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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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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請帖

在那張畫像全然展現在風搖遠眼前時,他原先的平靜淡然盡數消散!

識得。

怎麽可能不識得!

幹瘦的臉,飛揚的眉,下三白的眼,鷹鉤似的鼻。

正是在襄州追殺他的人之一。

原先那撥人都面帶黑巾,可風搖遠年少成名,武功是宗門內的好手,刺客習得多是潛伏刺探之術,武功也是打著出其不備的招數,實在不是出身宗門的風搖遠的對手。

可是寡不敵眾,即使他武藝出眾,最後也被為首的刺客逼得不得不逃,在打鬥中故意挑落他的面巾,正是畫像上人的模樣!

他緩過神來,忙問道: “這畫像從何處而來”

沈鵲收起畫像,將這撥人在孫府後院井水投毒後又見有人要帶孫明渺離開就痛下殺手的事情全盤托出。

看風搖遠這個神情,沈鵲心下大概有數,這波刺客與傷風搖遠的該是一批人。

先前監視孫明渺,或許長達數年,一直未曾下手殺害;

可在燕衡派人接應之前,往井水裏投毒,明顯就是準備殺人滅口的。

難道是……

“我估摸,或許是我的打探驚動了幕後真兇,下了滅口令。”

風搖遠嘆了聲氣,燭火映襯在他深遠的重瞳裏,似乎有風雲變幻又有大廈將頹之感,他接著說道: “我懷疑,真兇或許是朝堂之人。他定是在圖謀著什麽,有野心,有耐心,能蟄伏這許久……鵲兒,你聽舅舅的話,不要再查下去了。”

再查下去,阿姊留在這世間唯一的牽掛和念想怕也是要折損的。

沈鵲聽出風搖遠話中的擔憂之意,此案調查地如此之深,如此之久,已經不是她想停就能停的。

並且,這其中還有她前世一條性命在,這就像是一道魔咒,如若她不能得知真相,她將永遠生活在恐慌和虛幻中。

直到沈鵲回了自己的院落,她還在思索這幕後之人做了這麽多手腳的目的到底在何。

想起上回燕衡說的雲王和魯王是最有嫌疑的兩人,一個封地盛產首烏藤,另一個封地靠近洛陽事發之地。

可真的如此嗎

縱然他們是嫡系,在朝中也頗有威望,但畢竟已經遠離長安多年,除了年節和皇帝壽辰千秋節會入京外,其餘時間都在封地各自理政。

而幕後人能監視孫明渺長達七年,卻不下殺手,約莫是礙於英國公府對他的關照,不敢貿然行動,且這麽多年也無人去過問孫府當年在揚州之事,所以才只是監視未動殺心。

可前不久風搖遠去了孫府問了揚州之事,讓幕後人警醒,生怕洩露,才決定斬草除根!

如此看來,這幕後人極其解長安城發生的動向,知曉燕衡出京,暗中埋伏殺手;連當年她出生也都然於心,派了江湖人來擄走她;知曉朝堂官員的關系網,怕引起不必要的動蕩,留了孫明渺性命……

甚至,或許當年孫明渺被貶出京,也是那人的手筆。

如果孫明渺一直留在長安,逢年過節的走動,或許就會在某一次吐露出一些密辛,惹了國公府的懷疑,因此,讓他離開長安是最好的選擇。

幕後人,要麽久居長安;要麽就是藩王在長安布置了眼線!

“百野!”沈鵲想到其中的關竅,揚聲喚百野入前,吩咐道: “明日,你先去讓大理寺卿審理孫明渺,問他當年為何會被貶謫襄州之事,最好是什麽細節都不要遺漏,然後你再去暗中打聽,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兩相比較下,或許能得出些線索。

百野領命後抱拳退下,抱琴與他錯身而過,除了前來提醒郡主梳洗安歇,還有一件事情要回稟。

沈鵲在抱琴的服侍下,卸著釵環,心裏還激蕩著,為找到了案件新的突破口。

“郡主,今兒個宮裏送來了帖子,邀您後日去宮裏赴宴呢。”抱琴手裏散著沈鵲的青絲,抹上上好的桂花油,淡雅的香氣氤氳開。

又開宴

上回花朝宴雖說是魏國公府做東,但其實是太皇太後為了擡舉娘家,實際上還是太皇太後開的宴,那次參宴之人看似是赴魏國公府,但真正的目的是向太皇太後賣乖。

按理說,燕徽山陵崩雖已過了一年國孝,可新帝年幼,基業不穩,如今該是休養生息的時候。

才過去兩個月,這又要舉辦宴會……

沈鵲收拾好躺到榻上,抱琴和抱棋兩人有條不紊地滅了燈,放下帷帳,收拾著準備退下,就聽見簾內郡主低聲問: “可說了是什麽由頭”

抱琴示意抱棋先出去,輕聲回道: “說是已至夏日,辦了清涼宴。”

*

兩日轉眼便過,到了入宮赴宴的日子。

燕薔當年出宮建府便選在了英國公府所在的崇仁坊,兩家離的不遠,這日沈鵲也是先到公主府約了燕薔一同前往。

距上回千香閣醉酒已有一月,燕薔似乎是走出了探花郎的陰影,沒有上回那般傷春悲秋,反而隱隱有股別扭煩躁在。

轉念一想,莫不是鶴別青那次一回來就找燕薔剖白心意不成,改成胡攪蠻纏了吧

正這麽想著,車夫不知遇到了何事,急忙“籲”一聲拉緊韁繩停了馬車。

幸好在城外馬車速度也不快,沈鵲和燕薔穩住身形後就聽見外頭車夫恭敬地說了一聲: “鶴世子。”

燕薔原先還穩穩地理著裙擺,當聽見這一聲“鶴世子”時,手一頓,飛快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沈鵲,登時就掀開了車簾向外看去。

夏日的陽光最是熾烈,乍然望去迷了人眼。

燕薔擡手擋在眉眼上,瞇了瞇眼,這才瞧見鶴別青一身玄色勁裝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駿馬,腰間別著一把劍,與玉帶相碰叮啷作響。

他瞧見燕薔頓時笑了出聲,喚了一聲: “阿薔!”

燕薔美目一豎,兇巴巴地說道: “一大早的,發甚神經!誰給你的膽子攔本宮的馬車,速速退去!”

雖然燕薔極力掩蓋住語氣裏的慌張和緊張,可沈鵲與她多年的交情,哪裏還不知道她的心情,但也只是斜靠在馬車內不出一聲。

鶴別青沒有領會到燕薔眼中的意思,反而嬉笑著讓車夫繼續行駛,他以一種護衛的姿態驅馬行在馬車旁邊。

燕薔見他讓開,也放下簾子坐了回去,只心裏還是有些生氣。

鶴別青這個人,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半個多月前宵禁時分,突然闖進公主府滿身酒氣地說了一通剖白心意的胡話。

她那時剛被謝懷成那事煩擾著,這混子又來搞幺蛾子,氣得她當即就丟他出公主府,命人去侯府傳話領人。

本以為此事告一段落,沒想到這接下去的每一天,都能在各個地方瞧見他的蹤影:她進宮,他就在禦花園與新帝談論邊疆之事;她去茶樓聽書,就看見他豪擲打賞,讓說書先生講一些男追女的纏綿悱惻的故事;她回府,他就蹲守在府門口……

無論她怎麽冷漠相待,他好似臉皮厚得個城墻一樣,說也說不聽,還變本加厲。

她也想下令驅逐,可總歸是自小的情誼,也真的不能將事情做絕……

簡直是,不堪其擾!

往日也就罷了,可今日沈鵲還在她車內,他們三人原先就玩得好,要是被沈鵲知道此事,她這個做阿姊的臉面,往哪裏擱

燕薔垂首瞥了一眼靠在一旁的沈鵲,見她闔著眼睛養神,似乎對剛才的動靜有什麽要問的,也長舒了一口氣。

殊不知這沒有動靜就是最大的異常。

沈鵲和鶴別青也是自小調皮搗蛋的情誼,怎麽會聽見是他卻不過問一句

至於合眼養神,不過是沈鵲想多聽些兩人之間的“八卦”故意做出的狀態罷了。

鶴別青也沒讓沈鵲失望,在快接近宮城時,四下只有離得遠遠的官眷命婦的車馬,他再次出聲道: “聽說今日太皇太後設宴是為了撮合好事,不如,我去請——”

“鶴別青!你閉嘴!”燕薔聽他說話,原先放下的心又被高高拉起,掀了車側的簾子,眼中是掩不住的惱怒,呵斥道: “莫要胡言!”

鶴別青猛地被燕薔一沖,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明明這段時間軟磨硬泡下,阿薔的態度已經有所松動了,前兩日還讓他進了公主府呢,可今日……

鶴別青別過臉來看,透過燕薔掀開的簾子看到了躲在車內一角偷笑的沈鵲,轉眼一看燕薔臉上又羞又惱的神色,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

他那日撇下沈鵲匆匆回城,是聽了沈鵲的話,被激將了,一時沖動就闖了公主府;

而今日,沈鵲一直在車內卻默不作聲,分明就是看好戲的狀態。

這真是,成也沈鵲,敗也沈鵲……

鶴別青訕訕地撓了撓頭,討好似地笑了笑: “阿薔別生氣,我不說了!原來遂寧也在……”

燕薔瞪了他一眼才放下簾子,轉身就見沈鵲一眼不眨地盯著她,臉上似笑非笑,挪到她旁邊坐著,興奮得壓低聲音說: “阿姊!阿姊!怎麽說,你跟鶴別青真的要成婚嗎”

鶴別青那句話雖未說完全,可她們都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麽。

天知道聽見鶴別青的意思是要找太皇太後賜婚時,心裏是多麽激動!

她原本以為以阿姊對謝懷成的態度,鶴別青想要獲得阿姊的青睞要走好長一段路呢。

沒想到,這兩人偷摸著都開始談婚論嫁了!

燕薔趕緊捂住她的嘴,害怕沈鵲刨根究底說出些令人害臊的話,但看著沈鵲雖然被捂住嘴卻還是亮晶晶的眼睛,只好附在她耳邊悄悄說出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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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鵲和燕薔都開始談戀愛了,鶴別青才踏上追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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