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露出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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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馬腳
第四十六章露出馬腳
“沈表兄。”沈鵲心裏藏著事，興致懨懨，卻還是打起精神招呼一聲。
“我看阿鵲臉色不好，可是發生了何事若是有事盡可以跟表兄說，你這段時間憔悴了不少。”沈致負手在後，雖然已經中了狀元，但尚未上任，仍然做書生打扮，發帶隨風飄動，更襯得人俊逸瀟灑。
這段時間確實發生了不少事情，一茬接一茬，一件接一件，沈鵲就算盡力保持著自己的想法，但也無法事事如意順心，雖然想要尋個人與她一起解難，但是表兄的前程在即，還是不要太過煩憂他為好。
沈鵲搖了搖頭，沒有想全盤告知的心思，強撐起安心的笑，說道: “表兄不必擔心，只不過是一些瑣事，燕王殿下昨日在王府遇刺了。”
“遇刺”沈致眼神一閃，瞥了瞥身側漫行的沈鵲，喉嚨稍稍一緊， “阿鵲在擔心他嗎昨日在宴會上聽聞太皇太後為你和他賜婚了……你喜歡他”
周遭環境嘈雜，東市向來人多，沈鵲依稀聽見沈致說擔心不擔心，並未聽到後面他小心翼翼的發問。
“既已經賜婚，我和他就是未婚夫妻，我自然是擔憂他的。”
“僅僅是因為這層關系你若是迫於壓力要嫁他，內心不願，我會為你想辦法。”沈致心被高高吊起，生怕聽到否定的回應。
沈鵲偏過頭，疑惑地看著他說: “表兄今日怎地一直追問此事。昨日情形，太皇太後一開始執意要撮合我和燕述，若非燕衡出現，不知要鬧出多大的事情。雖然我不怕，但如今皇室鬥權，武將們自覺小心，我不能為了自己一時意氣，給家裏帶來麻煩。如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再說，我也不是被逼嫁給燕衡。”
或許是在親近之人面前，情緒不受控，即使先前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沈致，這通話語氣隱含著焦躁和不耐煩。
她不由地想起前世種種，生怕自己無意的情緒會讓兄妹兩人的關系鬧僵，抿了抿嘴，謹慎道: “一直在說我，表兄呢表兄最近過得可好嗎”
沈致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從沈鵲今日種種言行，都能瞧出她和燕衡並非是被突然賜婚捆綁在一起的關系，兩人之間的聯系遠遠比外界所以為的要深厚許多，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燕述居然主動要讓太皇太後給他們兩人賜婚!
沈致看出沈鵲眼中的討好意味，心中一澀，又冒出些說不清的情緒，說道: “我很好，前些日子阿鵲遣人送來的奴仆和擺設都很有用處。是表兄無能，要靠表妹來接濟，堂堂兒郎，現如今還要表妹來顧及情緒。你本不必如此敏感，就算沖我發火撒潑，我也不會對你生氣。在表兄面前，阿鵲只要做自己就好。”
沈致伸出手拂去落在沈鵲發上不知何時飛來的柳絮，克制地忍住想要撫摸她頭的沖動，手握成拳，青筋盡顯，面上露出溫和淺淡的笑意，人畜無害又關懷備至: “我送阿鵲回去吧。”
沈鵲原先也是無意中走到這兒，遇了沈致閑話幾句，此時也沒有興致再逛，聽沈致說要回也順勢而為，不再往東市深處去，折身要走。
便是在此時，旁邊一小攤處傳來語調奇怪又蹩腳的聲音: “郎君稍等!諸位請瞧，這就是月餘前，箭術超群，斬獲我攤上至寶的郎君!”
沈致便當未曾聽見，又或是聽見了但不予理睬，並不回頭，只護著沈鵲要離開人流。
胡人見沈致並無停下的意思，周遭人又目光帶刺，一時也顧不上失不失禮數，推開人群就扯住沈致的衣袖，牢牢不放。
見此，沈鵲才知道，原來這胡人老板喚的郎君是沈致。
只是這胡人越看越眼熟……
沈鵲頭往後一仰，瞥見人群裏影影約約的箭靶子。
原來是在長安遇到沈致時，擺箭攤的那個胡商。
那把精美的匕首也是此人的，只不過被表兄買了來贈與她，現今還在她腰間別著。
沈鵲還沒回過頭，那胡商就火急火燎地說道: “郎君!小郎君!你來得正是時候，可否幫鄙人一個小忙。那群人射不中那靶子，是他們箭術不精!居然偏說是這箭和靶子有詐!”
許是被冤枉了憤怒異常，他仍然抓著沈致的衣袖，只撇過頭朝攤位那兒大聲喝道: “看!這就是上回一箭射中靶心拿走我鎮攤之寶的小郎君!讓他給你們露一手，知道知道什麽是箭無虛發，什麽才叫做神箭手!”
沈致大庭廣眾被如此不知禮數的胡人拉扯，臉上覆滿寒霜，冷聲喝道: “松手!”
可那胡人卻是鐵了心要沈致幫他力證清白，雖然被沈致冷森的語氣嚇得一抖嗦，還是硬著頭皮說: “不……不行，除非郎君幫我，再當眾射一箭才好。”
鬧事的人也被胡商說得心癢癢，不信有人能射中那靶心，跟著起哄，氣氛又亂了一團。
“表兄真能一箭射中那靶心”沈鵲親眼見過甚至差點親自上陣，自然知道那靶心多難射中，可她記憶中，沈表兄不善騎射。但他們多年未見，箭術精進也不是不尋常之事。
“這位小娘子可別不信!”胡商粗聲粗氣道: “這郎君的手上功夫可是實打實的，沒個十年八年的苦練可出不來。”
“表妹還沒見過表兄神乎其神的箭術，不如趁此機會一觀”沈鵲倒是被挑起興趣。
沈致本是不想與胡商糾纏，他的箭術……
沈致心頭仿佛籠罩起一片陰霾，他今日並非無意中遇到沈鵲，而是從昨夜到今晨一直躲在燕王府前的某處角落，直到沈鵲出門。從燕王府到宮城，從宮城到長公主府，他一直跟著她。
試探出沈鵲對燕衡的心意後，他有想過坦白，但又無從說起。
這些年，他身上的秘密壓得他只能逆著心意一錯再錯，在重遇沈鵲後，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仿佛背著一座大山，喘息不得。
他本來以為他們兄妹二人親密無間，可從四海樓外一見燕衡，那種霸占和被侵入的眼神，一下子讓他有危機感。
因此，在接到郊外截殺的命令時，他毫無猶豫地帶了心腹埋伏。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沈鵲居然也在，心腹甚至對她出了箭，幸好燕衡挺身相救。事後他也毫不留情地解決了同去之人。
昨日，他又埋伏在燕王府外親手射出了結燕衡性命的一箭，卻在瞥見沈鵲去而覆返的那一刻手微微偏離了方向。
現如今，他騎虎難下，拿起弓箭，心裏既企盼沈鵲可以發現他的秘密，如此便可不必再遮掩;又希望她不要那麽聰明，不要發現他的秘密，這樣他就還是她心中光風霽月的表兄，而非活在陰溝爛泥裏，不見天日的，王氏培養的一顆棋子!
拈弓搭箭，彎弓滿月。
“錚!”
周圍仿佛瞬間安靜下來，眾人或有心折沈致舉重若輕泰然命中的氣場，或有盯著命中靶心的箭尾輕顫地弧度，雙眼瞪得好似要掉出來。
沈鵲也看著那尚有餘威的箭羽，臉上掩不住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她瞳孔驟縮，喃喃: “居然是你……殺了我……”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前世密林暗殺，取了她性命之人居然會是沈致!
這般勢如破竹的箭術就算是沙場老將也難從他手上過招。這一箭的氣勢，無論是與前世密林，亦或是昨日燕王府暗殺，都所出無二。
沈致一箭射出，也是心內惶惶，果不其然聽見沈鵲低語喃喃。
他僵著身子偏頭，直直撞進沈鵲的眼中，那其中有憤怒，有迷茫，有不解，甚至還有些他看不透的情緒。
胡商見沈致不出意料地命中紅心，也沒有不識趣地再去糾纏，又回到他的小攤口若懸河起來，周圍的人群見真還有人能一箭中的，也歇了鬧事的心思。
沈鵲被沈致拉到一處僻靜處才松開。
“阿鵲，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沈致喉嚨微動，緊張無措地咽了咽口水， “我是有苦衷的。”
沈鵲此時此刻腦中一團亂，她愧對的，珍視的親人，是殺害她的兇手!
此時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表兄，是前世眼都不眨就能一箭帶走她性命之人!
她忍不住後退一步，眼中充滿了謹慎和慌亂，還有一絲懼怕，死死地咬著牙洩出幾個字: “你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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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露出馬腳
“沈表兄。”沈鵲心裏藏著事，興致懨懨，卻還是打起精神招呼一聲。
“我看阿鵲臉色不好，可是發生了何事若是有事盡可以跟表兄說，你這段時間憔悴了不少。”沈致負手在後，雖然已經中了狀元，但尚未上任，仍然做書生打扮，發帶隨風飄動，更襯得人俊逸瀟灑。
這段時間確實發生了不少事情，一茬接一茬，一件接一件，沈鵲就算盡力保持著自己的想法，但也無法事事如意順心，雖然想要尋個人與她一起解難，但是表兄的前程在即，還是不要太過煩憂他為好。
沈鵲搖了搖頭，沒有想全盤告知的心思，強撐起安心的笑，說道: “表兄不必擔心，只不過是一些瑣事，燕王殿下昨日在王府遇刺了。”
“遇刺”沈致眼神一閃，瞥了瞥身側漫行的沈鵲，喉嚨稍稍一緊， “阿鵲在擔心他嗎昨日在宴會上聽聞太皇太後為你和他賜婚了……你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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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是因為這層關系你若是迫於壓力要嫁他，內心不願，我會為你想辦法。”沈致心被高高吊起，生怕聽到否定的回應。
沈鵲偏過頭，疑惑地看著他說: “表兄今日怎地一直追問此事。昨日情形，太皇太後一開始執意要撮合我和燕述，若非燕衡出現，不知要鬧出多大的事情。雖然我不怕，但如今皇室鬥權，武將們自覺小心，我不能為了自己一時意氣，給家裏帶來麻煩。如今，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再說，我也不是被逼嫁給燕衡。”
或許是在親近之人面前，情緒不受控，即使先前不想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沈致，這通話語氣隱含著焦躁和不耐煩。
她不由地想起前世種種，生怕自己無意的情緒會讓兄妹兩人的關系鬧僵，抿了抿嘴，謹慎道: “一直在說我，表兄呢表兄最近過得可好嗎”
沈致哪裏還有不明白的，從沈鵲今日種種言行，都能瞧出她和燕衡並非是被突然賜婚捆綁在一起的關系，兩人之間的聯系遠遠比外界所以為的要深厚許多，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燕述居然主動要讓太皇太後給他們兩人賜婚!
沈致看出沈鵲眼中的討好意味，心中一澀，又冒出些說不清的情緒，說道: “我很好，前些日子阿鵲遣人送來的奴仆和擺設都很有用處。是表兄無能，要靠表妹來接濟，堂堂兒郎，現如今還要表妹來顧及情緒。你本不必如此敏感，就算沖我發火撒潑，我也不會對你生氣。在表兄面前，阿鵲只要做自己就好。”
沈致伸出手拂去落在沈鵲發上不知何時飛來的柳絮，克制地忍住想要撫摸她頭的沖動，手握成拳，青筋盡顯，面上露出溫和淺淡的笑意，人畜無害又關懷備至: “我送阿鵲回去吧。”
沈鵲原先也是無意中走到這兒，遇了沈致閑話幾句，此時也沒有興致再逛，聽沈致說要回也順勢而為，不再往東市深處去，折身要走。
便是在此時，旁邊一小攤處傳來語調奇怪又蹩腳的聲音: “郎君稍等!諸位請瞧，這就是月餘前，箭術超群，斬獲我攤上至寶的郎君!”
沈致便當未曾聽見，又或是聽見了但不予理睬，並不回頭，只護著沈鵲要離開人流。
胡人見沈致並無停下的意思，周遭人又目光帶刺，一時也顧不上失不失禮數，推開人群就扯住沈致的衣袖，牢牢不放。
見此，沈鵲才知道，原來這胡人老板喚的郎君是沈致。
只是這胡人越看越眼熟……
沈鵲頭往後一仰，瞥見人群裏影影約約的箭靶子。
原來是在長安遇到沈致時，擺箭攤的那個胡商。
那把精美的匕首也是此人的，只不過被表兄買了來贈與她，現今還在她腰間別著。
沈鵲還沒回過頭，那胡商就火急火燎地說道: “郎君!小郎君!你來得正是時候，可否幫鄙人一個小忙。那群人射不中那靶子，是他們箭術不精!居然偏說是這箭和靶子有詐!”
許是被冤枉了憤怒異常，他仍然抓著沈致的衣袖，只撇過頭朝攤位那兒大聲喝道: “看!這就是上回一箭射中靶心拿走我鎮攤之寶的小郎君!讓他給你們露一手，知道知道什麽是箭無虛發，什麽才叫做神箭手!”
沈致大庭廣眾被如此不知禮數的胡人拉扯，臉上覆滿寒霜，冷聲喝道: “松手!”
可那胡人卻是鐵了心要沈致幫他力證清白，雖然被沈致冷森的語氣嚇得一抖嗦，還是硬著頭皮說: “不……不行，除非郎君幫我，再當眾射一箭才好。”
鬧事的人也被胡商說得心癢癢，不信有人能射中那靶心，跟著起哄，氣氛又亂了一團。
“表兄真能一箭射中那靶心”沈鵲親眼見過甚至差點親自上陣，自然知道那靶心多難射中，可她記憶中，沈表兄不善騎射。但他們多年未見，箭術精進也不是不尋常之事。
“這位小娘子可別不信!”胡商粗聲粗氣道: “這郎君的手上功夫可是實打實的，沒個十年八年的苦練可出不來。”
“表妹還沒見過表兄神乎其神的箭術，不如趁此機會一觀”沈鵲倒是被挑起興趣。
沈致本是不想與胡商糾纏，他的箭術……
沈致心頭仿佛籠罩起一片陰霾，他今日並非無意中遇到沈鵲，而是從昨夜到今晨一直躲在燕王府前的某處角落，直到沈鵲出門。從燕王府到宮城，從宮城到長公主府，他一直跟著她。
試探出沈鵲對燕衡的心意後，他有想過坦白，但又無從說起。
這些年，他身上的秘密壓得他只能逆著心意一錯再錯，在重遇沈鵲後，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仿佛背著一座大山，喘息不得。
他本來以為他們兄妹二人親密無間，可從四海樓外一見燕衡，那種霸占和被侵入的眼神，一下子讓他有危機感。
因此，在接到郊外截殺的命令時，他毫無猶豫地帶了心腹埋伏。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沈鵲居然也在，心腹甚至對她出了箭，幸好燕衡挺身相救。事後他也毫不留情地解決了同去之人。
昨日，他又埋伏在燕王府外親手射出了結燕衡性命的一箭，卻在瞥見沈鵲去而覆返的那一刻手微微偏離了方向。
現如今，他騎虎難下，拿起弓箭，心裏既企盼沈鵲可以發現他的秘密，如此便可不必再遮掩;又希望她不要那麽聰明，不要發現他的秘密，這樣他就還是她心中光風霽月的表兄，而非活在陰溝爛泥裏，不見天日的，王氏培養的一顆棋子!
拈弓搭箭，彎弓滿月。
“錚!”
周圍仿佛瞬間安靜下來，眾人或有心折沈致舉重若輕泰然命中的氣場，或有盯著命中靶心的箭尾輕顫地弧度，雙眼瞪得好似要掉出來。
沈鵲也看著那尚有餘威的箭羽，臉上掩不住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她瞳孔驟縮，喃喃: “居然是你……殺了我……”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前世密林暗殺，取了她性命之人居然會是沈致!
這般勢如破竹的箭術就算是沙場老將也難從他手上過招。這一箭的氣勢，無論是與前世密林，亦或是昨日燕王府暗殺，都所出無二。
沈致一箭射出，也是心內惶惶，果不其然聽見沈鵲低語喃喃。
他僵著身子偏頭，直直撞進沈鵲的眼中，那其中有憤怒，有迷茫，有不解，甚至還有些他看不透的情緒。
胡商見沈致不出意料地命中紅心，也沒有不識趣地再去糾纏，又回到他的小攤口若懸河起來，周圍的人群見真還有人能一箭中的，也歇了鬧事的心思。
沈鵲被沈致拉到一處僻靜處才松開。
“阿鵲，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沈致喉嚨微動，緊張無措地咽了咽口水， “我是有苦衷的。”
沈鵲此時此刻腦中一團亂，她愧對的，珍視的親人，是殺害她的兇手!
此時站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表兄，是前世眼都不眨就能一箭帶走她性命之人!
她忍不住後退一步，眼中充滿了謹慎和慌亂，還有一絲懼怕，死死地咬著牙洩出幾個字: “你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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