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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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震驚的神色一瞬即逝，畢竟龜島上能給她帶來震驚的東西實在太多，也漸漸習慣了：“你之前不願意告訴我你的名字，可是因為對我還有怨念？”
“有些事，你自己心裏明白就好，倒也不用說出來，”公孫舞撇過頭去，瞧向李歲杪，“有時候想想，若白兒能像他姐姐一樣，或許會更好些。”
無情與公孫舞一樣，心中最掛念的是同一個人，而說到那個人時，周圍的氣氛亦會便得哀愁，那是連像小太陽一樣溫暖的李歲杪也驅不散的愁怨。
無情嘆息道：“他是個天才，像他那樣的天才，不該埋沒在這裏。”
做父母的，大多有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想法，但公孫舞並非如此，她只覺得孩子能夠一生平安喜樂，便是廢柴又當如何？
因此，公孫舞從也不期待著自己的孩兒能有什麽過人的天賦，有什麽傲人的成績，只要能不遇困苦，開心自在便好。
但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有□□，公孫舞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孩子會是個遠超自己想象的天才。
“他十多歲的時候，我就送走了他。”說到這裏，公孫舞似乎回憶起了孩子的童年，臉上出現了笑意。
“他天生煉氣境圓滿，五歲便拿著木劍揮舞，六歲便能解析劍譜，七歲時我教他煉氣法門，他卻沒有任何破境結丹的艱難，隨即就步入了金丹境。”
“那時候，倘若不動用靈力，他的劍法已足以和我放對。”說到此處，公孫舞的眼中滿滿透著驕傲，那是無情可以理解，卻從來求而不得的感情。
但是那驕傲之末，卻也是一份落寞，因為龜島太小，雖然島上的十餘位住戶皆是滅劫境的大修士，但比起廣闊的五洲四域，到底讓人難以意平。
“我不忍他的天賦埋沒，就送他離開龜島，去找他的父親，至今已是二十六年……”
“那時候，他並不願意離開，我卻對他期待過甚，所以他心中負氣，回來得很少。”
公孫舞瞧向無情，摸著李歲杪的頭道：“倒是這丫頭常常去找他，所以算起對現在白兒的了解，我遠不如她，甚至可能不如你。”
無情苦笑道：“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而且並不絕情，他不願回來，也許只是有事沒有做完，更何況……”
更何況二十六年對於凡人來說可能會很漫長，但是對於修真者來說，和二十六天也不會有什麽區別，在無情看來，倒是公孫舞太敏感了些。
“就是，我早就說過小白不是那沒心肝的人，師父就是不信。”李歲杪抱著雙臂，輕哼了一聲，飛白既死，她便也擔負起了讓公孫舞不要太過悲傷的職責。
無情瞧著李歲杪那強抑悲傷的神情，心中顫了一記，覆仇之事，她還不能忘卻。
隨著托島巨鰲付出水面，隔水的法陣旋即失效，再見晴天曜日，海天一色，溫柔的海風撥動著覆仇的心弦，無情已是按捺不住。
無情將那蟠龍珠取出，交給公孫舞道：“獵龍一事，我已完成，諸位前輩大恩，不能一一謝過，煩請前輩轉達。”
“這就要走了？”
無情眸中泛寒，散發著冷厲的光芒：“已是急不可待。”
話音剛落，李歲杪已是整裝待發，腰間早掛滿了儲物袋：“我和你一起去！”
無情面色沈冷：“以你的修為，只能給我拖後腿而已。”
公孫舞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又如何能讓她再失去一個女兒，與絕天宮對抗無異於送死，送死的事，由無情一人去做就好。
李歲杪哪裏會這麽容易放棄，仗著自己身材嬌小可愛，沖無情撒著嬌道：“別這麽說嘛，我還能給你管個後勤什麽的。”
就在無情想方設法要拒絕李歲杪的時候，公孫舞已是一把抓住了她：“你不許去。”
“師父！”
“不許就是不許，”公孫舞可沒容李歲杪多言，對無情道，“此一去，千難萬險，也許數十上百年才能功成，你當真不懼？”
無情神色堅定：“便是千年，我也一定做到！”
說罷，無情踏上多情鉤，禦器飛行，向西往五洲四域而去。
李歲杪扔有些不滿，搖著公孫舞的手臂道：“師父，為什麽不讓我去，我也想給小白報仇~”
“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大約和諸葛神機商量得差不多了，公孫岐總算過來插上了話，說著便示意公孫舞將那蟠龍珠取出。
李歲杪捧著這蟠龍珠，不知所措：“這……這是幹什麽？”
公孫舞正色道：“你要在十日之內，將它完完整整地獻給天子。”
欲朝天子面，須上仙都城。
利用公孫岐曾經開辟的一方秘境，李歲杪可以輕松從龜島離開，穿過那方碧水小潭，尋到那無波古井，穿過之後，便在五洲四域之內。
李歲杪從秘境之中脫出的地方，距離仙都城很近，山澗小潭充作了出口，轉過一片樹林，立在高峰崖頂，遠遠的便是仙都城了。
巍峨的城池，繁華的市井，無數的懸空樓閣，遍地的飛行修士，還有地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這裏不僅僅是天下第一仙城，也是天下第一城。
事實上，它處於中洲東北部，相當靠近東洲與北洲，作為五洲四域的中心，仙都城靠的並不是最中心的位置，而是因為這裏是天子的居所。
以伏羲六十四卦分為六十四個區域，仙都城的人口數以億計，共同繚繞著那仿若構築在雲風之中的仙宮，那最為奇偉壯闊的天下仙宮。
諸葛神機的蔔卦當真靈驗，要知道去龜島時落點確定，回到神州大陸，那隨機性可就大得多了，李歲杪以前可沒少被傳送到四域那些犄角旮旯的地方。
接下來，就是想辦法謁見天子了，說實話，以天子的身份，能謁見他的修士至少也得化神境起步，以自己的修為，若無旨意，恐怕連那天下仙宮都靠近不了。
“這可如何是好？”來的時候，公孫舞也並未告訴李歲杪如何進入天下仙宮，只說讓她自己尋思。
依李歲杪自己的尋思來看，倒不如學師父當年，一舞劍器，名動四方，雖說師父當年是砍人，自己只是表演。
但李歲杪的修為畢竟不夠，在仙都城內隨便一個路人修士都不一定會輸了給她，但李歲杪自信，公孫舞的劍法她已學得了七八成，論起身姿妙曼，定可比師父當年，說不定天子聽說劍仙舊藝重現，真就召自己入宮表演了。
只是劍仙用來傷人的劍法成了表演，可有點辱沒師父的名聲，李歲杪聳了聳肩膀，自言自語道：“師父呀，你可別怪我，誰讓你給我出了這麽大個難題。”
打定了主意，李歲杪祭起白帝劍，禦劍飛行，準備往仙都城而去。
李歲杪連人帶劍，化作一道白光，來去如虹，只是還未靠近仙都城邊緣，剎那間又回到了原地。
“誒？”
李歲杪有些懵，自己都是元嬰境修士了，怎麽還會遇到鬼打墻？
就在疑惑自己是不是被襲擊了的時候，一個身影唰地出現在李歲杪面前：“你就是李歲杪？”
那是個容貌俊秀的青年男子，一雙桃花眼中卻是靈氣十足，從小到大，李歲杪見過的男子實在不多，不由得瞧得呆了，只能呆滯地點了點頭，怔怔問道：“你……你是誰？”
“諸葛村夫果然有兩下子，來得真快，”青年男子右手掐動劍訣，淩空劃了數劃，一個靈力形成的卦盤便出現在李歲杪腳下，“吾乃風靈疑，奉命帶你朝見天子陛下！”
風靈疑……李歲杪聽諸葛神機說過，他是皇室隸屬風氏一脈中的天機修士，自諸葛神機歸隱後，乃是當今世上最負盛名的三大天機修士之一。
容不得多想，李歲杪只覺得眼前一黑，呼呼地風聲在耳邊激烈響動，當她再次能看清事物之時，已到了一個樸素雅致地書房內。
但只要有些眼光，誰也不會覺得這書房太過樸素，且不說那書架書桌皆是千葉赤檀或萬年鐵木等神木打造，僅僅是那古書真籍上散發出的靈氣，都讓人幾欲沈醉。
風靈疑欠身跪下，畢恭畢敬道：“陛下，人已帶到。”
李歲杪震驚了，這裏竟是天子的書房。
也是，以自己的修為地位，原也沒有資格踏上仙宮的正殿，但直接在書房召見，又似乎太親切了些。
甚至來說，李歲杪就不應該能見到天子，奉上一顆滅劫境的真龍妖丹，一個侍臣便可以代辦，比如風靈疑。
“你去吧。”天子淡然開口，雖只是淡淡的一聲吩咐，蘊含在其中的威壓已幾乎讓李歲杪直不起身，感覺心性稍微放松，便會栽倒在地。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風靈疑已不知去向，只有天子與自己在此。
只這一會兒，李歲杪已是渾身被冷汗浸透，雙手捧著蟠龍珠，俯首道：“弟子奉師尊指令，謹獻蟠龍珠於天子陛下，望陛下笑納！”
“不錯，正是蟠龍珠，”天子動也不動，李歲杪的蟠龍珠已消失不見，瞧見她的緊張模樣，天子便也不再開口，已神識傳話，“你是劍仙的弟子，飛白的姐姐，不必緊張。”
事實上，雖然使用神識傳音能更好控制仙威，但李遂杪的精神還是感受到莫大的壓力：“臣下初見尊顏，難以自制，陛下恕罪。”
天子輕輕笑道：“無妨，你既是劍仙高徒，朕賜你四仙學宮長老身份，欲返鰲島或是留在神州，從心所願吧。”
這就有理由待在五洲四域不回去了呀，以前師父他們還會以李歲杪修為不足說事，這下背後直接有個四仙學宮，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了。
李歲杪心中竊喜，卻還是鬥膽問道：“敢問天子，我家師祖與師尊，究竟何日能重返此間？”
“……”天子卻是不答，只是一揮袍袖，“去罷。”
往來如風，下一刻，李歲杪便又站在了初來時的崖頂，只是腰間不知何時多了塊四仙學宮的長老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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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與公孫舞一樣，心中最掛念的是同一個人，而說到那個人時，周圍的氣氛亦會便得哀愁，那是連像小太陽一樣溫暖的李歲杪也驅不散的愁怨。
無情嘆息道：“他是個天才，像他那樣的天才，不該埋沒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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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公孫舞從也不期待著自己的孩兒能有什麽過人的天賦，有什麽傲人的成績，只要能不遇困苦，開心自在便好。
但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有□□，公孫舞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孩子會是個遠超自己想象的天才。
“他十多歲的時候，我就送走了他。”說到這裏，公孫舞似乎回憶起了孩子的童年，臉上出現了笑意。
“他天生煉氣境圓滿，五歲便拿著木劍揮舞，六歲便能解析劍譜，七歲時我教他煉氣法門，他卻沒有任何破境結丹的艱難，隨即就步入了金丹境。”
“那時候，倘若不動用靈力，他的劍法已足以和我放對。”說到此處，公孫舞的眼中滿滿透著驕傲，那是無情可以理解，卻從來求而不得的感情。
但是那驕傲之末，卻也是一份落寞，因為龜島太小，雖然島上的十餘位住戶皆是滅劫境的大修士，但比起廣闊的五洲四域，到底讓人難以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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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並不願意離開，我卻對他期待過甚，所以他心中負氣，回來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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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苦笑道：“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而且並不絕情，他不願回來，也許只是有事沒有做完，更何況……”
更何況二十六年對於凡人來說可能會很漫長，但是對於修真者來說，和二十六天也不會有什麽區別，在無情看來，倒是公孫舞太敏感了些。
“就是，我早就說過小白不是那沒心肝的人，師父就是不信。”李歲杪抱著雙臂，輕哼了一聲，飛白既死，她便也擔負起了讓公孫舞不要太過悲傷的職責。
無情瞧著李歲杪那強抑悲傷的神情，心中顫了一記，覆仇之事，她還不能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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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將那蟠龍珠取出，交給公孫舞道：“獵龍一事，我已完成，諸位前輩大恩，不能一一謝過，煩請前輩轉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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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歲杪扔有些不滿，搖著公孫舞的手臂道：“師父，為什麽不讓我去，我也想給小白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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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歲杪從秘境之中脫出的地方，距離仙都城很近，山澗小潭充作了出口，轉過一片樹林，立在高峰崖頂，遠遠的便是仙都城了。
巍峨的城池，繁華的市井，無數的懸空樓閣，遍地的飛行修士，還有地上川流不息的人群，這裏不僅僅是天下第一仙城，也是天下第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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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就是想辦法謁見天子了，說實話，以天子的身份，能謁見他的修士至少也得化神境起步，以自己的修為，若無旨意，恐怕連那天下仙宮都靠近不了。
“這可如何是好？”來的時候，公孫舞也並未告訴李歲杪如何進入天下仙宮，只說讓她自己尋思。
依李歲杪自己的尋思來看，倒不如學師父當年，一舞劍器，名動四方，雖說師父當年是砍人，自己只是表演。
但李歲杪的修為畢竟不夠，在仙都城內隨便一個路人修士都不一定會輸了給她，但李歲杪自信，公孫舞的劍法她已學得了七八成，論起身姿妙曼，定可比師父當年，說不定天子聽說劍仙舊藝重現，真就召自己入宮表演了。
只是劍仙用來傷人的劍法成了表演，可有點辱沒師父的名聲，李歲杪聳了聳肩膀，自言自語道：“師父呀，你可別怪我，誰讓你給我出了這麽大個難題。”
打定了主意，李歲杪祭起白帝劍，禦劍飛行，準備往仙都城而去。
李歲杪連人帶劍，化作一道白光，來去如虹，只是還未靠近仙都城邊緣，剎那間又回到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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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容貌俊秀的青年男子，一雙桃花眼中卻是靈氣十足，從小到大，李歲杪見過的男子實在不多，不由得瞧得呆了，只能呆滯地點了點頭，怔怔問道：“你……你是誰？”
“諸葛村夫果然有兩下子，來得真快，”青年男子右手掐動劍訣，淩空劃了數劃，一個靈力形成的卦盤便出現在李歲杪腳下，“吾乃風靈疑，奉命帶你朝見天子陛下！”
風靈疑……李歲杪聽諸葛神機說過，他是皇室隸屬風氏一脈中的天機修士，自諸葛神機歸隱後，乃是當今世上最負盛名的三大天機修士之一。
容不得多想，李歲杪只覺得眼前一黑，呼呼地風聲在耳邊激烈響動，當她再次能看清事物之時，已到了一個樸素雅致地書房內。
但只要有些眼光，誰也不會覺得這書房太過樸素，且不說那書架書桌皆是千葉赤檀或萬年鐵木等神木打造，僅僅是那古書真籍上散發出的靈氣，都讓人幾欲沈醉。
風靈疑欠身跪下，畢恭畢敬道：“陛下，人已帶到。”
李歲杪震驚了，這裏竟是天子的書房。
也是，以自己的修為地位，原也沒有資格踏上仙宮的正殿，但直接在書房召見，又似乎太親切了些。
甚至來說，李歲杪就不應該能見到天子，奉上一顆滅劫境的真龍妖丹，一個侍臣便可以代辦，比如風靈疑。
“你去吧。”天子淡然開口，雖只是淡淡的一聲吩咐，蘊含在其中的威壓已幾乎讓李歲杪直不起身，感覺心性稍微放松，便會栽倒在地。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風靈疑已不知去向，只有天子與自己在此。
只這一會兒，李歲杪已是渾身被冷汗浸透，雙手捧著蟠龍珠，俯首道：“弟子奉師尊指令，謹獻蟠龍珠於天子陛下，望陛下笑納！”
“不錯，正是蟠龍珠，”天子動也不動，李歲杪的蟠龍珠已消失不見，瞧見她的緊張模樣，天子便也不再開口，已神識傳話，“你是劍仙的弟子，飛白的姐姐，不必緊張。”
事實上，雖然使用神識傳音能更好控制仙威，但李遂杪的精神還是感受到莫大的壓力：“臣下初見尊顏，難以自制，陛下恕罪。”
天子輕輕笑道：“無妨，你既是劍仙高徒，朕賜你四仙學宮長老身份，欲返鰲島或是留在神州，從心所願吧。”
這就有理由待在五洲四域不回去了呀，以前師父他們還會以李歲杪修為不足說事，這下背後直接有個四仙學宮，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了。
李歲杪心中竊喜，卻還是鬥膽問道：“敢問天子，我家師祖與師尊，究竟何日能重返此間？”
“……”天子卻是不答，只是一揮袍袖，“去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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