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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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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燕爾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金小成做得司儀,聲音洪亮,可是那一臉失落之情,著實是以樂景襯哀情了。

好在今日是風白與落紅的喜事,郎才女貌,天造地設,正是所謂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教分付點酥娘,倒也沒什麽會註意那個相貌平平的粗壯司儀。

雙方皆是無父無母之人,因此父母仙游,故而不拜,然此節省略,到底不甚圓滿,故而由金大成坐了主位,受拜高堂之禮。

總之,大金鏢局的廚娘和趟子手的婚禮,實在算不上一件大事,無非是半條街的街坊會來參加,熱鬧而不算隆重。

更何況,大喜的日子又怎會讓新娘親自下廚,所以大金鏢局最負盛名的餐食,前來祝賀的賓客們也未能享受得到,只有那提前幾日便燉上的動凡心,能讓賓客們的舌尖得到些許慰藉

青廬自然是金大成贈予無情的那間小院,從小院接親,在街上繞了一圈又送回來,倒是省卻了不少迎親的時間。

因此到了金童玉女送入洞房之時,才剛勉強等到黃昏,天色尚早。

洞房花燭搖曳出一片朦朧的紅光,青紗羅帳飄飄搖搖,與那朱粉光芒映襯,風白手指顫顫,挑開眼前佳人的珠簾頭蓋。

明眸皓齒點絳唇,鳳冠霞帔飾紅妝,無情抿唇輕笑,當真是我見猶憐絕代人,直令風白震愕。

自年少時起,無情就沒有穿戴過如此盛裝,也未曾做此嬌柔之態,故而那份清純羞顏實是偽裝不出的,而風白到底也還是個少年心性。

二人四眸相對,雖欲傾情語,卻塞口羞言,只得借那三兩杯淡酒交杯,趁此洞房美景畫良辰,熄紅燭,褪新裳,享那一夜巫山雲雨歡。

三個月後。

大金鏢局的酒樓到底開了張,就在那戲樓南側,又讓金小成多了個消遣的好去處,無情卻也從大金鏢局的廚娘升做了酒樓主廚。

不過無情所做更多的,還是教導工作,比如培養學徒之類,所以並不算忙碌。

風白這新晉趟子手,因著還沒有引氣入體,做得還是兩千裏內的短途鏢,基本就是早出晚歸,這小家中的諸多事務,也便由無情操持。

因此,任誰都知道,這大金鏢局一條街上,那對少年夫妻的家餐最是誘人,飄香十裏,聲名遠揚。

風白回來的時候,無情仍在廚房中忙碌,一屋三間的格局,和無情在自己的神識虛空中所構築的木屋格局竟是那般相似。

因此,風白進入正屋之後只一轉身,便能穿過槅門,進入廚房。

一道松鼠鱖魚已經出鍋,冒著騰騰熱氣,魚頭提前處理定型,猶如松鼠腦袋,當真惟妙惟肖,魚身中骨魚排和帶肋骨的魚腩已經去除,只留兩片魚肉切出花刀,肉絲細如竹筷,拍粉過油猛炸,真如松鼠毛般金黃蓬松。

至於那魚排和魚腩也不浪費,以瓦罐承裝,小火慢燉,隨著罐蓋被蒸汽不斷掀起,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濃郁的魚湯香味充斥整個屋中。

風白嗅聞著魚湯的濃郁香氣,俯身欣賞著眼前這道堪稱藝術品的松鼠鱖魚,自然會不由自主地瞧向那裁雲鏤月的巧手。

於他而言,能與眼前佳人婚配,實在是難以奢望之事,實在如夢似幻一般。

踱步走至無情身後,風白伸手搭在無情雙肩上,俊秀如玉的面龐自無情鬢邊劃過,瞧見無情手中廚刀正以極快的抖刀法將嫩豆腐片作細絲。

風白悠然一笑,微微啟唇:“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娘子用刀的手藝好厲害。”

“你呀,就算恭維我,我也不會讓你以打下手的名義搗亂的,”無情並未停下手中切削的動作,側臉在風白頰上輕輕一啄,“你先去將把身上的汗味去了罷,熱水已經燒好了。”

風白登時抽身出來,他剛走完一趟鏢,確實身上汗味頗重,撓著頭退出廚房:“那好吧。”

當晚,主菜是松鼠鱖魚,羹湯則是以魚湯為底勾芡的文思豆腐羹,主食是現烤的白吉餅,不會喧賓奪主搶了菜肴的甘香。

對於尋常的家常晚餐來說,這樣的菜品可能有些奢侈,但在無情家卻也只是家常便飯。

糖醋汁入口柔和,先甜後酸,並不嗆口,配合著酥脆的魚肉,正與白吉餅相得益彰,反正無情家的菜,從來不會有剩。

“官人今日回來得晚些,鱖魚有些涼了,”無情吃吃一笑,將魚尾夾起放入風白盤中,“不過你也得吃光才行。”

一般聚餐吃魚,都是上司給下屬夾魚尾的,寓意委於重任,對此風白自是欣然接受的:“遵夫人令。”

再說了,這鱖魚本身就是要經過覆炸過的,並不算涼,自家娘子對自己的要求,其實有些過高了。

風白咬著魚尾紋有些含糊不清道:“今天主要是去雷天大壯區,好像……有什麽大人物來了仙都城,路堵得很……”

“大人物嗎……”無情雙手托腮,吃吃笑道,“這仙都城中,隨便扔塊石頭,怕是就能砸倒一片大人物了。”

風白搖了搖頭道:“那不是,我感覺今天遇到的,至少也是一洲主宰之類的了。”

“這樣嘛,怪不得今日采買的時間也比往常緊了些……”無情微微顰眉,成親之後,比起讓大金鏢局的丫鬟仆役們代購,她更習慣於親自購買。

因為在那同時,無情還可以確認市曹是否開啟,如今過了立秋,雖未秋分,廣義上卻也算是秋後,蔔奎隨時可能行刑,無情不能錯過。

事實上,今日采買之時,無情確實遇到了兩個能當得起風白所言陣仗的人,而且無情也確實認識他們,開天山莊的主人,銀月斧李銀與落仙錘塵落。

可惜他們只如尋常凡人夫婦一般,在那人間的集市中閑逛,無情難以在眾目睽睽之下披上斂影披風,只能放任他們離開。

對於無情來說,這兩人的出現也實在是給自己的行動增加了不確定因素,塵落倒還好說,李銀卻是當世大能,非無情一人可敵。

“娘子,”正當無情有些出神之際,風白握住她的手,眉眼彎彎帶笑,睫毛長長微抖,“倘若遇到麻煩,大可與我訴講,某雖不才,也願與娘子分憂解難。”

無情的手微微一顫,她的秘密從未對風白講過,她的夙願也從未讓風白知曉,雖然如今所做之事會給風白帶來許多尚未可知的危險,但無情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

即使是這成親之後,無情依舊沒有放棄過自己那覆仇的想法。

風白說他願意和無情共同承擔,而無情卻並不想將他也拉入這無盡的危險漩渦之中。

至於家庭瑣事,那就另說了。

“那當然,這本就是官人的職責,”無情將所有碗筷向風白面前一推,撇了眼身後廚房,“就比如眼前這件事,就麻煩官人了。”

“咚咚咚……”這緩慢又沈重的敲門聲,每一擊都好像要將這扇大門捶破,無情輕輕舒了口氣,站起身來。

隨著門栓拉動,木門扯開,站在門外的二人,無情已是相當熟悉,常與風白廝混的兩個同伴,古隸與首鶴。

他們兩個也曾赴七巧宗測試靈根,天資不錯,如今已是雙雙引氣入體,也和風白一樣升做了趟子手。

古隸性子遲緩,但身材郁拔,由他敲門自然是一種捶鼓之勢,無情開門之後,微微笑道:“古兄,我家這門雖是水曲柳的,可也禁不住你這神力呀。”

首鶴面帶歉意道:“弟妹,攪你二人雅事,實在不好意思。”

“無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無情讓開條路,邀請二人,“有事進來說吧。”

“不用不用,我們是叫他出來的,”首鶴跨入幾步,到了堂屋門前,“小白,有一趟急鏢,我們三個走一遭。”

聽到首鶴言語,風白甩了甩手上皂莢沫,將碗筷擺放整齊罷了,這才出來:“去哪裏?”

首鶴回答道:“就在本區,八百裏加急。”

“那好,”風白披起衣裳,拿起靠在墻角的桿棒,跟著首鶴到了門前,對無情道,“娘子今晚不必等我了,今晚怕是得在外留宿。”

無情伸手整了□□白衣領,囑咐道:“夜路難走,夫君千萬小心。”

“是。”

一般來說,這種急鏢不算重要,主要的追求的是速度,不需正式鏢師便可押運,三人領了馬匹,匆匆而去。

無情掩起門扉,熄了屋內油燈,久違地披上了斂影披風。

第二日

仙都城中,雷天大壯區、火天大有區、澤天夬區三區上空被一層結界籠罩,便是滅劫境修士也難以突破。

雖然凡人不會受此結界影響,但進出這三區時也是多了不少障礙,畢竟如此高規格的結界,著實罕見,許多修士無法飛行,也只能走上陸路。

因為就在當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名滿天下的開天山莊的主人,滅劫境後期大修士李銀的妻子塵落,在仙都城內下榻的仙羨寶閣被殺。

一時間,仙都城中震動,四處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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