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最後還是生了個女兒。

那兩父子在一起抱頭傻笑, 一個叫著我要有女兒了！一個叫著我要有妹妹了！

就差去醫院門口放兩串鞭炮。

白璐躺在床上哭笑不得，她這次生產沒有像阿滿那次艱難，人還算有一點精神。

剛出生的嬰兒就放在她旁邊，白璐忍不住側頭，望向繈褓裏那張紅紅的小臉，臉上浮起溫柔的笑意, 心裏在不自覺暗念。

你要有福啦, 有個這麽喜歡你的爸爸和哥哥…

小女兒依舊甜甜的睡著, 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這次照樣是景老爺子取的名字, 名為景歡，意味盡歡，極盡歡喜。

白璐幹脆就從中間給她取了個小名, 叫歡喜。

景言這次破天荒的沒有反駁她，估計也是覺得白璐取名功力有增加。

小孩子都喜歡疊字, 就連阿滿也不例外, 每天撲在妹妹的身旁叫著歡歡歡歡, 那欣喜雀躍的小模樣, 可愛得不行。

景言在床邊給她小口小口餵著雞湯，眸光溫柔繾綣，阿滿在一邊嘰嘰喳喳, 剛出生不久的小女兒朦朧的睜著眼睛。

一切都很美好。

出了月子，整個人就恢覆得差不多了，小女兒也慢慢養得白皙水潤，終於看出了幾分姑娘的模樣。

景言每天抱著她就不住打量, 說眉毛像你，眼睛像我，臉型像你，嘴巴像我。

天知道，在白璐眼裏世界上的娃娃都沒個兩樣，她完全沒有看出來那個小嬰兒有哪點像她和景言了。

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爸爸眼裏出女兒。

景言對這個女兒的寵愛程度簡直令人發指，還是個小娃娃，房間就單獨準備好了，全是蕾絲粉色系的，數不清的玩具和玩偶堆積在角落。

更別提每天下班一定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看得阿滿在一旁都羨慕不已。

“媽媽，我像妹妹這麽大的時候，爸爸也是這麽抱我的嗎？”阿滿小朋友堅強不哭，像個沒人要的小可憐似的爬到白璐膝頭，小臉上滿是落寞。

白璐心疼不已，抱緊了他溫聲道：“當然啦，我們阿滿小時候爸爸可喜歡了，因為是第一個孩子，所以永遠是特別的。”

平心而論，景言雖然經常對阿滿不假辭色，但心裏依舊是寵愛的，只是因為是男孩，所以收起了幾分柔軟。

“真的嗎？”阿滿眨巴著眼睛問。

“真的，阿滿是爸爸媽媽的小心肝呢！”白璐在他臉上重重親了幾下，阿滿立刻瞇著眼睛笑了起來，摟緊了她的脖子。

“那妹妹是什麽？”

“妹妹是小小心肝——”

“咯咯咯…”阿滿樂不可支，在她頸間不停蹭著，一個勁的撒著嬌，那邊景言看不過去了，走過來把他從白璐身上提了下去。

“幹嘛呢臭小子，抱著我老婆占便宜！”他一手摟著歡喜，一手夾著阿滿放到地上，瞪大了眼睛。

阿滿剛受到慰藉的小心靈又立刻受了傷，扁扁嘴委屈的看著他，又因為男子漢的身份不敢哭出來，就這樣含著泡淚的小模樣，看得白璐心疼不已。

她立刻把人從地上抱了起來，摟在懷裏緊張的哄著。

“阿滿不難過，爸爸逗你玩的呢，媽媽抱著阿滿是天經地義，別理你爸那個神經病。”

白璐一邊安慰一邊瞪著景言，察覺到自己惹事了的他悻悻摸了摸鼻子，抱著歡喜灰溜溜的躲到了一旁。

阿滿緊緊摟著她，直到白璐陪著玩了好幾個小游戲才重新開心起來。

晚上，白璐忍不住沖景言發火了。

“你知不知道阿滿今天問我什麽？”

“…什麽？”景言理虧的望著她，眼神閃爍，默默垂下了頭。

“他說——”

“媽媽，我像妹妹這麽大的時候，爸爸也是這麽抱我的嗎？”

白璐想起阿滿當時的那個小模樣，心頭又是忍不住一酸，母親總是容易多愁善感，她吸了吸鼻子，止住眼裏淚意。

“景言，你自己反省一下吧！作為一個父親偏心成這樣，真讓人心寒。”

白璐說完就掀開被子緊緊裹住自己，背著身子閉上了眼睛。

空氣久久安靜，景言沒有說話，須臾，清脆的一聲響，燈光熄滅，房間歸於黑暗，後面傳來熟悉的溫度。

“我錯了…”景言頭在她肩上蹭著，低低道，那細弱的聲音，用力摟緊她的模樣，和阿滿今天竟然有幾分相似。

白璐氣消了一大半，卻還是咬緊了牙沒松口。

景言在後頭輕聲解釋著。

“我只是覺得女孩要嬌寵著，男孩粗糙一點沒有關系，但是我忽視了阿滿還是個小孩子，也會因為爸爸的忽視而難過。”

“老婆，謝謝你今天告訴我，之後我會註意的。”

“真的？”白璐轉了個身，仰面望著他問。

“真的。”景言摟緊了她，低頭用臉在她臉頰上蹭著，聲音低得幾近呢喃。

“阿滿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當然愛他。”

第二天景言一下班，就湊到在沙發上乖乖看動畫片的阿滿面前，把他一把抱起，舉在肩頭。

“我們阿滿今天上學開心嗎？”今天是阿滿第一次去幼兒園，他非常懂事，不哭也不鬧，跟著司機叔叔就上車了。

阿滿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驚喜，景言少有這般縱著他，更多時候只是把他抱在手上，笑容熱烈的親上兩口。

“開心！”他興奮地抱住了爸爸的頭，眼睛發亮，那副模樣比得到了最心愛的玩具還要開心。

父子倆鬧了一會，然後一同去看躺在小床上的歡喜，你抱一下，我抱一下，像兩個小孩，互相分享著喜歡的東西。

白璐一邊擺著碗筷一邊笑，最後搖搖頭，把那兩人通通叫過來吃飯了。

阿滿今天明顯是很開心，睡前故事也不纏著白璐講了，乖乖拉起被子就閉上了眼睛，聲音嫩嫩的，十分可愛。

“媽媽，我睡覺了，晚安哦。”

“嗯！寶寶晚安。”

回房白璐又忍不住和景言分享了這件事情，他也是心軟不已，抱著她滿臉若有所思，片刻，低低嘆了口氣。

“我們阿滿真是可愛又懂事。”

“是呀，每次看到他，就仿佛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單純美好的。”

白璐在他身上蹭了蹭，無數感慨無從發洩，只能靠緊緊擁抱住身旁這人，來汲取著溫暖和安定。

“老婆…”景言輕聲叫著她，手極其自然的從她睡衣裏爬了上來，白璐閉著眼睛姿勢未變，不出兩秒，一張柔軟的唇覆住了她。

白璐仰頭，閉著眼睛承受著他的親吻，輾轉反側間，聽到景言含糊的聲音。

“你身體恢覆了嗎？會不會還有哪裏不適？”

“嗯…沒有…都兩個多月了。”

白璐迷迷糊糊的回應，接下來則是徹底失控，因為還是顧及著她的身子，景言中規中矩就結束了，白璐趴在他懷裏休息。

“還好嗎？”景言手在她小腹處揉著，低聲詢問。

“唔…就和平時一樣啊。”她臉在他鎖骨上蹭了蹭，像是做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又摟著他的脖子傻笑了起來。

“不過比起以前要舒服很多，剛好不會累，你下次就這種力度和時間好了。”

白璐眉眼彎彎，仰面望著他笑，景言手滑到她腰間輕輕捏了一把，瞇著眼睛道：“那你是想憋死我嗎？”

“你不是號稱…”白璐動了動，身子往前，覆在他耳邊吐氣如蘭。“忍者神龜嗎…”

餘音裊裊，絲絲熱氣順著耳道鉆了進來，景言瞇了瞇眼睛，驀地把人壓在身下。

“呵呵，看來你今天真是很有精神，那幹脆再來一次吧，反正我也還沒盡興。”

“不不不，我累了累了——！”白璐推搡著他快要哭出來，第一次嘗試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滋味，只是景言卻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她。

還未平息的身子立刻又被點燃，白璐被弄得眼淚汪汪，見她這幅可憐的模樣，景言啞著嗓子安慰。

“乖，我輕點。”說完，不等她拒絕就闖了進來。

待白璐軟成一攤爛泥癱在床上時，身心俱疲欲哭無淚，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

老虎屁股摸不得！

叫你嘴賤！

翌日，阿滿只覺得自己爸爸心情特別好，年紀小小的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最後眼珠子一轉，突然想起來昨天看的電視。

裏面有個詞叫…

叫，春風滿面！

對了，就是它！

阿滿興奮的邁著小短腿跑過去，伸手問他爸爸要著抱抱，景言好心情的把他一把從地上提了起來，摟在懷裏。

“怎麽啦小寶貝？”

“爸爸爸爸，你今天是不是特別開心，春風滿面的——”

“哇，我們家阿滿真厲害！都會用成語了！”景言笑瞇瞇的在他臉上親了兩口，阿滿羞澀的往他懷裏鉆了鉆，臉蛋紅紅的樣子可愛得不行。

“我昨天在電視裏面看到的…”他聲音小小的解釋。

景言揉了揉他的腦袋，覺得此刻的好心情可以持續一整天。

他恐怕是——

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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