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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裏幾個孩子見了這幕, 都不禁怔住了,可阿旺看不見後頭, 仍是囂張地嚷嚷。

“哪個混蛋敢欺負小爺。”

他話音才落,後頭人毫不客氣地松了手,直摔了個他屁股墩,疼得他登時哇哇叫。

孟大媳婦恰巧趕來,聽得這話,臉都白了,忙上前扯了阿旺跪倒在地, “侯爺, 侯爺息怒,小孩子口不擇言……”

“口不擇言?”林鐸涼聲道,“那也是你教的!”

那廂,穆兮窈因走得急, 衣裙又繁冗,不意扭了腳, 故而遲來了一步,見得歲歲哭成那般,她正欲上前, 卻見歲歲疾步跑過去,撲進安南侯懷裏, 喚了一聲“爹”。

林鐸一把將女兒抱起, 看著她哭得涕泗橫流的樣子,不由得劍眉微蹙。

再看向跪在地上的母子時,眸色沈了幾分, “看來是我先頭罰的太輕,才不至於讓你們長教訓。一個下人也敢欺到主子頭上, 這將軍府你們是不放在眼裏了,既得如此,往後也不必繼續在這兒幹了。”

聽得此言,孟大媳婦只覺腦中哄的一下,頓時慌亂道:“不,侯爺,侯爺恕罪。是……是奴婢不好,平素不該慣著孩子。”

說罷,她便一把拎起阿旺,對著他的屁股猛打起來,邊打邊罵,“都是你,都是你,教你亂說,還不快給侯爺,給歲歲賠禮道歉,求她原諒。”

阿旺畢竟是大孩子了,哪裏還會聽他娘擺布,他娘打他便躲,還梗著脖子道:“我不!我憑什麽,不是娘你說歲歲是沒爹的孩子嗎,說她娘是勾引人的狐媚子,不要臉,我沒有錯,我才不道歉……”

眾人在一旁聽著,都替孟大媳婦心驚膽顫,這孩子無法無天成這樣,只怕是無藥可救了。

可這能怪得了誰呢,阿旺說的也不錯,這話是她娘教的,就是他這娘將他嬌慣成了這樣。

如今不過是她自食惡果罷了。

林鐸劍眉蹙得愈發緊了,他也不言,只冷冷瞥了站在一側的小廝一眼。

小廝登時會意,忙和身側幾個下人一道上前將孟大媳婦和阿旺拉了下去。

孟大媳婦不死心,還欲掙紮,若他們真被趕出將軍府,她家男人一氣之下怕不是會一紙休書趕她回娘家,屆時她可就真成了棄婦。

“侯爺,侯爺奴婢錯了,侯爺您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們這一回,離了將軍府,我們可怎麽活呀……”

眾人聽著孟大媳婦的哭嚎聲逐漸遠去,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心下清楚,他們侯爺這般處置,無疑是以儆效尤,在維護瑤娘母女。

果然,很快,就聽那低沈威儀的嗓音響起,“都記著,往後窈兒便是這將軍府的女主人,歲歲亦是這府裏的姑娘,是我的親生骨肉,若再讓我聽見有誰亂嚼口舌,一律趕出府去。”

穆兮窈怔楞地站在原地,便見男人已然行至她身側,溫聲道:“走吧……”

她抿了抿唇角,將手落在他伸出的掌心,與他並肩離開。

直到林鐸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低垂著腦袋的眾人方才敢幽幽擡起頭,其中有人滿目納罕道:“侯爺方才說什麽?”

不只是他,不少人都以為自個兒的耳朵出了問題。

“侯爺說,歲歲是他的親生骨肉?”

這話究竟是真是假,難道是侯爺太過疼惜瑤娘,將她的女兒視若己出,甚至都說出親生骨肉這種荒唐話了?

眾人面面相覷,縱然一肚子疑惑,可礙著林鐸方才說的那話,哪裏敢再置喙,紛紛將嘴閉牢嘍。

侯爺說是親生骨肉,那便是吧,他們做下人的只消牢牢記著這話就行。

那廂,穆兮窈跟著林鐸回了月渺閣,便見這位安南侯命婢子端來溫水,親自絞了布帕,細細為歲歲擦拭了鼻涕眼淚,換了水後還給她擦了一雙小手。

擦洗罷,他問歲歲餓不餓,見歲歲點頭,讓人去竈房傳些點心,很快,竈房那廂送來兩碗桃膠銀耳羹。

一碗是穆兮窈的,另一碗便是歲歲的。

穆兮窈沒動,但見林鐸讓歲歲坐在他膝上,舀了稍稍晾涼的甜羹餵給歲歲喝,她終是忍不住開口道:“侯爺莫慣著她,這麽大的孩子了,她自個兒能吃。”

林鐸卻是未停手,只風輕雲淡道:“無妨,女孩兒,縱些便縱些。我從前不曾寵t過她,如今自得悉數補償回來。”

穆兮窈眼睫微垂,聞言一時也不知是不是該高興。但見歲歲一口一口吃著爹爹餵的甜羹吃得格外歡,唇角微揚,這才自舀了甜羹送進嘴裏。

吃罷羹湯,林鐸並未離開,而是在內間的小榻上陪歲歲搗鼓那九連環,這般玩意兒,對他自是易如反掌,但他還是耐著性子,一步步教歲歲如何解。

及至晚膳時候,三人正在用膳,就聽得外頭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兄長,兄長……”

人還未見著,林錚的聲兒卻已穿過堂屋,遠遠傳了進來。

穆兮窈擡首看去,才發現原不止林錚,後頭還跟著一個慢悠悠而來,面帶笑意的魏子紳。

人至跟前,林鐸方才放落筷箸,微微蹙眉道:“咋咋呼呼,成何體統。”

言罷,他轉頭看向坐在身旁的歲歲,“歲歲,叫二叔,表叔。”

歲歲昂著腦袋,乖乖道:“二叔,表叔。”

魏子紳溫柔地笑著,微一頷首。

林錚也下意識應道:“誒。”

誒完了,他才發現不對。

誒什麽誒!

他看向坐在林鐸身側的穆兮窈,卻是一楞,過了片刻,才不確定地問道:“你是……瑤娘?”

穆兮窈起身福了福,“見過二公子。”

林錚登時滿眼的不可置信,甚至於痛心疾首,“兄長,你……你真的!”

驀然聽得府裏下人在說,他家兄長將瑤娘收進了房的事,他還以為是有人亂嚼口舌,去表兄那廂問,才知此事是真,這才迫不及待來兄長這裏問個清楚。

他氣得一巴掌拍在桌上,“做出這般子荒唐事,你怎還有心情吃得下。”

他自小尊崇的兄長,怎的變成了這般。

“緣何吃不下。”林鐸淡然看向二人,“怎樣,可用過了,不若坐下一塊兒吃些?”

魏子紳當即頷首,“好啊。”

說罷,還真就在歲歲身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很快便有婢子奉上了碗筷。

“不是,怎麽表兄你也?”

林錚睜大眼睛,他們一個個都是怎麽了,瘋了嗎?

他轉向林鐸,“兄長,你怎的這般糊塗,就算你再喜歡瑤娘,也不能害了她啊。”

林鐸往歲歲碗中夾了一塊肉,“那你覺得我當如何?”

“自然是放她們走!”林錚理所當然道,“陛下賜婚,兄長的正妻之位已然另有他人,你明知林家不能納妾,難道要讓瑤娘沒名沒分,做你的外室嗎?”

“是,林府不能納妾。”言至此,林鐸這才看向林錚,神色認真,“所以我要娶的是妻!”

“妻?”

他要娶瑤娘?

“兄長,你要抗旨?”

他是不想活了嗎?就算陛下是他們的親舅舅,可亦是當朝天子,公然抗旨可是死罪。

林鐸風輕雲淡道:“陛下想我娶的,是鎮國公府那晚與我生了意外的女子,但那人並不是穆家大姑娘,而是二姑娘,我又為何要娶。”

林錚算是越聽越糊塗了,“鎮國公府?什麽鎮國公府?二姑娘?”

他皺了皺眉,“穆家二姑娘,不是那個與男人茍合生下孩子的女子嗎?”

與男人茍合……

聽得這話,穆兮窈尷尬地咬了咬唇,見這林二公子被兩位兄長這般戲弄,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畢竟他一直是在為她考慮,便忍不住開口道:“奴……二公子或是不知,瑤娘並非我的本名,我本是穆府二姑娘,名喚穆兮窈。”

穆兮窈?

穆家二姑娘?

與兄長在鎮國公府生了意外。

產下一個孩子……

林錚腦瓜子都快燒了,但總算是回過味來!

“哦……所以,兄長,你……你……”

他激動地指著林鐸。

“你就是那個狗男人!”

林鐸:“……”

魏子紳朝林鐸的方向看了一眼,唇角微動,險些沒笑出聲。

嗯。

總結得……很到位!

“那歲歲?”

林錚看向坐在桌前的小姑娘,“是兄長的親生女兒?”

“怎的,我倆不像嗎?”

“像,像!”林錚笑得咧開了嘴,“你說我這榆木腦袋,怎就沒看出來呢,歲歲和兄長分明這般像。”

然片刻後,林錚笑意頓失,終是反應過來。

“等等,所以被蒙在鼓裏就我一人,你們分明知道,卻還不告訴我。”

那他剛才的行為,豈不像極了笑話。

林鐸瞥他一眼,“正如你自己所說,誰教你是個榆木腦袋呢。”

林錚撇了撇嘴,似乎已經習慣了來自兄長的嘲諷,他也不計較,反是看著歲歲笑起來。

“那我不是有親侄女了。”

他喜不自勝,蹲下身,一把將歲歲抱起來,舉得老高,“歲歲,叫二叔,叫二叔。”

“二叔。”

歲歲軟軟糯糯的聲兒聽得林錚心花怒放,一個勁兒在那兒傻笑。

“太好了,我有侄女了,嘿嘿嘿,京城那幾個臭小子,從前還拿此跟我比,現在我也有侄女了,這麽漂亮的小侄女,他們有嗎……”

穆兮窈靜靜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勾唇笑起來。

歲歲如今有她,有她的親爹爹,二叔,表叔疼她,再也不必擔心像從前那般吃苦受罪。

穆兮窈不知,她的選擇是不是對,將來回京會面臨些什麽。

畢竟,就算安南侯答應娶她,可她終究只是個庶女,甚至連她那嫡姐都不如。

太後會答應嗎?

但穆兮窈知道,為了歲歲,無論有多難,她只能向前走,再也沒了退路。

晚飯罷,林錚與魏子紳便跟著林鐸去了隔壁的松喬苑,或是有事要議。

這一日發生了太多事,歲歲已然累了,不必她哄,便已倒頭在床上睡下。

白日還不覺得,及至晚間,穆兮窈扭著的左腳是愈發地疼了。

沐浴更衣罷,她退了屋內婢子,取來先頭林錚給她的金瘡藥,坐在小榻上方才掀開裙擺,就聽得珠簾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

她擡首望去,一臉錯愕,頓時慌亂地縮回腳,將裙擺重新掩上。

她想不到,這個時辰,他竟還會回來。

林鐸瞥了眼擱在榻桌上的藥瓶,劍眉微蹙,“怎的了,哪兒傷了?”

“無妨。”穆兮窈笑了笑,“不過有些扭著了,並無大礙,侯爺可要喝茶,我讓小桃進來奉茶。”

她方欲下榻,卻被男人一下按住了肩膀,見他在她腳後坐下,伸手去撩她的裙裾,穆兮窈忍不住驚呼,“侯爺,別……”

林鐸擡首看去,面前女子朱唇輕咬,紅暈已然染上雙頰。

“羞什麽,我們連孩子都有了。”

見他面不改色地說出這話,穆兮窈的臉是愈發地燙了。

就算有了孩子,他們之間也不過那一夜罷了,更何況那夜她醉了酒,本就迷迷糊糊,到頭來記得的也只有他的蠻橫和無休無止的疼。

男人說罷,已然兀自掀了裙,裙擺之下的玉足白皙如玉,瑩潤小巧,美中不足的便是那左腳腳踝處的紅腫高浮。

林鐸薄唇抿了抿,取過那金瘡藥,小心翼翼地抹在上頭。

“啊……”

可指腹方才落下,就聽得一聲嚶嚀,林鐸擡眉,就見眼前的女子死死咬著朱唇,一雙瀲灩的杏眸濕漉漉若蘊著湖水。

此時的她已然更換了寢衣,那是件湖藍的紗制衫子,薄若蟬翼的布料隱隱透出裏頭一片凝脂玉肌和裹著豐腴的水綠小衣,這淡雅的顏色愈發顯得她清麗出塵,好似林中不染世俗的仙子。

可於林鐸而言,她越是這般清麗出塵,越是想令人褻瀆。

他眸色黯了黯,喉間說不出的幹渴,可仍是不動聲色,繼續放輕動作替她上藥。

上藥罷,他盯著那略有些眼熟的藥瓶,“這金瘡藥……”

“是二公子給我的。”穆兮窈道,“便是他撞了我的那日。”

言罷,她驀地想起什麽,倏然一怔,定睛一瞧,果見對面的男人眸光灼灼地看著她。

她慌忙垂下眼去,心下窘迫不已,雖是不說,可她知道,他當是也想起了那日範大夫醫帳內發生的意外。

沈默許久,穆兮窈才聽見他低啞醇厚的聲兒幽幽響起,“那日帳內昏暗,我匆匆一瞥,其實並未看清。”

說是全然沒看見,定是假的,至少林鐸至今還記得她那日穿的桃紅小衣,顏色很是襯她。

聽他提及,穆兮窈羞得厲害,可須臾不知想起什麽,她攥了攥手心,壯著膽子直視著男人。

林鐸眼見她直起背脊,半跪在他跟前,含羞帶怯,嬌軟的身子泛著一股似有若無的女子幽香。

“既得未看清,那不若侯爺,今夜留下來,好生……瞧個清楚……”

醉魂t酥骨的聲兒尚且盤旋在耳邊,那柔荑已然拉了他的手,緩緩朝那纖細的衣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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