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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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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你確定那個真的是天道臺麽?”趙小銘還是不敢置信。

將他所知, 天道臺和神族一直是同生共死的關系,唯有神族存在的地方才會出現天道臺。修羅界內絕對不可能出現神族,又怎麽可能會出現天道臺呢?還是那種會自行浮現出預言的高級天道臺……總不可能是天道在逗著修羅界內的人玩吧?

但是吧, 根據趙小銘對天道的了解, 它雖然無情,但卻有原則, 萬事萬物皆尊因果。也正是因為天道太有原則了, 所以才顯得無情。所以也不存在天道逗人玩的可能, 缺少因果,不符合它的原則。

那麽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燭童以及修羅界內的人誤將某座看起來比較高級的臺子認成了天道臺。

又或者說是因為——

“說不定是有人造假呢?”趙小銘認真分析著說, “在修羅界剛剛成立的初期, 有個人趁著大家都不註意的時候假造了一塊臺子出來,又人為地在臺子上雕刻出了一條看起來很神乎其神的預言,故意誤導你們所有人, 給你們不切實際的希望, 所以你們才找不到天門, 因為天門根本不存在,預言就是假的。”

馬走田也更傾向於趙小銘的觀點, 點頭附和道:“不知道你們修羅界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反正早期的時候被流放進入修羅界的全是我弟弟那種心腸歹毒的貨色,不排除有些人的內心就是比較陰暗, 故意給你們開六界大玩笑,就是想騙你們白忙碌一場, 躲在暗中看你們的笑話。”

趙小銘:“對對對, 我就是這意思, 有些人就是天生喜歡幹這種損人又不利己的缺德事兒。”

燭童卻相當篤定地回答道:“不可能。”又信誓旦旦地說道,“我們修羅界內的那個天道臺, 絕對板上釘釘的真!”

趙小銘:“你咋這麽確定呢?”

馬走田:“你有證據證明是真的嗎?”

燭童:“我現在沒辦法給你們拿出證據,但只要你們親自去看一眼,就知道它絕對是無法被人為假造出來的。”

趙小銘和馬走田異口同聲:“為什麽?”

“因為那是我們修羅界裏面最公正的地方。”燭童回答道,“天道臺對誰都一視同仁,既不偏袒也不包庇,所以在我們修羅界裏它又被稱為‘公正臺’,經常會有互相之間有紛爭的雙方上去約戰,對戰一旦開始,天道臺就會自行封閉起來,臺下的人只能看不能上臺幫忙;臺上的人不能中途棄權下場,除非一方認輸,雙方徹底明確了勝負之後天道臺才會解封。”

趙小銘:“那不就是個擂臺麽?裁判就是那個臺子自身,頂多就是公正了一點兒而已,怎麽就能夠確定它是天道臺呢?”

馬走田:“對啊,想做個絕對公正的陣法也很容易啊,別說現在了,就是燭龍神君還在的那個年代裏的各種比賽都已經用上公正陣了。”

燭童:“那你們有誰見過可以落下天雷的公正陣?”

趙小銘:“……”

馬走田:“……”

這個,還真沒有。

燭童又進一步地講述道:“一般敢上天道臺的人,基本都是因為想得到一個公正,但這個公正必須靠你自己爭取,天道臺只是給你提供爭取的機會,不至於讓你走投無路。就拿張三和李四舉例子吧,張三是個惡霸地頭蛇,仗著自己爸媽在當地位高權重就為禍一方,帶人搶了小老百姓李四的錢。李四去找張三要,張三不僅不承認,還倒打一把說李四誣陷他,並暴打了李四一頓。李四人微言輕,抵不過張三家的勢力,走投無路之下就只能去天道臺申冤,要求張三上天道臺和他比武,輸了的話就必須還他錢。天道臺會自行判定一個人是否說謊,李四說謊的話直接降天雷;沒說謊的話就會允諾李四請求與張三比武的要求,張三必須上場,不然就要接受天雷之罰。李四要是在天道臺上贏了,張三就必須還錢,不然還要接受天雷之罰;李四要是輸了,張三就不用還錢,繼續逍遙法外。”

趙小銘:“……”嘶,這個天道臺,怎麽感覺又公正又不公正的?

馬走田和趙小銘想的一樣:“既然都已經可以檢測出李四沒說謊了,幹嘛不直接罰張三?還讓李四和張三比什麽比?比輸了吃虧的不還是李四麽?”

燭童:“我剛才不是已經說明了麽,天道臺又叫做公正臺,既不偏袒強者也不包庇弱者。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弱肉強食,所以天道臺允許強者蠶食弱者;但世間又必須存在公正,不然何來天道?所以天道臺才會為弱者提供這麽一個申冤的平臺,用來確保公正的存在。只要李四站上了天道臺,無論輸贏,都已經證明了李四沒說謊,誰都知道張三搶了他的錢,已經還了李四一個清白和公道,但至於李四能不能把錢拿回來,就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大千世界,強者為王,這是天道也必須尊從的規則。”

趙小銘沈默片刻:“那你要是這麽說的話,這個行事風格它確實很……”

馬走田時刻謹記著不讓好搭檔的話掉在地上:“很天道,有情又無情。”

趙小銘點頭:“是的,慈悲又殘忍。”

燭童兩手一攤:“所以這怎麽可能是人為創造出來的假天道臺?我們修羅界裏還能誕生出這種公正無私的大聖人?大聖人還會被流放修羅界?外面的眾生還不夠他普渡?”

趙小銘:“我竟無話可說。”

馬走田:“我也是。”

燭童:“現在你們明白我們為什麽確定它就是天道臺了吧?”

明白倒是明白了,內心的困惑卻更重了。

“我還是不明白天道為什麽要在修羅界內設定天道臺。”趙小銘實話實說。

馬走田也是一樣的困惑:“天道一直是和神族緊密聯系在一起的,在無神之境設神臺,就很離奇,不符合天道萬事遵循原則的行事作風。”

燭童猜測道:“或許是為了給我們修羅界的人留出一線生機呢?上天有好生之德,天道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修羅界裏面的黎明百姓永生永世被困禁在封閉的牢籠吧?”

“……”

雖然但是,你們當初到底為什麽被流放修羅界你們一個個的心裏都不清楚麽?哪個手上不沾幾條人命啊!誰敢放你們出來?讓你們出來禍害其餘五界麽?

燭童看出了趙小銘和馬走田所想,先冷笑了一聲,而後又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你們害怕我們修羅界一旦解封就會導致天下大亂,但你們真的不了解現在的修羅界。修羅界已經成立了數千年,內部居民早就和其他界域一樣開始耕田播種繁衍生息了,治安雖然沒有外界那麽好,但為非作歹的人只是少數,更多的還是平凡過日子的普通老百姓。而且數千年來還一直不斷地有人進入修羅界,給內部帶去新知識新技術新時尚,所以我們不是蠻夷之地,我們也有城市,有學校,有商場,只是比外部落後了一點、混亂了一點而已。”

趙小銘不置可否:“所以你覺得裏面和外面沒什麽不同,應該打開封印讓修羅界成為真正的六界一員?”

燭童實話實說:“我不知道別人怎麽想的,但我確實是這麽想的。再說了,天道既然已經允許了修羅界成為六界中的一員,為什麽我們不可以自由與外界來往?我們修羅界裏面也有很多孩子,卻像是井底之蛙一樣沒見過世面,只知修羅界那一畝三分地,所學的知識也都是外面淘汰下來的那一套。可我們的這些孩子和外面的那些孩子又有什麽不同麽?他們為什麽不能像是你一樣天空海闊,自由自在地在各界各地旅行參觀?就因為他們出生在修羅界,所以他們生來自帶原罪麽?”

趙小銘無話可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他承認燭童說的有道理,承認修羅界內確實存在許多無辜的老百姓,承認一直將他們封印著確實殘忍,但是吧,修羅界內部魚龍混雜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至今為止依舊有不少亡命之徒為了逃脫外界法律的制裁而逃竄入修羅界,還不斷有重刑犯被流放入修羅界,一旦界門打開,把這些人全部放出來,不就相當於放虎歸山麽?外界不亂才怪!

裏面的孩子是孩子,我們外面的孩子就不是孩子了?我們的安全問題就不用考慮了?

但趙小銘也不能說燭童自私,因為立場不同角度不同,燭童在修羅界內生活了近千年,早已將自己定義成了修羅界人,所以說話做事肯定都是站在修羅界的立場。

“那你們踏天教還怪有社會責任感的。”這話是馬走田說的,“為了黎明百姓而努力尋找打開封印的辦法。”

燭童卻說:“只是我自己這麽想的,秦時怎麽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們的最終目標是一致的,外加他曾經救過我的命,所以我才會效忠與他。”

趙小銘了然,緩緩點了點頭之後,又問了句:“是修羅界內所有人都希望打開封印麽?”

燭童如實告知:“那也不是。大部分從外面來的人都希望重獲自由;在本土出生的人則沒有這麽多想法,只想踏踏實實地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但如果打開封印之後能讓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好,他們就願意打開;也有一部分人擔心封印打開後會引來其他各界對修羅界內部資源的爭搶掠奪,所以強烈反對打開封印。總之各種聲音都有,現在打開封印的呼聲占據上風。”

馬走田分析道:“你們三家代表著修羅界內的三大勢力,你們的態度基本也就是修羅界內百姓的態度了。所以你們各家都在努力地從修羅界裏面往外送人,建立內部與外部的聯系,同時在外部籌建團隊,尋找預言中的天門。”

燭童點頭:“基本就是這樣。裏面找不到天門就只能去外面找了。”

趙小銘:“找到之後怎麽開啊?你知道麽?”

知道啊,但爺爺我不能告訴你。

爺爺我只需要牢牢地盯緊你們一家子就行了。

燭童神不改色地聳了聳肩,回了句:“不知道,門都沒找到呢誰知道鎖什麽樣?”

趙小銘:“……”好有道理。

馬走田又問燭童:“你從修羅界裏面出來多久了?從那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麽?”

燭童輕嘆口氣:“出來好幾百年了,一直沒回去過。回去容易出來難啊,要經歷九死一生,從裏往外闖的時候被封印絞死才是常態。上次沒被封印絞殺是我僥幸,下次還能繼續僥幸麽?”

馬走田都有點兒同情他了:“也是啊。”

趙小銘也挺同情燭童的,有家不能回實在是可憐:“那你要是真想回去的話,麻煩麽?封印會認出來你是逃竄者麽?”

燭童:“那倒不會,因為我有聖物。更何況修羅界本就可以隨便進入,利用聖物的力量送人進入更是易如反掌。就是進去之後的置身地點不太確定。”

趙小銘:“什麽意思?”

燭童:“意思就是說誰都無法確定自己進入修羅界之後會出現在什麽地方,就算是創造出修羅界的上古神族親自來了也無法確定。修羅界外面的那一層封印雖然不阻攔進入者,但附著在封印上面的力量卻是在一直流動著的,會影響進入者的行進路線,神不知鬼不覺地打偏他的方向。如果同時進去一隊人的話,有可能一起出現在某片荒山野嶺,也有可能完全被封印打散隊形,散落在好幾個不同的地方。”

趙小銘沈默片刻,有感而發:“你們修羅界,還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

燭童:“你想去嗎?想去現在就能送你過去。”話還沒說完呢,他就使用那截包裹著聖物的碎片的紅蠟燭在趙小銘面前制造出來了一扇紅色蠟燭門,故意嚇唬他,“打開這扇門,你就會進入美好新世界。”

趙小銘面無表情:“謝邀,你還是自己回老家吧。”

燭童笑了笑,又將門變消失了,重新將那截蠟燭放進了儲物戒裏。

馬走田好奇地問燭童:“你上次在無憂城的時候也是這麽離開的吧?”

燭童點頭:“無憂城就是利用聖物碎片的力量制造出來的,碎片與碎片之間具有感召力,所以我們只要手握聖物碎片就能自由出入無憂城。但其實聖物的力量來源自上古神族,修羅界也是神族使用神力創造出來的,相當於一個巨型的無憂城,如果沒有那層封印的話,手握聖物也可以隨時自由出入。”

趙小銘想了想:“那你要是這麽說的話,通過聖物碎片的力量進入修羅界的速度豈不是比通過那種界與界之間的傳送陣還快?”

燭童沒好氣:“你當我剛剛造出來那一扇門是為了逗你玩呢?”

趙小銘大驚失色:“我的天,那我剛剛要是真手賤打開了現在豈不是已經出現在修羅界了?”

燭童:“那倒不至於,打開門之後你還得再走進去才行。”

趙小銘舒了口氣:“謝謝燭爺爺您給我留出了手賤的餘地。”

燭童:“不謝。”看在那聲“爺爺”的份上,他又好心提醒了趙小銘一句,“但你要是遇到了殺神殿的那盞燈,可千萬別犯賤,只要打開燈上的那扇小門,光就會溢出來,被光照到的那一刻你就算不想走也得走。”

好可怕!

趙小銘的頭皮一下子就開始麻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果斷從長椅上站了起來:“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我這種沒用的姥寶男還是早點兒回家吧。”

燭童一楞,驚訝不已地看向了馬走田:“這個小廢物對自己的定位竟然還怪清晰的?”

馬走田點頭,認可:“有自知之明是他身上最大的閃光點。”

趙小銘:“……”絕交,現在就絕交!

哼!

為了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態度,趙小銘頭也不回地就朝著醫院大門邁出了腳步,內心暗搓搓地不服氣著:嘲笑我吧,你們就盡情地想嘲笑我吧,等我回家之後跟我姥告完狀,你們就知道姥寶男的厲害了!

馬走田迅速從長椅上跳了下來,邁著四條腿,噠噠噠地跟上了趙小銘。

燭童也從長椅上跳了下來,倒騰著兩條小短腿一路小跑著去追趙小銘:“臭小子脾氣還不小,走那麽快,爺爺我真誠邀請你去我們踏天教做客還不行麽?”

趙小銘擺了擺右手,一邊打著哈氣一邊說:“改天吧,今天真的困了,沒精力去做客。”最後,又重點說了句,“我要早點兒回家找我姥!”

燭童追到了趙小銘身邊,微微皺眉,擡起頭去一臉狐疑地看向了趙小銘:“那你回家後應該不會跟你姥說咱來今天見過面這件事吧?”

趙小銘有恃無恐:“哼,怎麽,你現在才知道怕我姥了?你計劃綁架我的時候怎麽不知道害怕呢?”

燭童勃然大怒:“我呸!你爺爺我怕誰都不會害怕你姥!是因為你燭爺爺我最近太忙了,你姥那個變態脾氣又忒差,狂躁易怒,要是來找我的麻煩我還得浪費時間去應付她。”

趙小銘:“嘁,得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被我姥記恨上,是因為你知道她太多秘密了,不殺你殺誰?”

燭童也很理直氣壯:“那當年明明是她自己愛上的死敵宸宴,一邊假惺惺地發著追殺令演戲給全天下看,一邊暗搓搓地想著人家,還能賴我看出來了?”

哦豁!

這段劇情,是新的呀!

短短一句話,能讓一個急著回家告狀的少年和一頭鐵骨錚錚的神獸在一瞬間放慢了腳步。

此時三人已經走出了醫院大門,朝右轉上了向北延伸的那條筆直的馬路。

頭頂繁星滿天。路兩側的花壇郁郁蔥蔥。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花香味。

趙小銘一邊慢慢悠悠地走著,一邊假裝驚訝地問著:“啊?不會吧?我姥不是這種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人吧?”

馬走田果斷和趙小銘上演雙簧:“就是,我們老板娘肯定不是那種人,絕對是你詆毀造謠她。”

“你放屁!”燭童沒好氣地說,“你隨便找一個踏天教當年的老教徒問問就知道了,你姥執掌踏天教的時期,你姥爺的名字是教內禁忌,誰提誰死。說明什麽?說明愛之深才恨之切,愛得太深了才提都不能提。別人看不出來我還能看不出來麽?隨隨便便捏個你姥爺的蠟像就讓她原形畢露了。”

趙小銘一邊搖頭一邊發自肺腑地感慨:“嘖嘖嘖嘖,真是沒想到,我姥竟然也會為情所困。”

馬走田總結:“老年人的狗血愛情就像海綿裏的水,越擠越有。”

燭童又冷哼一聲:“哼,還不止如此呢,你姥爺也不是什麽好貨色,直到現在踏天教裏的各位老成員們還罵他死狐媚子呢,可有手段了,可會勾引你姥了。”

趙小銘大驚失色:“天吶?!真的假的?!我姥爺?狐媚子?!”

馬走田也是一臉不可思議:“燭龍他侄子平時看起來挺正直的啊,一點兒也不像是那種妖艷賤貨!”

燭童:“哎,人嘛,總是會有隱藏面對不對?他要是沒點厲害手段,怎麽可能讓大妖尊對他念念不忘呢?而且據我打聽到的消息,在他沒去踏天教之前,月尊對誰都是一視同仁的好,直到他去了之後,就開始獨占聖寵,自此君王不早朝。”

趙小銘滿面震驚:“天吶!我姥爺在我心裏的高冷人設崩塌了!”

馬走田也只如此:“渣都不剩了!”

燭童掌握的八卦消息還挺多,也願意和大家一起分享:“不止如此呢,你姥爺的手段還很硬呢,我聽左護法靈顏說,當初她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去和你姥爺進行友好談判,希望他不要霸占教主,結果你猜怎麽著?你姥爺的態度非常猖狂且野蠻,恃寵而驕的很,根本不把她們放在眼裏,還在事後裝可憐找你姥告狀,顛倒是非說她們幾個組團霸淩他,讓你姥好訓了她們一頓。”

趙小銘&馬走田:“天吶!!!”

這劇情,太勁爆了!!

要麽說談戀愛還得看老年人呢,年輕人的愛情根本不會這麽抓馬!

“所以綠茶爺爺是輸在了手段不夠強硬上是麽?”趙小銘進一步地深挖八卦,以便在到家之後和他媽分享劇情。

燭童想了想:“可能是輸在了太要臉上,畢竟我領導可說不出‘又不是我逼著她不去上早朝是她非要喜歡我’這種目中無人的話。”

趙小銘一邊搖頭一邊感慨:“嘖嘖嘖,真是沒想到,我姥爺竟然是這種人!”

馬走田也是一邊搖頭一邊感慨:“嘖嘖嘖,也真是沒想到,燭龍神君他侄子竟然是宮鬥冠軍!”

燭童:“所以踏天教的老成員們討厭你姥爺也是理所應當啊。”

趙小銘點頭,表示理解,但那畢竟是他親姥爺,他不得不替他美言幾句:“可能是年輕的時候不太懂事兒吧,仗著我姥的寵愛就肆意妄為,現在年紀大了應該不會再這麽猖狂了。”

燭童:“這話你不用跟我說,我和他又沒過節,我就是個吃瓜的。”

馬走田:“啊,那我也是。”

燭童:“不過該說不說,這瓜的保質期是真長啊,從一千多年前吃到了一千多年後,吃到他們家都生出第三代人了還沒結束。”

第三代當事人本人·銘:“……”對不起,辛苦您了。

文學素養超高的馬走田當即就打了個比方:“就像是我們現在正走著的這條路一樣漫長無止盡,眼瞧著路口就在前方,可我們就是無論如何都走不到。”

趙小銘和燭童同是一楞……別說,你還真別說,好像真的是這樣!

從醫院大門出來之後,他們就一直在這條路上走著,到現在至少走了十分鐘了,可是路口距離醫院大門也就不到五十米的路,十分鐘爬也能爬到了!

但他們無論如何就是走不到。

身邊的景物也一直在以一種很正常的速度不斷向後倒退著,可他們三人所在的位置卻始終處於路口和醫院大門的中點處,沒有繼續往前移動分毫,像是走在了一臺正在勻速運行的跑步機上,步數是有了,卻一直在原地踏步!

意識到這一點後,三人立即停下了腳步,周圍的景色也在同時停止了後退,一切都自然而然,安堵如常,卻又顯得各位的詭異。

此時此刻,整條馬路上就只有他們三人。夜幕漆黑,萬籟俱寂,道路兩側的長條形花壇郁郁蔥蔥,靠近馬路的這一側的花壇邊上,間隔有序的佇立著十幾根低矮的白色路燈。燈柱全是黑色的,燈頭是仿古式的黑色鋼架玻璃燈。

趙小銘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咱們不會、又遇到什麽奇奇怪怪的陷阱了吧?”

馬走田:“不好說,先往後走幾步試試。”

三人立即轉身朝後走,結果也是一樣。伴隨著前行的步伐,周圍的景色在不斷後退,看起來是在照常前進,但實際上他們三個根本沒有朝前走出一步,醫院大門始終固定距離他們二十多米遠。

“都停吧。”燭童率先停下了腳步,神情嚴肅地提醒各位,“還記不記得咱們砸碎那個假月亮定格器的時候忽然冒出來的那一股轉瞬即逝的異香?”

趙小銘:“記得,怎麽了?我們被那股香味標記了嗎?”他腦子好用,但膽子小,於是越發的驚恐了。

馬走田點頭:“八成是,現在這條怪路上就只有咱們仨,說明籠子裏只有咱們三只獵物。”

燭童用小手摸著了自己的小下巴,一邊分析一邊說:“那個假月亮定格器所制造出來的時間困局和這條路上的怪相應該是個連環陣法。那裏的陣法暫停,這裏的陣法就會順時啟動。目的應該就是為了逮捕某個特定的獵物,所以才必須先進行標記,然後才能精準抓捕。”

趙小銘一楞:“誰?誰是獵物?不會又是我吧?”

燭童反問:“不是你還能是誰?總不能是我和黑狗吧?”

趙小銘欲哭無淚:“救命!”

馬走田怒不可遏:“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是黑狗!”

燭童壓根兒沒搭理他倆,繼續分析道:“他們應該是提前派人在暗中調查過你,知道你一定會盡全力地去確保小寶順利投胎,所以才會故意在渡口懸掛時間定格器,目的就是為了讓你去破壞時間定格器,從而用香味標記你。只有被香味標記的獵物,才會在走出醫院大門之後進入這條路上的陷阱。也就是說這兩個連環陣法是專程為逮捕你而設。”

趙小銘更懵了:“逮捕我而已,需要這麽麻煩的手段麽?”

馬走田也是滿心疑惑:“對啊,他姥和他姥爺今晚又不在,他勢單力薄的,何必這麽麻煩?直接套個麻袋就能給他兜走了。”

趙小銘:“……”那也不至於那麽簡單吧!

燭童想了想,繼續分析道:“可能是因為他們不方便露面或者不敢露面?我今天也是為了逮捕趙小銘而來,事先打聽好了你會在夜裏十點半左右來到這家醫院等你家小孩投胎,所以才會專門在這裏堵你。但我能打聽出來,別人肯定也能打聽出來,稍稍跟蹤你幾天就知道了。你還要上學,你姥和你姥爺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在你身邊,跟蹤你也不是難事。只是我對你沒惡意,最起碼不會害你,所以我敢光明正大地出來見你,但殺神殿的那個孫子對你有惡意,又或者說這個陣法比較危險,可能會波及到他自己,外加發現了我,所以躲藏在了暗中,連帶著他爺爺我一起算計了起來。”

越說,燭童的臉色就越陰沈,語氣也越低沈冰冷。

趙小銘卻越發的懵逼了:“你怎麽知道是殺神殿的人呢?”

馬走田:“因為路邊的燈麽?”

燭童點頭,那只紅色的蠟燭已經攥在了手中:“之前出來的時候沒註意到,剛剛發現不對的時候才註意到這些路燈的樣式和殺神殿的那盞燈及其酷似。”

趙小銘緊張驚恐又百思不得其解:“我、我我也不認識殺神殿的人啊,他們為什麽要抓我?”

馬走田目光鋒利地看向了燭童:“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麽關鍵信息沒告訴我們?”

燭童抿住了雙唇,其實也只隱瞞了預言中有關“神裔”的部分而已,可殺神殿這麽多年來不也是一直在外界尋找天門麽?好端端地為什麽要祭出那盞聖物碎片制成的燈?難不成是想把這小子送進修羅界裏面麽?

但如果,殺神殿的目的真是為了把趙小銘送去修羅界的話,今晚的一切怪象就全都說得通了:殺神殿的那盞燈不好控制,他們擔心自己的人也會不小心被光照到,所以才不敢露面,只能通過連環陣法的方式去抓捕趙小銘。

可送這個小廢物去修羅界,有什麽意義麽?為了尋找天門,還是因為有私仇?

燭童想不通殺神殿的目的,然而就在他正準備開口的時候,路旁的某盞燈罩竟自行彈開了一扇小門,強盛的白光在頃刻間溢出,驟然間便籠罩了整條路。

燭童迅速擡臂去擋,手中的那截蠟燭在頃刻間化作了一層紅色護盾,替他擋下了白光的襲擊。

幾秒鐘過後,刺目的白光盡數熄滅,寂靜的馬路上就只剩下了燭童一個。

原本佇立在花壇旁邊兒的那些黑柱矮路燈也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佇立在馬路兩側的白桿子高路燈。

距離他前方不遠處的路口也開始有了車輛來往。

怪異的困境消失,世界恢覆了正常,唯獨趙小銘和馬走田不見了。

燭童神情一僵,暗道不好,立即點燃了紅蠟燭,給秦時送去了一封十萬火急的信件。

幾分鐘後,修羅界內踏天教總部。

書房。

秦時從燭焰上取下了那封剛剛送來信件,打開一看,懵了,就在這時,書房大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靈顏急慌慌地跑了進來,將一張嶄新的紙張遞到了秦時面前:“殺神殿剛剛下放的懸賞令,印在上面的這個小孩和姐姐的外孫兒很像,名字也一模一樣,都叫趙小銘!”

燭童曾通過蠟燭向秦時他們傳送過偷拍的趙小銘的照片。

秦時卻絲毫不意外,把手裏的信函遞給了靈顏,輕嘆口氣:“你自己看吧。”

靈顏低頭一看,也懵了,不可思議地將之上的話念了出來:“全員警惕,小廢物即將抵達修羅界,外加一條黑狗?”

秦時再度嘆息一聲,哭笑不得地說了句:“好消息是,我們可能馬上就要和姐姐見面了,她一定會來修羅界找她心愛的外孫兒;壞消息是,我們要開始和殺神殿搶人了,必須在殺神殿之前找到那小子,並確保那小子在姐姐到來之前是活著的。”

與此同時,修羅界中的某座青山山頂。

被白光籠罩的那一刻,瞬間天旋地轉,趙小銘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了洗衣機裏,還是那種安裝了十萬伏燈泡的滾筒洗衣機裏,卷得他頭暈目張惡心想吐的同時,還刺得他睜不開眼。

不知過了多久,燈光終於漸漸衰弱了下來,天旋地轉的感覺也消失了,失重的感覺卻驟然襲來,像是被人從高高的天空上扔了下去。

好在降落的時間不長,落地的時候,身下的地面還挺軟和,沒摔疼他。

但頭暈目眩的感覺卻始終在,趙小銘又閉著眼睛緩了好大一會兒才睜開了眼睛,然後才發現,在他身下壓著的其實是他的旺財。

財已經被砸暈了。

趙小銘趕緊翻滾到了一邊去,然後跪在了旺財身邊的地面上,一邊搖晃它一邊驚慌失措地大喊:“財!財!你不要嚇我呀財!你快醒醒啊財!”

好幾分鐘之後,旺財才幽幽轉醒,迷茫不已地睜開了眼睛:“咱們現在,在哪啊?”

趙小銘之前一直沒註意周圍環境,馬走田一問,他才觀察起了四周:“如果我沒判斷錯的話,我們現在在一座很高的山的山頂上。”

這種廢話我用你說?!

馬走田幹脆自己站了起來,立於山巔朝著下方眺望,越望,心越涼。拔涼拔涼的那種。

他眼神好,能看到位於山腳下的城市,還能看到大街小巷的廣告牌。

馬走田閉上了眼睛,睜開,再看,再閉,再睜,接連四五次,才終於確認了當下的事實,欲哭無淚:“咱們兩個,這輩子完了。”

趙小銘:“什麽意思?”

馬走田:“你猜猜我剛才看到了什麽?”

趙小銘:“什麽?”

馬走田再度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絕望不已地回答:“途安整形醫院。”

“什麽?!”趙小銘一下子就從地上跳了起來:“高途安不是被流放修羅界了麽?!”

馬走田:“因為真正的強者,從不抱怨環境,所以,這裏是……”

趙小銘的臉,瞬間慘白:“修、羅、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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