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冬雷滾滾，夏雨雪2

素卿從府裏出來的時候天還沒有黑透，可等她好不容易找到墨棐下榻的客棧時，天已經完全漆黑了。

客棧不是很大，卻熱鬧的很，店家一見她進來便迎上去，“姑娘這邊請。”

素卿實在想不明白，墨棐性子這麽冷淡的一個人，怎麽會住在如此熱鬧的地方。直到看見掌櫃的拿著自己珍藏的桃花酒同來的客人一同喝酒聊天時，她仿佛明白了些。

“小姐，公子不在。”上樓去打探的人過來回報。

不在？

素卿微微蹙眉，難不成去街市上晃了，她笑笑，沒關系，反正會回來，她在這兒等就好了。

周遭的人來了幾波，又走了幾波，她同小二討了幾壺桃花酒，喝到有些醉意的時候還是沒等到他，失望是極失望的，甚至還有些委屈想哭。趁著醉意，素卿在彩環去付錢的功夫，便一個人晃晃悠悠地拿著酒壺出來了。

街市上正熱鬧著，到處飄著桃花酒的香氣。素卿也分不清周遭是何處，只是順著人流往鎮子外的桃林走去。今日是桃花節的頭一日，到處都是提著燈來賞花的人，昨夜來時有一些還未綻放，今日再一瞧，都盡數展開了，遠看去一片粉嫩。

素卿酒勁上頭，連步子都亂了，索性倚在桃樹下微閉雙眼休息。恍惚中，察覺有人碰觸她的臉頰，好不容易掙開眼睛，便看見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

墨棐著一身白色長袍，如隔世仙人，美好的不像話。素卿伸出手剛想戳下他的胳膊，接著被他面無表情的躲開了。她眼裏的委屈一下子湧成淚水滾落下來，嚇到了墨棐。

他今日跟著納溪去會故友，耽擱的時間久了些，沒想到她便喝成了這個樣子，心裏不禁有些生氣就躲開了她的觸碰，卻看見她下一刻便湧出淚水來，委屈至極。

“你不來赴約便了了，可我好不容易趁著酒勁夢見你，你……你竟然在夢裏也不叫我碰，嗚嗚嗚。”素卿本來就等他等了滿肚子氣，邊抱怨邊哭，竟然有點喘不上氣來。

周圍有路過的人聽見聲音往這邊瞧，墨棐無奈地彎腰將她從地上撈起來抱去一邊的陰暗處，確認周遭無人之後才舒了一口氣，低聲訓她，“姑娘家如此貪酒可怎麽是好。”

素卿眨眨眼，老實地窩在他懷裏，一時竟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倒是沒忘回答他，“桃花酒可香了，我還給你留了些。”

“。……”

墨棐是徹底拿她沒辦法了，任命地嘆了口氣，問，“起來走走？”

素卿搖頭，將臉埋進他的胸膛，還不忘感慨，這夢做的也太真實了，轉念又一想，反正是做夢，何不就趁機在他懷裏多窩一會兒。

桃花隨風吹落下些粉嫩的花瓣，灑落在少女的額頭和衣襟，如幻如夢。墨棐輕輕拂去，一邊提醒她，“不要睡著了，會著涼。”素卿聽話的點點頭，閉著眼，卻還是一動不動地賴著。墨棐懶得阻止她，低頭用視線勾勒她的輪廓，半響，聽見她嘟囔，“若是公子今後無法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會心痛嗎？”

墨棐輕挑眉，像在確認她是否在跟自己講話，“我不會跟她分開。”

“我是說如果。”

執拗地聲音。

墨棐無奈地將她扯開些距離，嘆口氣，“沒有如果。”

素卿睜開眼，直起身來，盯著面前這雙含了水的眸子，嘟囔，“那是最好。”

……。

次日素卿起來，像是著了魔似的滿屋子轉悠，嚇得丫鬟們一個勁兒問，她也只是擺擺手，然後又坐到榻上去發楞了。

怪了……

難不成真是夢……

少女心思總是難說，素卿難得紅了臉，腦袋裏滿是那副場景。

她不依不饒地拽著人家公子的衣襟，笑呵呵地仰著臉，“公子收了我的帕子，就要做我心上人，不得反悔。”

然後是啞的聲線，低低地回應她——

“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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