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陳東亭忽然笑道：“001，你越來越像個人類了。”

陳東亭意有所指的望著她擦頭發的動作，臉上笑容愈加明顯。

恰好這時頭發也已經幹得差不多，柔巴特放下手中的毛巾，臉上的表情漸漸柔和正經：“這不是博士您希望的嗎？我正朝著您希望的方向走去。”

“很好，你只有越來越像個人類，才能了解到人類最真實的情況。”陳東亭道。

柔巴特又問：“對了博士，上一次我們郵寄給您的，暗黑破壞者聯盟的成員，您試驗的怎麽樣了？有沒有結果？”

陳東亭伸手推了推眼鏡，慢悠悠的道：“這一次聯系你，我也是正要與你說這件事，很抱歉，實驗出了意外，失敗了，那個人也沒保住，已經死了。”

死了？

柔巴特皺了皺眉，轉瞬又把這件事拋之腦後，實則從一開始，她就沒對這次的試驗抱有信心，雖然對象是世界最頂尖的研究博士。

但是想要重塑一個人的記憶，已經不能用困難來形容了。

“沒關系的博士，那個人也算是用生命對科研事業盡了一份力。”

參與暗黑破壞者聯盟，本就是死罪一條，而他們本著不隨意剝奪人性命的原則，才會讓他變得癡傻癲狂。

雖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但是像個傻子一樣的活在世上，永遠被囚禁在一方天地之中，還不如死去。

陳東亭點了點頭：“要是下一次你們再抓住了破壞者聯盟裏面的成員，請不要破壞他們的腦液蛋白質，到時候直接把人帶到我這個地方來，我需要清醒的試驗品做試驗。”

柔巴特點了點頭。

這一點他明白，一個癡傻的和一個清醒的完全不是一個概念，以陳博士的本領，給他一個清醒的試驗品，說不定真的會解決這件事。

匆匆的切斷視頻連線，柔巴特看了一眼手上的鐲子，頓了頓之後，才進了鐲子的內部空間。

白色的光點越來越多，零零落落的散在視頻空間的每個角落，那些光點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柔巴特的意識進去了之後，那些東西便全圍繞在她身邊，仿佛想爭先恐後的沖入她的身體之內。

只是可惜了，那些光點徑自穿過了她的身體，沒能成功的留住。

這個鐲子是博士給她的，但是從一開始博士就沒和她說清楚鐲子到底有什麽用，只是和她說那些白色的光點，是每條生命消散之後留下的最純凈的靈魂能量。

她也已經許久沒有註意過鐲子的內部空間，這時進來後才發現，在她的面前已經，世界丟了那麽多條生命。

或許當時明清雅之所以斷定她的靈魂很純凈，就是因為感受到了鐲子內部的這些純凈能量吧。

056:祭奠

說起來，鐲子確實幫了她很大的忙。

敲門聲從外面傳來，以及某個人不耐煩的催促聲：“你弄好了沒有？出來吃飯了，都在等你。”

柔巴特的意識從鐲子中分離出來，隨意整理了頭發，任由過肩長發披散在背後，高聲應了一聲：“來了。”

指紋按上去，門自動打開。

霍展白看著面前長發及腰的女孩，一時間竟忍不住有些怔楞，他已看習慣了柔巴特紮著馬尾的樣子，此時突然見她披著頭發，竟有些微微的不習慣。

柔巴特向前走了兩步，轉頭卻發現霍展白依舊站在原地，歪著頭問道：“怎麽了，你還有事嗎？”

霍展白回神，涼涼的看了她一眼：“沒事。”

他也不再管柔巴特是什麽表情，哼了一聲，自顧自的走下樓坐在了他的位置上，似乎，擺著一副誰都欠他錢的樣子。

慕揚此地無銀三百兩般的雙手捂著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老白，然後才小聲問柔巴特：“你又做什麽惹到他了？”

這種令人窒息的壓力，只有當老白心情不好時，才會沈著一張臉。

柔巴特不明所以，猜測道：“有可能是我在房間裏耽誤的時間太久，餓到他了吧。”

但是那能怪她嗎？

回了房間之後，她肯定要在第一時間向自己的衣食父母匯報清楚情況，再加上雜七雜八的事情需要處理，那耽誤的時間不就長了一些。

霍展白不耐煩的用筷子敲了敲碗：“吃飯，閉嘴。”

都在一張飯桌子上，他們兩人的聲音就算再小，也能清晰的傳入他的耳中，他們擺明了是當他不存在啊。

他輕聲說著話，配上他的神情無波，倒還顯得有些冷漠，似乎與其餘兩人臉上的爭論格格不入。

很久之後，一碗飯見了底，她推開椅子，正準備，站起身離開，卻見一只手伸了過來，擋住了他離開的路，順便重新給他盛了一碗飯。

柔巴特笑著看他：“多吃一點，你都瘦了好多，明天我們還要遠行，吃少了你撐不住。”

他們不一樣，她可以直接吸收太陽能，補充能量，但人類只能依靠進食這一種方法。

少女的聲音很柔和，在盛夏裏仿佛是冰水一樣是流入人的心底，瞬間清涼許多。

霍展白本來吃飽了，聽了她的話之後，卻覺得似乎還能吃下一碗。

他收回手，將椅子移到原本的位置，張開嘴緩緩吐出了一個字：“哦。”

“你吃慢一些，吃快了對胃不好。”她又囑咐，像是個老媽子一樣啰啰嗦嗦。

“嗯。”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簡短，在說了一個字之後並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是一本正經的與面前的飯菜戰鬥，只是速度明顯的慢了下來。

慕揚看得驚訝不已，他什麽時候見老白這麽聽別人的意見了，忍不住大大的弄了兩口飯塞在嘴裏，心裏感慨道。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道一物降一物。

老白這是終於被別人吃定了。

房間裏，慕揚興奮的收拾東西，目光在藍色襯衫和白色襯衫中游移不定：“老白，你更喜歡白色，那我把這件白色帶走。”

一向嘰嘰喳喳不停歇的慕揚，這時候話也少了很多，他也知道情況不同於以往，此時他要是再胡言亂語的話，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

霍展白看了一眼床上擺著的兩件衣服，搖了搖頭：“不用了，帶黑色的吧。”

黑色，祭奠。

他回去，是為了祭奠。

十幾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忘記那一場災難，那一場奪去無數人幸福家庭的災難。

慕揚頓了頓，聽了霍展白的話，不知從哪裏掏出了幾件黑色的襯衫，將它們折得規規矩矩放在小型行李箱中。

次日一早，三個人在樓下門口集合，很巧的是，三人都穿著黑色的衣裳，柔巴特穿著一襲黑色的過膝長裙，他們穿著黑色短袖衫和黑色長褲。

看著各自打扮，慕揚忍不住笑了：“你們兩人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都想起來要穿黑色的。”

柔巴特沒有在意，反而道說：“走吧，票已經買好了，坐今天最早的一班飛機過去。”

七月十五，邊城，霍展白又一次踏上了這個他曾經最喜愛，也是他噩夢起源的發源地。

慕揚深吸了口氣，看著霍展白的表情，只覺得心裏悶悶的，某個地方堵得慌，他故作輕松道：“老白，好不容易來了一趟你的老家，帶我四處走走，去見一見叔叔也好。”

霍展白點頭，轉而看向一旁莫名沈默的柔巴特，忽而問道：“你要不要一起？”

柔巴特沒有回答，或者說他沒有聽見霍展白的詢問，從踏上這片土地開始，她的心臟居然瘋狂的跳動著，那一顆毫無溫度，由機械制成的心臟，居然能跳的那麽快。

這個地方，似乎很熟悉，好像她以前來過似的，但是從她的記憶庫中，卻一點也沒找到曾經來過邊城的跡象。

難道是錯覺，她一個機器人居然也會有這樣的錯覺？

霍展白極有耐心，看柔巴特明顯走神的樣子，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將她的註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他頓了頓：“去見我爸爸。”

柔巴特沒有拒絕的餘地，看著霍展白難得憂傷的表情，她也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她認真的點了點頭，在這種時候忽然就不想和他對著幹了。

見見也好，見了，說不定就能將那種奇怪的感覺弄清楚。

邊城早已沒了十多年前的繁華，這裏現在頂多也只能算得上熱鬧，十多年前的災難似乎已經耗盡了這個城市的所有幸運，最後只剩下零零散散不願離去的人繼續守候在這。

乘著飛行鞋，在寬闊的道路之上，三人腳不落地的飛向了一個巨大的墓地，這個墓地幾乎占了邊城1/4的土地。

時不時的從周圍走過一人，時不時的路過一塊墓碑，便能看見有人伏在那低聲哭泣，年齡或大或小，性別或男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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