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59章

關燈
第59章

月鎏金和梁別宴尚未踏入辦公室的大門, 青面獠牙的高途安就像是嗅到肉味的餓狼一般,狂躁地一躍而起,直接從寬敞的辦公桌後面跳了過來, 嘶吼著朝著兩人撲了過去。

他暴露在衣服外的脖子和雙手也是青灰色的, 肌膚表皮上遍布黑紫色的血管,渾身上下散發著臭烘烘的死氣, 和喪屍如出一轍。

但奇怪的是, 他的氣息中卻又透露著一縷十分微渺的活人氣息, 像是死了,但沒死透。

月鎏金和梁別宴始終按兵不動, 即不擋也不躲, 認定了高途安的威脅不足為懼。事實也正是如此,高途安在距離他們還有一步之遙時,突然定住不動了, 如同被石化了一般。

梁別宴上前一步, 並起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 將指背搭在了高途安的前額:“靈核還在,大腦不完整, 像是被特意改造過, 但人還是活的,瀕死狀態。”

月鎏金不置可否, 冷冷地瞧著梁別宴:“我剛要是不用靈識壓頂他,你也不知道跑麽?”

梁別宴頭也不回, 語氣淡淡:“知道你會這麽做才不跑, 再說, 我又不是沒有防備。”

月鎏金卻越發不服氣了:“那我剛剛在門外時也是因為早有防備才會直接去擰門把手的!”

梁別宴終於回了頭,目光淡然地看著她:“所以, 你想表達什麽?”

月鎏金眉頭一擰,強烈譴責:“你這就是只許自己點燈,不許我放火!”

梁別宴:“放火你還有理了?”

月鎏金:“……”行,好,哪怕是重活一世,你還是那麽喜歡找死!

還有,以後別再跟老娘說你不是宸宴,你就是,因為宸宴這個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冷酷無情毒舌卑鄙,還特別喜歡挑刺兒!

你完全就是他,一模一樣!

月鎏金越發用力地握緊了刀柄,強忍著想直接給他來一刀的沖動,咬牙切齒地對梁別宴說:“要不是因為本尊現在急著去找外孫兒,一定直接砍死你!”

梁別宴:“……”說不過就要動刀砍人,什麽臭脾氣?

孰知下一秒,月鎏金的忍耐就失敗了,擡手就把寒光森森的刀架在了梁別宴的脖子上,陰惻惻地威脅:“本尊限你半個小時之內找出本尊外孫兒的行蹤,不然本尊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

嗯,好,明白了。

興許是因為前世加今生總計積累的經驗比較豐富,所以梁別宴早已習慣了這種刀架脖子的體驗,不擋也不躲,嘆息著回了句:“我一直在很努力地趙小銘。”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在努力,梁別宴又有理有據地分析了一句,“高途安的身體沒死透,靈核也還在,但大腦部分缺失,說明有人特意改造了高途安的腦部。”

月鎏金一怔,微微蹙眉,思索著說:“如果我們剛才那番有關時間軸的猜測是正確的,那麽在這座醫院裏面,就有八個不同的時空,每個時空的時間不同,也就是說一共有八個不同年齡階段的高途安?可能是其他的高途安改造了這個高途安?”

“是。”梁別宴想點頭,但鑒於鋒利的刀刃緊貼著自己的脖頸,未避免再被割頸,他只能努力地固定著自己原本的體態,“或許是因為記憶?對高途安來說,記憶中最重要的部分一定是和這座整容醫院有關的那一部分,因為這裏面凝聚著他的心血,就像是一位瘋狂的科學家,寧可死也要保全自己的學術成果,所以高途安絕對不能喪失這段記憶。我們再設身處地地思考一下,如果你是高途安,你會將自己最完整的記憶藏到哪個時空裏?”

月鎏金瞬間就明白了梁別宴的意思:“最下層!”在她的腦海中,時間軸是豎著的,上面平行分布著八個時空,最上層的那個時空就是現在進行時,越往下,時間越早,“最下層的那個時空是一百一十五年前,整形醫院成立之初,那裏不僅是高途安事業的起點,是他引以為傲的所在,也是埋的最深、最難被發現的那個時空!但最下層的那個時空裏的高途安並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所以一定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時空的高途安親手將自己的記憶送去了那裏!”

說完,月鎏金又看了面前高途安一眼:“也說明了,他在變成活死人之前,有那個能力自行穿梭八個時空。”

梁別宴剛想點頭,卻又被冰冷的刀刃制止了,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月鎏金不置可否,給了梁別宴一個比刀還冰冷的鋒利眼神之後,才將聽風刀從他的脖子上移開了。

梁別宴舒了口氣,卻並未放松分毫,繼續分析道:“記憶傳遞是以覆制粘貼的形式,但最原始的記憶依舊儲存在大腦中。”

月鎏金接道:“所以高途安就改造了自己的大腦,把自己變成了大腦死亡的活死人,以防其他人拿到他的記憶。”

梁別宴:“所以另外幾個時空中的高途安應當也是活死人狀態,除了拿到最完整記憶的那位高途安。”

月鎏金又看了一眼散布在辦公室地面上的殘破衣物和破碎白骨,想了想,道:“活死人沒有記憶,沒有意識,沒有克制欲望的能力,所以高途安就變成了見人就啃的喪屍?是不是叫喪屍?我記得小銘之前拉著我一起看過一部末日電影,裏面的那些怪物就叫喪屍,和咱倆面前的這個高途安很像,但這裏的高途安又和那種常規喪屍不一樣,似乎挺厲害的,竟然咬死了這麽多人,我不信之前的那些失蹤者裏面沒有修為高深的人,怎麽會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出生天呢?”

梁別宴:“你別忘了,有一個時空中的高途安是承載了所有記憶的,他也沒有被變成活死人,所以他可以自行在八個時空中來回穿梭,死在辦公室裏面的這些人完全有可能是被那個高途安獵殺的,活死人也沒有那個能力在辦公室門口設下定點爆破的陣法。”

換言之,地上這些白骨和衣物的主人很有可能是被那個可以自行在八個時空中穿梭的高途安當作獵物殺了,為了餵養活死人高途安,以免自己的身體腐敗。

“看來他還挺珍愛自己的肉身的。”月鎏金道,“要是我我早就把其餘的自己全給殺了,既能避免事情敗露,還能確保自己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梁別宴心說:“你當誰都跟你一樣心狠手辣呢?”但這句話,他也只敢在心裏想想,不然又要遭受刀砍之災。

輕嘆口氣,梁別宴試圖揣摩高途安的心理:“興許是職業本能,整形醫師不就是在肉/體上開刀麽?無論是誰的肉/體對他們來說都無比重要,不可褻瀆,更何況還是他自己的。”

“那他還怪尊重這份職業的……”月鎏金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當即就面露驚恐了,“如果把這個活的高途安當做飼養員,那他豈不是要飼養七個活死人高途安?小銘去到的那個時空裏面,豈不是也有一個活死人高途安?他不會被飼養員抓住當成飼料吧?!”

梁別宴沈默片刻:“難說……”

月鎏金的雙腿猛然軟了一下,一邊在心裏面嚎啕著:誒呦,我的那個可憐的乖孫兒呦!一邊抓緊時間分析線索:“那要是這樣說來,之前的那些失蹤者裏面,一部分人是在大門口處就消失了,一部分人是被投餵給活死人高途安了,還有一部分人很有可能是被那個可以自行穿梭時空的高途安帶走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這座醫院裏面一定藏有可以穿梭時空的通道,只要找到了那個通道,我們就能找到小銘了!”

梁別宴用力點頭:“嗯,沒錯!”

緊接著問題又來了,去哪找呢?

月鎏金再度覆盤起了老範的話:“老範曾說過,高途安在發瘋之前,曾閉關過三年,把自己關到了小黑屋裏做研究。”

梁別宴也同時想到了這裏,當即就做出了決定:“去找找看那間小黑屋。”

時間緊迫,兩人並沒有再理會眼前的這個活死人高途安,迅速離開了辦公室。

順著昏暗悠長的走廊返回大廳時,月鎏金又提出了一個困擾了她許久的疑惑:“日晷精能夠塑造時空,是因為日晷本來就是計時工具,專業是對口的呀,但高途安只是一個整容醫生,所掌握的技能應該也都是和整容有關的,怎麽會有那個力量去塑造出八個不同時空呢?咱倆不會分析錯吧?”

梁別宴也不能夠確認他們倆的推理是對是錯,但有一點絕對是確認無疑的:“無論時空軸存在不存在,這座醫院裏一定隱藏著我們看不到的空間,小銘和那些失蹤的人就是被送去了那裏,只要找到空間的傳送口就能找到咱們的小銘。”

月鎏金沒好氣:“這用你說?我會不知道?”

梁別宴無奈:“我也是想安慰你,怕你擔心著急。”

月鎏金軟硬不吃,態度極其強硬:“死老頭兒,少在這裏討好我,用不著你來安慰本尊!”

梁別宴:“……”這什麽臭脾氣?

門診大廳占據了一樓的大部分面積,所以一樓的房間不多,兩人很快就搜查完了,也用靈識掃探了幾遍,確認沒有遺留空間和地下室之後,兩人決定繼續前往樓上搜查。

那兩排黑色的扶手電梯早就被廢棄了,每一節臺階上都積落著厚厚的灰塵和雜物,還有幾張病床格擋在二樓的電梯口處,也不知是誰的“傑作”,反正是明擺著不想讓樓下的人上來。

樓梯間的防火門也是鎖死的。

但越是不讓上,月鎏金和梁別宴就越是偏要上。

二人卻沒走電梯,月鎏金一刀劈開了樓梯間的防火門,和梁別宴一同順著安全通道上了樓。樓上的門自然也是鎖著的,所以月鎏金來到一層,就用刀劈開一層的門,等他們兩人來到四樓的住院部時,已經有四扇門被劈了個四分五裂了。

經過一番仔細地搜查,月鎏金和梁別宴並為在四樓的任何一件病房內發現異常,卻在推開護士站大門的那一刻緊皺起了眉頭。

常年封閉的空氣中還凝聚著濃郁的屍臭味,月鎏金當即就用左臂擋住了鼻子,嫌惡退後的同時,沒好氣地說道:“這誰啊這麽惡心,在這兒擺一地屍體!”

梁別宴也嫌惡地捂住了口鼻,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配藥室和護士休息室是連在一起的,一個在外間,一個在裏間,但無論是裏還是外,地板上都整齊有序地躺滿了身穿紅色護士服、頭戴紅色護士帽的屍體,從體貌特征來看,有男有女。

也不知道這些屍體到底在這裏躺多久了,反正早就脫水了,變成了一具具幹枯發黑的腥臭幹屍。

其中有一具女性屍體最為明顯,因為它的體型最為健碩龐大,起碼比它旁邊的那些小護士的屍體要足足大上了兩圈,它身上穿著的護士制服也不是血紅色的,而是黑色。

月鎏金分析道:“這位黑衣女士,不會是護士長吧?可是她的手裏為什麽會拿著一把手術刀呢?其他人的手裏都拿的是輸液瓶。”

梁別宴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只是覺得哪哪都透露著古怪:“誰家醫院的護士會穿著血紅色和漆黑色的護士服?不嚇人嗎?”

“萬一是做成護士服樣式的壽衣呢?你看那衣服的面料針腳和樣式,哪裏像活人衣服?”月鎏金猜測著說,“高途安之所以在這座醫院裏面制造出其他空間,肯定是另有目的,雖然我們現在暫時不清楚這個目的地是什麽,但肯定還是和整容術有關系,所有的學術成果都離不開臨床實驗,所以被他抓走的那部分失蹤人口中,肯定有一部分是被他綁去當實驗對象了。在這種情況下,他就需要幫手,但又不能是那種擁有著獨立自我意識的活幫手,不然會加大事情敗露的風險,所以他就把這座醫院裏原先的那些護士們全給殺了,變成了可供他操縱的鬼魂,套上壽衣之後直接帶走。”

梁別宴不禁眼前一亮,不由稱讚了句:“分析得很有道理,你還挺聰明。”

月鎏金卻不樂意了,臉色瞬間垮了下來,面無表情地盯著梁別宴:“你什麽意思?”

梁別宴都懵了:“我誇你聰明也不行?”

月鎏金:“那你為什麽要用‘還’這個字眼?說明你之前一直覺得本尊不聰明!”

梁別宴:“……”

月鎏金又冷哼一聲,咬牙切齒地說:“等著吧,死老頭兒,等本尊找到了外孫兒,就把你給宰了!”

梁別宴徹底無奈,沈默片刻,長嘆口氣,終於低頭妥協了:“我承認,前幾日吵架是我不對,我不該不顧及你的感受糾結自己的身份,我跟你道歉,可以麽?”

不提這事兒還好,一提這事兒,月鎏金更生氣了:“不可以!不接受!你就是該死!王八蛋!”

梁別宴:“……”真是得罪不起,一點兒都得罪不起。

月鎏金也不再給梁別宴第二次道歉的機會,只和他談論與尋找外孫兒有關的事:“這滿地的屍體證明了高途安需要護士幫忙,那是不是說明了,他所制造出來的那個空間,一定和醫院有關?側面證明了我們之前的推理可能是對的?”

其實梁別宴想說既然八個時空裏面能有八個高途安,那就能有八組護士,何必要把這個時空中的護士殺了,變成鬼魂之後再帶去另外一個時空?這不是多此一舉麽?

但他現在哪裏還敢說不對?只能順著月鎏金的話說:“很有可能,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繼續找找吧,看看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線索。”

月鎏金就沒搭理他,轉身就走,繼續前去五樓搜查。

梁別宴無奈地跟上,順著樓梯往上走的時候,故意借著事件的疑點跟月鎏金搭話:“你有沒有發現,四樓比下面的那幾層樓都要幹凈整潔,除了堆積了一層灰塵之外什麽都沒有改變,地面上也沒有翻倒的東西和紙張,說明之前從未有人進入過四樓,包括那些探險者和官方派來的偵察員,所以它才能維持著原先的樣子。你不覺得很奇怪麽?”

月鎏金一刀劈開了通往五樓的防火門,然後,冷冷地回了句:“不覺得奇怪。”

梁別宴:“……”

月鎏金頭也不回地踏入了門內,五樓也是住院部,和四樓格局相同,基本情形也和四樓一樣,除了堆積了一地厚厚的灰塵之外,其餘什麽都沒有改變,像是被封印在了時間的長河中。

兩人又仔細地在六樓搜查了一圈,還是沒發現任何疑點,繼續往頂樓七樓走。

爬樓梯的時候,梁別宴又不死心地說了句:“五六兩層樓也是一樣幹凈,沒有外人踏入的跡象,現在你應該覺得奇怪了吧?”

月鎏金走在前面,頭也不回:“不覺得。”

梁別宴:“……”

行。

梁別宴索性不再問她了,自顧自地說:“所以我推測,之前的那些失蹤者,無一例外地沒有人踏入過三樓往上的區域,也就是說他們在登入四樓之前就全部消失了,但你我二人卻順利地登入了這片禁忌之地,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月鎏金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梁別宴,沒好氣:“我當然知道這其中有原因,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梁別宴趕忙解釋:“我只是想幫你分析一下,或許在此之前,四樓一直是一道關卡,設置有守關者——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陣法——擋下了所有妄圖闖關的人,但今天不知為何守關者卻沒有出現,不知道和趙亦禮的失蹤有沒有關系。”

月鎏金毫不留情:“本尊現在也在思考這個問題,需要安靜,你能不能不要再沒事找事地跟本尊搭訕了?很吵!也沒有用!你妄想得到本尊的原諒!”

梁別宴:“……”真是軟硬不吃啊。

月鎏金不再看他,甩頭就走,沒幾步就到了七樓,擡手就是一刀,劈到了緊閉著的防火門上。

卻沒劈開。

塗了白漆的不銹鋼大門上甚至連一條淡淡的刀痕都沒留下。

顯而易見,七樓才是真正的禁忌之地。

月鎏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量靈氣註刀的同時,緩緩後退了兩步,同時詢問身後的梁別宴:“七樓裏面是什麽,你知道麽?”

梁別宴:“手術室。”

月鎏金猛然回頭,一臉狐疑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你來過?”

怎麽連我都懷疑上了?梁別宴相當無奈,如實告知:“一樓的電梯口處有樓層標示牌,上面寫著七樓是手術室。”

月鎏金依舊是一副冷酷嘴臉:“你最好是在說實話,不然我肯定砍死你!”說完,也不等梁別宴開口,就又沖著他說了句,“往後退點,半身骨頭,沒看到本尊要開大了麽?當心本尊誤傷你!”

梁別宴無話可說,只好按要求往下退了幾節臺階。月鎏金擡手就是一刀,一道散發著淩厲綠光的鋒利刀氣如同崖間罡風似的破空而出,又在頃刻間放大數倍,以一種開天辟地的非凡威力劈向了那扇緊閉著的防火門。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整個樓梯間都在震動,防火門被劈裂的同時,四周圍的墻壁也豁然開裂了。

緊接著,又是“轟”的一聲響,門框連帶著墻壁一起坍塌殆盡了,登時塵煙四起,滿目狼藉。

梁別宴都看呆了,知道月鎏金行事粗暴,沒想到她能這麽粗暴:“你就、不能,只把門劈開麽?”

月鎏金用拇指指著豁然開朗的通道:“你就說現在能不能進吧?”

能。

可太能了。

梁別宴都不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麽好了,索性直接閉了嘴,沈默地跟在月鎏金身後進入了七樓走廊。

才剛剛踏入的那一刻,兩人就共同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強烈的陰氣。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環境中,兩人用天眼才能視物,目之所及之處,無論是墻壁、天花板,還是地板還是門框上,都畫滿了詭異的血符,可謂是鋪天蓋地。

時至今日,陰冷的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濃郁的血腥氣。

月鎏金看著走廊盡頭的那間手術室,道:“這裏的邪氣好重。”

梁別宴也感受到了邪氣的來源:“去那間手術室看看?”

月鎏金卻很謹慎,面色凝重地盯著滿地的血腥符咒,道:“我見過這種符咒,是一種防禦類陣法,禁忌類邪術,用活物的鮮血畫成,活物的智靈越高,陣法越兇險,用人血畫成的陣法就比雞血的威力大。但這種陣法一般設置在宗/教禁地,用來防止外人闖入,一旦踏入陣法的陷阱中,走錯一步就會被即刻絞殺。”

梁別宴一怔,略帶驚訝:“你怎麽會對邪/術了解得這麽清楚?”

月鎏金:“我可是邪/教教主啊,專業肯定對口。”

梁別宴:“……”還真是。

梁別宴無話可說,只得虛心求教:“所以,教主大人,可有破的辦法麽?”

月鎏金很是受用,立即點了點頭:“有,要麽按照設陣者定下的正確路線走;要麽找到陣眼,直接破了陣。但是我後來又發現了一種新方法……”

後面的話卻戛然而止,顯而易見是在等著梁別宴主動來問,神色還略顯得意。

梁別宴無奈一笑,配合著問了句:“教主大人,你又發現了什麽新方法?”

月鎏金十分傲嬌地哼了一聲:“把地上的血擦掉就行了。”

就這?

梁別宴顯然是被如此簡單的答案搞懵了:“若真是這樣,那豈非用拖把拖拖地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用水可擦不掉,得和設陣者拼修為。”月鎏金起手捏訣,指尖綠光流轉,一道波浪形的靈印形成,輕輕一彈,“去!”

下一瞬間,那道波浪印就飛了出去,越飛越大,越飛越闊,最終變成了一道碧綠色的巨型水波,如同洶湧的海浪一般勢不可擋地掃過了整層樓。

浪潮褪去,目之所及之處煥然一新,血籌的符咒被洗刷了個幹幹凈凈。

“走吧!”月鎏金一邊得意洋洋地朝著走廊盡頭的手術室走,一邊略顯驕傲地跟梁別宴解釋,“邪術嘛,歸根結底也是陣法的一種,只要你的修為夠深厚,就能輕而易舉地破除掉這個世界上所有的陣法,換言之就是大力出奇跡。”

當然啦,郁滄設下的封印術除外。

好在郁滄已經死了。

本尊還是天下無敵!

走出了幾步之後,月鎏金才發現梁別宴沒有跟上,奇怪地回頭看了一眼:“你怎麽不走啊?”

梁別宴遲疑不決,神色緊張:“你確定已經徹底安全了?”

嘿?這是什麽話?不信任本尊是吧?

月鎏金沒好氣:“本尊敢以性命擔保,你現在只管隨便走,絕不會再遇到任何危險!”

梁別宴微微抿唇,面露難色:“可是,我還是有些畏懼,畢竟,我只有半副骨頭,遠不及妖尊大人那般威猛。”

“……”

哎呦,瞧你這話說的,還怪好聽的。

其實吧,妖尊大人也不是一點兒不吃軟,她只是喜歡挑著最軟的吃,就好比現在,梁別宴一流露出柔弱的一面,她就又開始覺得這人沒那麽該死了。

更何況,他還用了“威猛”兩個字來形容她。

可真是太會形容了,真準啊!

月鎏金的心裏當即就樂開了花,嘴都要驕傲地撅起來了,死命地強忍著,才沒表現出太明顯的享受和得意:“那你、想怎麽辦呀?”

梁別宴蹙眉猶豫著,少頃後,遲疑不決地擡起了白皙修長的右手:“不知妖尊大人可否牽著我?妖尊大人如此厲害,必然可以給我帶來安全感,但如果妖尊大人覺得此番要求唐突的話……”

“誒呦,不唐突,一家人哪說兩家話!”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呢,月鎏金就折返了回來,一把握緊了梁別宴的手,牽著就走,同時在心裏美滋滋地想著:你這個帥老頭兒還是很有品味的,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來本尊的威猛和厲害,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梁別宴在心裏笑了一下,突然發現,其實妖尊大人也很好哄,只需要適當的示一下弱,再高高地捧著她就行了。

與此同時,梁別宴也在心裏認定了一件事:趙小銘那小子身上的臭屁勁兒,絕對是隨了他姥!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