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醬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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醬豆子

最近趕著把果啤在縣城和周邊縣鎮推出去, 陳木文還要跟著去看看,估計都沒時間回鄉下。

好在江文清帶著孩子回隊裏,比一個人帶孩子在縣城更讓陳木文放心。

家裏有陳翠春幫忙照顧著, 江文清也輕松許多。

娘倆要在隊裏住幾天,江文清就想著趁天氣好淘點存麥出來磨面。

她去知青點找周成夏確定沒有需要幫忙的, 才回去把存麥搬到院子裏。

磨一次麥也不值當就磨一點,她幹脆多淘一些,吃不要帶縣城去也可以。

在水裏淘洗過的麥子, 再曬幹,曬幹以後就能磨面。

麥子在水盆裏還要翻動幾下,讓裏面的麩皮都浮在水面上, 撈幹凈再把麥子撈出來,倒在幹凈的竹篾上。

淘麥看著簡單, 其實也有些小講究,例如直接在太陽下曬出來的麥子磨出的面粉會有些發黃,避開太陽陰幹的麥子磨出來則會面粉發白。

這些事情江文清一開始也不知道, 現在逐漸也摸索出一些門道。

磨面的石磨隊裏有個大的磨, 可以從隊裏借驢去磨。

用石磨磨完的面裏面還有麩皮,想要得到純正的白面還要用篩子過篩一遍才行。

隊裏大多數人不止不篩,還要往裏加麩皮和糠。江文清以前也吃了不少,每次吃嗓子都疼,後來她自己當家作主再也沒吃過。

現在照舊是要篩, 磨完以後弄回家篩。

忙了一下午才忙出一袋面,這一袋面也夠他們倆吃一段時間。

既然磨了新面出來肯定要吃一頓白面饅頭, 陳木文不在, 她分給公婆的面順便去搭夥。

有陳翠春和陳木桃兩人幫她帶久久,她今天可是輕松一天。

江文清跟婆婆說用新面發饅頭, 陳翠春蒸饅頭的手藝比她好,蒸出來的饅頭白胖還暄軟開花,看著就能多吃兩個。

“那剛好,配新出的醬豆,你不是就喜歡吃醬豆嗎?改明走的時候別忘了帶。”

醬豆是這邊一種用黃豆土法曬的醬,先曬後燜,燜的越久越好吃。

燜透的醬和切碎的辣椒炒,夾在饅頭裏,放在餅子上也能直接幹吃。

“真的啊!”江文清光聽說有醬豆可以吃,就饞了。

晚上婆婆做飯,江文清就接過帶久久的活。

久久現在四個月左右,剛出生的時候還不怎麽哭鬧的小孩,現在對周圍有了更清晰的認知,也學會了用哭鬧來表達訴求。

不過江文清鐵石心腸,一般他哭的越大越不愛理他,等他不哭了江文清才會過去逗他。

幾次三番他學會看自己媽臉色,在江文清面前乖的不得了。

這幾天回村裏,誰看了都要說他一句乖,等江文清把他交給自己婆婆,他見人下菜碟的習慣就又出來了。

江文清回來的時候他正在陳翠春懷裏叫,剛剛還鬧個不停的人,到媽媽懷裏又安靜下來。

摸摸他的尿戒子,確認不用換,江文清才點點他的小鼻子。

“狡猾的小孩!”

像是知道媽媽在逗自己,他又得意的笑出聲來。

陳翠春聽到動靜還出來感慨:“小孩認人,他就認你。”

晚上如願吃了一頓蒸到開花的饅頭,配她心心念念的醬豆子,吃個肚圓江文清心滿意足的帶著久久回去睡覺。

周成夏和顧成蓮後天結婚,江文清估摸著陳木文這兩天怎麽也該回來了。

第二天半上午果然看到人回來,陳木文說給顧成蓮兩人的酒席包酒水,今天回來幹脆讓廠裏送貨的人捎他一塊回來。

顧成蓮在隊裏租的房子租的離陳家不遠,明天結婚打算顧成蓮從這個房子去知青點,迎周成夏過來。

兩人宣完誓到時候直接在這邊請客,陳木文直接讓送貨的人把果啤送到他家門口。

顧成蓮正在家收拾屋子,聽到動靜出來一看就笑了:“你可真行,還真弄來了。”

他們廠裏的第一批果啤賣的相當不錯,供銷社和一些廠裏都鋪了貨,反響很不錯,每天送貨量都在增加,估計第一批很快就要斷貨。

等顧成蓮結過婚,他還要去隔壁縣一趟。

陳木文在廠裏提前訂了十紮果啤,送貨的師傅去公社送貨的時候順便把他的一塊捎過來。

周顧兩人在隊裏認識的人不多,除了知青點的人就是幾個村幹部,還有陳家以及平時走的近的這夥人。

他倆只打算開三桌,六紮果啤夠夠的了。

送貨師傅送完貨,顧成蓮邀請他留下來在家裏吃飯。他家除了他連個做飯的人都沒有,師傅當然知道這是客套話,說下午還有貨要送就走了。

他走了,陳木文才叫顧成蓮一塊和他回家吃飯,他們這結婚之前新人最好不見面,顧成蓮最近沒法回知青點吃飯,都是自己隨便糊弄。

之前陳木文不在他也不好去陳家搭夥,現在他回來肯定要去搭夥,兩人回去的挺湊巧正好趕上飯點。

不知道顧成蓮要來吃飯,家裏也沒準備多的菜。

好在昨天蒸的饅頭還有剩,江文清又臨時炒了一盤雞蛋,對付過去了。

吃完飯顧成蓮說回去整理房子,不知道明天要辦事了今天還整理什麽房子。

江文清問陳木文:“他房子不是刷過墻了嗎?怎麽還要整?”

陳木文無奈地翻個白眼說:“他是緊張瞎轉悠,我看他院子裏地都讓他踩平了。”

他們兩個沒有長輩幫襯,結果都要靠自己操持,陳木文去顧成蓮那幫忙看看還有沒有缺的,江文清去周成夏那看。

說起來她跟陳木文壓根沒辦過事,就成了夫妻,等她看到周成夏手裏的結婚證,才想起來他倆連證都沒領!

所以江文清還沒看過現在的結婚證是啥樣,現在的結婚證不跟以後一樣是兩個硬質紅本本。

而是兩張對開紙做成的小本本,紅色背景上是領導頭像,下面寫著結婚證三個大字。打開裏面左頁也是同樣,下面則是領導語錄,右頁是兩人的簽名宣言。

看她看這麽仔細,周成夏想調侃她故意說:“你沒有啊?”

誰知道江文清還點點頭:“我們還真沒有……”

隊裏估計有這個本的人都找不出來一只手,所以陳木文也沒想起來帶江文清去領。

他沒說江文清也一直沒想起來,只是去大隊長那說了一聲。

江文清想著改天他們去補一個,把結婚證還給周成夏:“還有什麽缺的嗎?”

“沒啥缺的了。”她的嫁妝就是她現在有的所有東西,到時候全部都帶走。

結婚她家裏人來不了,提前給錢票讓她找人打了兩個大樟木箱子裝東西,到時候全都裝進去就行。

至於彩禮她沒提,但是顧成蓮還是給了她一百八十八,顧成蓮家裏給了縫紉機票,收音機票,手表票和買這些東西需要的花銷。

周成夏想想道:“也實在想不起來缺什麽,現在腦子都是蒙的。”

她說這話不假,江文清看她現在的狀態跟顧成蓮挺像的。

周成夏現在住的還是通鋪,這兩年知青點又來了幾波人,現在屋裏擠擠也住了四五個人。

五隊的知青點也都住滿了,屋子本身也不大,住這麽多人翻身都會臉對臉,周成夏說:“反正最讓我開心的,就是不用這麽多人擠了。”

江文清似笑非笑的說:“沒準你還會懷念跟人擠的日子。”

這就跟上學罵學校是一個道理,多少年以後回頭看都是回憶。

周成夏聽了這話一臉的驚恐:“我才不會懷念!”

懷不懷念都是以後的事,因為她在知青點出嫁,明天要從宿舍走。

知青們平時有摩擦,現在這個時候倒是也不計較了。

更何況周成夏搬走還能騰出來一個位置,屋裏也送松快些。

幫周成夏把東西都裝好,江文清要走的時候正好碰上汪雪從外面回來。

她這幾年成熟不少,跟江文清一開始吵架走路還避著她,現在也能跟她點頭示意打招呼了。

果然沒有時間沖不淡的東西,江文清以前罵過她,現在也能心平氣和的回應她。

周成夏送她出去,還有些惆悵的說:“可能是一開始來的時候就我們兩個女孩,我現在還是感覺對她的感情不一樣。”

她倆畢竟住在一個屋,低頭不見擡頭見,關系也沒有江文清跟汪雪這麽僵,所以會發出這種感嘆。

江文清也是,只不過她們當朋友的時間很短,當陌生人的時間更長,時間會讓感情慢慢變淡。

人會變會成長,她們曾經確實是好朋友,卻沒有現在更會和人相處,所以她們走散了。

周成夏感慨完語氣陡變:“喲……你家男人來了。”

江文清:……

不管多久,她還是很難接受別人說陳木文是她男人。

她往陳木文那邊看,陳木文看到她看過來,揮揮手示意她過去。

江文清跟周成夏道別,向著她男人快速跑過去。

陳木文伸手攔她:“又生龍活虎了是吧。”

“體壯如牛!”江文清做個姿勢,示意他看自己的二頭肌。

陳木文直接上手捏了一下,捏的她頓時齜牙咧嘴。

“嗯,體壯如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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