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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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15
孟詞微擡眼, 目光中的羅文秀手指緊緊握著刀把，用力到指骨發白顫抖。
羅文秀咬著牙關，視線落在刀尖與白皙脖頸相觸的那一角。
刀尖隨著她的抖動在脖頸旁輕輕試探著, 若即若離，要刺不刺的……
“羅大姐, 很難下手嗎？”高恒負手站在她身後，盯著膠著的二人，揚唇說道, “如果你下不去手，我來也可以，只是到時候會死幾個人就說不準了。”
他說著, 走上前去，伸手, 指尖將要觸及羅文秀握著刀把的手。
羅文秀渾身猛然一顫，刀尖在孟詞微脖上劃出一道細細淺淺的血痕。
眼前的一切像是加了慢倍速，傷口處緩緩滲出小顆的血珠, 高恒的指尖貼過來的速度也無限拉長。
眨了眨眼睛, 羅文秀腦子轉過彎來。
只有殺了孟詞微，她的妞妞才能活，但是與之相對的，自己出去之後背上人命，也逃不了。高恒肯定不會那麽好心去救她, 他肯為了利益殺死自己的搭檔，那麽對於別人, 大概率也不會留活路。
且不說高恒會不會像他說的那樣, 保她們母女平安，就連他在這之後會不會殺死她都是個未知數。
這是個死局。
羅文秀不敢相信高恒。
既然保障不了他說的都是真話, 那麽……就讓他永遠也說不了話，這樣，他就威脅不了自己了。
反正本來，她也是要殺他的，不是嗎？
腦中迅速過完思緒，在剩下兩人眼裏，不過是她一個眨眼的時間。
血依舊在流，順著孟詞微脖頸纖長的弧度蜿蜒出一道紅色絲線，被冷白的肌膚襯著，竟奇異地，帶著些妖冶色彩。
高恒的手已經貼上了刀把，微微用力，從羅文秀的手中分離出一部分……
就在這時，羅文秀回神，手指緊緊反握住刀把，在兩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擦著孟詞微的脖頸，從高恒手中抽回匕首。
刀尖在他的掌心劃過，高恒一時刺痛，下意識地松開手。
羅文秀就抓住了這個空檔，迅速將刀把完完全全握在手心，接著，趁著高恒沒有反應過來的功夫，擡步上前，匕首徑直刺向高恒的心口。
刀尖離心口只差一寸的距離，高恒面色一凜，迅速擡起手臂架在身前格擋。
鋒利的刀刃刺破衣料，劃開皮肉，在高恒胳膊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羅文秀見一刀未中，轉而又朝著他的心口刺去。
倒吸一口涼氣緩解疼痛，顧不得開口質問，就見羅文秀第二刀刺來。高恒一咬牙，用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去抓她的手腕，卻被羅文秀輕巧躲開，轉而，攻勢更加猛烈。
“你瘋了！”高恒吼她，說話間，伸手制住她握刀的手腕，羅文秀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手中的刀依舊掙紮著，向著高恒的心口逼近。
見她是鐵了心的要殺死自己，高恒心尖劃過一絲怨毒，在羅文秀的攻勢下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撞上地窖的土墻，退無可退。
羅文秀連忙加深了力道，手腕一別，不顧自己腕骨扭折的疼痛，從高恒手中掙紮出來，接著，手中尖刀猛地向高恒紮去。
她此時此刻猩紅了眼，似乎是完全失了智的模樣，手中刺出的章法混亂，也不朝著高恒心口處了，刀尖能戳到哪，她就紮哪。
密密麻麻的攻勢下，高恒一時躲閃不及，又一刀被羅文秀紮中。刀尖刺進大腿，抽出時還順帶扭轉了一下刀身角度，絞著血肉。
痛哼一聲，高恒捂住流血不止的大腿處，疼痛襲來，他不由地彎下腰，後心的位置暴露出來。
羅文秀眸光閃爍一瞬，舉起刀，毫不猶豫地向他後心處紮去。
卻在刀尖還未落下的時候，被高恒攔腰推走，力道之大，羅文秀一時失去了重心，跌坐在地。
手中的匕首跟著這一摔，掉落在孟詞微腳旁的地面上。
三人見狀，連忙向著匕首靠近。
孟詞微離得最近，她雙腳蹬地，將自己的身體調轉了方向往前撲去，側臥在地面上，用被捆住的雙手握住匕首的刀把。
那邊，羅文秀見狀，快速從地上爬起，站在高恒的身前，擋住了他前進的腳步。
高恒停住，伸手去抓她。
手伸到半空，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彎刀削去了手背的大片皮肉。
定睛一看，羅文秀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小鐮刀握在手心，彎刃部分向下滴著顆顆血珠。
眼見著羅文秀又不管不顧地沖上來，高恒只得專心應對她的攻勢，與她纏鬥。
雖然高恒一時不敵拿著武器的殺紅了眼的羅文秀，但是畢竟兩人力量差距在那，時間過去幾分鐘，腎上腺素的作用消減，羅文秀就覺得自己逐漸使不上力，朝著高恒砍過去的力道在消減。
高恒借勢，防守姿態減少，轉而自己也發動了攻勢，拳頭招呼在羅文秀的肩上胳膊上，拳拳到肉，砸下去的時候羅文秀一大半身體都沒了知覺。
而孟詞微正借著兩人自顧不暇的空檔，側躬下身，彎腰將自己腳腕上的布條挑斷，接著，她顧不得管手腕上捆著的布條了，迅速翻過身，以膝蓋支起自己的身體，站起身向著那邊纏鬥的兩人沖去。
高恒餘光瞥見，明白自己現在占了下風，一咬牙，支腿一掃，猛然攻向羅文秀的膝蓋處，力道之大，羅文秀感覺自己的膝蓋都要震碎。
她搖晃著向旁栽去，高恒同時向下蹲身，躲開了孟詞微向著他肩膀刺過來的一刀。
因為餘力，孟詞微來不及停手，刀尖直直插到一旁的土墻上。
雙手費力將其拔起，那邊，高恒已經趁著這個機會，奪去了羅文秀手上的小鐮刀，還未站直身體，便壓下腰，擡手就朝著孟詞微揮去。
孟詞微拔下匕首的一瞬間垂眼，眸光掃見反著寒光的彎刃向著自己砍來。她急忙向後退去，避免了高恒這一招擺明了要她命的攻勢。
雖然堪堪躲過，但是彎刃還是擦過她的側腹，留下了一道食指長，兩三厘米深的刀口。
鮮血極速湧出，孟詞微顧不得去查看傷勢，手上握緊了匕首，腳步後撤，退出了高恒的攻擊範圍。
羅文秀被卸去了武器，經過剛剛的纏鬥，渾身上下像是散架了般疼痛。
她撐著地面費力地爬起，跌跌撞撞走向高恒的方向。
高恒此時卻沒有分給她半點眼神，一個現在沒什麽戰鬥力的人，威脅不到他。
他的註意力放在了孟詞微身上。
雖然她被捆住了雙手，但手上也確確實實握著一把刀。高恒不敢放松警惕，他盯著孟詞微緩步上前。
羅文秀沖上去，被他一手推開。
“孟小姐，其實我挺佩服你的能力，但是……”高恒瞇起眼，手上的鐮刀握在胸前，尖刃指向孟詞微的面門，“你卻偏偏站錯了隊。”
孟詞微握著匕首擋在身前，做出防禦的姿態緩緩後退，聽見高恒這樣說，她冷笑一聲，沒說話。謹慎地與高恒拉開距離，她視線旁移，觀察著地窖內的格局，思考如何帶著羅文秀逃出去。
眼下，她雖然手上有東西防身，但是雙手卻被捆住，行動多有不便，只要被高恒近身，她肯定就會落在下風。
腦中拼命思索著對策，而高恒卻不會給她猶豫的時間，放完狠話，他直接疾步上前，手上鐮刀隨之橫劈過來。
孟詞微目光一凜，連忙閃身躲避。
不能讓高恒近身！
腦中徘徊著這個念頭，孟詞微借著自己動作靈敏的優勢不斷閃躲著。
一連躲過高恒好幾道橫劈。
連續幾下都落了空，高恒愈發煩躁，他看著離自己幾米遠的孟詞微，猛然沖上去。
又一次躲開後，孟詞微心尖劃過一絲隱隱約約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背後砰地一聲，高恒伸手扯翻了堆放雜物零件的貨架。
貨架砸在地面上，鐵質架子自然而然地在地面劃分出一塊小區域，而孟詞微此刻正困在鐵架子和土墻之間，十幾平的範圍。
轉身看去，高恒踩著散落在地的雜物，翻過鐵架子走了過來。
孟詞微腳步極速拉開距離，但是現在在這樣狹小的範圍裏，即使她再靈活，也還是看著高恒越來越近。
有架子在前面擋著，孟詞微為了維持平衡，不得不放慢了速度，這一慢下來，就給了高恒可乘之機。
眼見高恒接近了她的身後，手上彎刀舉起。
孟詞微一咬牙，迅速轉身，以手上的匕首去擋。
刀刃碰撞，發出錚鳴聲。
見她兩只手被束縛住，高恒另一只手也隨之擡起，想要去搶她手中的匕首。
孟詞微見狀，想要收回手，但是高恒轉而已經握上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感覺自己的腕骨都要被捏碎。
眼見刀即將被高恒奪走，就在這時，羅文秀從旁撲來，攔住高恒的腰身將他撲帶到一旁。
高恒腳步打了個趔趄，手上動作力道微微松動，但還是拽著孟詞微，不撒手。
就這樣，三人齊齊倒向一旁的地面。
身體沒有任何緩沖地砸在地上，孟詞微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
她倒吸一口冷氣，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但是高恒手腳活動自如，比她動作更快地撿起掉落的鐮刀爬起來。
沒有急著對孟詞微動手，他先是就近給了身旁的羅文秀一下。
尖刃砸在羅文秀肩上，帶了十成十的力道，抽出來時，連帶著掛出細碎的人體組織。
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羅文秀額上登時滲出豆大的汗珠。她雙唇顫抖著，明明面色都虛脫到慘白的地步，但還是咬著牙，忍住肩上被撕裂的劇痛，抱住高恒的雙腿，阻止他邁向孟詞微的步伐。
扯了扯腿，發現扯不動。高恒一時怒從心起，舉起鐮刀，刀尖對準羅文秀後心，將要狠狠劈下。
孟詞微正好站起身，看見他的動勢，連忙雙手舉著刀向他刺去。
躲閃的瞬間，高恒的刀尖沒有落下，轉而轉到身前去擋孟詞微刺來的這一刀。
腳下一個羅文秀死死抱住他，身前孟詞微的刀越壓越近，直直沖著他的面門。此時此刻，高恒的耐心徹底告罄。
他無視掉兩相碰撞僵持的刀刃，一只手卸下去力道，直接握住匕首和刀把的銜接處。
手掌虎口的位置被刀鋒割出見骨的傷口，他悶哼一聲，硬生生忍著，緊握住匕首，將其從孟詞微手中扯出，甩掉到一旁的地上。
同時，他趁機拉住孟詞微貼合在一起的手腕，將她牢牢禁錮。
孟詞微感覺到黏熱的血液粘到自己手上，不由地蹙起眉，使勁掙了掙，但卻拗不過高恒力道之大。
心中湧起一陣濃濃的不安感，生死一線間，孟詞微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看見高恒揚起另一只手，鐮刀沖著她的面門劈來，孟詞微瞳孔極速緊縮。
知道現在做什麽都是徒勞，自己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這了。
出於人類天生對死亡的畏懼，她下意識閉上眼，等待刀尖落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
時間在這一秒被無限拉長，在一片黑暗中，她等待著。
但是迎接她的，不是劇痛，不是鮮血，不是死亡。
她先是聽見砰地一聲響，接著，一道聲音急切地叫著她的名字：“孟詞微！”
帶著微微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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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詞微擡眼, 目光中的羅文秀手指緊緊握著刀把，用力到指骨發白顫抖。
羅文秀咬著牙關，視線落在刀尖與白皙脖頸相觸的那一角。
刀尖隨著她的抖動在脖頸旁輕輕試探著, 若即若離，要刺不刺的……
“羅大姐, 很難下手嗎？”高恒負手站在她身後，盯著膠著的二人，揚唇說道, “如果你下不去手，我來也可以，只是到時候會死幾個人就說不準了。”
他說著, 走上前去，伸手, 指尖將要觸及羅文秀握著刀把的手。
羅文秀渾身猛然一顫，刀尖在孟詞微脖上劃出一道細細淺淺的血痕。
眼前的一切像是加了慢倍速，傷口處緩緩滲出小顆的血珠, 高恒的指尖貼過來的速度也無限拉長。
眨了眨眼睛, 羅文秀腦子轉過彎來。
只有殺了孟詞微，她的妞妞才能活，但是與之相對的，自己出去之後背上人命，也逃不了。高恒肯定不會那麽好心去救她, 他肯為了利益殺死自己的搭檔，那麽對於別人, 大概率也不會留活路。
且不說高恒會不會像他說的那樣, 保她們母女平安，就連他在這之後會不會殺死她都是個未知數。
這是個死局。
羅文秀不敢相信高恒。
既然保障不了他說的都是真話, 那麽……就讓他永遠也說不了話，這樣，他就威脅不了自己了。
反正本來，她也是要殺他的，不是嗎？
腦中迅速過完思緒，在剩下兩人眼裏，不過是她一個眨眼的時間。
血依舊在流，順著孟詞微脖頸纖長的弧度蜿蜒出一道紅色絲線，被冷白的肌膚襯著，竟奇異地，帶著些妖冶色彩。
高恒的手已經貼上了刀把，微微用力，從羅文秀的手中分離出一部分……
就在這時，羅文秀回神，手指緊緊反握住刀把，在兩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擦著孟詞微的脖頸，從高恒手中抽回匕首。
刀尖在他的掌心劃過，高恒一時刺痛，下意識地松開手。
羅文秀就抓住了這個空檔，迅速將刀把完完全全握在手心，接著，趁著高恒沒有反應過來的功夫，擡步上前，匕首徑直刺向高恒的心口。
刀尖離心口只差一寸的距離，高恒面色一凜，迅速擡起手臂架在身前格擋。
鋒利的刀刃刺破衣料，劃開皮肉，在高恒胳膊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羅文秀見一刀未中，轉而又朝著他的心口刺去。
倒吸一口涼氣緩解疼痛，顧不得開口質問，就見羅文秀第二刀刺來。高恒一咬牙，用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去抓她的手腕，卻被羅文秀輕巧躲開，轉而，攻勢更加猛烈。
“你瘋了！”高恒吼她，說話間，伸手制住她握刀的手腕，羅文秀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手中的刀依舊掙紮著，向著高恒的心口逼近。
見她是鐵了心的要殺死自己，高恒心尖劃過一絲怨毒，在羅文秀的攻勢下連連後退，直到後背撞上地窖的土墻，退無可退。
羅文秀連忙加深了力道，手腕一別，不顧自己腕骨扭折的疼痛，從高恒手中掙紮出來，接著，手中尖刀猛地向高恒紮去。
她此時此刻猩紅了眼，似乎是完全失了智的模樣，手中刺出的章法混亂，也不朝著高恒心口處了，刀尖能戳到哪，她就紮哪。
密密麻麻的攻勢下，高恒一時躲閃不及，又一刀被羅文秀紮中。刀尖刺進大腿，抽出時還順帶扭轉了一下刀身角度，絞著血肉。
痛哼一聲，高恒捂住流血不止的大腿處，疼痛襲來，他不由地彎下腰，後心的位置暴露出來。
羅文秀眸光閃爍一瞬，舉起刀，毫不猶豫地向他後心處紮去。
卻在刀尖還未落下的時候，被高恒攔腰推走，力道之大，羅文秀一時失去了重心，跌坐在地。
手中的匕首跟著這一摔，掉落在孟詞微腳旁的地面上。
三人見狀，連忙向著匕首靠近。
孟詞微離得最近，她雙腳蹬地，將自己的身體調轉了方向往前撲去，側臥在地面上，用被捆住的雙手握住匕首的刀把。
那邊，羅文秀見狀，快速從地上爬起，站在高恒的身前，擋住了他前進的腳步。
高恒停住，伸手去抓她。
手伸到半空，卻被一道突如其來的彎刀削去了手背的大片皮肉。
定睛一看，羅文秀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把小鐮刀握在手心，彎刃部分向下滴著顆顆血珠。
眼見著羅文秀又不管不顧地沖上來，高恒只得專心應對她的攻勢，與她纏鬥。
雖然高恒一時不敵拿著武器的殺紅了眼的羅文秀，但是畢竟兩人力量差距在那，時間過去幾分鐘，腎上腺素的作用消減，羅文秀就覺得自己逐漸使不上力，朝著高恒砍過去的力道在消減。
高恒借勢，防守姿態減少，轉而自己也發動了攻勢，拳頭招呼在羅文秀的肩上胳膊上，拳拳到肉，砸下去的時候羅文秀一大半身體都沒了知覺。
而孟詞微正借著兩人自顧不暇的空檔，側躬下身，彎腰將自己腳腕上的布條挑斷，接著，她顧不得管手腕上捆著的布條了，迅速翻過身，以膝蓋支起自己的身體，站起身向著那邊纏鬥的兩人沖去。
高恒餘光瞥見，明白自己現在占了下風，一咬牙，支腿一掃，猛然攻向羅文秀的膝蓋處，力道之大，羅文秀感覺自己的膝蓋都要震碎。
她搖晃著向旁栽去，高恒同時向下蹲身，躲開了孟詞微向著他肩膀刺過來的一刀。
因為餘力，孟詞微來不及停手，刀尖直直插到一旁的土墻上。
雙手費力將其拔起，那邊，高恒已經趁著這個機會，奪去了羅文秀手上的小鐮刀，還未站直身體，便壓下腰，擡手就朝著孟詞微揮去。
孟詞微拔下匕首的一瞬間垂眼，眸光掃見反著寒光的彎刃向著自己砍來。她急忙向後退去，避免了高恒這一招擺明了要她命的攻勢。
雖然堪堪躲過，但是彎刃還是擦過她的側腹，留下了一道食指長，兩三厘米深的刀口。
鮮血極速湧出，孟詞微顧不得去查看傷勢，手上握緊了匕首，腳步後撤，退出了高恒的攻擊範圍。
羅文秀被卸去了武器，經過剛剛的纏鬥，渾身上下像是散架了般疼痛。
她撐著地面費力地爬起，跌跌撞撞走向高恒的方向。
高恒此時卻沒有分給她半點眼神，一個現在沒什麽戰鬥力的人，威脅不到他。
他的註意力放在了孟詞微身上。
雖然她被捆住了雙手，但手上也確確實實握著一把刀。高恒不敢放松警惕，他盯著孟詞微緩步上前。
羅文秀沖上去，被他一手推開。
“孟小姐，其實我挺佩服你的能力，但是……”高恒瞇起眼，手上的鐮刀握在胸前，尖刃指向孟詞微的面門，“你卻偏偏站錯了隊。”
孟詞微握著匕首擋在身前，做出防禦的姿態緩緩後退，聽見高恒這樣說，她冷笑一聲，沒說話。謹慎地與高恒拉開距離，她視線旁移，觀察著地窖內的格局，思考如何帶著羅文秀逃出去。
眼下，她雖然手上有東西防身，但是雙手卻被捆住，行動多有不便，只要被高恒近身，她肯定就會落在下風。
腦中拼命思索著對策，而高恒卻不會給她猶豫的時間，放完狠話，他直接疾步上前，手上鐮刀隨之橫劈過來。
孟詞微目光一凜，連忙閃身躲避。
不能讓高恒近身！
腦中徘徊著這個念頭，孟詞微借著自己動作靈敏的優勢不斷閃躲著。
一連躲過高恒好幾道橫劈。
連續幾下都落了空，高恒愈發煩躁，他看著離自己幾米遠的孟詞微，猛然沖上去。
又一次躲開後，孟詞微心尖劃過一絲隱隱約約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背後砰地一聲，高恒伸手扯翻了堆放雜物零件的貨架。
貨架砸在地面上，鐵質架子自然而然地在地面劃分出一塊小區域，而孟詞微此刻正困在鐵架子和土墻之間，十幾平的範圍。
轉身看去，高恒踩著散落在地的雜物，翻過鐵架子走了過來。
孟詞微腳步極速拉開距離，但是現在在這樣狹小的範圍裏，即使她再靈活，也還是看著高恒越來越近。
有架子在前面擋著，孟詞微為了維持平衡，不得不放慢了速度，這一慢下來，就給了高恒可乘之機。
眼見高恒接近了她的身後，手上彎刀舉起。
孟詞微一咬牙，迅速轉身，以手上的匕首去擋。
刀刃碰撞，發出錚鳴聲。
見她兩只手被束縛住，高恒另一只手也隨之擡起，想要去搶她手中的匕首。
孟詞微見狀，想要收回手，但是高恒轉而已經握上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感覺自己的腕骨都要被捏碎。
眼見刀即將被高恒奪走，就在這時，羅文秀從旁撲來，攔住高恒的腰身將他撲帶到一旁。
高恒腳步打了個趔趄，手上動作力道微微松動，但還是拽著孟詞微，不撒手。
就這樣，三人齊齊倒向一旁的地面。
身體沒有任何緩沖地砸在地上，孟詞微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碎了。
她倒吸一口冷氣，掙紮著想要站起身，但是高恒手腳活動自如，比她動作更快地撿起掉落的鐮刀爬起來。
沒有急著對孟詞微動手，他先是就近給了身旁的羅文秀一下。
尖刃砸在羅文秀肩上，帶了十成十的力道，抽出來時，連帶著掛出細碎的人體組織。
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羅文秀額上登時滲出豆大的汗珠。她雙唇顫抖著，明明面色都虛脫到慘白的地步，但還是咬著牙，忍住肩上被撕裂的劇痛，抱住高恒的雙腿，阻止他邁向孟詞微的步伐。
扯了扯腿，發現扯不動。高恒一時怒從心起，舉起鐮刀，刀尖對準羅文秀後心，將要狠狠劈下。
孟詞微正好站起身，看見他的動勢，連忙雙手舉著刀向他刺去。
躲閃的瞬間，高恒的刀尖沒有落下，轉而轉到身前去擋孟詞微刺來的這一刀。
腳下一個羅文秀死死抱住他，身前孟詞微的刀越壓越近，直直沖著他的面門。此時此刻，高恒的耐心徹底告罄。
他無視掉兩相碰撞僵持的刀刃，一只手卸下去力道，直接握住匕首和刀把的銜接處。
手掌虎口的位置被刀鋒割出見骨的傷口，他悶哼一聲，硬生生忍著，緊握住匕首，將其從孟詞微手中扯出，甩掉到一旁的地上。
同時，他趁機拉住孟詞微貼合在一起的手腕，將她牢牢禁錮。
孟詞微感覺到黏熱的血液粘到自己手上，不由地蹙起眉，使勁掙了掙，但卻拗不過高恒力道之大。
心中湧起一陣濃濃的不安感，生死一線間，孟詞微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看見高恒揚起另一只手，鐮刀沖著她的面門劈來，孟詞微瞳孔極速緊縮。
知道現在做什麽都是徒勞，自己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這了。
出於人類天生對死亡的畏懼，她下意識閉上眼，等待刀尖落到自己身上的那一刻。
時間在這一秒被無限拉長，在一片黑暗中，她等待著。
但是迎接她的，不是劇痛，不是鮮血，不是死亡。
她先是聽見砰地一聲響，接著，一道聲音急切地叫著她的名字：“孟詞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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