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歲（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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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十）
逃往慶和行宮的隊伍移動速度並不快。
主要兩位皇太後和那些後宮嬪妃們平時也沒經過這樣的變故, 此刻全都內心惶恐，再被馬車一顛，一個個都面如菜色。
偏偏趙弘戊還下令全速前進, 根本不給她們停下來休息的機會。
有那幾個體弱的，還沒走到一半路程，命就先去了大半條, 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撐到行宮。
趙弘戊帶的守衛並不算多，一萬多人，他還留下幾千殿後, 只剩下八千守衛隨行, 這讓趙弘戊極度沒有安全感。
為此, 他剛一出京城, 便親自寫了一道聖旨，讓人快馬加鞭送往邊疆，召正在守護邊疆的柯將軍帶領大軍回來救駕。
望著驛丞帶著聖旨離開, 時璟的眸光不由得陰沈下來，他在心裏對385道：【小五, 能想辦法不讓驛丞把聖旨送到柯將軍手中嗎？】
與大昭接壤的兩個鄰國並不安穩，邊疆的百姓們之所以能安居樂業全靠柯將軍鎮守著。
現在趙弘戊要召回柯將軍, 完全是將邊疆的百姓和大昭的國土置於砧板之上, 任由鄰國宰割。
385嘆口氣，【不行的, 趙弘戊的手持雖然斷了, 但黃金佛像和觀音玉佩還在，我也影響不到他。】
【況且他願望那麽強烈, 那道聖旨必然會送到柯將軍的手上，就看柯將軍怎麽選擇了。】
時璟聞言沈默了片刻, 反倒沒有那麽焦急了。
他跟柯將軍雖然沒打過多少交道，但對他的為人卻是有些了解的。
柯將軍應該不會為了一個逃亡君主，放棄邊疆的百姓和城池，哪怕抗旨不遵。
385又道：【而且這個時代通訊不發達，還是有不少操作空間的。
若我是柯將軍，直接殺了驛丞，再燒了聖旨，權當沒看到，趙弘戊又能怎麽樣？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趙弘戊又不能找他當面對質。】
【而且趙弘戊雖然帶上了趙弘明的老婆兒子，但他忘帶柯將軍的老婆兒子了。
所以除了他手中的玉璽之外，他還真威脅不到柯將軍。】
時璟：！！！
還能這樣，是他狹隘了。
可不等時璟松一口氣，趙弘戊又有了新的操作。
他每路過一個地方，都會用聖旨跟當地的府衙征調兵力，多則幾千，少則幾百。
他將這些人全部充進了隨行的守衛隊伍當中。
各地方的守衛人數都是有限的，這些人平日的職責主要就是管理當地的治安，對付一些匪徒之類的。
如今貿然被趙弘戊征調，且不說這些人願不願意離開自己一直生活的地方，就是後面誰來做治安巡邏的工作，都成了一個問題。
然而趙弘戊根本不管這些，他此時像是魔怔了一樣，征調的聖旨不要錢似的，一道接一道地發著，讓沿途的官員們苦不堪言，又敢怒不敢言。
就這麽一路征調一路前行，大半個月之後，趙弘戊一行人總算接近了慶和行宮，此時竟已被他湊齊了三萬餘人馬。
大部隊在離慶和行宮最近的一個城鎮停下，稍作休整，準備第二天一早出發，傍晚就能到達慶和行宮。
傳令兵前些日子就已經快馬加鞭，先一步趕到行宮之中，讓裏面的人準備接駕。
這還是趙弘戊登基後第一次去慶和行宮，沒想到卻是在這樣的形勢下。
往年先皇去行宮避暑時，都會提前幾個月讓人做準備，所以等先帝帶著妃子們到達行宮的時候，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如今趙弘戊僅僅提前幾天通知，想必行宮之中的人正手忙腳亂地收拾著。
等明天到了，估計還有很多東西都還沒有準備妥當。
不過如今這裏離京城已有大幾百裏路遠，隔著三個省的距離，還是讓趙弘戊感到安心不少。
趙弘戊的安心沒能維持多久。
當天夜裏，正在修整的眾人忽然聽見一聲驚呼，聲音是從趙弘戊的生母——惠中皇太後房間裏傳出的。
沒多久，就從太監匆匆來報，“皇~皇上，惠中皇太後她……她不好了。”
光是聽著小太監那顫抖的聲音，趙弘戊的心就不由得“咯噔”一聲，被驚擾的睡意瞬間全無，連忙披上外套朝著沂國公主的房間走去。
沂國公主的房間裏外正一片慌亂，見到趙弘戊過來，全部跪下了，一個個噤若寒蟬，頭恨不得低到地底下去。
趙弘戊表面上依舊維持著沈著的表情，但心口卻“咚咚”地跳著。
或許是應了那句母子連心，這一刻，趙弘戊竟是隱約感覺到了什麽，尚未見到惠中皇太後，一股巨大的悲傷便湧上了心頭。
待走到沂國公主的床前，只見床上的人正靜靜地躺在那裏，看不出一點異樣，除了臉色略顯蒼白，以及……胸膛沒有任何起伏以外。
“母後？母後？”
趙弘戊輕輕喚了一聲，一邊上手摸上了她的脈搏。
但，床上的人毫無反應，脈搏也沒有任何跳動。
甚至，觸手還有些冰冷。
就像是摸在死人的手上。
趙弘戊又喊了兩聲“母後”，理智上已經猜到了結果，但心理上還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他又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久久都沒有一絲氣息傳來。
趙弘戊收回僵硬的手，轉頭看向跪了一地的下人，語氣中壓抑著震怒，“怎麽回事？明明晚膳的時候，母後還好好的，她還跟朕抱怨說累來著……”
說到最後，趙弘戊的聲音已經微微哽咽，眼眶也不知不覺濕潤了。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原來他是這麽在乎她的。
沒有人能回答趙弘戊的疑問，唯獨跪在床邊不遠處的大宮女顫聲答道：“回……回稟皇上，奴婢也不知怎麽回事。
太後用完晚膳後便說困了，奴婢便伺候她回房歇下了，只是……
只是剛剛奴婢覺得不太對勁，似乎沒有聽到太後的呼吸聲，便上前查看了一下，就發現……發現……嗚嗚……”
說到最後，那大宮女也失聲痛哭起來。
她一直近身伺候著沂國公主，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如今更多的是害怕，內心惶恐，哭得自然也就情真意切。
隨著她的哭聲傳開，房間裏其他的太監和宮女們也相繼哭出了聲。
甭管傷不傷心，該表現的總是要表現一下。
此起彼伏的哭聲讓趙弘戊有點頭暈，他站在原地晃了晃，似乎隨時會跌倒。
下一秒，一只手伸過來扶住了他。
“皇上，微臣已經通知太醫過來為皇太後做個檢查，您別傷心過度，大局還需要您來主持哩。”時璟道。
從一開始聽到驚呼時，時璟便迅速趕了過來，看到沂國公主毫無聲息地躺在床上，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但並不敢確定。
聽了時璟的話，趙弘戊才稍微穩住了一點心神。
他偏頭看向站在他身側的時璟，忽然悲從中來，很想抱住時璟對他哭訴一句：
小璟，朕的母後沒了。
但現在是可以沖動的時候嗎？
他們還沒到行宮之中，柯將軍的支援大軍也沒來。
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趙弘戊終究還是忍住了這股沖動。
太醫檢查也就是看看沂國公主的臉和手，其他部分都是讓宮女檢查然後轉述的。
再進一步的檢查，比如解剖是不可能的，連他想用銀針刺破沂國公主的指尖，看看出血情況，都得征求趙弘戊的允許。
沒有任何外傷，身上連一塊皮膚擦傷都沒有，唇色雖然蒼白，但並無中毒跡象，看起來也不像生病。
太醫在檢查完沂國公主的情況之後，唯一能給出的解釋便是這段時間車馬勞頓，沒撐住。
也即是說，過勞猝死。
這個解釋別說趙弘戊不信，就連太醫自己也是不大信的，可他又沒有更好的解釋。
沂國公主雖是皇太後，但年紀也不過才將將四十，雖說不受寵，但平日裏也是養尊處優的，身子骨一向不錯。
就算這一路車馬勞頓，但她一直都是被伺候的那個，按道理也不應該。
從京城這一路過來，目前為止也就一個小答應因為本就體弱多病，死了路上。
其他幾個身體不怎麽好的嬪妃，依然還半死不活地挺著，而且因為快到目的地了，那幾個看到了希望，這兩天精神還好轉了一些。
總之，這惠中皇太後雖然死得蹊蹺，但她就是死了。
趙弘戊如何甘心接受這樣的解釋？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為今之計，也只能下令讓人將他母後的遺體妥善安置，先帶到行宮之中，再考慮後續事宜。
由於這個變故，不等天亮，大部隊便再次出發了。
下人問過趙弘戊的意見之後，先在隊伍裏的馬車上各系了一條白綾，其他東西，只能讓傳令兵先去行宮通知那邊的人做準備。
時璟騎著馬，走在趙弘戊座駕的左側，即便隔著帳幃，他也能感受到裏面散發出來的壓抑氣息。
不得不說，現在的趙弘戊真的很像是一條喪家之犬。
385問道：【所以，趙弘戊他老媽到底是怎麽死的？是不是因為之前他給你去毒長公主的那個毒藥？】
時璟面上不動神色，心中卻道：【多半是。】
當時他把毒藥給了周廷正，以為周廷正在找人查驗過後，便會丟掉，卻沒想到最後卻被用到了沂國公主的身上。
385不由得咂舌，【也就是說，這個毒是周廷正在半年之前便讓人下了？他是怎麽預測到趙弘戊會逃出京城的？】
【應該不是周廷正。】
時璟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仁安皇太後讓人做的。】
385一楞，但隨即，便覺得這種可能性真的很大。
畢竟當初趙弘戊讓時璟下手的目標可是懷了身孕的長公主，仁安皇太後如果知道了，肯定會想辦法報覆趙弘戊。
直接對趙弘戊下手大概沒機會，而趙弘戊的皇後跟仁安皇太後又沾親帶故，她也不好對皇後下手。
如此看來，沂國公主倒是成了最佳的下手對象。
【嘖嘖……趙弘戊自己作孽，卻報在了他老媽身上，這真是……生了個討債鬼啊！】
時璟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然後道：【給你看個東西。】
白色小貓有點好奇，【嗯？看什麽？】
只見時璟握著韁繩的手微微松開，掌心之中，赫然藏著一枚觀音玉佩——正是趙弘戊一直戴在身上的那枚。
3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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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趙弘戊還下令全速前進, 根本不給她們停下來休息的機會。
有那幾個體弱的，還沒走到一半路程，命就先去了大半條, 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撐到行宮。
趙弘戊帶的守衛並不算多，一萬多人，他還留下幾千殿後, 只剩下八千守衛隨行, 這讓趙弘戊極度沒有安全感。
為此, 他剛一出京城, 便親自寫了一道聖旨，讓人快馬加鞭送往邊疆，召正在守護邊疆的柯將軍帶領大軍回來救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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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大昭接壤的兩個鄰國並不安穩，邊疆的百姓們之所以能安居樂業全靠柯將軍鎮守著。
現在趙弘戊要召回柯將軍, 完全是將邊疆的百姓和大昭的國土置於砧板之上, 任由鄰國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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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他願望那麽強烈, 那道聖旨必然會送到柯將軍的手上，就看柯將軍怎麽選擇了。】
時璟聞言沈默了片刻, 反倒沒有那麽焦急了。
他跟柯將軍雖然沒打過多少交道，但對他的為人卻是有些了解的。
柯將軍應該不會為了一個逃亡君主，放棄邊疆的百姓和城池，哪怕抗旨不遵。
385又道：【而且這個時代通訊不發達，還是有不少操作空間的。
若我是柯將軍，直接殺了驛丞，再燒了聖旨，權當沒看到，趙弘戊又能怎麽樣？
正所謂天高皇帝遠，趙弘戊又不能找他當面對質。】
【而且趙弘戊雖然帶上了趙弘明的老婆兒子，但他忘帶柯將軍的老婆兒子了。
所以除了他手中的玉璽之外，他還真威脅不到柯將軍。】
時璟：！！！
還能這樣，是他狹隘了。
可不等時璟松一口氣，趙弘戊又有了新的操作。
他每路過一個地方，都會用聖旨跟當地的府衙征調兵力，多則幾千，少則幾百。
他將這些人全部充進了隨行的守衛隊伍當中。
各地方的守衛人數都是有限的，這些人平日的職責主要就是管理當地的治安，對付一些匪徒之類的。
如今貿然被趙弘戊征調，且不說這些人願不願意離開自己一直生活的地方，就是後面誰來做治安巡邏的工作，都成了一個問題。
然而趙弘戊根本不管這些，他此時像是魔怔了一樣，征調的聖旨不要錢似的，一道接一道地發著，讓沿途的官員們苦不堪言，又敢怒不敢言。
就這麽一路征調一路前行，大半個月之後，趙弘戊一行人總算接近了慶和行宮，此時竟已被他湊齊了三萬餘人馬。
大部隊在離慶和行宮最近的一個城鎮停下，稍作休整，準備第二天一早出發，傍晚就能到達慶和行宮。
傳令兵前些日子就已經快馬加鞭，先一步趕到行宮之中，讓裏面的人準備接駕。
這還是趙弘戊登基後第一次去慶和行宮，沒想到卻是在這樣的形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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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趙弘戊僅僅提前幾天通知，想必行宮之中的人正手忙腳亂地收拾著。
等明天到了，估計還有很多東西都還沒有準備妥當。
不過如今這裏離京城已有大幾百裏路遠，隔著三個省的距離，還是讓趙弘戊感到安心不少。
趙弘戊的安心沒能維持多久。
當天夜裏，正在修整的眾人忽然聽見一聲驚呼，聲音是從趙弘戊的生母——惠中皇太後房間裏傳出的。
沒多久，就從太監匆匆來報，“皇~皇上，惠中皇太後她……她不好了。”
光是聽著小太監那顫抖的聲音，趙弘戊的心就不由得“咯噔”一聲，被驚擾的睡意瞬間全無，連忙披上外套朝著沂國公主的房間走去。
沂國公主的房間裏外正一片慌亂，見到趙弘戊過來，全部跪下了，一個個噤若寒蟬，頭恨不得低到地底下去。
趙弘戊表面上依舊維持著沈著的表情，但心口卻“咚咚”地跳著。
或許是應了那句母子連心，這一刻，趙弘戊竟是隱約感覺到了什麽，尚未見到惠中皇太後，一股巨大的悲傷便湧上了心頭。
待走到沂國公主的床前，只見床上的人正靜靜地躺在那裏，看不出一點異樣，除了臉色略顯蒼白，以及……胸膛沒有任何起伏以外。
“母後？母後？”
趙弘戊輕輕喚了一聲，一邊上手摸上了她的脈搏。
但，床上的人毫無反應，脈搏也沒有任何跳動。
甚至，觸手還有些冰冷。
就像是摸在死人的手上。
趙弘戊又喊了兩聲“母後”，理智上已經猜到了結果，但心理上還是抱著不切實際的希望，他又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久久都沒有一絲氣息傳來。
趙弘戊收回僵硬的手，轉頭看向跪了一地的下人，語氣中壓抑著震怒，“怎麽回事？明明晚膳的時候，母後還好好的，她還跟朕抱怨說累來著……”
說到最後，趙弘戊的聲音已經微微哽咽，眼眶也不知不覺濕潤了。
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原來他是這麽在乎她的。
沒有人能回答趙弘戊的疑問，唯獨跪在床邊不遠處的大宮女顫聲答道：“回……回稟皇上，奴婢也不知怎麽回事。
太後用完晚膳後便說困了，奴婢便伺候她回房歇下了，只是……
只是剛剛奴婢覺得不太對勁，似乎沒有聽到太後的呼吸聲，便上前查看了一下，就發現……發現……嗚嗚……”
說到最後，那大宮女也失聲痛哭起來。
她一直近身伺候著沂國公主，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如今更多的是害怕，內心惶恐，哭得自然也就情真意切。
隨著她的哭聲傳開，房間裏其他的太監和宮女們也相繼哭出了聲。
甭管傷不傷心，該表現的總是要表現一下。
此起彼伏的哭聲讓趙弘戊有點頭暈，他站在原地晃了晃，似乎隨時會跌倒。
下一秒，一只手伸過來扶住了他。
“皇上，微臣已經通知太醫過來為皇太後做個檢查，您別傷心過度，大局還需要您來主持哩。”時璟道。
從一開始聽到驚呼時，時璟便迅速趕了過來，看到沂國公主毫無聲息地躺在床上，他似乎想到了什麽，但並不敢確定。
聽了時璟的話，趙弘戊才稍微穩住了一點心神。
他偏頭看向站在他身側的時璟，忽然悲從中來，很想抱住時璟對他哭訴一句：
小璟，朕的母後沒了。
但現在是可以沖動的時候嗎？
他們還沒到行宮之中，柯將軍的支援大軍也沒來。
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趙弘戊終究還是忍住了這股沖動。
太醫檢查也就是看看沂國公主的臉和手，其他部分都是讓宮女檢查然後轉述的。
再進一步的檢查，比如解剖是不可能的，連他想用銀針刺破沂國公主的指尖，看看出血情況，都得征求趙弘戊的允許。
沒有任何外傷，身上連一塊皮膚擦傷都沒有，唇色雖然蒼白，但並無中毒跡象，看起來也不像生病。
太醫在檢查完沂國公主的情況之後，唯一能給出的解釋便是這段時間車馬勞頓，沒撐住。
也即是說，過勞猝死。
這個解釋別說趙弘戊不信，就連太醫自己也是不大信的，可他又沒有更好的解釋。
沂國公主雖是皇太後，但年紀也不過才將將四十，雖說不受寵，但平日裏也是養尊處優的，身子骨一向不錯。
就算這一路車馬勞頓，但她一直都是被伺候的那個，按道理也不應該。
從京城這一路過來，目前為止也就一個小答應因為本就體弱多病，死了路上。
其他幾個身體不怎麽好的嬪妃，依然還半死不活地挺著，而且因為快到目的地了，那幾個看到了希望，這兩天精神還好轉了一些。
總之，這惠中皇太後雖然死得蹊蹺，但她就是死了。
趙弘戊如何甘心接受這樣的解釋？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為今之計，也只能下令讓人將他母後的遺體妥善安置，先帶到行宮之中，再考慮後續事宜。
由於這個變故，不等天亮，大部隊便再次出發了。
下人問過趙弘戊的意見之後，先在隊伍裏的馬車上各系了一條白綾，其他東西，只能讓傳令兵先去行宮通知那邊的人做準備。
時璟騎著馬，走在趙弘戊座駕的左側，即便隔著帳幃，他也能感受到裏面散發出來的壓抑氣息。
不得不說，現在的趙弘戊真的很像是一條喪家之犬。
385問道：【所以，趙弘戊他老媽到底是怎麽死的？是不是因為之前他給你去毒長公主的那個毒藥？】
時璟面上不動神色，心中卻道：【多半是。】
當時他把毒藥給了周廷正，以為周廷正在找人查驗過後，便會丟掉，卻沒想到最後卻被用到了沂國公主的身上。
385不由得咂舌，【也就是說，這個毒是周廷正在半年之前便讓人下了？他是怎麽預測到趙弘戊會逃出京城的？】
【應該不是周廷正。】
時璟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仁安皇太後讓人做的。】
385一楞，但隨即，便覺得這種可能性真的很大。
畢竟當初趙弘戊讓時璟下手的目標可是懷了身孕的長公主，仁安皇太後如果知道了，肯定會想辦法報覆趙弘戊。
直接對趙弘戊下手大概沒機會，而趙弘戊的皇後跟仁安皇太後又沾親帶故，她也不好對皇後下手。
如此看來，沂國公主倒是成了最佳的下手對象。
【嘖嘖……趙弘戊自己作孽，卻報在了他老媽身上，這真是……生了個討債鬼啊！】
時璟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然後道：【給你看個東西。】
白色小貓有點好奇，【嗯？看什麽？】
只見時璟握著韁繩的手微微松開，掌心之中，赫然藏著一枚觀音玉佩——正是趙弘戊一直戴在身上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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