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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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靠在一起
晚上刮起了大風，吹得木窗咯吱響。
葉璃睡眠淺，一點動靜就醒了。
他躺在床上，縮進被子裏，正要繼續睡著，明淵卻靠了過來。
他還沒睡？
明淵悄悄掀開葉璃的新被子，鉆了進來，把自己的被子壓在上面。
輕聲嘟囔了一句：“暖和。”
兩人的肩膀靠在一起，葉璃僵著身體。
明淵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了，沒有在動，只是和他靠在一起而已。
葉璃猜測他可能是真的冷吧，雖然心裏覺得有點別扭，但葉璃也沒有推開他，而是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只要他別得寸進尺，葉璃就當他發瘋。
反正明淵也沒承認喜歡自己，他也沒必要因為一點點肢體接觸就反應過度，那樣看起來很奇怪。
想著想著，葉璃就睡著了，身旁人的體溫很高，像是有個火爐一般，葉璃做了一個很平靜的夢。
夢裏他坐在軍營裏，和將士們一起烤火。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溫和的笑，很溫暖。
那種感覺就像陷入棉花中，有著春日的暖意，他下意識的往前靠了靠。
一夜風霜過後，溫度驟降。
明淵從睡夢中醒來，懷裏一個毛柔軟的腦袋靠在自己胸前，明淵低頭看去，葉璃抓著自己的衣衫，睡的很沈。
如同被刺到一般，明淵猛然起身。
睡夢中的葉璃手中落了空，微微皺了下眉頭。
明淵揉了下亂糟糟的頭發，眼神覆雜，看了眼床上的被子，他什麽時候和葉璃睡到一個被窩了。
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明淵快速穿好衣服，悄悄走了出去。
冬日的冷風迎面而來，明淵擡頭看著蒼白的天空，心裏一陣煩躁。
有些郁悶的蹲在臺階上，他不會真的喜歡葉璃吧。
明淵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而且他深知和葉璃的一切不過是場交易。
怎麽可能會動心。
只是，為什麽總是想起洞房那日的場景，而且昨天他有那麽一瞬間差點親上去。
明淵一臉糾結與痛苦，冬日的寒冷也蓋不住他躁動的情緒。
情感是一種覆雜的存在，和情緒不同，不是一時的發洩，而是一世的糾纏。
明淵想，如果他和葉璃在戰場上相遇，會心軟嗎？
簡單的設想，便得到了答案。
不會。
他絕對不會心軟，如果在戰場上有殺死葉璃的機會，他斷然不會放過，他會幹凈利落的動手，毫不猶豫。
心裏的煩躁消失了，明淵想他應該是多想了，他怎麽可能喜歡葉璃。
真的喜歡一個人，是絕對舍不得他死的。
明淵站起身來，房內沒有動靜，葉璃今天睡的有點久。
寒風聽到動靜，舒展著身體，噠噠噠的跑了過來，沖明淵搖了搖尾巴。
明淵俯身摸了摸它的毛，“餓了嗎？”
寒風“嗚”了一聲，跟在明淵腳邊。
沒一會，炊煙升起，明淵把柴火塞進竈臺，撐著下巴，也不知道青陀和孟炆興找到聯絡人了嗎？
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葉璃放他下山。
現在看來，刻意親近他，惡心他，這一招已經不管用了。
明淵盯著燃燒的木柴，一個念頭湧入腦海，如果這間木屋消失了呢？
腳步聲傳來，葉璃裹著髦衣，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他推門而出，空氣中傳來清新的米粥香氣，聞著味道走到明淵身邊，踢了他一腳：“挪一下位置。”
明淵不明所以，往旁邊靠了一下，葉璃坐在他旁邊，還是有火的地方溫暖些。
“回屋吧，這裏冷。”
明淵看似關心的語氣，其實渾身不自在。
“這也算冷嗎？”葉璃反問，“最冷的時候還沒到來。”
葉璃想起邊關的寒冬，那才是真的冷。
“快過年了吧。”明淵盯著火光，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葉璃側眼看向他，“應該吧，我也不清楚，大概還有兩個多月？”
“你打算在山上過年？”明淵道：“不回家？玄霄應該不會同意吧。”
“自然是回去。”
葉璃知道明淵想問的是什麽，他如此著急回去，是又有其他念頭了嗎？
明淵果然扭頭盯著他，“我還以為你要把我關在這裏一輩子。”
“我可關不住你。”葉璃輕聲回：“不是在尋路嗎？尋到了嗎？”
明淵道：“會尋到的。”
葉璃不再說話，起身去餵他的小雞，寒風看見葉璃離開，立馬跟了上去。
兩只小爪子扒著雞舍，眼巴巴的看著鮮活的食物。
葉璃警告的對寒風說：“這可不是你的食物。”
寒風好像聽懂了一樣，嗚咽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葉璃又道：“想吃讓你的主人帶你去打野雞。”
明淵循聲看去，喊了一聲，寒風立刻跑了過來，明淵摸了摸他的腦袋：“不和小氣的人玩，吃完飯我帶你找食物。”
葉璃就當那句小氣說的不是他，繼續餵雞。
用完早飯，葉璃照例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今日的陽光冷淒淒的，沒有前幾天那麽明亮。
明淵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把匕首綁在腿上，拿上弓箭，問道：“葉璃，你要一起去嗎？”
“不去，我一會去一趟寺廟，打掃院子，你也別在外面逗留太久。”
“行，知道了。”
明淵擺了擺手，帶著寒風出門了。
葉璃自己待了一會，便帶著掃把去了破敗的寺廟。
整理碎石，打掃蜘蛛網，鏟除雜草。
葉璃慢悠悠的處理著，木門已經爛了，幹脆直接拆掉，他正專註的打掃著。
衛盛急匆匆的找來，“將軍，陛下的信。”
葉璃看他滿頭大汗，這是出什麽事了嗎？
葉璃接過，拆開後發現裏面還有一封信和一張紙，紙上寫著的是關於冥夜的事。
葉璃眉頭緊鎖，要不要告訴明淵？
“將軍？”衛盛焦急的看著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肯定是大事。
“沒事，你回去吧。”
葉璃舒展開眉心，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怕明淵吵著要回去。
他總覺明淵和冥夜之間還有其他關系，不單單是君臣。
“…………”
衛盛沒動，而是卷起袖子，“將軍，你要打掃這裏嗎？我來吧。”
葉璃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衛盛便開始搬石塊，似乎不想離開。
“衛盛，你……怎麽了？”葉璃總覺得他怪怪的，好像有話說，但又不敢說。
衛盛摸了摸後腦勺，“我沒事……反正也閑著……”
葉璃嘆了一口氣，“陛下應該給你派了其他差事吧，沒必要整天在山腳下守著，陛下的人在就行了。”
“……嗯，我知道，可是……”
衛盛想說，又沒敢說。
葉璃道：“直說。”
“明淵不可信任，將軍您怎麽能和他獨處？這是錯誤的，邊關的將領都很擔心您……”
衛盛雖然讚同葉璃想讓明淵遠離皇都的做法，可是也不能獨處啊，誰知道明淵會做什麽。
人不可能永遠都保持警惕。
“衛盛，有些事不是你應該考慮的。”葉璃眼神冷淡，“只要陛下允許，就可以了。”
“可是……”
葉璃擡手制止他要說的話，“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現在不是在戰場，不會發生任何事，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吧。”
衛盛低著頭沒在吭聲，繼續搬碎石去了。
葉璃收起信件，許多將領跟著葉家太久了。
從玄霄繼位開始，葉璃便明白，他們之間只剩君臣關系。
想起先皇主動讓玄霄與自己成為朋友，從那時開始，便在一步一步的收回兵權。
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他絕對不能和玄霄之間有隔閡，他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葉璃摸著信件，玄霄此舉是想讓他告訴明淵吧，不然也不會讓自己知道這個消息。
午後，葉璃沒有回去。
衛盛已經離開了，只剩下葉璃一個人盤腿坐在蒲團上，閉目思考。
明淵帶著寒風在木屋找了一圈也沒看見葉璃，便直奔寺廟而來。
“打掃多少了？要幫忙嗎？”
明淵靠在門框旁，抱著胳膊盯著葉璃。
葉璃慢慢睜開眼睛，起身回頭，動作很慢，慢到明淵察覺到異常。
“你怎麽了？”
早上還好好的，怎麽忽然之間行動遲鈍了呢？
葉璃走到他面前，神情嚴肅，“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麽事？”明淵一臉警惕，“又要打起來了？玄霄反悔了還是王上反悔了？”
“不是。”葉璃把懷裏的信遞給明淵，“是關於北丘王室的一些傳聞，邊關駐守的將領聽說的，所以上報給了陛下。”
明淵看了他一眼，接過信，什麽傳聞，搞得神秘兮兮的。
打開信件，明淵只是看了一眼，神情震動，猛然擡頭看向葉璃：“為什麽給我看？”
“畢竟兩國剛剛停戰，這個時候我們並不希望冥夜出任何問題。”
按理說，北丘的事與他們天齊無關，可是若冥夜出事，他和天齊的約定就不算數了。
“下山，把青陀和孟炆興找來，我要給王上寫信。”
明淵神色凝重，“我必須確保王上是安全的，不然是必須要回去的。”
“好。”
葉璃答應了，他們也希望冥夜是安全的，只是兩國之間的官方聯絡有可能會被篡改。
倒是以明淵的名義送出去的信更安全些，畢竟他們之間的信件是經過邊關軍隊，直接送到冥夜本人面前。
不需要通過北丘朝中臣子的手。
“你也不必太擔心，冥夜的手段狠了些肯定會招致不滿，但我不認為他處理不了。”
葉璃倒是覺得冥夜根本不在乎反叛者，他既然敢用如此極端的手段登上皇位，必然知道後果。
明淵沒有說話，只是埋頭往前走，神情也十分沈重，和葉璃預料中的反應有些不同，過於安靜。
只有明淵知道，這根本不是所謂的叛亂，放出這個消息的人是誰他也大概猜到了，目的不過是引起恐慌。
那人真正的目的是冥夜，北丘王室唯一逃脫的人，也是冥夜名義上的哥哥。
明淵擔心冥夜會失去理智，他對與自己有著血緣關系的北丘王室，已經恨到了明淵無法理解的地步。
已經不單單是恨了，似乎要抹殺掉他們存在的痕跡。
自從父親去世後，再也沒有人能管的住冥夜了。
只是他現在的情況特殊，沒辦法及時趕回去，他若是執意回去，玄霄肯定不會相信他們。
他和葉璃又會在戰場相見。
想到此處，明淵轉頭看了眼他，能如此平和相處的日子終歸不會太多。
“看什麽呢？”
葉璃發現他盯著自己看，下意識摸了摸臉，以為是剛剛打掃的時候臉上沾了灰塵。
明淵平靜的移開目光，“沒什麽。”
頓了一下，繼續道：“謝謝。”
葉璃心下一顫，回了句：“不必，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來之不易的和平。”
葉璃不去看他，沒想到明淵會向他道謝，有些不適應。
他好像更適應那個總是不正經笑著，厚著臉皮惹他生氣的明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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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縮進被子裏，正要繼續睡著，明淵卻靠了過來。
他還沒睡？
明淵悄悄掀開葉璃的新被子，鉆了進來，把自己的被子壓在上面。
輕聲嘟囔了一句：“暖和。”
兩人的肩膀靠在一起，葉璃僵著身體。
明淵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著了，沒有在動，只是和他靠在一起而已。
葉璃猜測他可能是真的冷吧，雖然心裏覺得有點別扭，但葉璃也沒有推開他，而是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只要他別得寸進尺，葉璃就當他發瘋。
反正明淵也沒承認喜歡自己，他也沒必要因為一點點肢體接觸就反應過度，那樣看起來很奇怪。
想著想著，葉璃就睡著了，身旁人的體溫很高，像是有個火爐一般，葉璃做了一個很平靜的夢。
夢裏他坐在軍營裏，和將士們一起烤火。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溫和的笑，很溫暖。
那種感覺就像陷入棉花中，有著春日的暖意，他下意識的往前靠了靠。
一夜風霜過後，溫度驟降。
明淵從睡夢中醒來，懷裏一個毛柔軟的腦袋靠在自己胸前，明淵低頭看去，葉璃抓著自己的衣衫，睡的很沈。
如同被刺到一般，明淵猛然起身。
睡夢中的葉璃手中落了空，微微皺了下眉頭。
明淵揉了下亂糟糟的頭發，眼神覆雜，看了眼床上的被子，他什麽時候和葉璃睡到一個被窩了。
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明淵快速穿好衣服，悄悄走了出去。
冬日的冷風迎面而來，明淵擡頭看著蒼白的天空，心裏一陣煩躁。
有些郁悶的蹲在臺階上，他不會真的喜歡葉璃吧。
明淵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沒有心跳加速的感覺，而且他深知和葉璃的一切不過是場交易。
怎麽可能會動心。
只是，為什麽總是想起洞房那日的場景，而且昨天他有那麽一瞬間差點親上去。
明淵一臉糾結與痛苦，冬日的寒冷也蓋不住他躁動的情緒。
情感是一種覆雜的存在，和情緒不同，不是一時的發洩，而是一世的糾纏。
明淵想，如果他和葉璃在戰場上相遇，會心軟嗎？
簡單的設想，便得到了答案。
不會。
他絕對不會心軟，如果在戰場上有殺死葉璃的機會，他斷然不會放過，他會幹凈利落的動手，毫不猶豫。
心裏的煩躁消失了，明淵想他應該是多想了，他怎麽可能喜歡葉璃。
真的喜歡一個人，是絕對舍不得他死的。
明淵站起身來，房內沒有動靜，葉璃今天睡的有點久。
寒風聽到動靜，舒展著身體，噠噠噠的跑了過來，沖明淵搖了搖尾巴。
明淵俯身摸了摸它的毛，“餓了嗎？”
寒風“嗚”了一聲，跟在明淵腳邊。
沒一會，炊煙升起，明淵把柴火塞進竈臺，撐著下巴，也不知道青陀和孟炆興找到聯絡人了嗎？
他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葉璃放他下山。
現在看來，刻意親近他，惡心他，這一招已經不管用了。
明淵盯著燃燒的木柴，一個念頭湧入腦海，如果這間木屋消失了呢？
腳步聲傳來，葉璃裹著髦衣，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他推門而出，空氣中傳來清新的米粥香氣，聞著味道走到明淵身邊，踢了他一腳：“挪一下位置。”
明淵不明所以，往旁邊靠了一下，葉璃坐在他旁邊，還是有火的地方溫暖些。
“回屋吧，這裏冷。”
明淵看似關心的語氣，其實渾身不自在。
“這也算冷嗎？”葉璃反問，“最冷的時候還沒到來。”
葉璃想起邊關的寒冬，那才是真的冷。
“快過年了吧。”明淵盯著火光，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葉璃側眼看向他，“應該吧，我也不清楚，大概還有兩個多月？”
“你打算在山上過年？”明淵道：“不回家？玄霄應該不會同意吧。”
“自然是回去。”
葉璃知道明淵想問的是什麽，他如此著急回去，是又有其他念頭了嗎？
明淵果然扭頭盯著他，“我還以為你要把我關在這裏一輩子。”
“我可關不住你。”葉璃輕聲回：“不是在尋路嗎？尋到了嗎？”
明淵道：“會尋到的。”
葉璃不再說話，起身去餵他的小雞，寒風看見葉璃離開，立馬跟了上去。
兩只小爪子扒著雞舍，眼巴巴的看著鮮活的食物。
葉璃警告的對寒風說：“這可不是你的食物。”
寒風好像聽懂了一樣，嗚咽了一聲，往後退了一步。
葉璃又道：“想吃讓你的主人帶你去打野雞。”
明淵循聲看去，喊了一聲，寒風立刻跑了過來，明淵摸了摸他的腦袋：“不和小氣的人玩，吃完飯我帶你找食物。”
葉璃就當那句小氣說的不是他，繼續餵雞。
用完早飯，葉璃照例坐在院子裏曬太陽，今日的陽光冷淒淒的，沒有前幾天那麽明亮。
明淵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的，把匕首綁在腿上，拿上弓箭，問道：“葉璃，你要一起去嗎？”
“不去，我一會去一趟寺廟，打掃院子，你也別在外面逗留太久。”
“行，知道了。”
明淵擺了擺手，帶著寒風出門了。
葉璃自己待了一會，便帶著掃把去了破敗的寺廟。
整理碎石，打掃蜘蛛網，鏟除雜草。
葉璃慢悠悠的處理著，木門已經爛了，幹脆直接拆掉，他正專註的打掃著。
衛盛急匆匆的找來，“將軍，陛下的信。”
葉璃看他滿頭大汗，這是出什麽事了嗎？
葉璃接過，拆開後發現裏面還有一封信和一張紙，紙上寫著的是關於冥夜的事。
葉璃眉頭緊鎖，要不要告訴明淵？
“將軍？”衛盛焦急的看著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肯定是大事。
“沒事，你回去吧。”
葉璃舒展開眉心，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怕明淵吵著要回去。
他總覺明淵和冥夜之間還有其他關系，不單單是君臣。
“…………”
衛盛沒動，而是卷起袖子，“將軍，你要打掃這裏嗎？我來吧。”
葉璃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衛盛便開始搬石塊，似乎不想離開。
“衛盛，你……怎麽了？”葉璃總覺得他怪怪的，好像有話說，但又不敢說。
衛盛摸了摸後腦勺，“我沒事……反正也閑著……”
葉璃嘆了一口氣，“陛下應該給你派了其他差事吧，沒必要整天在山腳下守著，陛下的人在就行了。”
“……嗯，我知道，可是……”
衛盛想說，又沒敢說。
葉璃道：“直說。”
“明淵不可信任，將軍您怎麽能和他獨處？這是錯誤的，邊關的將領都很擔心您……”
衛盛雖然讚同葉璃想讓明淵遠離皇都的做法，可是也不能獨處啊，誰知道明淵會做什麽。
人不可能永遠都保持警惕。
“衛盛，有些事不是你應該考慮的。”葉璃眼神冷淡，“只要陛下允許，就可以了。”
“可是……”
葉璃擡手制止他要說的話，“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現在不是在戰場，不會發生任何事，你安心做自己的事吧。”
衛盛低著頭沒在吭聲，繼續搬碎石去了。
葉璃收起信件，許多將領跟著葉家太久了。
從玄霄繼位開始，葉璃便明白，他們之間只剩君臣關系。
想起先皇主動讓玄霄與自己成為朋友，從那時開始，便在一步一步的收回兵權。
現在這個關鍵時刻，他絕對不能和玄霄之間有隔閡，他只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葉璃摸著信件，玄霄此舉是想讓他告訴明淵吧，不然也不會讓自己知道這個消息。
午後，葉璃沒有回去。
衛盛已經離開了，只剩下葉璃一個人盤腿坐在蒲團上，閉目思考。
明淵帶著寒風在木屋找了一圈也沒看見葉璃，便直奔寺廟而來。
“打掃多少了？要幫忙嗎？”
明淵靠在門框旁，抱著胳膊盯著葉璃。
葉璃慢慢睜開眼睛，起身回頭，動作很慢，慢到明淵察覺到異常。
“你怎麽了？”
早上還好好的，怎麽忽然之間行動遲鈍了呢？
葉璃走到他面前，神情嚴肅，“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麽事？”明淵一臉警惕，“又要打起來了？玄霄反悔了還是王上反悔了？”
“不是。”葉璃把懷裏的信遞給明淵，“是關於北丘王室的一些傳聞，邊關駐守的將領聽說的，所以上報給了陛下。”
明淵看了他一眼，接過信，什麽傳聞，搞得神秘兮兮的。
打開信件，明淵只是看了一眼，神情震動，猛然擡頭看向葉璃：“為什麽給我看？”
“畢竟兩國剛剛停戰，這個時候我們並不希望冥夜出任何問題。”
按理說，北丘的事與他們天齊無關，可是若冥夜出事，他和天齊的約定就不算數了。
“下山，把青陀和孟炆興找來，我要給王上寫信。”
明淵神色凝重，“我必須確保王上是安全的，不然是必須要回去的。”
“好。”
葉璃答應了，他們也希望冥夜是安全的，只是兩國之間的官方聯絡有可能會被篡改。
倒是以明淵的名義送出去的信更安全些，畢竟他們之間的信件是經過邊關軍隊，直接送到冥夜本人面前。
不需要通過北丘朝中臣子的手。
“你也不必太擔心，冥夜的手段狠了些肯定會招致不滿，但我不認為他處理不了。”
葉璃倒是覺得冥夜根本不在乎反叛者，他既然敢用如此極端的手段登上皇位，必然知道後果。
明淵沒有說話，只是埋頭往前走，神情也十分沈重，和葉璃預料中的反應有些不同，過於安靜。
只有明淵知道，這根本不是所謂的叛亂，放出這個消息的人是誰他也大概猜到了，目的不過是引起恐慌。
那人真正的目的是冥夜，北丘王室唯一逃脫的人，也是冥夜名義上的哥哥。
明淵擔心冥夜會失去理智，他對與自己有著血緣關系的北丘王室，已經恨到了明淵無法理解的地步。
已經不單單是恨了，似乎要抹殺掉他們存在的痕跡。
自從父親去世後，再也沒有人能管的住冥夜了。
只是他現在的情況特殊，沒辦法及時趕回去，他若是執意回去，玄霄肯定不會相信他們。
他和葉璃又會在戰場相見。
想到此處，明淵轉頭看了眼他，能如此平和相處的日子終歸不會太多。
“看什麽呢？”
葉璃發現他盯著自己看，下意識摸了摸臉，以為是剛剛打掃的時候臉上沾了灰塵。
明淵平靜的移開目光，“沒什麽。”
頓了一下，繼續道：“謝謝。”
葉璃心下一顫，回了句：“不必，我不是為了你，是為了來之不易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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