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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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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月亮

就在成隱點頭的時候,醉酒男人忽然站了起來,他握緊了拳頭,“你這臭/婊/子,給臉不要臉!看他媽老子今天怎麽揍你!”

他從背後襲了過來。

成隱凝著林惟,絲毫沒註意到身後的危險。

突然,一只大手瞬間摟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緊了男人伸過來的拳頭,隨即他狠狠一踢,醉酒男人像皮球一樣瞬間滾到了地上。

腰間忽然傳遞的溫度讓成隱的心狠狠一跳。

氣息鋪天蓋地將四周籠罩。

成隱還沒反應過來,林惟已經放開了她。

林惟彎下腰,單手死死勒住醉酒男人的脖頸,可說話卻是溫和帶笑的語調:“嘴巴放幹凈點,明白麽?”

成隱安靜地低著眼,其實也不難怪林惟連續幾年被娛樂媒體評為“最想交往的男人。”

擁有紈絝弟子氣息的同時,又具有貴公子的優雅。

醉酒男人感覺體內的空氣越來越少,因缺氧而導致他整張臉開始發青,他艱難地張了張嘴:“對……對不起,我……我只是一時糊塗。”

見他真的快要不行,林惟才放開了他。

醉酒男人抓緊機會爬起來,灰溜溜地滾走了。

成隱一怔,才擡起頭,真誠道:“謝謝。”

說話的同時,她也象征性地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距離。

林惟眼眸微動,但很快斂下,懶聲道:“下次不要大意。”

成隱點頭,溫聲應道:“好。”

“小隱!”黎曉見成隱始終沒回消息,擔心她遇到了什麽麻煩,於是趕來找她了。

林惟身影愈發懶散勾人,輕笑:“是要去俱樂部看比賽?”

成隱不敢擡頭:“嗯。”

林惟:“我找人送你們去?”

“謝謝。”成隱微微搖頭:“不過不用了,我有車的。”

“行。”

林惟倒也不是喜歡勉強別人的男人,他落下一個字,轉身離開了。

成隱在原地呆楞了好一會兒。

直到黎曉走過來,她才堪堪回過神。

黎曉驚訝地眨了眨眼,問道:“我剛剛看到林二少從你身邊走過,發生了什麽?”

成隱將剛剛發生的事簡略告訴了她,最後道:“你呢,是選擇上別人的車還是坐我的副駕?”

曉曉連忙笑道:“這還用選麽,當然是你的副駕!”

成隱微微一笑。

今夜月色有些沈悶,周圍人來人往,燈紅酒綠。

成隱騎著機車,她的後座上有人,車速自然而然變慢了許多。

她在一處紅綠燈停下,耳機裏傳來導航的機械聲,她靜靜看著前方。

一輛黑色豪車忽然在她的身側停下,成隱匆匆一瞥,看到了車標,邁巴赫。

紅燈變成了綠燈,她快速斂了視線,按照導向的路線騎去。

林惟瞇了瞇眼,指尖輕敲在方向盤上,剛剛那個身影,是她?

他沒想到小姑娘倒是挺厲害的,又會打架,又會騎機車。

明明看起來那麽乖,沒想到還挺叛逆。

*

飆車地點定在了東郊新開的超跑俱樂部,賽道蜿蜒曲折,前段是直道,後半段是S形彎道。

這場比賽事先早就準備好了,到場的有十幾個富二代還有他們的女伴,剩下的還有一堆圍觀群眾。

成隱還以為只是單純的飆車比賽,沒想到這群富二代玩的還挺花。

規則說起來簡單,誰帶著女友在賽道上跑第一,誰就可以為女友贏得那一百萬。

一百萬對普通人來說可能要攢個十幾年,甚至更久,但對這些富二代來說,錢就只是個數字。

更何況只是區區一百萬。

於這場比賽,獎金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誰贏了,誰就有面子。

成隱的目光無意間掃了下林惟,他帶的是包廂裏的長腿辣妹。

突然之間,有一陌生女人走到林惟身邊,她看起來年紀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

她一張臉憋得通紅,小心翼翼說:“林惟,這場比賽你可以帶我去麽?我很需要那一百萬,我媽生病住院了。我知道你的車技很好,看在我們以前感情的份上,你能不能幫幫我?”

很像電視劇裏走投無路的女主角,絕望時妄想要求助於男主。

可齊悅捫心自問,她連個配角都不是。

這時,有人起哄說:“我當這是誰呢,這不是齊家大小姐麽?當初主動追二少又將他甩了,還信誓旦旦地散播林二少的謠言,現在趕著吃回頭草呢?”

“就是說,當時拉踩二少獲取熱度,現在什麽情況?”

成隱微微皺了皺眉。

她算了解林惟。

若沒有踩到他的底線,隨便怎麽蹦跶都行,看起來既溫和又散漫。一旦涉及到他的底線,他會毫不留情地將人往死裏整。

而齊悅,曾經得罪過他。

齊悅看著林惟,臉色煞白:“對,對不起,當初我不該利用你.......”

林惟睨了齊悅一眼,看似漫不經心地勾著笑,卻沒什麽溫度。

他淡淡說:“當初我們說好各求所需,後來你聯合媒體發布我的謠言,現在還敢來找我?”

“對不起。”齊悅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四周伴隨著一陣又一陣嘲笑聲:“你識相的還不快滾!”

“對啊,快滾。別打擾我們比賽。”

“快滾吧你!”

“……””

其中一富二代走上前,嬉笑道:“齊大小姐,我也不是不能幫你,若是你肯去夜店跳三個月的鋼管舞,我今晚就帶你參加比賽。”

齊悅以往囂張的氣勢在此刻完全消失殆盡,苦苦哀求道:“林惟,我向你道歉,拜托你,能不能幫幫我。”

林惟撩起眼,嗤了聲:“我憑什麽幫你?”

眼淚頓時在齊悅眼眶裏打轉。

比賽遲遲未開始。

黎曉給成隱遞了罐可樂。

成隱手指勾了下拉環,隨後咕嚕咕嚕飲了下去。

成隱恍了神。

莫名想起了一段往事。

十八歲他辦生日宴的那個夜晚,在林宅三樓琴房裏,她打開窗戶,鼓起勇氣,為他彈了一首德彪西的《月光》。

月光,月光。

這首月光寄托了她不為人知的少女心事。

她知道林惟不待見她,也很識相地從未出現在他的眼前。

可少年成人禮的那天,她還是想祝福他。

彈到一半時,後花園傳來少年們此起彼伏的討論聲:

“林惟,樓上彈鋼琴的就是寄養在你家的女生吧,她是不是你爺爺特意給你找的媳婦兒吧?”

“你生日,她怎麽不下樓和你一起玩啊?”

“就是啊,你傳說中的童養媳好神秘啊,你叫她下來嘛。”

成隱沒有再彈,雙手趴在窗戶上看她,有了白色窗簾的遮擋,林惟註意不到她這邊。

少年眉目清冷,不屑一顧說:“媳婦兒?開什麽玩笑,我娶誰也不會娶她。”

其他少年笑哈哈地打趣說:“哪怕是娶頭豬?”

“對啊,小香豬買回來還能當寵物。”林惟懶洋洋地瞇起眸子:“她呢?老頭子的傀儡而已,家裏的保姆說過,老頭子叫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

眾少年一陣嘲笑聲:“那不就和寵物狗一樣?”

林惟:“寵物狗還能磨一磨爪子呢。”

這句話迅速引來少年們的肆意譏諷聲:“哈哈哈哈哈你的意思不會是,她連狗都不如吧。”

林惟眼尾勾著淡淡的笑,沒反駁。

誰都清楚,林二小少爺天生叛逆,最討厭那種聽話一根筋的女生。

而正正恰好,成隱就是這樣的女生。

月色,微風,細雨拂過窗簾,狠狠砸在了成隱的臉上。

她沒有哭。

只是後來,哪怕再喜歡林惟,她都會盡量刻意避開他。

*

那時和現在的他一樣。

眉眼冷漠。

她的思緒盡斂。

成隱緊緊捏著易拉罐,可怎麽也無法抵擋心頭泛起的洶湧情緒。

黎曉嘆口氣,同情道:“這齊悅真是可憐,先是爸爸投資失敗跳樓了,媽媽受不了打擊得了精神病。”

成隱始終沒作聲。

林惟這個男人確實有些絕情。前一秒可以溫聲細語地將人捧在手心,下一秒,他可以面無表情地將人打落地獄。

黎曉接著說了很多關於齊悅的事情,每個字若有若無的飄進了成隱的耳畔。

晚上的風很冷很大,涼意一陣似過一陣,吹得讓她有點上頭。

成隱向一旁的垃圾桶拋了可樂罐子。

在眾人的驚訝之下,成隱無所畏懼地走到林惟跟前:“這場比賽,我也要參加。”

她指著一旁泫然欲泣的齊悅,平靜道:“她坐副駕駛,我帶她。”

林惟一楞,表情微變,玩味地勾起唇角:“別鬧了。”連他自己都沒註意到,說這三個字的時候,帶著輕哄的意味。

成隱毫不避諱地直視他,揚了揚嘴角:“怎麽?你怕我贏你啊?”

林惟輕笑,聲音既溫柔又不屑:“憑你?”

成隱明明比他矮了一個多頭,但氣勢一點也不輸給他,點點頭:“對啊,就憑我。”

“好,既然如此......”林惟狹長的眼眸微挑,一字一頓道:“只要你贏了我,這一百萬就歸你。若是你輸了,你替她去夜場跳三個月的鋼管舞,怎麽樣?”

林惟對天發誓,他絕對沒有欺負小姑娘的意思。

他以為只要他這樣說,她肯定會拒絕。畢竟像她這樣乖巧溫軟的小姑娘,面對這樣的情形,肯定被嚇哭。

林惟沒想到。

她卻立刻道:“沒問題啊。”聲音柔的像碎了的一灘月光,卻透著一股誓不罷休的倔強。

林惟嘴角的笑意淡了下來,望著她,原本磁性的嗓音壓的更低:“你確定?”

“嗯,不過……”成隱瞇眼笑了笑:“林二少爺要是輸了,就在林氏大樓的廣告牌掛三個月的‘對不起,我錯了’,附加你林惟的名字。”

林惟嘴角輕勾,但笑意並未進入眼底,他撂下狠話:“敢挑釁我的人不多,你屬一個。”

成隱挑了挑眉,學著他的模樣:“畢竟要玩就玩大的,你說是不是,林二少?”

林惟漆黑的眼勾著她:“行,都聽你的。”

黎曉在一旁震驚到下巴都要掉下來。

不是吧。

她那麽一個乖巧聽話的小隱,怎麽會去挑釁林二少?!

賽場上瞬間沸騰起來了。

他們給成隱準備了一輛銀色GTR。

林惟換了輛車,黑色法拉利。

這場比賽,他們都沒有穿防護服。

用那群富二代的話來講,今夜玩的就是心跳。

齊悅戰戰兢兢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我和你不認識,你不用特地為我參加這個比賽。而且,你看起來......”

看起來就是好學生的模樣,真的會飆車麽?

齊悅是真害怕,她想下車。

成隱系好安全帶,安撫她:“放心。”

她很喜歡飆車的,不論是機車還是賽車,她都十分享受腎上激素的快感。

她也經常一個人去山道練習車技。

她透過車窗,看了一眼林惟,很有賽車手恣意輕狂的氣質。

成隱也清楚林惟是高級賽車俱樂部的會員,以前大大小小的比賽參加過不少。

“各就各位,準備——”

打槍聲劃破天際。

黑色法拉利如一道流星迅速劃過,林惟的起始動作幹脆利落,成隱緊追其後。

直道期間,成隱自始至終都落在他的後面,可是她沒有慌亂。

她曾經看過林惟大大小小的比賽,他每次在過彎的時候會稍微慢下來。

沒錯。

就像現在。

成隱想趁此就壓彎抄過去,林惟立刻察覺,準備封鎖了她的線路。

成隱沒有減速,反而毫不猶豫地踩盡油門,她一個手剎漂移,地面與輪胎產生的尖銳摩擦聲刺激著齊悅的耳朵。

車子突然來了個大轉彎,齊悅嚇得閉緊眼睛,仿佛再坐過山車,整個身子似要飛起。她喉嚨明明想要尖叫出聲,可此刻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

齊悅渾身全是汗,可當她再次睜眼時,駕駛座上的女孩竟然已經超了林惟。

成隱兩手熟練地操縱著方向盤,以行雲流水的速度在賽道上狂飆。

後續皆是s型彎道,盡管林惟想找各種角度超過去,成隱沒有給他一絲反超她的機會。

比賽只跑三圈。

林惟始終沒有機會超過她。

這場比賽,成隱可謂贏得相當漂亮。

齊悅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定了定神,她喃喃開口:“謝謝你。”

成隱:“不客氣。”

只是齊悅還是不能理解,問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成隱沒有說其他的,笑了笑,安慰道:“你別難過啊。”

齊悅喉嚨梗了梗,低著頭:“是我告白的沒錯,但林惟對我也太冷淡了,從來不碰我,所以我氣得在媒體上說他那裏不行。”

成隱沒有吭聲。

圈子裏有個大家公認的事實,林惟和女人談戀愛,他從不走心,也不主動,也不見他在乎過什麽人。戀愛期間,雙方隨時可以說Game Over。

他把“三不政策”貫徹得很徹底,也渣得明明白白,但盡管這樣,趨之若鶩的女人依舊很多。畢竟,不僅男人有征服欲,女人同樣也有,況且林惟有蠱惑人的資本。

成隱沈默著,其實,她也一樣。

只是她在少年時,就知道林惟除了對待他心目中那朵白玫瑰之外,其他女人在她心底都是一樣。

所以她從來也不存在什麽幻想。

*

林惟停好車後,立刻從法拉利上下來,迎著風走向成隱那輛車。

成隱搖開了車窗,看了眼林惟:“剛剛看在你救我的份上,懲罰就算了。不過一百萬,記得打到她的賬戶上。”

林惟的臉色沒什麽情緒,好像沒有什麽東西能落入他的眼底。

他掏出煙,點燃,吸了一口:“你叫什麽?”

成隱一頓,沒作聲。

此刻有人忽然一旁插話說:“現在吸引二少的手段真是五花八門啊,這都可以!”

豁然想起林惟少年時的那些話,成隱臉色微腦,沒忍住脾氣,違心說了句:“喜歡誰也不會喜歡林惟,除了長得好看,什麽也不是!”

林惟忽然笑了,嗓音被煙灼得更加喑啞,他陰測測地說:“我勸你把這句話收回去。”

成隱抿唇,認真送了他一個字:“不。”

大學畢業那一刻,她就決定放下林惟,這兩年她似乎做得很好,盡管心底的情緒波濤洶湧,可她現在仍然可以沈著冷靜地面對林惟。

她靜靜地,沒有一絲波瀾地看著面前的林惟。

林惟低垂著眼瞼。

兩人目光相對。

後面的結果無疾而終。

成隱不記得她離開的時候,林惟到底是什麽表情。

但是她能隱約猜到,那一句話肯定得罪了他。

後悔麽?

成隱若是知道後續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她發誓再也不會招惹林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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