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鬼和小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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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鬼和小師妹
出了飯館, 宋溫涼攆上辜無眠，道：“前輩，顧無恨一定想利用離水龍珠做什麽, 恐怕不會是什麽好事。”
辜無眠停下問道：“你叫我什麽？”
宋溫涼怔了怔，囁嚅地道：“之之醒。”說著跟燙嘴似的。
“再叫一遍。”
宋溫涼輕聲道：“之醒。”
這其中半點鉤子都不敢帶了，仿佛如果和前輩一樣尾音帶了鉤子，就一定會出現什麽危險的事情一樣。
她的直覺一向最準。
辜無眠道：“離水龍珠在繁蕪城放了七八年了, 顧無恨那家夥恐怕早就盯上這裏了。我來繁蕪城，一是為了拿東西, 二是為了兌現當初隨口給他的承諾。”
宋溫涼不知還有這一茬道：“什麽承諾？”
辜無眠道：“給他收屍。”
宋溫涼頓時握緊了手中的木牌。
辜無眠道：“顧家這件事做的不地道，那木逢迎更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師兄找了那麽久，恐怕也早就不抱什麽希望了。這木牌給我，我幫你燒了。”
宋溫涼有些遲疑, 問道：“然後呢？”
辜無眠道：“然後我帶你在繁蕪城玩個遍, 等到花朝節結束，我們一去其他地方。”
宋溫涼抿了抿唇。
辜無眠窺見她情緒，嘆了口氣, 揚了笑臉輕松道：“當然了，這是我的想法，你有什麽想法嗎？如果你說的好，那我們聽你的。”
反正有他在, 總能給她兜住。
只是……
他看著擰眉的小姑娘心裏默然。
家務事最難斷了, 沈懷明那狗東西，也不像是拎的清的家夥, 恐怕, 這件事不能如她所願了。
宋溫涼想了很久，才終於開口道：“我想去找顧無恨, 不，是沈暗，聊一聊。”
辜無眠幹脆利落地答應了下來：“好。”
＊
城主府上鮮花緊簇，沈懷明應了城主的邀約進了其中。雖說繁蕪城屬於抱一宗的地盤，但更像是借住在抱一宗。他們氣勢洶洶前來尋人，不同城主打招呼說不過去。
早前，沈懷明是先到了城主府，只是城主還在頭疼雲有瑜一事，所以便沒多聊什麽。
問候過了城主，沈懷明想從繁蕪城借些人，否則光這幾個抱一宗的弟子，恐怕是逮不住辜無眠那個泥鰍的。
城主思慮過後道：“不是我不肯借，只是繁蕪城現在花朝盛會。各處都是用人之際，還望沈道友海涵。不過，現下顧家少家主正於府上做客，沈道友與顧家三子顧無曄是同門師弟，何不前去見一見，說不定他們會有什麽消息。”
沈懷明謝過，轉身去拜訪了顧黎。
繁蕪城不願意管這個閑事也是正常，劍鬼與抱一宗都不是什麽好惹的。他貿然插手其中，又是這等緊張時節，大概恐怕會給繁蕪城招惹什麽事端。
顧黎倒是答應的痛快，並說剛剛收到小弟來信，顧無曄不日也將來此。
沈懷明這才知道宋溫涼入道一事，猛然想起今早街上的那對新婚夫妻，頓時沈了臉。
宋—溫—涼。
他咬了咬自己的後槽牙，不敢相信連謊話都不會說的她，下山後沒幾天，竟然連這種謊言也說的順暢如真了。
堂內懸掛著一直靈鳥，剛剛學會說人話，正是閑不住口舌的時候。
此刻不知道是堂內那陣風吹的不對了，吱呀亂叫起來：“傻子！傻子！”
沈懷明：“……”
顧黎在一旁看著，隨手撇了撇茶碗上的浮沫道：“何必跟一只鳥兒計較。”
沈懷明是沒計較的，他平日裏心冷且硬，除了必要的師門幾人，其他人和事在他眼中都掀不起什麽波瀾，更何況是一只學舌的傻鳥。
她這是以己度人了。
“多謝顧少主願出手相助，待此事結束後，我必將登門拜訪。”
沈懷明沒有反駁顧黎的話，轉身欲走。
見一名容貌綺麗的男子從外走來，身後跟著一位抱琴女郎。
“阿姐。”
顧無恨率先看到了堂內的顧黎。
女郎隨之一起打了招呼。
沈懷明收回目光，心知這位便是顧無曄厭惡的養兄顧無恨了。
據說當年顧無曄還未出生，顧黎出門辦事，遇到了一夥邪修，險些命喪其中。被其今日未婚夫木逢迎救下後，回去的路上跌入了河裏，被當時還是少年的顧無恨撿了。
顧黎為報救命之情，將顧無恨帶回家中，請求顧家家主收其做了養子。
顧黎見到顧無恨來眼神亮了亮，幹脆直接忽略了喬疏桐道：“無恨，這位是抱一宗的仙長，也就是我常跟你提及的啊曄的大師兄沈懷明。”
顧無恨唇角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一瞬。
喬疏桐擡眸看向不遠處的沈懷明，隨後又垂下了眉眼，做了一朵安靜的背景之花。
顧無恨很快反應過來，面上又恢覆油滑，仿佛剛剛的凝滯只是錯覺而已。
他拱手道禮，做的標準至極。
沈懷明淡淡應下，欲走，目光卻霎時停駐在了顧無恨的腰間。
那上面有一個花樣繁雜的墜子，正是某一回他下山時捎給宋溫涼的禮物。
“顧道友，你腰間墜子何來？”
沈懷明轉過身來，目光冷然。
顧黎顰了顰眉看向顧無恨腰間的墜子。
沒見過。
垂著頭的顧無恨詫異擡眸，從他的語氣中尋找出了一絲不對勁，頓時心底有了成算，陰森撇向一旁僵住的喬疏桐。
又斂了眉目，溫和笑道：“這墜子是疏桐昨日裏送給我的，我看著好看，便一直帶著了。”
顧黎面色瞬冷了冷。
喬疏桐抱琴的手微緊。
顧無恨狀做驚訝道：“難道這墜子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顧黎涼涼道：“沈道友此次下山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小師妹。”
她看了眼沈懷明道：“難道這墜子是那狼孩所有？”
喬疏桐面對三人視線，低聲道：“這墜子是我從街邊買的，花了一兩銀子。”
顧黎嗤笑一聲道：“光這墜子上的紅玉便已值千兩，你從街邊買的？”
喬疏桐快速看了一眼顧無恨道：“我原以為是假的。”
顧無恨已把手中的墜子交還給了沈懷明，道：“原來是這麽重要的東西，內子不知輕重，竟險誤了師兄大事。我記得——”
他看向喬疏桐，仿佛回憶一般道：“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這墜子是在東街買的是嗎？”
喬疏桐抿唇，安靜地點了點頭。
顧無恨便轉向沈懷明道：“沈師兄莫急，我這就叫人去尋那小販，絕不讓他誤了師兄找人。”
沈懷明拿著墜子退後一步，淡淡道了聲謝。
他對於他人的恭維和奉承一向不耐。
待沈懷明拿著墜子離去，顧無恨面上的表情仍舊一點變化都沒有，那唇角的微笑就跟畫上去的一樣。
喬疏桐垂眸看見他身側的手指尖在微微顫抖。
＊
宋溫涼這邊，再度喬裝過後，被辜無眠帶去了一個集會。
“我們不是要去尋顧無恨嗎？”她問道。
辜無眠道：“是要去尋他，但你一個人能潛入城主府嗎？”
宋溫涼思考片刻後搖了搖頭。
辜無眠敲敲她腦袋道：“這個不用思考，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了。”
宋溫涼點了點頭。
辜無眠又道：“那家夥心思沈，腦筋轉的快。我暫時不能出面，否則他知道你跟我是一道的肯定會更加有所防備，逼急了，還不知道他能做出什麽事來呢。”
宋溫涼又點了點頭。
辜無眠道：“所以我們只能智取。”
“好，智取。”宋溫涼疑惑道，“那我們怎麽智取？”
辜無眠指了指面前的集會，問道：“你覺得這個集會，跟我們早上去的那家飯館，有什麽相同的地方？”
宋溫涼擡眸認真打量了一遍，道：“人多。”
人多，消息就多。
“顧家跟繁蕪城有合作，顧無恨更是顧家在繁蕪城的代言人，所以他肯定不會永遠待在城主府的，一定會出來走動。我們只要打聽一下接下來還有什麽集會或城中舉辦的活動就行了。”
宋溫涼道：“前輩，你好聰明。”
正侃侃而談的辜無眠頓了頓，隨即翹了翹嘴角。
但等到宋溫涼看過來時，又被他強硬抹平了。
他開口道：“如果你說不通他，那麽就按照我的方法來，聽懂了嗎？”
“聽懂了！”
於是，辜無眠就帶著宋溫涼走進了集市。
集市上人滿為患，宋溫涼跟著辜無眠左躲又擠，碰上了一個人。
“啊！”女子的聲音響起。
宋溫涼擡頭，瞳孔收縮了一下。
辜無眠、宋溫涼還有對面的雲有瑜，以及雲有瑜‘隨身攜帶’的拿著小冊子的白無咎，站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相對無言。
白無咎盯著辜無眠耳朵上那極為熟悉的法器片刻，崩潰：活爹！你們不知道躲著點嗎！這麽多人還能碰到一塊！碰一塊就算了，你偽裝不能偽裝的徹底一點嗎！這法器雲有瑜見過！她見過啊！
他有種想要蹲下去抱頭尖叫的想法。
上次沒認出純屬巧合，這次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認出來。
雲有瑜看著辜無眠二人神色漸沈、眉頭緊皺，就在辜無眠和宋溫涼捏了一把冷汗時，她開口道：
“是你們？”
街上嘈雜，只有他們這一片的氣氛像是凝固了一般。
白無咎哀嚎。
完了，他怕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宋溫涼手心出汗，結結巴巴回答道：“是……是我們。”
白無咎看向這個大膽的女孩。
由衷佩服她的淡定。
就在他要捏決時。
雲有瑜道：“你們終於不賣藝了？”
白無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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辜無眠窺見她情緒，嘆了口氣, 揚了笑臉輕松道：“當然了，這是我的想法，你有什麽想法嗎？如果你說的好，那我們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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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前，沈懷明是先到了城主府，只是城主還在頭疼雲有瑜一事，所以便沒多聊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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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明謝過，轉身去拜訪了顧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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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疏桐擡眸看向不遠處的沈懷明，隨後又垂下了眉眼，做了一朵安靜的背景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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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道友，你腰間墜子何來？”
沈懷明轉過身來，目光冷然。
顧黎顰了顰眉看向顧無恨腰間的墜子。
沒見過。
垂著頭的顧無恨詫異擡眸，從他的語氣中尋找出了一絲不對勁，頓時心底有了成算，陰森撇向一旁僵住的喬疏桐。
又斂了眉目，溫和笑道：“這墜子是疏桐昨日裏送給我的，我看著好看，便一直帶著了。”
顧黎面色瞬冷了冷。
喬疏桐抱琴的手微緊。
顧無恨狀做驚訝道：“難道這墜子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顧黎涼涼道：“沈道友此次下山是為了尋找自己的小師妹。”
她看了眼沈懷明道：“難道這墜子是那狼孩所有？”
喬疏桐面對三人視線，低聲道：“這墜子是我從街邊買的，花了一兩銀子。”
顧黎嗤笑一聲道：“光這墜子上的紅玉便已值千兩，你從街邊買的？”
喬疏桐快速看了一眼顧無恨道：“我原以為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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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喬疏桐，仿佛回憶一般道：“我記得你好像說過，這墜子是在東街買的是嗎？”
喬疏桐抿唇，安靜地點了點頭。
顧無恨便轉向沈懷明道：“沈師兄莫急，我這就叫人去尋那小販，絕不讓他誤了師兄找人。”
沈懷明拿著墜子退後一步，淡淡道了聲謝。
他對於他人的恭維和奉承一向不耐。
待沈懷明拿著墜子離去，顧無恨面上的表情仍舊一點變化都沒有，那唇角的微笑就跟畫上去的一樣。
喬疏桐垂眸看見他身側的手指尖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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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溫涼這邊，再度喬裝過後，被辜無眠帶去了一個集會。
“我們不是要去尋顧無恨嗎？”她問道。
辜無眠道：“是要去尋他，但你一個人能潛入城主府嗎？”
宋溫涼思考片刻後搖了搖頭。
辜無眠敲敲她腦袋道：“這個不用思考，用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了。”
宋溫涼點了點頭。
辜無眠又道：“那家夥心思沈，腦筋轉的快。我暫時不能出面，否則他知道你跟我是一道的肯定會更加有所防備，逼急了，還不知道他能做出什麽事來呢。”
宋溫涼又點了點頭。
辜無眠道：“所以我們只能智取。”
“好，智取。”宋溫涼疑惑道，“那我們怎麽智取？”
辜無眠指了指面前的集會，問道：“你覺得這個集會，跟我們早上去的那家飯館，有什麽相同的地方？”
宋溫涼擡眸認真打量了一遍，道：“人多。”
人多，消息就多。
“顧家跟繁蕪城有合作，顧無恨更是顧家在繁蕪城的代言人，所以他肯定不會永遠待在城主府的，一定會出來走動。我們只要打聽一下接下來還有什麽集會或城中舉辦的活動就行了。”
宋溫涼道：“前輩，你好聰明。”
正侃侃而談的辜無眠頓了頓，隨即翹了翹嘴角。
但等到宋溫涼看過來時，又被他強硬抹平了。
他開口道：“如果你說不通他，那麽就按照我的方法來，聽懂了嗎？”
“聽懂了！”
於是，辜無眠就帶著宋溫涼走進了集市。
集市上人滿為患，宋溫涼跟著辜無眠左躲又擠，碰上了一個人。
“啊！”女子的聲音響起。
宋溫涼擡頭，瞳孔收縮了一下。
辜無眠、宋溫涼還有對面的雲有瑜，以及雲有瑜‘隨身攜帶’的拿著小冊子的白無咎，站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相對無言。
白無咎盯著辜無眠耳朵上那極為熟悉的法器片刻，崩潰：活爹！你們不知道躲著點嗎！這麽多人還能碰到一塊！碰一塊就算了，你偽裝不能偽裝的徹底一點嗎！這法器雲有瑜見過！她見過啊！
他有種想要蹲下去抱頭尖叫的想法。
上次沒認出純屬巧合，這次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認出來。
雲有瑜看著辜無眠二人神色漸沈、眉頭緊皺，就在辜無眠和宋溫涼捏了一把冷汗時，她開口道：
“是你們？”
街上嘈雜，只有他們這一片的氣氛像是凝固了一般。
白無咎哀嚎。
完了，他怕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宋溫涼手心出汗，結結巴巴回答道：“是……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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