到手。
他把解毒丹拍到手，一秒鐘都沒有多留。
“喬喬，張嘴。”
明喬張開嘴巴，啊嗚一口，把解毒丹給吃下。
看著他當場吃丹，對面的老者，眼神愈發陰郁了。
“好了，吃完了。”
鄔野此行目的達到，心情很是愉悅：“咱們待會兒就回家！”
這鬼地方，他是懶得再留了。
明喬早就想出去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問著爹爹：“待會兒是多久呀？”
“拍賣會結束了我們就走。”
鄔野捏捏崽的小臉，放松道：“爹爹還有最後一點積蓄，再給你娘親拍個小玩意兒，我們就走。”
“好！”
一聽要給娘親拍東西，明喬立馬就不急著走了。
他跟爹爹一塊看著新拍的東西，父子倆認認真真的挑選起來。
清衡看看他們，出聲道：“我不需要。”
“你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我拍不拍，是我的事。”
鄔野不聽他的，堅持用自己最後的積蓄，拍了塊玉。
“這玉可以做個發冠，你用著肯定很好看。”
鄔野把玉拿到手，已經想好了要做什麽。
該拍的東西都拍完，鄔野徹底變成了個窮光蛋。
他變成窮光蛋還挺美滋滋。
給清衡還有崽花錢，他覺得心裏挺爽的。
三只傷痕累累的高階靈獸，被送給十三娘。
一家三口，在天色即將放明之際，離開了無象城。
臨走前，他們在城門口又見到了孟婆婆。
孟婆婆照舊一人給他們送了碗湯。
明喬喝的小肚子飽飽，擡手和孟婆婆揮了揮小手作別。
而在孟婆婆身後，有一道用繩索捆著的魂魄，魂魄渾身焚著火焰，顯然是在時刻受著灼燒。
鄔野知道，即便是時刻焚燒，也解不了孟婆婆的心頭恨意。
這個叫春生的惡魂，他騙去為自己沖喜的新娘子中，有一個是孟婆婆的女兒。
被灼燒的魂魄似乎在痛苦求饒的。
鄔野沒管，他親親自家崽的小臉蛋兒，正問著崽：“喬喬，你出去了最想幹什麽呀？”
“想找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走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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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裏的客棧，跟街上一樣清冷，沒什麽人出來走動。
明喬光著小胖腳，踩在地板上許是他人小的緣故，聲音並不大。
他出來也不亂跑，目標很明確的去四四四房間。
爹爹的房間是四四四，他要去這個房間裏找爹爹。
很快。
明喬就看見了四四四房間，他也看見了微微敞開著的房門。
果然！
“爹爹在這裏！”
找到大人的崽，也不顧磕紅了的腦門了。他興沖沖的跑過去，在門口處停了下來。
門一推就開，但貓貓祟祟的崽並沒有把門推開。
他清醒過來後，小腦袋瓜還是很聰明的。
爹爹娘親好好的突然起了床，還把他一只崽留在床上，這想想就不對勁兒！
所以，他要看看爹爹娘親背著崽，在幹什麽！
好奇心旺盛的崽，把臉貼在門縫上，偷偷看了起來。
這一看，他驚的嘴巴都張開了。
哇。
爹爹竟然在抱娘親！
剛才找爹爹娘親找的還有點委屈的崽，這回捂著嘴巴，整只崽都高興到想要轉圈圈。
娘親平時只抱崽崽，從來都不抱爹爹的。不止不讓爹爹抱，娘親連手都不讓爹爹牽一下。
眼下有了這麽突飛猛進的進展，在門外偷看的崽，眼睛都亮晶晶的。
他悄悄摸摸的轉過小身子，然後，躡手躡腳的跑回了房間。
“嘿嘿。”
重新跑回來的崽，爬上床，自個兒給自個兒裹著被被，傻笑出了聲。
他傻笑完，激動的小心臟有點不容易平覆下來。
在被被裏裹了片刻，他幹脆又爬出來，拿了紙筆，準備寫一個日記！
他要記下來爹爹娘親的第一次抱抱！
房間裏頭的崽，咬著筆頭，在忙活著。
另一個房間裏。
還在被抱著的清衡，實在沒忍住，再次開了口。
“你抱夠了嗎？”
他向來清冷的嗓音，都像是被這滾燙的懷抱，給烤的有點發啞：“喬喬醒了。”
清衡雖被抱著，但他不是個稻草人，不是什麽觸覺都沒有。
剛才自家崽崽小腳踩在地上的聲音，他聽見了。
鄔野還在抱著，力度沒有一絲的放輕。
他泛著血絲的雙眼，緊緊閉上，在清衡這個配合的擁抱下，他心頭的焦躁也在被緩解著。
只是，有緩解，還沒徹底疏解。
“清衡。”
鄔野嗓音低啞，呼吸毫無遮掩的撲在清衡白瓷般的肌膚上，他賣慘道：“我好難受。”
“十三娘給我下了東西。”
鄔野可沒他家崽懂事。
他家崽性子乖，吃苦藥吃到吐了都不會吵鬧，噗噗吐血完，還會自己拿小手給自己擦嘴巴。
他不像崽，他有慘是真賣。
“我難受。”
鄔野不停的說著自己的難受和折磨。
清衡聽到“中藥”兩個字，大腦就有點空白了。
他完全沒有處理這個的經驗。
“你，你——”
清衡想到是那種藥，白皙的耳垂都瞬間紅透，他終於掙紮了下，想把鄔野給推開：“你別抱我，我去給你找人，不，你自己去找人。”
“我不要。”
鄔野想都不想就拒絕：“我這麽英俊，不能便宜了別人。”
清衡：“……”
清衡被他鬧的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鄔野低著頭，慢慢蹭到了清衡的頸窩。
他低低補充道：“再說了，我不能給喬喬找後娘。”
清衡聽著他一句比一句不像話，忍耐幾秒後，忍不下去了。
“你不想找人對吧？”他語氣平靜的問道。
鄔野“嗯”了聲，像只大型犬似的想再偷蹭一下。
清衡語氣平靜，面色更平靜。
他淡淡道：“既然你不願意找人，那我來幫你。”
鄔野：“！”
鄔野狂喜。
他猛地擡起頭，這一刻，他覺得好像有什麽大獎，轟隆砸到了他腦門上。
他頭一回，興奮到失語。
就在鄔野還沈浸在這巨大的欣喜中，沒反應過來時，清衡修長好看的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
鄔野：“！！！”
鄔野的喉結重重吞咽了下。
他大腦急速運轉著，猜測著，清衡所說的幫忙，是要親他嗎？是要跟他被翻紅浪嗎？！
這會不會太快了？！
鄔野一邊猜著，一邊為這個猜測，渾身顫栗著。
他正顫著，突然——
他的後脖頸冷不丁地被人捏住。
下一秒，他脖頸一痛，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清衡看著被他捏暈的人，冷哼了一聲。
他要了桶涼水，將人泡進去降溫，又翻了顆自己煉出來的下火的丹藥，一並給這人灌進去。
內外兼施之下，這人的藥勁兒要是還不能解，清衡漠然的想，那就不幹他的事了。
他在這裏守著這人，從白天守到黃昏。
期間，他還回了趟房間。
房間床上的崽崽，小手攥著筆，臉蛋上壓著張紙，正睡得香甜。
清衡把紙拿起來，看了看。
紙上一開始還有字，但估計是字寫錯了，被塗了好幾個墨點點，隨著墨點點越塗越多，小家夥幹脆放棄寫字，轉而畫起了畫。
他畫了個一家三口。
兩個大人在抱抱，還有一個小小的寶寶在旁邊看。
清衡看著這畫，嘴角抽了下。
他把紙筆都收起來，又把床鋪整理好，最後，把趴著的崽，翻了個面兒，用被子給他遮住肚子。
做完這一切，他又去看另一個大的了。
黃昏的夕陽，從天邊一點點落下。
冷清的街道和客棧，也開始有了人聲。
清衡坐在水桶旁的床上，閉眼打坐著。
在聽見窸窸窣窣的水聲，還有悶哼聲後，他睜眼，看見了桶裏醒來的鄔野。
鄔野被冷水泡了這麽久，火氣總算是被壓住了。
但是，他黑著臉，攥著桶沿，依舊咬牙切齒。
“清衡。”
他叫道：“你把我泡這裏頭，是想把我泡廢嗎？！”
一熱一冷，這換個人，怕是得當場廢！
清衡眼皮子都沒擡一下，他起身，假裝聽不懂鄔野在說什麽。
“喬喬該醒了，我去看喬喬。”
“你回來！”
鄔野還想再理論理論，但清衡壓根不給他機會。
門啪嘰被關上。
還泡在水裏沒出來的鄔野，只能看著清衡連個背影都沒留給他。
另一個房間裏。
明喬這會兒已經醒了，他穿著中衣，低頭掰著自己的胖腳丫子，嘴裏頭數著數。
清衡坐下來，摸摸他的腦袋：“怎麽醒了也不叫人？”
“喬喬可以自己玩兒。”
明喬轉轉眼珠，沒說自己去偷看爹爹娘親了。
清衡也不戳破他，只把他抱過來，握著他肉乎乎的小腳，看了看。
指甲有點長出來了。
清衡把他的小手小腳都剪了一遍，剪完後，帶著他洗了臉穿了衣服。
“等會兒先去給你買件新衣服。”
清衡先前就打算置辦點新衣服了，但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他到現在都沒置辦成。
“爹爹會做呀。”
明喬聽到要買衣服，他歪歪頭，說道：“爹爹做的衣服可好看辣。”
“裁縫鋪裏的衣服也好看。”
清衡說著，抱起崽，準備往外走。
他剛到門口，就看見換了身衣服的鄔野。
鄔野這會兒的臉色還是緊繃著。
他目不轉眼地看著清衡，想聽清衡關心他兩句。
不，一句就成。
鄔野臭著臉想，只要關心他一句，他就不計較把他捏暈，還把他泡冷水裏的事了。
兩個大人四目相對著，半晌，清衡開了口。
“去吃飯嗎？”
鄔野：“……”
鄔野抱著胳膊，微擡了擡下巴：“哼。”
清衡：“到底去不去？”
鄔野：“去！”
算了，喊他吃早飯肯定是在關心他餓不餓！
既然都主動關心他了，他也不能太計較。
男子漢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自覺下了臺階的鄔野，走過來，把明喬接到了懷裏。
“走，還是去那家做小炒的店？”
“嗯，他們家的湯不錯。”
看著爹爹娘親開始正常的聊天，明喬坐在爹爹的胳膊上，咧著小嘴直笑。
客棧離拍賣行不遠。
他們要吃的那家店，也在拍賣行附近。
在把肚子填飽後，清衡找了件衣鋪，走了進去。
衣鋪老板看見他們仨走進來，只覺得眼前都豁然一亮。
“呦，你們是誰買衣服？”
“是喬喬！”
要買衣服的崽，積極舉起了小手。
他看著笑容和氣的老板，說出了自己想買的衣服。
“要閃閃的，有花花的衣服！”
小孩子的審美，跟大人們不太一樣。
清衡喜素雅的衣服，鄔野喜穿款式簡單但很能顯得他很有範兒的衣服，而他倆的崽，喜歡亮閃閃的花衣服。
“喬喬，你要不要穿爹爹同款的衣服？這樣咱們就是親子裝了。”
“不要。”
明喬很有主見，他仰著漂亮小臉，沖著老板軟乎乎道：“叔叔，喬喬要亮亮的衣服。”
“行，小孩子穿的亮點兒好看。”
老板笑瞇瞇地去拿了幾件花花綠綠的衣服來。
這些衣服的顏色都極艷，料子也光滑，就是一般的孩子穿上去，不一定好看。
明喬長得好看，小臉又白嫩嫩的，穿這些花花綠綠的衣服，意外的合適好看。
“這衣服穿上，活像是哪家嬌養出來的金貴小少爺呢。”
老板笑著誇讚道：“這幾件衣服穿著都很好看，不知你們想要哪件？”
“全要。”
鄔野付了靈石，把幾件衣服全都買了下來。
除了這幾件衣服，他還買了店裏的布料。
無象城裏經常有能撿漏的東西，眼下這店裏的布料，就是一樣。
鄔野識貨，他能摸出來這幾件小衣服的料子，還有架子上堆著的兩匹布，都是極罕見的雪織布。
這布料做成的衣服，不但穿著舒服，還能像金絲軟甲一樣，起到保護的作用。
把雪織布買下，鄔野又去其他鋪子和攤上轉了轉。
明喬沒爹爹識貨，他去買東西，只買了好看的。
而鄔野又陸續撿漏了幾樣。
在轉轉悠悠中，時間過得飛快。
明喬摟著爹爹的脖子，有點困的打了個哈欠。
他打完哈欠，剛要閉眼睛，就聽到頭頂有煙花炸開的聲音。
煙花炸開，在滿是燈籠飄懸的夜空，璀璨至極。
所有人都在擡頭看天。
明喬也在看。
他小臉呆呆的問：“不怕著火嗎？”
煙花要是把燈籠點著了，會落火星子的。
很有安全意識的崽，看著還在放個不停的煙花，他小身子在爹爹懷裏掙了掙。
“爹爹，躲，躲起來呀！”
別人都在欣賞著滿天煙花，只有安全意識強烈的崽，著急的催促著爹爹躲起來。
他才不要看煙花！
他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爹爹娘親！
“好好好，我們這就躲起來。”
鄔野摁住都快從他懷裏仰出去的崽：“這煙花是拍賣會開門的信號，走，咱們可以去拍賣會了。”
他們來到無象城，等待多日為的就是這一場拍賣。
如今拍賣會大門打開，清衡也只想早點入場。
兩張邀請信，可以讓兩個大人入內。
而像明喬這樣的崽，只要不超過四歲就可以免邀請，但前提是要有大人陪同。
“喬喬三歲半，沒有四歲。”
在門口，被測骨齡的崽，乖乖配合著。
“你的骨齡，看著沒有三歲半，要多吃點飯，你的發育有點慢。”
測骨齡的拍賣會人員，在測完後，還提醒了家長一聲。
清衡一聽發育慢，立馬就揪起了心。
他對著拍賣會人員道了謝，然後還追問道：“我家孩子發育慢，多吃飯就能彌補嗎？”
“當然不了，但多吃飯總是好的。”
對方說道：“拍賣會上還有些補營養的，你們可以多拍些。”
“好，多謝你。”
在又一次感謝完後，明喬被爹爹娘親帶到了場內。
“娘親，喬喬吃很多飯飯了呀。”
被爹爹抱著的崽，皺了皺秀氣的眉，他把藕節似的小胳膊伸出來，給娘親看：“喬喬有好多肉肉。”
他吃飯多，肉肉也多，沒有缺營養的。
小家夥身上的肉肉是多，但清衡跟鄔野目光交匯，彼此還都是在憂心。
“等從這裏出去，喬喬的修煉，要提上日程。”
清衡輕聲道：“不能只用藥吊著了。”
“嗯，到時候你教他修煉，我給他尋藥。”
明喬的藥不能停，修煉也要開始。
如果只靠一個大人，肯定是分身乏術。
兩個人默契的分了工，隨後，一邊說著話，一邊找了座位。
十三娘給他們的邀請信，上面備註的有座位號，他們的座位號還挺靠前。
落座之後，明喬一眼就看到了旁邊桌子上的糕點。
“娘親，看兔兔，還有豬豬。”
明喬小胖手指著造型可愛的糕點，想要。
鄔野拿來兩個，自己咬了口，停了幾秒後，確認沒問題，才塞到他的小手裏。
“有點膩，別吃多。”
明喬兩只小手全都有糕點，他高興的咬一口兔兔，又咬一口豬豬。
咬了兩口，想到娘親還沒吃，明喬孝順的把小手遞到了娘親的嘴邊。
“娘親，次兔兔！”
清衡看看被一大一小全都咬過的兔兔糕點，他本來是不想吃的，但架不住自家崽期待的小眼神。
他湊過去，避過鄔野咬的地方，而是在崽崽咬過的印上，咬了一口。
明喬餵完兔兔，又餵了豬豬。
看著娘親吃了兩口，他心裏頭甜蜜蜜的。
“你怎麽這麽嫌棄我？”
把崽崽放在腿上的鄔野，趁著崽崽在東看西看，他壓低了聲音，對著清衡問道。
清衡沒搭理他。
鄔野看他不理自己，伸手去戳他胳膊。
清衡皺了皺眉，還是不理他。
鄔野又戳兩下。
清衡被戳煩了：“你怎麽還沒喬喬老實？”
鄔野挑眉，還挺有理：“誰讓你不理我。”
他說著，還碰了下清衡的手背。
見清衡除了皺眉，並沒別的排斥反應後，他肉眼可見的得意。
“清衡，看，我真的能碰你了。”
曾經清衡只是被人碰了一下手臂後，就強忍著躲起來，彎腰嘔吐的模樣，他還記得清楚呢。
也正是因為記得清楚，所以他嘴上再欠，手卻從未碰清衡一下。
白天失控之下的擁抱，他清醒過來後，至今都覺得像是在做夢。
“你想不想吐？”
“會發抖嗎？”
“哎，你要是有什麽不良反應，你可別憋著啊。”
鄔野像是找到了什麽新奇的玩具似的，手賤的不停來戳著清衡。
礙於崽崽還在場，清衡一直忍著。
但忍到最後，膽子越來越肥的鄔野，都來戳他臉了。
“清衡，你的臉跟喬喬一樣——”
後面的話沒說完，清衡一手捂住明喬的眼睛，一手狠掐住鄔野的腿。
“嗷！”
鄔野被疼到一嗓子狼嚎出來。
清衡下手極狠，這一下，差點沒讓鄔野掉塊肉下來。
鄔野嚎完，生理性的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聽到爹爹叫的明喬，捉急地拿開了娘親捂他眼睛的手。
“爹爹，你怎麽辣？”
“沒，沒事。”
鄔野疼的臉都綠了，他強撐著，沒好意思說自己是手欠被收拾了。
“你看你的，不用管爹爹。”
“好吧。”
明喬觀察了下，見爹爹也沒磕著碰著，他扭過小臉，又繼續在場上看了起來。
能進拍賣會的人並不多，但能進來的，都不是什麽普通人。
有富可敵國的，有修為極高的，有來歷神秘的，還有身份貴重的。
明喬好奇的看著這些人。
有人能發現自己被盯上了，但擡頭望過去，見對方是個小孩兒，多數人便沒在意。
偶有脾氣不好的，會丟個警告的眼神過來。
明喬觸到對方警告的眼神，就會乖乖的收回目光，不敢再看了。
在等了不知道有多久後，拍賣會短暫敞開的大門，被重重關閉。
接下來，所有人都不可再進入。
鄔野看著負責拍賣會主持的黑袍男人，站到高臺上，他坐直了身子，等著解毒丹的出現。
“第一件，要拍出的是把武器，煉器大師周老的遺作……”
開場的便是件好東西，要是放在以前，鄔野肯定會拍。
但此刻，他坐的穩穩當當，一點要拍的意思都沒有。
什麽武器秘籍，珍寶地圖，鄔野都沒拍。
但靈草靈藥，造型可愛的擺件，鄔野都給拍了下來。
明喬高興極了。
他直接站在鄔野的腿上，看著爹爹給他拍他喜歡的小玩意兒。
拍成功了，他還撅著嘴巴，親親爹爹的俊臉。
小玩意兒連拍幾件，出現了十三娘所說的高階靈獸。
高階靈獸被關在籠子裏，身上有不少血，瞧著狀態不是很好。
鄔野準備拍下，但黑袍男人叫出來的底價，讓他眉心跳了跳。
三個高階靈獸，再加上現場有人擡價，這最後的成拍價，可想而知，低不了。
“你還能拍下來麽？”清衡在旁邊隨口問了句。
鄔野嘴硬道：“當然能，你就好好挑挑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我給你付錢。”
鄔野說的瀟灑，但三個靈獸外加崽崽又看中的一個漂亮小盒子，著實花了他不少。
拍完小盒子，終於來了解毒丹。
鄔野想都沒想，直接叫價。
幾輪競價過後，只剩下一個老者跟鄔野膠著不肯退讓。
對方連連跟價，看架勢也是勢在必得。
鄔野把家底兒都數了出來，他沈聲，再次出價。
兩人不停的擡著價，正擡著，老者身旁的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對方站在鄔野身旁，沖他行了一禮，隨後，禮貌道：“公子，我家有老人需要這枚解毒丹，若您能相讓，我必重謝。”
對方說著，還輕聲念了幾樣絕世靈器，以及秘籍，再加重金，來做為酬謝。
鄔野聽著對方的許諾，面色淡淡的繼續加價競拍。
“這解毒丹，我不會讓。”
“公子，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
“我兒子中毒了。”
鄔野打斷他的話，不吃道德綁架這一套：“讓我放棄我兒子，成全你，你覺得可能嗎？”
今兒這解毒丹，誰都甭想跟他搶。
他隨身帶的有他的全部身家，全部積蓄。
他做好了把積蓄都砸進去的準備。
明喬看對方還在說著家中老人的危急，他皺皺小臉，伸手拽了下說話的年輕人。
“喬喬要吃解毒丹。”
明喬雖然是只心軟的崽，但他也不會為了救別人，不顧自己的身體。
爹爹娘親，舅舅師兄，還有哥哥都很在意他的。
他得努力活著。
“給你摸摸喬喬的脈。”
明喬不願意讓出解毒丹，但他讓對方摸了一下自己的脈。
他的脈，很容易摸。
年輕人只是隨意一摸，就被摸出來的結果怔住了。
這只崽的身體，怎麽會這麽弱？
“喬喬不想死掉。”
明喬解釋道：“所以，不可以把解毒丹給你。”
他滿是病的小身子，經不住中毒。
解釋完了的崽，把自己的小手抽出來，然後，繼續看爹爹加價了。
年輕人抿了抿唇，看著年幼的崽，這回，沒再說什麽讓他們讓丹了。
競價的老者不知道是不是準備的不夠充分，在競到最後，他陰沈著臉，停手了。
鄔野足足搭上了小山堆一般高的高級靈石，才把鐘婉留下來的解毒丹，給成功拍到手。
他把解毒丹拍到手，一秒鐘都沒有多留。
“喬喬，張嘴。”
明喬張開嘴巴，啊嗚一口，把解毒丹給吃下。
看著他當場吃丹，對面的老者，眼神愈發陰郁了。
“好了，吃完了。”
鄔野此行目的達到，心情很是愉悅：“咱們待會兒就回家！”
這鬼地方，他是懶得再留了。
明喬早就想出去了，他眼睛亮晶晶的，問著爹爹：“待會兒是多久呀？”
“拍賣會結束了我們就走。”
鄔野捏捏崽的小臉，放松道：“爹爹還有最後一點積蓄，再給你娘親拍個小玩意兒，我們就走。”
“好！”
一聽要給娘親拍東西，明喬立馬就不急著走了。
他跟爹爹一塊看著新拍的東西，父子倆認認真真的挑選起來。
清衡看看他們，出聲道：“我不需要。”
“你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我拍不拍，是我的事。”
鄔野不聽他的，堅持用自己最後的積蓄，拍了塊玉。
“這玉可以做個發冠，你用著肯定很好看。”
鄔野把玉拿到手，已經想好了要做什麽。
該拍的東西都拍完，鄔野徹底變成了個窮光蛋。
他變成窮光蛋還挺美滋滋。
給清衡還有崽花錢，他覺得心裏挺爽的。
三只傷痕累累的高階靈獸，被送給十三娘。
一家三口，在天色即將放明之際，離開了無象城。
臨走前，他們在城門口又見到了孟婆婆。
孟婆婆照舊一人給他們送了碗湯。
明喬喝的小肚子飽飽，擡手和孟婆婆揮了揮小手作別。
而在孟婆婆身後，有一道用繩索捆著的魂魄，魂魄渾身焚著火焰，顯然是在時刻受著灼燒。
鄔野知道，即便是時刻焚燒，也解不了孟婆婆的心頭恨意。
這個叫春生的惡魂，他騙去為自己沖喜的新娘子中，有一個是孟婆婆的女兒。
被灼燒的魂魄似乎在痛苦求饒的。
鄔野沒管，他親親自家崽的小臉蛋兒，正問著崽：“喬喬，你出去了最想幹什麽呀？”
“想找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走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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