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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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分
第四十八章緣分
沈鵲一怒之下離開後，知曉自己情緒不對，怕回府後惹阿耶阿娘擔心，斟酌再三還是回了燕王府。
燕衡的氣色在醫師的照料下雖然仍有病弱之態，卻也比昨日死氣沈沈的模樣好了許多。
“哐——”
“停。”
在沈鵲滴無數次皺著眉如牛飲水，並將那盞雕花精美的茶盞砸在桌上後，斜倚在榻上的燕衡終於出聲叫停。
沈鵲瞥了一眼他，倒是一幅富貴閑人的樣子，除了面色蒼白了些。
只她，一個早晨，都快繞了半個長安城，歇都來不及歇片刻，累得恨不得回英國公府好好攤它個三天三夜!
“聽崔穆說你去了皇宮，可是那人招惹了你”燕衡受了重傷，雖底子強健，但也損了精氣，休息的時辰長了些。
晨起時沈鵲已經去了皇宮，他得知後怕沈鵲一時氣急吃虧，安排了人出去打探情況。沒成想派去的人還沒回來，沈鵲就先一步回了。
沈聞言鵲搖了搖頭，心底還在思索她的計劃是否可行。
方才在外與沈致鬧翻，她心裏對那幕後之人有所懷疑，可沈致拒不說出，驟然間要對付宗室人是絕不容易的。且就算是以燕衡的名義，宗室耆老礙於燕王的地位好打發，太皇太後王氏卻是不好啃的硬骨頭。
況且也都僅僅是她一個人的猜測。
是以，她最後放了一句狠話，讓沈致給他的主子帶句話:就算燕衡永遠醒不過來，就憑他暗害先帝，燕氏的江山他也肖想不了!
即使先前她與燕衡已經知道燕徽案的幕後兇手是燕氏人，鎖定在魯王和雲王身上，並沒有懷疑到燕述。
但現如今，她突然想到，如果當年擄走她，殺害沈氏，暗害燕徽以及這段時間燕衡遭遇的刺殺都是一人所為，那幕後兇手在長安城的幾率極大。
而在長安城中，歸德帝手腕強硬，他的同胞多是外放，只留了渾噩度日的弈王在京。
王氏年輕時善妒，歸德帝的兒子也就燕徽和燕衡平安長大，餘下成年的都是公主，除了燕薔外都嫁為人婦，未成年的皇子在歸德帝仙去後都被趕去偏遠封地。
因此除了燕衡外，長安城中宗室裏，燕述就是亭午的堂叔，若新帝沒有權柄又沒有主見，他就可趁機頂了燕衡的權。
再者，太皇太後和燕衡爭權，而燕述與太皇太後交往頻繁，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陰謀!
“燕衡。”想到這種可能，沈鵲心底不覺湧上一陣悲涼，她平靜地開口，先是喚了他一聲，才說道: “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他們一齊調查燕徽案也有段時日，她縱然有些渠道，可到底比不上燕衡的情報，她都能想通這一關卡，燕衡真的就沒有絲毫的懷疑嗎
但他一點風聲都不曾透露，即使兩人已經被賜婚，甚至關系親密，卻也好像還是隔著一層。
她不對他完全敞開心扉，他也同樣隱瞞於她。
沈鵲就這麽平靜又執拗地註視著他，仿佛能把人看穿。
燕衡也回視著她，總覺著，眼前沈鵲與他記憶中所知的沈鵲有些不同了。
他記憶裏，十來歲開始，先是從英國公口中，聽說他失而覆得的女兒十分漂亮貼心，乖巧懂事。
後來，從英國公處聽到的越來越少，他也羽翼漸豐，也是鬼使神差，他派人暗中打探長安城裏她的近況。這才知道，她原本就是膽大包天，肆意妄為的小娘子。
但，比起原來的那個英國公口中挑不出錯的性格相比，這小娘子仿佛更鮮活了些，也……漸漸讓他忘不掉了。
很難說不是有預謀，從英國公府“初見”，到大理寺故意放她進後院然後達成合作，再到他引誘她親近，最後到賜婚……其中有多少是他故意而為，有多少是順水推舟，他絲毫都不在乎，只要他能牢牢地抓住她，什麽事情他都做得出來。
可此刻看著沈鵲清澈又洞察的雙眸，他突然意識到，沈鵲終究是活生生的人，又是一個極其聰慧之人，怎麽可能任由他擺布
他那些謀劃算計，又有多少是她順勢而為，又有多少是她看透卻還是走進他的陷阱
他不敢再想，只覺得她的眼神仿佛將他偽裝的外皮撕掉，嘲弄著他的虛偽，他的自以為是和已經被抓包的“秘密”。
“我……”燕衡鼓足勇氣，試探地開口: “我是有事情瞞著你。”
果然!
沈鵲知曉自己猜中，只神氣地微微勾唇，扯出一抹淺淡的弧度。
“你果然查出了兇手!”
“我很早之前就心悅於你。”
兩道不同的聲音分別從房間的兩端傳來，又分別進了對方的耳朵，仿佛掀起陣陣回響。
“你說什麽”
這回倒是異口同聲，鳳眸對杏眼。
沈鵲是沒想到，到這時候了，他腦子裏怎麽突然想起情情愛愛。
她疑惑地瞇了瞇眼，難道，她給了錯誤的暗示了
燕衡沒把沈鵲那句話放在心上，在聽見再次發問後，註視著她，認真道: “也許我如今才說出這些話有些晚，你都已經看見了那只匣子，裏面藏著我所有關於你的秘密。”
“我心悅你已久，久到我自己都不明白是孤身沙場時的聊以慰藉，還是獨處黑暗時的鮮活明亮，亦或是那年中秋時的驚鴻一瞥……”
\"江南府的廚子，國公府的相遇，大理寺結盟，鄧州遇刺……我生來就是不信命，也不信緣分。\"
“但是只有你，我想去相信，我的虔誠，我的祝禱，可以換來與你更進一步的關系。”
“從前，你於我是天上月，如今，我於你是掌中物。”
“燕衡，你很貪心。”
良久，沈鵲才緩緩吐出一句話。
“是，我貪心。我想摘下月亮，讓她只為我一人而亮。”
“可是我發現，這不可能。”
“她有親人，有好友，她不可能只圍著我一個人。我可以一推再推，只要月亮不推開我，即便只有零星的光亮，我甘之如飴。”
沈鵲心緒覆雜，若說她不喜歡燕衡，也並不是。
她隨性慣了，若是真的不喜歡他，縱然他使再多陰謀詭計，也不能動搖她分毫。
她先是被他深沈的隱藏許久的愛意震撼，後又為他的委屈求全而感到有些心疼。
她沒有想到，原來隱藏在他偏執心黑的皮囊下，還藏著一個小心翼翼藏匿愛意的燕衡。
他被生母厭棄，看淡一切，不信神佛;卻為了她，相信所謂的緣分，所謂的祈禱。
沈鵲長舒了口氣，緩緩起身，站在燕衡的榻前，燕衡的目光隨沈鵲的身影而動。
“你不必如此卑微，燕衡。”
“我也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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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緣分
沈鵲一怒之下離開後，知曉自己情緒不對，怕回府後惹阿耶阿娘擔心，斟酌再三還是回了燕王府。
燕衡的氣色在醫師的照料下雖然仍有病弱之態，卻也比昨日死氣沈沈的模樣好了許多。
“哐——”
“停。”
在沈鵲滴無數次皺著眉如牛飲水，並將那盞雕花精美的茶盞砸在桌上後，斜倚在榻上的燕衡終於出聲叫停。
沈鵲瞥了一眼他，倒是一幅富貴閑人的樣子，除了面色蒼白了些。
只她，一個早晨，都快繞了半個長安城，歇都來不及歇片刻，累得恨不得回英國公府好好攤它個三天三夜!
“聽崔穆說你去了皇宮，可是那人招惹了你”燕衡受了重傷，雖底子強健，但也損了精氣，休息的時辰長了些。
晨起時沈鵲已經去了皇宮，他得知後怕沈鵲一時氣急吃虧，安排了人出去打探情況。沒成想派去的人還沒回來，沈鵲就先一步回了。
沈聞言鵲搖了搖頭，心底還在思索她的計劃是否可行。
方才在外與沈致鬧翻，她心裏對那幕後之人有所懷疑，可沈致拒不說出，驟然間要對付宗室人是絕不容易的。且就算是以燕衡的名義，宗室耆老礙於燕王的地位好打發，太皇太後王氏卻是不好啃的硬骨頭。
況且也都僅僅是她一個人的猜測。
是以，她最後放了一句狠話，讓沈致給他的主子帶句話:就算燕衡永遠醒不過來，就憑他暗害先帝，燕氏的江山他也肖想不了!
即使先前她與燕衡已經知道燕徽案的幕後兇手是燕氏人，鎖定在魯王和雲王身上，並沒有懷疑到燕述。
但現如今，她突然想到，如果當年擄走她，殺害沈氏，暗害燕徽以及這段時間燕衡遭遇的刺殺都是一人所為，那幕後兇手在長安城的幾率極大。
而在長安城中，歸德帝手腕強硬，他的同胞多是外放，只留了渾噩度日的弈王在京。
王氏年輕時善妒，歸德帝的兒子也就燕徽和燕衡平安長大，餘下成年的都是公主，除了燕薔外都嫁為人婦，未成年的皇子在歸德帝仙去後都被趕去偏遠封地。
因此除了燕衡外，長安城中宗室裏，燕述就是亭午的堂叔，若新帝沒有權柄又沒有主見，他就可趁機頂了燕衡的權。
再者，太皇太後和燕衡爭權，而燕述與太皇太後交往頻繁，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陰謀!
“燕衡。”想到這種可能，沈鵲心底不覺湧上一陣悲涼，她平靜地開口，先是喚了他一聲，才說道: “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他們一齊調查燕徽案也有段時日，她縱然有些渠道，可到底比不上燕衡的情報，她都能想通這一關卡，燕衡真的就沒有絲毫的懷疑嗎
但他一點風聲都不曾透露，即使兩人已經被賜婚，甚至關系親密，卻也好像還是隔著一層。
她不對他完全敞開心扉，他也同樣隱瞞於她。
沈鵲就這麽平靜又執拗地註視著他，仿佛能把人看穿。
燕衡也回視著她，總覺著，眼前沈鵲與他記憶中所知的沈鵲有些不同了。
他記憶裏，十來歲開始，先是從英國公口中，聽說他失而覆得的女兒十分漂亮貼心，乖巧懂事。
後來，從英國公處聽到的越來越少，他也羽翼漸豐，也是鬼使神差，他派人暗中打探長安城裏她的近況。這才知道，她原本就是膽大包天，肆意妄為的小娘子。
但，比起原來的那個英國公口中挑不出錯的性格相比，這小娘子仿佛更鮮活了些，也……漸漸讓他忘不掉了。
很難說不是有預謀，從英國公府“初見”，到大理寺故意放她進後院然後達成合作，再到他引誘她親近，最後到賜婚……其中有多少是他故意而為，有多少是順水推舟，他絲毫都不在乎，只要他能牢牢地抓住她，什麽事情他都做得出來。
可此刻看著沈鵲清澈又洞察的雙眸，他突然意識到，沈鵲終究是活生生的人，又是一個極其聰慧之人，怎麽可能任由他擺布
他那些謀劃算計，又有多少是她順勢而為，又有多少是她看透卻還是走進他的陷阱
他不敢再想，只覺得她的眼神仿佛將他偽裝的外皮撕掉，嘲弄著他的虛偽，他的自以為是和已經被抓包的“秘密”。
“我……”燕衡鼓足勇氣，試探地開口: “我是有事情瞞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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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查出了兇手!”
“我很早之前就心悅於你。”
兩道不同的聲音分別從房間的兩端傳來，又分別進了對方的耳朵，仿佛掀起陣陣回響。
“你說什麽”
這回倒是異口同聲，鳳眸對杏眼。
沈鵲是沒想到，到這時候了，他腦子裏怎麽突然想起情情愛愛。
她疑惑地瞇了瞇眼，難道，她給了錯誤的暗示了
燕衡沒把沈鵲那句話放在心上，在聽見再次發問後，註視著她，認真道: “也許我如今才說出這些話有些晚，你都已經看見了那只匣子，裏面藏著我所有關於你的秘密。”
“我心悅你已久，久到我自己都不明白是孤身沙場時的聊以慰藉，還是獨處黑暗時的鮮活明亮，亦或是那年中秋時的驚鴻一瞥……”
\"江南府的廚子，國公府的相遇，大理寺結盟，鄧州遇刺……我生來就是不信命，也不信緣分。\"
“但是只有你，我想去相信，我的虔誠，我的祝禱，可以換來與你更進一步的關系。”
“從前，你於我是天上月，如今，我於你是掌中物。”
“燕衡，你很貪心。”
良久，沈鵲才緩緩吐出一句話。
“是，我貪心。我想摘下月亮，讓她只為我一人而亮。”
“可是我發現，這不可能。”
“她有親人，有好友，她不可能只圍著我一個人。我可以一推再推，只要月亮不推開我，即便只有零星的光亮，我甘之如飴。”
沈鵲心緒覆雜，若說她不喜歡燕衡，也並不是。
她隨性慣了，若是真的不喜歡他，縱然他使再多陰謀詭計，也不能動搖她分毫。
她先是被他深沈的隱藏許久的愛意震撼，後又為他的委屈求全而感到有些心疼。
她沒有想到，原來隱藏在他偏執心黑的皮囊下，還藏著一個小心翼翼藏匿愛意的燕衡。
他被生母厭棄，看淡一切，不信神佛;卻為了她，相信所謂的緣分，所謂的祈禱。
沈鵲長舒了口氣，緩緩起身，站在燕衡的榻前，燕衡的目光隨沈鵲的身影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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