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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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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初伊跟楊隱舟約定好一同休假去散心的前一天晚上, 特意回了趟老宅,將楊伽音送過去給奶奶照顧。

左佩蕓巴不得小孫女在這兒多住幾天,抱著紮著馬尾辮的小奶團子問:“今晚跟奶奶睡好不好?”

楊伽音不忍心拒絕奶奶, 想去又不想去的樣子, 拿不定主意,只好眼神求助初伊, 由她來決定。

初伊正喝著晚上剩下的湯, 點頭笑著說:“去吧,這麽久沒見奶奶了,奶奶肯定想死你了, 晚上陪奶奶說說話。”

“好吧。”楊伽音想到明天, 有點害怕道,“但是媽媽......明天我醒來後......”

初伊知道她在擔心什麽,打斷她的話說:“放心, 爸爸媽媽不會偷偷走掉的。等你醒來, 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完早餐,跟你說了再見再出門, 嗯?”

“好, 你說的哦, 不許騙人。”

一整個晚上,女兒都由左佩蕓來照顧,幫她洗澡,陪她說話,跟她睡覺。

初伊偷得一晚清閑,跟楊隱舟兩個人待在房間裏, 安靜得還有點不習慣。

見他洗完了澡,只穿了一條長褲從浴室裏走出來, 上前去勾著他的脖子說:“剛我跟媽聊天,她說你弟弟快要結婚了,婚禮應該今年就能辦。”

“什麽都談妥了?”

“應該是吧。”初伊回想了下說,“前陣子媽打電話跟我聊,說是上個月跟女孩兒家裏人一起吃了頓飯,彩禮嫁妝,還有後續婚禮......那些繁雜的事情都聊得很愉快。而且,這戀愛談的時間也不短了,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到時候,我們還得請假,婚禮的時候給他們幫幫忙,還得想一下買什麽東西送他們。你覺得買什麽好?”

“再說吧。”

楊隱舟一向是這樣,對家裏人明面上看挺冷淡的,實際呢大方得不得了。

初伊沒跟他仔細聊過,但也知道這幾年他悄悄幫了楊亦森不少。楊亦森前些年頭腦發熱去創業結果賠光了錢,不敢告訴爸媽,怕媽擔心他,也怕爸罵他,只好跟楊隱舟說。

楊隱舟了解到他搞這些創業導致失敗的原因以及來龍去脈,斥了他一頓,後來還是給了他一筆錢去周轉,讓他回到正常的生活,找個工作老老實實上班。

“反正,我根據媽的吩咐提前告訴你了,不出意外你弟弟三個月後就辦婚禮了,禮物的事情你自己多想想買什麽。”

沒了小屁孩兒在身邊,初伊睡得一夜好覺,次日七點半自然醒來。

初伊洗漱完走到一樓大廳,看見左佩蕓忙忙碌碌地在廚房做早餐,她也過去幫忙,“伽音呢?”

“還在房間裏睡著呢!”左佩蕓說,“孩子長大了,睡不了嬰兒床,跟我睡在一起,可能是睡不習慣我們老人的床,覺得硬吧?晚上三四點都沒睡著。”

“這樣......”初伊有些愧疚道,“找個時間我跟隱舟去幫你們物色個床墊吧?”

“不用。”左佩蕓推辭道,“我跟你爸又不是沒錢,只是我們睡習慣了。小孩兒一時半會兒習慣不了,慢慢來就好了,反正她今天不用上學可以補覺,這點苦算什麽?”

“是啊。”初伊反省了下自己說,“他也說過我太溺愛了。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別想太多,媽媽溺愛一下怎麽了?”左佩蕓很能共情道,“畢竟是從你肚子裏生下來的孩子,我的孩子我也溺愛啊!這不是有隱舟嗎?他會把控好的!”

“嗯。”

到了十點鐘吃完早餐了,楊伽音還在左佩蕓房間裏呼呼大睡。時間來不及必須要走了,初伊糾結半天終是沒忍心去叫醒她,跟楊隱舟一起偷偷離開。

上車出發後,初伊拿著手機有些擔心道:“等她醒來,肯定得怨我們。”

果不其然,下午兩點多,他們上飛機去別的省份海島,剛降落在地,打開飛行模式便收到了左佩蕓打來的電話,還有之前的三個未接來電。

初伊知道是女兒在找她,與楊隱舟對視一眼,戰戰兢兢地接通。

伽音磕磕巴巴委屈到極致的嗓音從話筒裏傳來,帶著微微的質問:“媽媽,你壞蛋......昨晚我們明明說好的......早上要一起吃早餐說再見才能走......你和爸爸就這麽走了......你們騙人......你們都是大壞蛋!!”

“不是的,寶寶。”初伊耐心給她解釋道,“媽媽早上七點多就醒了,然後幫奶奶一起做早餐,奶奶說你昨晚睡她的床睡不習慣,三點多都沒睡著。吃完早餐後,我跟爸爸打算去叫你的,也是真的喊了你一下,但你沒醒,我看你太困了就沒忍心再叫你讓你多睡會兒。別生氣了,啊?不信等媽媽回去給你看手機,媽媽飛機都改簽了晚了兩個小時呢!”

伽音小小年紀聽不懂什麽叫改簽,連她的話都沒怎麽聽進去,只一個勁兒地在那兒哭,罵她是騙子,是大壞蛋,專門騙小孩兒,左佩蕓怎麽勸都沒用。

初伊感覺自己解釋再多都沒用,因為她根本不聽,而且這確實是她的問題,沒有履行到對她的承諾。

小孩子的世界裏哪有那麽多理由,只會去想媽媽這樣做是不是不在意她,是不是不喜歡她,還有一種被欺騙信任崩塌的感覺。

初伊沒再去跟她解釋什麽,連忙跟她道歉道:“別哭了好嗎,伽音!媽媽錯了,媽媽不應該不等你醒來就走的,你原諒媽媽這一次好不好?媽媽跟你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下次跟你約定好的事情一定不會食言,別哭了寶寶......”

楊隱舟提著行李,牽著她的手往機場外走,一路上初伊都在哄女兒,壓根沒心思去關心其他。

到了機場外頭等車的地方,楊隱舟將行李放在腳邊,接過她的電話幹脆由他來跟女兒說。

初伊手機被他奪過去的時候,反應有些遲緩,等反應過來以後看見他已經將手機遞到了耳邊,正想提醒他不要跟女兒說一些大道理。

誰知,楊隱舟任何冷冰冰的大道理都沒說,只關心地問她現在吃飯了沒有,早上什麽時候醒來的,都吃了什麽......

楊隱舟的語氣不算嚴肅,但也並不是在哄,只是很自然的聊天談話。

初伊對她太溺愛了,偶爾又過於縱容,所以在跟媽媽說話時,她敢不聽她話裏的內容,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個勁兒地訴著自己的委屈,發洩自己的情緒。

但在楊隱舟面前,她完全不敢這樣做。

初伊頭一次發現女兒對他跟她的態度如此明顯,如此雙標。

跟楊隱舟說話,她不敢不聽,會抑住自己想要發洩的情緒,認真回答他的問題,雖然依舊會有些抽噎的委屈聲,但情緒是控制住的。

楊隱舟跟她說:“媽媽早上等你等了兩個小時,飛機改時間還花了不少錢,因為是周末,再延後就沒有飛機了,所以不得不出門,聽懂了嗎?”

初伊不知女兒在那頭回覆了什麽。

楊隱舟教育她道:“奶奶跟你說了,你也知道了,那你怎麽還沖媽媽發脾氣呢?媽媽願意遷讓你,是因為媽媽愛你,你這樣做,媽媽不會傷心嗎?你看現在媽媽下飛機到現在一直魂不守舍的,一直擔心你,使勁兒地哄你開心,你還不聽她說話,媽媽跟你說話的時候,你聽一下很難嗎?你知道你這叫什麽?這叫任性,叫耍賴......一直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哭一下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溝通。媽媽在盡力給你解釋,想辦法補償了,你跟媽媽好好說話,行不行?”

電話給到了初伊手上,初伊怔了幾秒,放到耳邊餵了聲,聽到女兒說:“媽媽,對不起,我不該跟你發脾氣。”

原本還有些難過的初伊聽到女兒的道歉,瞬間就釋懷了,笑了笑說:“沒事的,我接受你的道歉。你先跟奶奶在家好好玩,告訴媽媽想要什麽,等媽媽回去給你帶禮物。”

“好。那我會想你,你要早點回來哦。”

“嗯,聽你的。”

掛了電話,初伊松了口氣,挽上楊隱舟的手說,“沒有你,我可怎麽辦啊!不過說真的,我真的難過了,她怎麽能這麽乖這麽聽你的話,跟我就嚎啕大哭呢?”

“還不是你慣的!”

男人面無表情地說出了真相,初伊心中有難過,但也還好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開玩笑道,“唉,可能是覺得我好欺負吧!”

楊隱舟擁了擁她的肩膀,安慰她道,“別這麽想,等再長大些,懂事了就知道自己媽媽有多好了。她現在還小,不懂事,光有點小聰明,所以才這樣。”

初伊問,“所以,這叫人小鬼大嗎?”

“你說呢?”

上車到酒店休息,初伊換身衣服補了下覺,快到傍晚的時候才跟楊隱舟出去周邊逛逛,沿著海邊的沙灘慢慢地走。

只有他們兩個人,像是回到了當年他們一起去溫泉度假再去看婚禮場地的那會兒。

初伊踢了下腳下的沙子,笑了聲說:“時間過得好快啊,但是我感覺我們辦婚禮的時候還在昨天,任何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可一眨眼竟然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伽音都長這麽大了,都會跟我發脾氣了。”

楊隱舟眼眸微暗,低頭安靜地看著她。

四、五年的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他們也經歷了很多,卻不覺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什麽痕跡。似乎,她還是剛結婚那會兒不好意思只敢喊他隱舟哥的女孩兒,還是小她八歲被他當妹妹看待的一一。

天黑了以後,他們在附近的露天餐廳吃了飯。

初伊記掛著女兒,還給她打了個視頻。

小孩子不記事,早上的事情在她那兒已經翻篇了,看見媽媽在奶奶的手機屏幕裏出現,正吃著山竹的手驀地放下,嘴裏的也忘了咽下去,含著東西高興地喊:“媽媽,媽媽你在哪兒,這是什麽地方?”

初伊見她好奇,便用手機給她拍了下附近的風景,剛好海上飛過一輛直升機。

她激動得指著屏幕說:“飛機,有飛機。”

“是呀!”初伊說,“有飛機,還有海鷗,剛太陽落下去的時候更漂亮,天空是橘黃色的,把海水都染黃了。不過現在太陽下山了,沒方才那麽好看,等明天媽媽給你拍一個。”

“媽媽,什麽是海鷗?”

“就是一種在天上飛的鳥啊。”初伊盡可能地給她解釋得簡單一點,趁此機會給她科普描述,“這種鳥比我們平時在陽臺上看見的小麻雀要大很多,羽毛是白色的,很親人的,給它東西吃,它就會乖乖地停在你手上。你年紀還小,等大一點媽媽找時間帶你去可以看見更多海鷗的地方,咱們去餵海鷗?”

“好。”伽音關心地問,“媽媽,吃飯了嗎?”

信號有些不好,初伊沒聽清她在說什麽,“嗯?寶寶,你在說什麽?問媽媽什麽問題?”

左佩蕓過來提醒一句,她將嘴裏的山竹咽下去,又塞進嘴裏一塊問:“我問,媽媽吃飯沒有?”

“正吃著呢!”初伊說,“我跟爸爸在外頭正吃飯呢。”

初伊將手機反過來,遞給對面的楊隱舟。

楊隱舟擡頭剛好看見她苦著臉將一塊山竹從嘴裏吐出來,奶奶用手給她接住,他問:“怎麽了?怎麽吐出來了?”

“苦。”

楊伽音伸著舌頭,裝模作樣地擡起手給舌頭扇風,可能只是一點小苦,卻因為害怕被爸爸罵她浪費而作出一副非常苦的樣子。

楊隱舟將她的小表情看在眼裏卻不拆穿,反而還哄她道:“多喝點水。”

左佩蕓剛好給她倒來一杯水,她喝了兩口咽下去以後說:“沒事了。”

楊隱舟例行關心地問她,“在奶奶家有沒有給奶奶添亂啊?”

她有些心虛地說:“沒有。”

楊隱舟對她十分了解,再問:“真沒有?”

許是看見爸爸的表情不對,奶奶也在她身邊看著她撒謊,她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說:“摔破了一個水杯。”

“怎麽回事?”

左佩蕓沒有入鏡,但從她時不時入鏡的手能猜測到她就坐在楊伽音身邊看著,突然插話道:“沒多大事,就是跟院子裏的貓玩,被嚇到了跑進來撞到了桌子,剛好桌上放了個玻璃杯,不過幸好穿鞋了沒傷到什麽。”

楊隱舟提醒她註意這些掉下去能傷人的東西不要放在桌邊,左佩蕓說這次是意外,一時疏忽了。

楊隱舟對此沒再說什麽,只跟伽音說:“害怕就不要去逗貓咪了,肯定是你把人家惹急了人家才兇你。”

楊伽音狡辯說:“我就抓了下它的尾巴。”

楊隱舟耐心跟她掰扯,“你抓人家尾巴幹什麽呀?”

“它尾巴動來動去的。”

“動來動去,你就去抓人家啊?是不是它在睡覺的時候,你去抓它尾巴玩啊?還抓它的手把它拎起來是不是?”楊隱舟看她逗貓看多了,對她做的事情簡直了如指掌,壓根不用看監控都能猜到她對那只貓做了什麽,“你這樣去弄,人家肯定兇你啊!你想想,你睡覺的時候被人抓起來是什麽感受?”

初伊聽著他們父女倆一來一去幼稚得不行的對話,邊吃飯邊忍不住笑,用唇語跟楊隱舟說:“好了好了,別逗她了。”

伽音的小奶音從手機裏傳來,委委屈屈的,不敢反駁,不敢造次,“下次不會了。”

楊隱舟跟她說,“得虧奶奶家的貓年紀大了,人家不跟你計較,你老這樣扒拉人家,換成是只小貓早跟你呲牙了。下次不許這樣了,知道沒?要是被貓撓了是要去醫院打針的,你不怕打針啊?”

“知道了。”伽音有些後怕地問,“爸爸,撓一下,輕輕的一下都要打針嗎?”

“當然。”楊隱舟嚇她道,“貓咪急了,還會咬人。”

伽音在那頭被嚇得縮了下肩膀,委委屈屈地說:“那我以後不跟它玩了。”

初伊聽不過去,湊過去對著手機說,“遠遠看著就好了,或者輕輕地摸它,在逗她之前好好想想別人這麽對你會不會不高興,要是覺得會不高興,那就不要這樣做,不做讓它討厭的事情沒事的。爸爸逗你玩呢,奶奶家的貓很溫順很親人的。”

吃完飯回去,到夜市裏逛了下,買了點水果。

在距離酒店四百米左右的地方,初伊看見一家櫥窗裏一幅巨型全家福的影樓,旁邊還有一些用來宣傳的別人家拍的各種類型的全家福。

有穿著中式旗袍風的,民國學院風,西式宮廷風的,什麽類型都有。

初伊站在原地看了許久,來了興趣,轉頭一臉期待地看向楊隱舟:“不如......我們也拍一下?”

“現在怎麽拍?”

楊隱舟顯然對此不感興趣,他是一個不愛拍照的人,他的許多照片除了必要的婚紗照、證件照之外,所有照片都是初伊悄悄抓拍的,沒一張是他安安分分地站在那兒擺pose拍出來的。

初伊明知故問的眼神去看他,無語道:“當然是回去以後再拍啊,女兒又不在這。等回家了可以上網看看評價,找個附近服務評價還不錯的影樓帶著伽音去拍,她最喜歡拍照了,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肯定願意。”

楊隱舟嘆了聲氣,捏了捏她的臉,無奈道:“鬼點子真多,走在路上都能想到點事情來讓自己忙活?”

“怎麽了?全家福啊這是。”欣賞完了櫥窗裏掛出來的全家福,初伊挽著他的胳膊慢騰騰地往酒店的方向走,“這輩子總要拍個幾次吧?這很有意義的,等我們以後老了,女兒長大了去上學寄宿或者出國讀書工作,大半年不回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拿這些照片出來看看。人生無常......”

初伊忽覺說錯了話,拍了下自己的嘴巴,繼續說,“我沒有詛咒的意思,只是你也知道,我之所以喜歡畫畫,想要去學美術,是因為跟我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她為了要養我,每天都在不停地工作,沒有時間去做這些工作之外有意義的事情,也沒怎麽帶我出去玩,所以在她去世後我在她的手機裏都沒翻到幾張關於她的照片。她的遺照還是大學跟我爸爸在一起的時候拍的,你說可笑不可笑?所以,你懂我的意思......”

楊隱舟沒法反駁道:“那你來安排吧。”

“好咧。”初伊沖他得逞地笑,“放心,我不會弄一些讓你難堪的主題的,我就只是拍一些很正常的能在我們家裏擺出來的全家福。對了,楊亦森好像下個月要領證了,我們家又要多一個女孩子了。”

楊隱舟皺眉看她:“你想做什麽?”

“我有個想法......”初伊試探地說,“不如把爸媽和楊亦森他們一起喊來?就是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時間,爸媽是肯定有的,就是楊亦森這人有點麻煩。”

楊隱舟默默聽著,不說話,偶爾應付她兩句。看似敷衍,實則她說的,他都聽進去了,也答應了。

“你弟弟跟你一樣,也是個不愛拍照的,我高中的時候就知道了。”初伊粗略計劃了下說,“所以想要把他們喊來,得從他未婚妻入手,梵梵好說話,他們領證那天,媽肯定喊我們回老宅,到時候我來跟她說。”

坐飛機回京北,到老宅接回楊伽音的那天,楊隱舟抱了個半人高的小海豚玩偶去給她,還買了些那邊的特產給爸媽送過去,以及一些京北難見到的小孩子可以吃的甜食。

她吃著媽媽帶回來的零食,抱著海豚玩偶坐在沙發上,高興得不得了。

一下子就把之前的不愉快給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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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亦森跟許梵梵領證的前一周,左佩蕓把許梵梵拉進了家族群裏,並且在群上通知他們:【@所有人,下周三是亦森的大喜日子,早點下班回來家裏吃頓飯啊!】

初伊:【好的。】

初伊:【周三是14號吧?@楊亦森,你小子還挺浪漫的,情人節領證。】

許梵梵:【[害羞]】

周三晚上,初伊正好不用加班,楊隱舟去幼兒園接女兒後直接開車到公司樓下等她,然後一家人一起回老宅。

車子剛在院子裏停下,初伊便看見許梵梵蹲在旁邊的樹下逗貓,穿著裙子還刻意編了發,看出來是精心打扮過的樣子,估計跟楊亦森一起在民政局那兒拍了不少好看的照片。

她推開車門,下車喊了聲:“梵梵,好久不見。”

許梵梵轉身站起來道:“嫂子,你們回來了!好久不見!”

初伊將車上的小不點抱下來說:“伽音,喊人,爸爸怎麽教你的。”

楊伽音牽著她的手站在她腿邊,沖許梵梵笑了笑:“嬸嬸好。”

“你好啊!”

許梵梵對她稀罕得不行,這些年少來楊家老宅玩,來的時候恰巧伽音又不在這兒,所以上一次見面還是她剛出生那會兒,這一下子長這麽大,這麽高了,活像個奶團子。

許梵梵彎腰揉她圓圓的臉蛋說:“你今年幾歲了呀?怎麽這麽高了?長得好可愛呀!”

伽音伸出三根手指說:“三歲了。”

“三歲了呀!”許梵梵逗她問,“那你記不記得我呀,我們見過面的!”

楊伽音看著她楞了會兒,撓了撓頭,擡頭去看初伊,仿佛在問見過嗎?

初伊配合著點頭說:“是啊,你見過的,嬸嬸還抱過你呢,不記得了?”

“我不記得了!”伽音十分抱歉地說道。

“好了。”許梵梵見她這麽乖這麽可愛,不忍心再逗她了,“不逗你玩了,嬸嬸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麽點大,剛出生幾個月,肯定不記得啊。那時候奶奶把你抱在懷裏,我伸了根手指去逗你,你立馬就抓住了我的手,可大力氣了。”

“是嗎?”伽音擰起細眉道,“我沒印象了。”

“沒事,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見面。”許梵梵捋了下她被風吹亂的頭發,起身道,“對了,我還給你買了東西呢,進去看看?”

“買了什麽?”

“秘密。”許梵梵噓了聲道,“先不告訴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楊隱舟停好車已走了進去。

初伊跟在他們身後走進廳裏,瞧見滿滿一大桌的菜擺在飯桌上,茶幾上還擺著兩束花,楊亦森穿著人模人樣的白襯衫在廚房裏幫忙。進到屋裏,有了光線,她才看清許梵梵穿的是白色的裙子,跟楊亦森是情侶搭配的。

似乎還有菜沒炒完,初伊進廚房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瞧見楊亦森在電飯煲前一碗一碗地盛飯。

她走過去說了聲恭喜,“剩下婚禮,正事就辦完了。”

楊亦森痞裏痞氣,沒個正行道:“那可不。”

初伊打量他一眼,隨口評價道:“平時看你吊兒郎當的,沒想到穿起西裝來,還挺人模人樣的嘛。”

“你是想說人模狗樣吧?”楊亦森看透她道,“然後還覺得跟你老公比差點。”

“你幹嘛!”初伊笑了聲,坦蕩道,“我可沒說啊,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至於這麽想嗎?你少拿小人之心看我。”

將飯菜湯都端出去,左佩蕓喊許梵梵和楊爸爸到飯廳裏來開飯了。

楊伽音被楊隱舟抱到了兒童座椅上待著,初伊早在廚房裏就拿她專門用的小碗給她裝了點米飯和她喜歡吃的菜,再拿個小勺子給她,讓她自己在那兒慢慢扒拉。

許梵梵吃著飯,時不時看楊伽音一眼,看她在幹什麽,吃多少了,眼裏的喜歡藏都藏不住。

左佩蕓看出來問:“梵梵,你很喜歡小孩子嗎?”

“是的。”許梵梵毫不掩飾地說,“喜歡那種很乖又有點萌萌的小女孩兒,覺得特別可愛,就像伽音那樣。”

初伊插嘴道:“她可不乖,你不知道她經常惹她爸爸生氣的,還經常被爸爸兇。”

“是嗎?”許梵梵半信半疑道,“我看著挺乖的呀,看現在吃飯也一個人坐在旁邊安安靜靜的,就是吃了這麽久好像沒吃多少。”

楊伽音聽懂他們說話,趁機告狀道,“爸爸經常兇我。”

初伊聽見,側頭看一眼楊隱舟,瞧見他無奈的眼神。

許梵梵被這聲音萌到了,看著她好奇地問:“為什麽經常兇你啊?是因為你不乖嗎?”

楊隱舟就坐在楊伽音旁邊,當著爸爸的面她不敢撒謊,又必須得回答嬸嬸的問題,於是她抓著勺子舔了一下,很不好意思地道:“是吧。”

許梵梵被這聲“是吧”戳中了笑點,笑得停不下來。

連笑點頗高的楊亦森也笑得肩膀輕顫,出聲道:“哥,你這閨女絕了。”

楊隱舟轉頭看楊伽音一眼,見有米飯沾到了她臉上,立馬放下筷子,抽了張紙巾給她擦了擦。

許梵梵哄著她說:“那你乖點,爸爸不就不兇你了嗎!”

楊伽音定定看她兩眼,點頭說:“好吧。”

剛才的話題被打斷,左佩蕓繼續道,“現在年紀剛剛合適,可以考慮要一個。我還能幹活,實在沒時間帶孩子,我可以幫你們。”

許梵梵咬了下唇,不知該答應還是不答應。

初伊知道被催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看許梵梵這樣子估計是近段時間沒這個計劃的,於是幫腔道:“媽,人家剛結婚呢!哪有人剛領證第一天就催生孩子的,這種事情還是順其自然的好,考慮好了再決定。”

左佩蕓解釋說:“我也是剛好想到了就提一下。”

“我知道。”初伊十分理解道,“我看啊,你就是閑不下來,想給自己找活幹。我說過了,你和爸要真覺得無聊呢,可以去報團旅游的,我來給你們報銷。想抱孫女呢,跟我說,我把伽音帶回來讓你多看看。”

飯後,楊隱舟在餵楊伽音吃飯,楊亦森在跟楊爸爸聊天,許梵梵在廚房裏洗碗。

初伊見狀,走進廚房幫忙,開門見山地問:“梵梵,你最近有空嗎?”

“什麽時候?”許梵梵側過頭來,輕聲道,“嫂子,我的工作不忙的,也沒什麽固定的上班時間。”

“什麽時候?”初伊說,“都行吧,周末就可以,我有個想法你看要不要跟亦森參與一下。”

“什麽呀?你說來聽聽。”

“拍全家福。”

許梵梵問:“我們所有人一起嗎?”

“對。”初伊幫忙將洗幹凈的碗擦幹放進消毒碗櫃裏擺放好,“我說的是那種挺正式的,換同一種風格的衣服,找攝影師拍的影樓風。”

“就是跟寫真差不多嘛。”許梵梵對此很有興趣,“可以啊,我挺喜歡拍照的。實不相瞞,我跟我朋友一起拍過不少這種照片。”

“好啊。”見她同意,初伊松口氣道,“媽那邊我去說,十有八九都會同意的,至於為什麽找你說,你應該知道楊亦森他不喜歡拍照吧......”

“放心吧,我去的話,他不會不去的。我能搞定。”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搞定了楊亦森和許梵梵,就剩下楊媽媽和楊爸爸了,初伊跟許梵梵說得如此自信,覺得十有八九能說服左佩蕓去拍全家福,實則她心裏也沒什麽底。

畢竟老人家沒怎麽拍過這種照片,覺得全家福那不是拿個相機找個支架在家裏拍一下也挺好的嗎!

初伊說服了她好久,說到口水都快幹了才聽見她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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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全家福的當天,是周六。

初伊早早起床,進廚房做早餐,讓楊伽音吃飽了以後,才給她換衣服,跟楊隱舟一起出發去影樓。

他們約的是一家偏高檔類型的影樓,服務和拍攝評價都很高。

因人數較多,且有老人家在,所以他們只在室內拍攝,不去室外。全家福跟婚紗照不一樣,正式一點,莊重一點會更好看,更有意義!

到影樓時,許梵梵和楊亦森已經到了,就剩爸媽沒來。

楊亦森說:“本來想接他們過來的,睡晚了,沒接上。在打車過來了,還有十多分鐘就到。”

化妝師過來問:“請問誰先化妝呢?”

許梵梵指著楊伽音說:“小朋友先化妝吧。”

“可以啊。”化妝師提醒道,“可以同時化三個人。”

許梵梵:“那我們三個女的先來吧,反正男的也不需要怎麽化。”

化妝師:“來,坐這邊。”

初伊將楊伽音帶到鏡子前面坐,是一個長頭發的姐姐來幫她化妝,他們要拍攝的是民國旗袍風,所以要給小朋友弄民國風的造型。

楊伽音眼睛大大的,五官都很立體優越,滿臉的膠原蛋白,皮膚又白又嫩,嘴唇也有小孩子該有的鮮紅。

化妝師完全不知道該如此下手,這麽完美的臉蛋仿佛在她臉上多畫一筆都會成為敗筆,最後無奈只給她抹了淺淺的一層粉底,給她修修眉毛,畫下腮紅,抹抹嘴唇就行了。

大人化妝的時間比小孩兒久,伽音畫完以後跳下椅子走到初伊身邊來問:“媽媽怎麽這麽久?”

初伊逗她說:“那是因為媽媽沒有伽音好看啊,所以要畫久一點!像你這麽漂亮的小孩兒,都不需要怎麽畫了!哇,姐姐給你紮的辮子嗎?這麽好看啊?”

“是的。”伽音摸著辮子說,“媽媽也好看。”

這時,化妝間的門被推開,是楊媽媽和楊爸爸來了。

初伊對楊伽音說:“爺爺奶奶來了,快去找奶奶,記得問好。”

半個月沒見奶奶,楊伽音倏的一下跑了過去喊:“奶奶。”

左佩蕓瞧見將她抱起來道:“伽音啊,怎麽這麽漂亮啊?化妝化得這麽好看,奶奶都不舍得親你了。”

楊伽音聞言,很識趣地在左佩蕓臉上吧唧了一口。

左佩蕓開心得樂了好久。

初伊畫完妝,做完造型,問化妝師借了幾樣工具,走到楊隱舟面前說:“來,讓我伺候我們的楊司長化妝。”

楊隱舟放下手機,擡起頭無奈地配合。

跟當年拍婚紗照和婚禮的那天一模一樣,初伊給他上妝的手法愈發熟練,依舊是只修眉毛和修容,五年的時間過去,他的臉上多了幾道紋路,但一點兒不覺礙眼。

初伊反倒覺得這是獨屬於他的成熟與魅力,簡而言之更有男人味了。

許梵梵瞧見他們整這一出,十分不解地上前:“嫂子,你們這......你給哥畫了,他就不用找化妝師畫了是嗎?”

“對啊。”初伊笑著說,“你哥就這脾氣,不喜歡別人給他化妝,所以我們一直這樣的。”

楊亦森當年在婚禮可是親眼見過的,當時這一幕給那些伴郎伴娘秀了一臉,同時也包括他這個弟弟。他刻意去擠了擠許梵梵的肩膀,見慣不怪地說:“怎麽,羨慕啊?你也來給我畫?給他們秀回去?”

許梵梵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道:“你要想我給你畫呢,你就好好跟我說,問我意見。別在這試探我。”

楊亦森十分要面子,聽她這話,轉身去找化妝師,還說一句:“不畫就算了。”

“行啊。”許梵梵笑道,“那你找化妝師畫唄,人家比較專業,不會給你畫醜的,肯定比我畫得更好看。”

楊亦森扭頭,難以置信地問:“你真不給我畫?”

許梵梵看著他,松口道:“你想我畫,你就過來。”

楊亦森猶豫半秒,終還是乖乖坐過去了。

許梵梵是讀服裝設計的,也是個美術生,本身是個愛美的女孩子,給人化妝對她來說簡直易如反掌,沒一會兒就幫楊亦森畫好了。

這一會兒的功夫,化妝師也幫楊爸爸和楊媽媽畫好了妝。

他們輪流進去換衣服,許梵梵和初伊穿了件修身大氣的旗袍,許梵梵的是淺藍色,初伊的是淺灰色,一個活潑,一個溫婉。伽音也穿了兒童款的小旗袍,顏色跟初伊是搭配的,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對母女。

棚內有兩張木質座椅,楊媽媽和楊爸爸換好衣服出來後,坐在了座椅上。後面站了一排後生,楊隱舟和楊亦森站在中間,初伊和許梵梵站在他們各自的兩側,小孫女兒被奶奶抱在了大腿上。

站好以後,攝影師開始給他們拍攝,其他幾人的表情都挺完美的,唯獨這個小孩兒。

拍全家福時,最讓人頭疼的就是小孩兒了。

攝影師想盡了一切辦法讓伽音笑著往這邊看,還鼓勵她:“不錯不錯,小朋友這個表情不錯,再笑一個給叔叔看看,真漂亮!十分完美!”

拍完了這套造型,再換另一套,接著拍。一天下來,拍了三套,拍到了傍晚才拍完。

既然是初伊提議拍攝的全家福,晚上自然是她請客了,離開影樓後他們一家人去到了附近的一家地道的京北菜館。

楊隱舟闊氣地開了個大包間,點了一堆菜,請所有人吃了頓“團圓飯”。

許梵梵表示十分幸福:“不瞞你們說,我爸爸跟媽媽關系不好,雖然他們沒有離婚,對我們也挺好的,但也算是貌合神離了,我們家已經十多年沒有這麽開開心心地一起拍全家福,一起吃過飯了。自從我認識亦森以後才發現,這在他家竟然是常態,難怪能生出他這麽開朗又樂觀的兒子。我今天真幸福!”

左佩蕓給她夾菜道:“那就吃多點,點這麽多別浪費了。”

初伊也覺得很幸福,瞧見伽音坐在左佩蕓旁邊乖乖地吃飯,她今晚喝了點酒,有些醉醺醺地,突然托著下巴朝楊隱舟看一眼說:“隱舟哥,你知道我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情是什麽嗎?”

楊隱舟多年沒聽她喊這個稱呼,略有觸動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問:“什麽?”

初伊湊到他耳邊,用手捂著嘴,小聲道:“那當然是,嫁給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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