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母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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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情深
第三十九章“母子”情深
夏日的陽光耀目刺眼，宮人為著花廳既明亮又涼爽，特地在入廳處裝了能隔日光的輕容紗，薄似蟬翼，隨風而動。
燕衡要入內，就算外頭守著的是太皇太後的宮人，也不敢阻攔，忙不疊托起名貴的輕紗，天光從打開的縫隙溜入，灑在燕衡身著的松葉綠圓領袍上，仿若神人下凡，又似俗人顯聖。
隨著他走進，兩人眼神相對，燕衡遞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沈鵲才收起那一身張牙舞爪的姿態，長舒了一口氣，斂了神色。
太皇太後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和不喜，卻還是掛上笑容，伸出手正要免了燕衡行禮，沒想到燕衡上前後根本就沒有要行禮的樣子，只立在中央，一臉淡漠地看著她。
她心裏恨恨，不知已將這個逆子罵了成千上百遍，可面上仍然是掛著慈母之笑，開口道: “燕王來得巧，哀家正要遣人去喚你呢，你就來了!”
太皇太後拍了拍安國縣主拄著拐杖的手，朝燕衡說道: “還是縣主，解了哀家燃眉之急。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擱在平常人家，哀家都是要含飴弄孫的年紀了，可他呢，竟一點不著急，府裏連個能管事的都沒有。幸虧縣主入了長安，帶著周小娘子來，哀家可是頗為喜愛那丫頭!賜給——”
“太皇太後喜愛，不如賜給燕述。”燕衡看著上頭做戲的兩人，安國縣主聽到太皇太後的言語，臉上褶子笑得皺在一起，滑稽又可笑，太皇太後還戴著那幅偽善的面容，讓人以為她有多看中他。
其實，她心裏恨不能活吃了他吧。
以前為著聖寵，後來為著太子位，現在為著掌權。
她既然喜歡縣主的孫女，又格外偏愛燕述，那他們湊成一堆豈不是最好簡直是天作之和。
“你!這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你的教養禮儀都學到哪裏去了!”太皇太後看見他眼中的輕蔑和淡漠，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截了她的話頭，半分面子都沒給她留!
她自出生，就是承載王氏希望的嫡長女，父母族人對她都是百依百順。
吃穿用度，她是王家最奢華的一個，琴棋書畫，她也是王家最出挑的一人。
後來嫁入東宮，成了太子妃，繼而又成了皇後，入主後宮。
她與歸德帝情濃時，即便妃嬪如雲，她也是獨得聖寵;盡管後來情淡，她已經馭宮數年，又有天縱奇才的太子傍身，也無人敢上來觸她的黴頭!
沒想到，她都做到太皇太後這個位置了，居然被人搶了話，駁了面子……這人還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親兒子!
沒有想到，更窩火的還在後頭。
燕衡微微一笑，端的是一幅朗月清風的樣子，右手負後，無辜開口: “太皇太後說得是哪裏的話本王師從太傅，君子六藝皆有所涉獵。怎地如今挑起本王禮儀上的刺兒了，此話若是傳出去，太皇太後恐有輕慢文人，忤逆父皇的蜚語纏身了，還請太皇太後慎言。”
太皇太後: “……”
這兩座大山壓下來，她已經是無話可說。
太傅雖只能教習皇室子孫，可在授封太傅前，在國子監教導多年，桃李滿天下，朝中泰半文官都是他的門生，剩下的大多也仰慕太傅文采，提起太傅都是崇拜之意。若是落著“輕慢太傅”的名聲，她想跟燕衡分庭抗禮的想法絕不好走，甚至較之今時也不如。
二來，太傅是歸德帝親封，若她透露出對太傅不滿的情緒，豈不是也是在質疑歸德帝的旨意，與忤逆無異了。
思到這些，太皇太後硬著頭皮尷尬地嗔笑道: “這孩子，還跟母後較起真來!母後左不過是母親心腸，擔心你後院無人，少人照料罷了。”
“如此看來，竟是本王誤解太皇太後的意思。”燕衡聽後當即露出恍然的神情，聲情並茂地朝上一作揖，廣袖劃出行雲流水的弧度，更襯得他飄然若仙。
周圍命婦見氣氛緩和，也都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
家裏有女兒的命婦瞧燕王殿下身姿如松舉止溫然，又瞥了眼上頭垂暮之年的安國老縣主，忍不住地嘆氣:這老婦下手倒是很快，這就為自家孫女挑中了長安城最有權勢又最是英俊的兒郎!
然後又開始說周家小娘子命好雲雲。
太皇太後見燕衡識趣兒，臉色也好了不少，紅光染面地準備跟安國老縣主商量親事，沒想到燕衡又發話了。
“只是……臣想著太皇太後是真為臣著想，該是要先給江夏王賜婚的。雖說他並非皇家人，但也是宗室子，算起來，也是本王的表兄。他生母不詳，生父弈王仙去，這些年來，太皇太後待他如己出，他的婚事理應在臣之前，由太皇太後操持。”
太皇太後剛準備開口說為燕述定了沈鵲時，燕衡接著便道: “依臣看，老縣主家的孫女是不二之選。江夏王家中是何種情況，太皇太後心知肚明。方才聽太皇太後言語裏對周小娘子讚不絕口，看來是乖巧的性子。如此心性，才能保江夏王家中安穩才是。”
此話一出，就引起嘩然!
安國老縣主老臉煞白，顫顫巍巍就要暈倒;太皇太後身子也忍不住抖了幾下，卻是氣得!
命婦們也四處交頭接耳，文官家的腦子轉得快，一耳朵就能聽出燕王殿下明褒實貶的意思，武將家的雖不明所以，但看情形也知道，這身處高位的母子又開始鬥法了。
她們的家主是武將，自然與年少從軍的燕王殿下有些交集，再加上當年英國公對燕王殿下悉心傳授，不僅教授了領兵打仗的本事，自然也交付了人脈資源。
是以，朝中武官一脈多是擁護燕王殿下;而文官呢，因著太傅的關系在，也不會與燕王殿下多生齟齬。
原本在這樣的局勢下，新帝雖然年幼，但有親叔叔幫他震懾著，朝政有序，朝綱安穩，及至新帝成年。
但是太皇太後就不會這樣想了，自從新帝登基後，身為後宮婦人，卻一再插手朝堂中事。仗著是燕王殿下的生母，新帝的祖母，大燕的太皇太後，獨斷專橫，試圖起用親信，拉黨結派。
險些將燕王殿下苦心經營的安穩大燕弄得岌岌可危!
朝中對她早就有所不滿，只是礙於身份，不明面上說罷了。
可今日，太皇太後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先是想強行給遂寧郡主賜婚，遭了郡主的駁斥，後又試圖給燕王殿下賜婚……
這兩位主兒豈會是任人擺布的看吧，這場清涼宴算是各顯神通了!
“江夏王，周家娘子到!”先前被太皇太後遣去尋人的宮人正將兩人引著入花廳。
兩人先向上首和燕王等人行了禮，看著花廳內的情形一頭霧水。周妙妙看安國縣主顫巍撐著拐杖，焦急地小跑到她身邊查看情況，小聲說著什麽。
燕述眼神一閃，瞥過沈鵲一幅意興闌珊的模樣，眸底深處劃過得逞的笑意，明知故問道: “太皇太後，您這是怎麽了!臉色如此不好!”
說完就要上前去察看。
太皇太後見他來，又瞧他擔心自己，心裏被憋悶出的怒氣少了一半，只擺擺手制住他，忌憚地覷了眼底下泰然自若的燕衡，緩聲道: “無甚大事。宣你過來，是要商討你的婚姻大事。”
燕述當即俯身跪地，實打實地向太皇太後磕了個響頭，雙手撐地，擡頭向上看去，臉上滿是孺慕之情，哽咽道: “臣……多謝太皇太後大恩!臣孤，孤身一人，幸得您庇佑，才能有如今的光景。臣一生一世，都記得您的恩情!”
太皇太後眼角的細紋抽動，眼中掩不住的關愛和感動之情，十分動容。
燕衡冷眼看著面前諷刺的一幕，他的生母和燕述上演這“母子情深”的戲碼，就算聽到周圍細碎的交談聲也面無表情，只眼裏盡是嘲諷涼薄。
沈鵲眉心微動，也聽到命婦們的竊竊私語。
也不怪她們說，這花廳中央的兩人，不是母子，勝似母子，甚至連這花廳裏的那一個，太皇太後實際上的親生兒子，都沒有這般的待遇。
這些話最終還是點燃了沈鵲心中今日一直憋著的火，她看向燕衡，看見他那幅淡漠的姿態，仿佛這眼前的一幕稀疏平常又與他無關。
自然也沒有錯過，他眼中的嘲諷。
他怎麽可能不在意
若他真的絲毫不在意，根本不需要與太皇太後在這邊周旋許久，直接憑借他攝政王的身份，輕輕松松就可以化解太皇太後硬要賜婚的情境。
說到底，他還是存留著一絲母子親情的希望的，只是，太皇太後不配他的孺慕情。
“呦呵，這又是在幹甚呢”沈鵲微瞪雙眼，狀若驚訝，朝著那一跪一站的兩人那兒驚呼道: “王爺還是快起來吧，您要是再跪著，明兒就要傳出什麽莫須有的話來了!是堂侄勝親子呢，還是什麽更難聽的話這些年來的流言蜚語，王爺指定比遂寧有經驗應對，只是太皇太後可不能讓這些個汙名沾身……她老人家為你選定了王妃人選，你如今感謝了太皇太後大恩，合該是先要與準郡王妃先見個面的。”
沈鵲這一番話連珠似地吐出，盡管先前夾槍帶棒地批了他一番，但思及她的烈脾氣，被太皇太後做主賜婚該是要生氣的，燕述也只先受著，扯了笑剛要起身朝沈鵲行平輩見禮，就看見她指著上頭安國老縣主處說。
“瞧瞧你的新婦哭得梨花雨一般，郡王爺該去安慰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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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衡小野草一根，爹不疼娘不愛，還好有沈鵲來撐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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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母子”情深
夏日的陽光耀目刺眼，宮人為著花廳既明亮又涼爽，特地在入廳處裝了能隔日光的輕容紗，薄似蟬翼，隨風而動。
燕衡要入內，就算外頭守著的是太皇太後的宮人，也不敢阻攔，忙不疊托起名貴的輕紗，天光從打開的縫隙溜入，灑在燕衡身著的松葉綠圓領袍上，仿若神人下凡，又似俗人顯聖。
隨著他走進，兩人眼神相對，燕衡遞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沈鵲才收起那一身張牙舞爪的姿態，長舒了一口氣，斂了神色。
太皇太後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和不喜，卻還是掛上笑容，伸出手正要免了燕衡行禮，沒想到燕衡上前後根本就沒有要行禮的樣子，只立在中央，一臉淡漠地看著她。
她心裏恨恨，不知已將這個逆子罵了成千上百遍，可面上仍然是掛著慈母之笑，開口道: “燕王來得巧，哀家正要遣人去喚你呢，你就來了!”
太皇太後拍了拍安國縣主拄著拐杖的手，朝燕衡說道: “還是縣主，解了哀家燃眉之急。這孩子也老大不小了，擱在平常人家，哀家都是要含飴弄孫的年紀了，可他呢，竟一點不著急，府裏連個能管事的都沒有。幸虧縣主入了長安，帶著周小娘子來，哀家可是頗為喜愛那丫頭!賜給——”
“太皇太後喜愛，不如賜給燕述。”燕衡看著上頭做戲的兩人，安國縣主聽到太皇太後的言語，臉上褶子笑得皺在一起，滑稽又可笑，太皇太後還戴著那幅偽善的面容，讓人以為她有多看中他。
其實，她心裏恨不能活吃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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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然喜歡縣主的孫女，又格外偏愛燕述，那他們湊成一堆豈不是最好簡直是天作之和。
“你!這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嗎!你的教養禮儀都學到哪裏去了!”太皇太後看見他眼中的輕蔑和淡漠，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截了她的話頭，半分面子都沒給她留!
她自出生，就是承載王氏希望的嫡長女，父母族人對她都是百依百順。
吃穿用度，她是王家最奢華的一個，琴棋書畫，她也是王家最出挑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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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與歸德帝情濃時，即便妃嬪如雲，她也是獨得聖寵;盡管後來情淡，她已經馭宮數年，又有天縱奇才的太子傍身，也無人敢上來觸她的黴頭!
沒想到，她都做到太皇太後這個位置了，居然被人搶了話，駁了面子……這人還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親兒子!
沒有想到，更窩火的還在後頭。
燕衡微微一笑，端的是一幅朗月清風的樣子，右手負後，無辜開口: “太皇太後說得是哪裏的話本王師從太傅，君子六藝皆有所涉獵。怎地如今挑起本王禮儀上的刺兒了，此話若是傳出去，太皇太後恐有輕慢文人，忤逆父皇的蜚語纏身了，還請太皇太後慎言。”
太皇太後: “……”
這兩座大山壓下來，她已經是無話可說。
太傅雖只能教習皇室子孫，可在授封太傅前，在國子監教導多年，桃李滿天下，朝中泰半文官都是他的門生，剩下的大多也仰慕太傅文采，提起太傅都是崇拜之意。若是落著“輕慢太傅”的名聲，她想跟燕衡分庭抗禮的想法絕不好走，甚至較之今時也不如。
二來，太傅是歸德帝親封，若她透露出對太傅不滿的情緒，豈不是也是在質疑歸德帝的旨意，與忤逆無異了。
思到這些，太皇太後硬著頭皮尷尬地嗔笑道: “這孩子，還跟母後較起真來!母後左不過是母親心腸，擔心你後院無人，少人照料罷了。”
“如此看來，竟是本王誤解太皇太後的意思。”燕衡聽後當即露出恍然的神情，聲情並茂地朝上一作揖，廣袖劃出行雲流水的弧度，更襯得他飄然若仙。
周圍命婦見氣氛緩和，也都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來。
家裏有女兒的命婦瞧燕王殿下身姿如松舉止溫然，又瞥了眼上頭垂暮之年的安國老縣主，忍不住地嘆氣:這老婦下手倒是很快，這就為自家孫女挑中了長安城最有權勢又最是英俊的兒郎!
然後又開始說周家小娘子命好雲雲。
太皇太後見燕衡識趣兒，臉色也好了不少，紅光染面地準備跟安國老縣主商量親事，沒想到燕衡又發話了。
“只是……臣想著太皇太後是真為臣著想，該是要先給江夏王賜婚的。雖說他並非皇家人，但也是宗室子，算起來，也是本王的表兄。他生母不詳，生父弈王仙去，這些年來，太皇太後待他如己出，他的婚事理應在臣之前，由太皇太後操持。”
太皇太後剛準備開口說為燕述定了沈鵲時，燕衡接著便道: “依臣看，老縣主家的孫女是不二之選。江夏王家中是何種情況，太皇太後心知肚明。方才聽太皇太後言語裏對周小娘子讚不絕口，看來是乖巧的性子。如此心性，才能保江夏王家中安穩才是。”
此話一出，就引起嘩然!
安國老縣主老臉煞白，顫顫巍巍就要暈倒;太皇太後身子也忍不住抖了幾下，卻是氣得!
命婦們也四處交頭接耳，文官家的腦子轉得快，一耳朵就能聽出燕王殿下明褒實貶的意思，武將家的雖不明所以，但看情形也知道，這身處高位的母子又開始鬥法了。
她們的家主是武將，自然與年少從軍的燕王殿下有些交集，再加上當年英國公對燕王殿下悉心傳授，不僅教授了領兵打仗的本事，自然也交付了人脈資源。
是以，朝中武官一脈多是擁護燕王殿下;而文官呢，因著太傅的關系在，也不會與燕王殿下多生齟齬。
原本在這樣的局勢下，新帝雖然年幼，但有親叔叔幫他震懾著，朝政有序，朝綱安穩，及至新帝成年。
但是太皇太後就不會這樣想了，自從新帝登基後，身為後宮婦人，卻一再插手朝堂中事。仗著是燕王殿下的生母，新帝的祖母，大燕的太皇太後，獨斷專橫，試圖起用親信，拉黨結派。
險些將燕王殿下苦心經營的安穩大燕弄得岌岌可危!
朝中對她早就有所不滿，只是礙於身份，不明面上說罷了。
可今日，太皇太後搞出這麽大的動靜，先是想強行給遂寧郡主賜婚，遭了郡主的駁斥，後又試圖給燕王殿下賜婚……
這兩位主兒豈會是任人擺布的看吧，這場清涼宴算是各顯神通了!
“江夏王，周家娘子到!”先前被太皇太後遣去尋人的宮人正將兩人引著入花廳。
兩人先向上首和燕王等人行了禮，看著花廳內的情形一頭霧水。周妙妙看安國縣主顫巍撐著拐杖，焦急地小跑到她身邊查看情況，小聲說著什麽。
燕述眼神一閃，瞥過沈鵲一幅意興闌珊的模樣，眸底深處劃過得逞的笑意，明知故問道: “太皇太後，您這是怎麽了!臉色如此不好!”
說完就要上前去察看。
太皇太後見他來，又瞧他擔心自己，心裏被憋悶出的怒氣少了一半，只擺擺手制住他，忌憚地覷了眼底下泰然自若的燕衡，緩聲道: “無甚大事。宣你過來，是要商討你的婚姻大事。”
燕述當即俯身跪地，實打實地向太皇太後磕了個響頭，雙手撐地，擡頭向上看去，臉上滿是孺慕之情，哽咽道: “臣……多謝太皇太後大恩!臣孤，孤身一人，幸得您庇佑，才能有如今的光景。臣一生一世，都記得您的恩情!”
太皇太後眼角的細紋抽動，眼中掩不住的關愛和感動之情，十分動容。
燕衡冷眼看著面前諷刺的一幕，他的生母和燕述上演這“母子情深”的戲碼，就算聽到周圍細碎的交談聲也面無表情，只眼裏盡是嘲諷涼薄。
沈鵲眉心微動，也聽到命婦們的竊竊私語。
也不怪她們說，這花廳中央的兩人，不是母子，勝似母子，甚至連這花廳裏的那一個，太皇太後實際上的親生兒子，都沒有這般的待遇。
這些話最終還是點燃了沈鵲心中今日一直憋著的火，她看向燕衡，看見他那幅淡漠的姿態，仿佛這眼前的一幕稀疏平常又與他無關。
自然也沒有錯過，他眼中的嘲諷。
他怎麽可能不在意
若他真的絲毫不在意，根本不需要與太皇太後在這邊周旋許久，直接憑借他攝政王的身份，輕輕松松就可以化解太皇太後硬要賜婚的情境。
說到底，他還是存留著一絲母子親情的希望的，只是，太皇太後不配他的孺慕情。
“呦呵，這又是在幹甚呢”沈鵲微瞪雙眼，狀若驚訝，朝著那一跪一站的兩人那兒驚呼道: “王爺還是快起來吧，您要是再跪著，明兒就要傳出什麽莫須有的話來了!是堂侄勝親子呢，還是什麽更難聽的話這些年來的流言蜚語，王爺指定比遂寧有經驗應對，只是太皇太後可不能讓這些個汙名沾身……她老人家為你選定了王妃人選，你如今感謝了太皇太後大恩，合該是先要與準郡王妃先見個面的。”
沈鵲這一番話連珠似地吐出，盡管先前夾槍帶棒地批了他一番，但思及她的烈脾氣，被太皇太後做主賜婚該是要生氣的，燕述也只先受著，扯了笑剛要起身朝沈鵲行平輩見禮，就看見她指著上頭安國老縣主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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