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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番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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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番5

宋元喜尋得父母歸來,雲溪道君和霜華道君完全蘇醒,實乃可喜可賀之事。

然兩人的魂魄情況特殊,並不是完全鬼修之態,為確保萬無一失,宋元喜立即帶著人去找稽五邑。

一番檢查下來,最後竟是得到一個十分驚喜的消息。

“恭喜二位,得天庇佑,已然修得佛鬼之身。”

稽五邑雖是恭喜,但是面上卻無半點羨慕的情緒,於他而言,修佛之鬼麻煩諸多,弊大於利。

然對於雲溪道君和霜華道君,其算是正統修道之人,想來轉為鬼修之後,對於同一時間進行佛修一事,應當不排斥?

宋元喜卻是懵逼一臉,“佛鬼之身,稽師叔,這又是什麽玩意兒?我可從未聽說這種修煉之法。”

稽五邑不知該如何解釋,腦子轉了一圈兒,忽然想到之前狗子與他嘮嗑提起的無厘頭神話故事,叫什麽《西游記》的,頓時明白該如何解釋。

“元喜啊,你曉得《西游記》裏的一個角色,地府的地藏王菩薩嗎?佛鬼之身,大約就是這麽個修煉狀態吧。”

“稽師叔如何知曉《西游記》,難道師叔你?!”宋元喜心跳加速,滿懷激動。

然下一秒,幻想就被無情打破,“哦,那勞什子故事麽,你家小花與我說起的,聽著還算有趣兒。”

好嘛!瞎激動了。

宋元喜收拾心情,又仔細詢問佛鬼之身相關事情,而後才帶著父母去往冥界分宗。

途中又絮絮叨叨,說完稽五邑告知他的那些,還不忘想要去一趟佛門,問一問佛子有關佛鬼之身的事情。

霜華道君卻是無所謂,“喜喜莫急,咱們一家團圓,過些安逸日子痛快痛快,修煉乃是長久之事,不計較眼前長短。”

“那也耽擱不得,有元歡陪著爹娘,我去佛門自是安心。”

宋元喜話說完,扭頭看向身旁,然宋元歡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兄長,權當是個聾子。

“元歡,你——”

霜華道君打斷大兒子的話,神識傳音說道:“元歡只是元歡,在其還未接受或找回元若的身份時,不必承擔這些。”

宋元喜楞了下,很快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太急切了。於是沖著親娘笑了笑,轉過身,拍拍弟弟的肩膀,“徒弟啊,你要是無事,不如陪我一起去趟佛門?”

宋元歡總算有反應,且十分積極,“好的師父,你何時走,吱一聲就是,我隨時可以。”

一聲“哥哥”,宋元歡始終喊不出口。

這個身份,他並未完全接受。宋元喜於他而言,更親近的身份,還是師父這一角色。

霜華道君看著相處和諧的兄弟倆,瞧著小兒子轉世之後似乎被激發的另一面,並無感慨,唯有坦然和欣慰。

經歷過生死,歷經幾萬年的長久魂無所歸,她對很多事情都看淡了,修煉也好,人生也罷,最重要的還是知足。

心若貪婪,再多也不會滿足。心若平靜,即便瑣碎也能裝滿。

“師兄,你怎麽不發一言?”霜華道君轉頭,見道侶眉頭緊鎖,不由問道。

雲溪道君卻是輕嘆一聲,“聽元喜說起,冥界建立了一個宗派,我心實在難受。”

“哦?為何是難受,這難道不應該是高興之事?”

“何來喜悅?若非修真界隕落的修士太多,又有何力量在此建立宗派?我當真沒想到,當年兩界變故,各宗派犧牲人數如此多。”

“師兄……”

“如今的玄天宗,該是範陽當得掌門吧?元喜說起這事兒頗為驕傲,只覺他那大師兄做得極好,然如此面面俱到的掌門,其背後又是付出了多少努力?到底是我們這些人自私,所謂完成大義,成就一世英明。可剩下的爛攤子,當中更重大的責任,都無條件的壓在年輕一輩身上。範陽如此,蘭宜和天宇亦是,我總覺心中虧欠……”

霜華道君想起自己的徒弟,頓時心頭堵得慌,那孩子如此倔強,萬年來,也不知承受了多少。

兩人滿懷心思去往分宗,見到文淵道尊等人,自是一番熱鬧敘舊。

然當鈞鴻道尊走出來時,一向大大咧咧的霜華道君,卻是忽然紅了眼眶,不管不顧撲進對方懷裏,嚎啕大哭。

“這是做什麽?再見面,不應該萬分喜悅嗎?”宋元歡不太明白,扭頭問自己師父。

宋元喜指指對方,說道:“那是外祖父。”

“所以呢?”“所以,對娘來講,父母還在,便永遠都是有人疼的孩子啊!就像你我,算了,你這會兒估摸著難以理解,就只說我自己吧。當初長輩親人全部離世,師門更是所剩無幾,我只覺自己孤苦無依,仿佛失了根的浮萍。若非師父憐愛,苦苦撐著陪我幾千年,只怕我早就被心魔侵蝕,走火入魔了……”

那是一段十分艱難的時光,對他來說是,對宗門其他人也是,甚至對修真界各宗派來說,都是。

兩界高階修士絕大多數隕落,仿佛一夜之間攔腰斬斷,底下的年輕一輩被迫卻又主動承擔起宗門責任,為維護重建各自宗門不懈努力。

雖誰都不曾提起,但曾經的壓抑,每個人都體會極深。

直到……他在淵海裏,以魂燈一次次垂釣。

“親緣長輩又或宗門太上長老,他們存在的意義無法具象,平日裏瞧著可有可無,甚至連面都見不著。可一旦不覆存在,對底下眾弟子來說,卻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是無可替代的精神支柱!

“就像小弟子們出宗歷練,為何一個個朝氣蓬勃?除卻自身對修為的自信,還有一點無法忽略,那就是宗門給了他們底氣。”

宋元喜想起當年的自己,吃喝玩樂,招貓逗狗,在宗門過得那些小日子,簡直不要太滋潤。

憑的是什麽呢?

不過是仗著有父母寵愛,有師門撐腰。

而走出宗門之外,完全不懼怕,憑得又是什麽?

自然是他堅信,只要不是叛宗,宗門永遠都會庇護自己。

雲溪道君和霜華道君在冥界分宗安頓下來,宋元喜心有牽掛,立即帶著徒弟去往佛門。

佛子浮曉見著來人,一個頭兩個大,“無量,你緣何又回來了?”

宋元喜拉過身旁人,興沖沖做介紹,“佛子,這是我小徒弟宋元歡,你瞧瞧,才一千八百歲,就已經進階大乘後期,這等資質,簡直世間少有。”

浮曉立即想起當年,宋元喜也是拉著元嵐這個徒弟做介紹,而後就是一次極端烏龍事件。

越想越是糟心,浮曉努力保持微笑,卻是把話挑明,“無量,你說再多也無用,你與佛門的緣分已盡。不僅是你,你的徒弟,甚至往後你的徒孫,也與佛門沒有緣分。”

所以,別妄想整得一出又一出!

宋元喜楞住,回過神哈哈大笑,自來熟走過去,一把摟住對方肩膀。

浮曉掙紮撥開,皺眉說道:“無量,不要拉拉扯扯,沒得禮數不說,更是不端莊穩重。”

宋元喜笑瞇瞇的點頭,“是是是,佛子說得都對。但我真心發誓,這一回確沒有要拉著徒弟進佛門的意思,這一次過來,主要是想跟佛子討教一件事情。”

“你說。”

“不知佛子可曉得佛鬼之身?”

浮曉思緒一轉,立刻想到某種可能,“可是雲溪道君和霜華道君已經蘇醒?”

“正是,但我稽師叔說,兩人已然成為佛鬼之身,一般的鬼修之法皆是不適合,所以我就想著,到佛門這裏問問具體情況。”

浮曉這顆心,這些年簡直就是一路坐過山車,好不容易送走了宋元喜,結果又來他爹媽一對。

佛鬼之身,這可真是在佛門結下的因緣啊!

若非在藏書閣汲取這麽多年功德之光,日夜受佛法普照,何來這麽一遭?

“佛鬼之身,通俗來講,就是以鬼修之體修得佛身,以往的道法自然不存,若無意外,你父母二人,日後得以佛法為基礎,重新修煉了。”

“什麽?”宋元喜震驚住,“那我爹娘是不是……”

“不必!”

浮曉立即打住,趁對方沒說出來之前,趕緊做決定,“我會將佛鬼之身如何修行的佛法和佛理相關書籍玉簡做一份整理,你且稍等,待拿了這些物什,便可離開。”

說罷,浮曉又叮囑一句,“無量,不要亂逛,眾弟子正在早課,你若閑得慌,去齋堂吃幾個餅子。”

佛子離開,全程看下來的宋元歡,對自己師父提出疑問,“師父不是說,自己與佛子關系甚好?”

這怎麽瞧著,人家唯恐避之不及呢?

“徒弟,你不懂,我與佛子的關系,不是一兩句說得明白的。既是要等,閑著也是閑著,我帶你去找霧光居士,他做的餅子堪稱一絕,你絕不可錯過。”

佛門之行結束,宋元喜將相關書籍玉簡交給徒弟,讓其送往冥界。

“記住,交到爹娘手裏,一應註意細節,你也得給他們講明白了。”

“師父不去?”宋元歡心裏別扭,只覺這任務十分燙手。

宋元喜卻是擺手,“去不得,再去就要被天道排遣了,你卻是無憂。這事兒交給其他人我也不放心,唯有你。”

宋元歡以為,這種棘手的事情,只一次就能結束。

然不知怎得,兩方交流十分密切,自己師父和師父的爹娘,就跟話癆子似的,隔三差五就要溝通一次。

因雲溪道君和霜華道君需要重修,其對於佛法的理解基本為零,冥界無人懂得這些,又不好直接去找佛門。

於是乎,半吊子水平的宋元喜,成了小老師。

宋元喜十分熱愛給父母做講解,怕傳音符解釋不夠詳細,特意刻錄水晶球,而後由徒弟轉送。

宋元歡在修真界和冥界兩地往返,每多接觸一次自己所謂的父母親人,心裏就多一分倔強。

他們對自己越熱情,其自我感知就越發疏離。

總覺得,這些人的關愛根本不是給自己,而是透過他在關心宋元若。即便這個人是另一個自己,但宋元歡堅決不承認。

“宋元若,宋元若!那人有什麽好,不過是三千歲飛升罷了,我也能做到!”

“不,我比他更厲害,我兩千歲就能飛升!”

“師父如此,師姐如此,宗門所有人都是如此,可惡!”

宋元歡在宗門裏,尋找宋元若,也就是這位玄澤道尊的事跡相關,越是了解,心頭怒火越重。

如此,就更加發奮刻苦,勤於修煉。

他從不承認,那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他只想證明,宋元歡是最優秀的,是最值得被關愛和關註的!

一晃千年,這一日,赤霞峰的峰主勿妄道尊,終於進階九級煉丹大師。

進階時,五彩霞光照耀整個山峰,勿妄道尊仿佛勘破道義,重新活了一回似的。

霞光之下,這位道尊竟是忽然笑了起來,舊事重提,“日子閑適,不知濯清道尊得不得空,我倆結為道侶,可否?”

廖西林當得擎蒼峰峰主千年,又位列宗門太上長老數千年,得知自己師父醒來後,便兢兢業業為宗門貢獻努力。

其他事情,一概沒有想過。如今萬年過去,竟然還有這種好事兒?

“廖師兄,已然無此心意?”江蘭宜對此並不執著,“若無意,權當我沒說,那我……”

“可,自然可以。”

於是乎,玄天宗迎來了一場熱鬧盛大的結契盛典。

宋元喜沒想到,隔了幾萬年,這事兒還能成?

“桃桃,你說江師姐咋想的?”宋元喜瞧不明白,“我也沒瞧著她有多歡喜廖師兄。”

桃桃自從和江蘭宜結為靈魂契約,對其的感應更加清晰深刻。

它自然是了解主人的心思的,也十分讚同這樣的決定,“元喜舅舅,你不懂,結為道侶不一定非要因為感情。有些時候,志同道合的追求修煉大道,亦是可為。”

“所以,這是尋找修煉搭子?”

“有何不可?兩人有共同的志向,有共同守護的對象,有各自堅持的東西,互學互助,共同進步,不是挺好?”

“額……”

“就像元喜舅舅說的,那什麽,理智型伴侶。”

宋元喜確實不大懂,但表示尊重。

修真界之大,結為道侶的修士千千萬,也確實並不是人人都因為感情深厚才在一起。而那些道侶,也並不會因為感情不夠中途分道揚鑣,反而相處適宜。

於修士而言,感情永遠只占一部分,更甚者,可有可無。

自宋元若以無情道飛升,修真界也算掀起不小的浪潮,年輕一輩專註無情道的也越來越多。

思及此,宋元喜不禁擡頭看,然環視一圈兒,這麽熱鬧的場面,卻是不見自己小徒弟。

“爹爹,你找誰呢?師妹不在宗門裏。”

“元歡呢,也不在?”

“在是在,不過和自己較勁兒,壓根不願出來湊熱鬧。”

“還執著呢?”

“是啊,非要和宋元若一較高下,大話說出來,一定要三千歲之前進階渡劫大圓滿,而後成功飛升。眼看著如今兩千八百多歲,卻卡在渡劫後期紋絲不動,他心焦得厲害。”

宋元喜頓時無奈,這事兒似乎是個死結,在轉世的弟弟那裏,根本解不開。

“唉,若非他尋回記憶,這個坎兒便永遠是個坎兒。”

狗子亦是點頭,“沒錯,說不得還會成為他的磨難,繼續磨礪其心志。”

而此時的宋元歡,在宗門秘境最深處,已然進入最關鍵時刻。

也不知其究竟付出多少努力,兩千八百歲,就已進階渡劫大圓滿境。

而他一刻也不耽擱,立即沖擊,突破屏障。

玄天宗這頭剛剛舉辦完盛典,熱鬧還未完全退去,就聽得“轟隆——”一聲巨響。

那聲響尤為沈悶,好似老天爺打了個悶雷,而後一道紫色金光如同光柱,直沖而下。

“是邀月海,邀月海內散發出的紫色金光!”有修士已經發覺端倪。

掌門範陽立即疏散人群,將所有低階修士遣後,另尋來宗門幾位太上長老,詢問緣由。

然一個個的,皆是搖頭,對於紫色金光都是不知。

倒是江蘭宜,忽然“唉”了聲,而後扭頭看向宋元喜,“宋師弟,我記得你那小徒弟應當就在邀月海內,此番動靜,可是他發出來的?”

“江師姐憑何推斷?”宋元喜心裏突突,也覺有這樣的可能。

下一秒,就聽對方說道:“我近日研究九轉還魂丹,偶有心得,這才知曉,修士修煉大圓滿時,天道庇佑,便會降下金光護體。這金光顏色各異,取決於修士本身靈根緣故。當年的玄澤道尊飛升,似乎是金色耀芒,那應當就是對應變異雷靈根。如今宋元歡是自創的天元靈根,我們亦是無所知,這紫色金光,或許就是如此。”

“什麽?你是說,我徒弟正在經歷飛升雷劫?”宋元喜聽得這話,已經完全驚呆住。

周遭其他修士,亦是目瞪口呆。

兩千八百歲,若真渡劫成功飛升,這該是怎樣逆天的存在啊!

“便是玄澤道尊,當年飛升也不過三千歲呢。”有人提起宋元若。

宋元歡即是宋元若這件事,除卻冥界幾位大佬知曉,修真界也就玄天宗掌門曉得。

一來是這事兒牽扯因果太多,解釋起來太麻煩。二來是宋元歡自己不願意,其十分抗拒將這件事攤開。

而此時此刻,宋元喜和範陽這兩個知情人,卻是大眼瞪小眼,神識不斷溝通。

“掌門,元歡要進階飛升了?”

“應該吧?”

“那飛升成功了,會怎麽樣?他飛升時,究竟是宋元歡,還是宋元若?”

“我不曉得,我也不知道。”

“那……”

“你別吵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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