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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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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黑羽雕崽子們的一番言論,徹底顛覆宋元喜的認知。

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他安分守己,與一群幼崽開始自己勤加修煉的日子。

妖族的修煉更講究連貫性,且修煉日子並不是按照一天天計算,而是以一個修煉過程為一階段。

宋元喜和黑羽雕幼崽同是元嬰修為,然兩者的心境卻並不相同,作為人修的元嬰期心境,比之妖族幼崽,穩固許多。

“得虧我是元嬰,若還是煉氣期,這繁重的修煉課業,只怕得累死。”

宋元喜有種回歸當年六壬堂上課的錯覺。

黑羽雕族內,給幼崽上課的是一只化神修為的成年雕,據說這只雕對於《陰陽訣》這門功法研究的十分透徹。

免費的老師就在眼前,宋元喜被困於煉血階段幾百年,如今不得緊緊抓住機會?

於是乎,從一個不情不願的修煉者,變成一個夜以繼日的修煉狂。

黑羽雕本對人修無好感,若不是看在少族長的面子上,恨不得一腳將其踹飛。

可觀察了小半年,瞧著這人修比雕崽子還要刻苦,且是真心喜愛《陰陽訣》這門功法的,不禁心中甚慰。

它當雕崽啟蒙老師已經幾千年,因功法太過基礎,一直未受重視。

但是黑羽雕卻不這麽認為,“《陰陽訣》乃是前前任族長多年觀摩龍鳳兩族戰鬥所得感悟,龍族和鳳凰族能夠成為妖族的領袖,其必定有過人之處。為何我們黑羽雕族不行?論血脈優秀,我們老祖宗可是三足金烏,只要黑羽雕修煉至渡劫期,便有機會再次進化,蛻變成三足金烏……”

對方洋洋灑灑說了一大篇,落在宋元喜耳朵裏,大概就是這麽個意思。

黑羽雕血脈照樣稀有珍貴,但不能成為妖族領袖,不是自身缺陷,而是龍族和鳳凰族有更過人的天資。

作為黑羽雕族前前任的族長,能夠從兩族的生活習性和作戰模式中感悟出《陰陽訣》,此功法的奧妙暫且不說,黑羽雕族的智慧已經展露無遺。

宋元喜:“……”

這變相炫耀的本事,當真是厲害。我但凡不這麽聰明,都聽不出來!

“老師說的極是,我對《陰陽訣》亦是抱了很大的期望,前前任族長的感悟心得怎麽可能平平無奇,當中必定有我們還未研究透徹的內容。”

“你這人修有點見識,修煉中的困惑與我說說,我替你解惑。”

“敢問老師,我在煉血階段,如何做到血濃於水和血水相融,兩者互通有無?”

“此事對我們黑羽雕族好辦,不過你們人修……”

黑羽雕帶著宋元喜去了族內的一處寒潭,而後二話不說將人扔進去。

宋元喜入水的剎那,極致的寒冷瞬間透過皮膚侵入骨髓,明明已經是結晶身骨,卻依舊無法抵擋寒潭的冷冽。

“嘶——”

“啊——”

黑羽雕看著在寒潭裏掙紮的人修,只覺此時畫面十分賞心悅目。想當年扔雕崽子們時,那一只只嗷嗷叫喚的,比人修大聲多了。

“我族崽子們一出生,便被扔進寒潭煉體,人修,你早就成年,卻比我族幼崽還要體弱,這可不行。想要修煉《陰陽訣》,沒有一個頑強的體魄如何能成?”

“老師……”

“安心在此泡著,等哪一日感覺水溫清涼,如同春暖花開的山澗泉水,便可出來。”

黑羽雕轉身離開,只留下宋元喜孤零零一人,在寒潭裏斯哈斯哈。

正午時分,一大群黑羽雕幼崽忽然聚集過來,圍在寒潭邊轉圈圈,瞧著裏頭半死不活的人修,神色擔憂極了。

“人修這麽脆弱,快要死了嗎?”

“我家妹妹昨日剛出生,被母親扔進寒潭,照樣無事。他比不過剛出生的幼崽?”

“人修當真可憐,沒有毛發護體,身子骨還弱不禁風。那話本上說得對極,人類都是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怪物。”

“對對對,那話本子我也看過,人修動不動就吐血,我的天吶,血液多麽珍貴,怎好一口一口往外吐,不撿回來嗎?”

不知是哪只黑羽雕崽子私藏了人類凡俗界的話本子,一只只趁著修煉之餘互相翻看,將凡人那些套用在人修身上,頓覺宋元喜是脆皮中的脆皮。

“半年後老祖宗就要再次考核,人修能活得到嗎?”

“我估計不行,我們救救他吧?”

一群黑羽雕崽子商量完,齊齊往寒潭內輸送妖力。

寒潭乃是專為黑羽雕族所用,因《陰陽訣》的功效,其妖力入水立刻沸騰汽化,轉而變成極致高溫。

宋元喜本是被寒潭寒氣浸潤,全身僵硬麻木,只能以微弱的力量運轉功法抵禦,如此保持自己“活著”。

但是突如其來的高溫氣體,很快將這種平衡打破,其汽化的高溫體無孔不入,與寒氣一樣直鉆他體內。

極致的嚴寒和極致的炎熱交替,在體內形成煉骨對沖流,宋元喜瞬間被折磨的從寒潭中跳起,直接就想跑。

“這地方要死人的,我不待了!”宋元喜嚷嚷著往寒潭邊跑去。

才剛碰到邊緣,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回,這股力量剛中帶柔,並不傷害他,卻讓他無法逃離。

宋元喜當即明白,這是黑羽雕老師離去前設下的,不到成果驗收,根本出不去。

“你們別亂來,冷熱交替,我會死的!”宋元喜只能沖著寒潭邊的黑羽雕崽子們大喊。

那群幼崽一聽會死人,更是擔心,不由加快妖力輸送。

“人修別怕,我們幫你。”

“我受不住,你們別玩死我。”

“人修,逆向運轉《陰陽訣》,冷熱交替,太極陰陽,你不會嗎?”

“太極陰陽?”

宋元喜想起當初丹田未碎裂時,確實是形成陰陽兩儀球形,其太極紋路上還有兩個靈氣眼,可問題是,他的丹田碎了啊!

“人修,你丹田碎了?”

宋元喜點頭,這是他修煉過程中的一個遺憾。

然下一秒,就聽得那些黑羽雕崽子哇哇大叫,“人修,你怎得如此蠢笨,丹田碎了不能再造一個麽!”

“你們說什麽?”

宋元喜大驚,丹田碎裂重塑,這若是在滄瀾界,可是逆天的存在。

想當初,便是他師父都沒有辦法,只能從法修改為體修。如今在妖族,卻被一只妖獸崽子告知,這事兒很簡單。

宋元喜直楞楞站在寒潭中央,看著眼前一只只妖獸幼崽,對十萬年前的世界,產生無比向往之情。

“古書上記載果然不騙人,萬年前乃至幾十萬年前,天地靈氣充沛,元嬰遍地走,金丹多如狗,誠不欺我。”“人修,你怎還楞著,快快重塑丹田。”黑羽雕崽子大喊。

宋元喜回神,苦笑道:“我不知具體法子。”

“笨,逆轉功法,將修煉內容倒著修煉,便能找到重塑之法。”

黑羽雕崽子覺得奇怪,為何人修對《陰陽訣》如此不懂,還執意要修煉,這不是找死嗎?

十萬年前的黑羽雕,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十萬年後的修真界,靈氣究竟有多匱乏,修煉功法更是雕零四落,即便能夠找到,看似完整卻又不是完整。

十萬年後的功法,基本上都是殘缺不全的,這也是為何人類修士極少能夠順利修煉至大乘渡劫的原因。

宋元喜也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竟然能夠落入黑羽雕族內,並且得到此功法的創始鼻祖的後人親自指點。

此後日子,寒潭邊上熱鬧非凡。

黑羽雕崽子們每日修煉空隙,都會過來瞅一瞅泡在裏頭的宋元喜,它們真的怕這人會嘎掉。

半年後的某一日,宋元喜體內重新塑造出一個全新的丹田。太極陰陽再次回歸,其兩個靈氣眼再次開始運轉,源源不斷吸收外界的靈氣,以供己身修煉。

因靈氣充足,逆轉功法效果逆天,被困幾百年的煉血問題,在此刻終於得到答案。

“原來血濃於水,不是血與水的分割,而是利用功法將□□已經煉至大圓滿的血液外引,將體內水分引渡至經脈內,繼而開啟二次修煉……”

感悟至深,宋元喜當場入定,於寒潭內開始修煉。

春去秋來,四季更疊,寒潭內的寒氣作用,在修煉中漸漸變弱。

宋元喜睜開眼時,煉血終於達到大圓滿境,而此時的他,真切感受到黑羽雕所說的寒潭溫涼如山泉。這般恒溫的二十五度水,擱裏頭泡澡再好不過。

“真是沒想到,此趟大夢之境,最大的收獲竟然在此。”

宋元喜甚至想,自己若是在黑羽雕族內再待上百八十年,是不是就可以將《陰陽訣》徹底修煉完成?

“到時候,回歸現實,離開不歸山,至少也得是個化神。不,應當是出竅,我可能是玄天宗明面上最牛逼的出竅老祖?”

想象太美好,宋元喜泡在寒潭裏,樂得笑出聲。“人修小子,我族寒潭你似乎很是喜歡。”一道清脆的聲音忽然打破安靜。

宋元喜快速轉身,然下一秒直接擡起手臂,遮擋在眼前。

無他,眼前一圈金光實在太過刺眼,再多看一眼,一雙眼睛怕是要瞎了。

“我可是元嬰修士,能讓我眼睛受不住的,這究竟是何光芒?”宋元喜很快意識到問題關鍵,且猜測對面出聲的,是黑羽雕族的某位大佬。

先前見著少族長黑羽九尾雕,對方給他的感覺和浮雲差不多,應當是出竅後期修為。

宋元喜雖覺威壓強大,但還能忍一忍。

可是此時此刻,他全身都在顫抖,從心底升起莫名的恐懼,想要不由自主跪下去……

種種不受控制的行為,引發各種猜測,宋元喜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對面說話的,難道是黑羽雕族的老祖宗,三足金烏?

是了,除了三足金烏,何種妖獸能夠發出如此強烈刺眼的光。

就好比掛於天空的太陽,忽然下墜跑到跟前,這誰能受得了啊!

“我若是普通人,只怕此刻已經汽化。”

而此時的宋元喜,皮肉在金光下,已經出現溶解現象。隨著金光再次靠近,宋元喜很快溶解幹凈,只剩下一身碧藍色的身骨。

疼痛雖在,但是人嘛,痛著痛著就習慣了。

宋元喜對於自己進入元嬰後,時不時就要白骨化一事,已經習以為常。

甚至,他覺得這種極致的去皮消肉過程雖酸爽,但對於鍛煉自己心境蠻有好處。

三足金烏看著眼前人修躲躲藏藏,這才意識到,人修是多麽的脆弱。自己已經將一身金光遮掩十之八九,人修還是承受不住。

“唉,崽子們所言不差,你們人修當真是脆皮。脆皮,是這個詞兒吧?”三足金烏輕聲呢喃,同時卸去身上所有的金光。

宋元喜不再感受到光照,卻依舊心中不踏實,等了好一會兒,才悄咪咪打開指縫,偷偷看了眼。確認無恙,這才大膽放下手臂。

寒潭邊,站著一只體型龐大的三足金烏,因羽翼外層金光不再,能清楚看到它的全身羽毛是漆黑墨色的。

但這種黑,在陽光下特別的出彩,如同流動的錦緞般,每一根羽毛在光照下,能看到五彩斑斕。

宋元喜一瞬被吸引,“老祖宗,你的羽毛竟是五彩斑斕的顏色?!”

三足金烏楞了下,繼而哈哈大笑起來,“但凡第一次見到我本體的人修,最先註意到的便是我的三足。小子,你當真與眾不同。”

宋元喜這才看到其龐大的身軀下,立著三足,猶如三足鼎一般,卻又能自由收縮擡起任何一只,只兩足行走或站立。

三足金烏本對人修無甚興趣,奈何族裏的幼崽們一再說起,它怕人修使詐,遂過來瞧一眼。

這一瞧,竟是看出些有意思的事情。

眼前這個人修啊,不是此界之魂,三足金烏透過對方的神魂,一眼萬年,仿佛看到了很久遠之後的將來……

神識回歸,三足金烏對眼前人修忽然柔緩了態度,甚至稍稍擡起翅膀,將人從寒潭裏撈出來。

“小子,化作菩提樹可不是什麽好事兒,與佛門扯上淵源,只怕十萬年後,還得還上這份因果。”

宋元喜渾身一震,隨即錯愕擡頭,卻看到眼前這只金烏眼中帶笑。他想要再看,神魂立即被刺痛,眼睛不自覺閉上,開始落淚。

“老祖宗,你這話究竟是何意思?晚輩心中惶恐,還請老祖宗解惑一二。”在絕對力量面前,宋元喜不敢造次,甚至連隱瞞都不敢。

三足金烏卻道:“萬事因果皆有根,緣分到了,一切自然解惑。小子,不必強求先知,活在當下即可。”

“那老祖宗,你……”

“困了,我欲回去沈睡,你自便。”

宋元喜眼睜睜看著三足金烏振翅高飛,直接朝太陽所在的方向而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烈日當空,在三足金烏靠近時,其中一塊金光照耀之處忽然暗黑下去。

他再仔細看,太陽還是那個太陽,依舊沒有變化。

……

得益於丹田重塑,宋元喜煉血達到大圓滿境,之後跟著黑羽雕崽子們共同上課,煉皮煉肉之事,更加得心應手。

宋元喜在黑羽雕族內混的如魚得水,對這種生活簡直不要太愛。

若不是浮雲忽然找上門來,他已經忘了自己此時應當是棵樹。

“我得走了。”臨走前,宋元喜去找黑羽雕崽子們道別。

相處這些年,他當真喜歡這些妖獸崽子啊,它們既是平日裏與他說笑玩鬧的小夥伴,也是他修煉路上隨時可以解惑的小老師。

宋元喜抱住一只崽子,心中感慨不已:若是能帶回去該多好,回頭擺在宗門裏,當一吉祥物。好吃好喝供著,而後專門開一個體修的講課堂,把《陰陽訣》這門功法發揚光大。

宋元喜暢想之際,黑羽雕崽子們則是抱頭痛哭。

它們實在太悲傷了,脆皮人修要走了,倒數第一又要在它們當中產生,下一次老祖宗責罰,又要完蛋!

“人修,我們當真舍不得你。”為什麽不能等它們長大,開始修煉傳承功法再走?

“崽子們,我也舍不得你們。”帶不走真是遺憾啊,這就是看著金山銀山,全都不屬於自己的痛苦嗎?

雙方各懷心思,哭得涕泗橫流,這一幕落在教導他們的黑羽雕老師眼中,滿是欣慰和感動。

這便是情誼,多麽崇高,多麽偉大!

浮雲帶著宋元喜離開黑羽雕族,一路緊趕慢趕,若不是規矩不允,恨不得撕裂空間,直接帶著人回佛門。

宋元喜卻是好奇,跟在旁邊叨叨個不停。

“浮雲,你怎麽這麽久才來尋我?”

“浮雲,你是不是忘了我這棵樹?你不是說要教化我做正經佛門弟子嗎?”

“浮雲,你是不是打不過黑羽雕族少族長,啊不是,我是說,你有沒有被少族長要求留下做客,就是……”

“住嘴!”

浮雲停下腳步,轉身怒目而斥,“菩提,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妖族究竟是何險境?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你贖出,你——”

“等等!”宋元喜幹脆打斷,一臉狐疑看過去,“贖?為何要用贖,浮雲,你犧牲了什麽,才將我從少族長手中搶回來的?”

宋元喜本就一句玩笑,誰知話音未落,就見浮雲臉頰通紅,眼神更是閃爍躲避。

哇喔!有情況!

宋元喜聞到了瓜的味道,且這瓜似乎保熟,“浮雲,你是不是拜倒在少族長的魅力之下,無法自拔了?”

“莫要胡說!”

“佛門弟子,修的是內心佛法奧義,有無佛侶,似乎並不幹涉。”

宋元喜對此十分肯定,這是他成為菩提樹後,在佛門第一次刻錄佛法時,無意中看到的。

他當時十分震驚,但想到十萬年後浮屠居士吃酒喝肉,還會討價還價賺靈石,便覺一切理所當然。

此界佛修,與凡俗出家和尚,不能相提並論。

佛修的存在,更多的是研習佛法的奧義,是修煉中和道家做了修行方向的區分而已。

“浮雲,少族長確實魅力無限,歡喜它的妖獸數不勝數,人修亦是許多,你會動心,我並不意外。只是吧,作為佛子,好像不能離開佛門,你想要去妖族,應當是不行。”

“你又在胡說什麽!”浮雲臉頰更紅了。

宋元喜卻是一語道破,“我說的是事實,少族長是黑羽雕族的王族,日後要統領整個族群,它絕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佛修,而放棄整個族群的。”

作為少族長的黑羽九尾雕,若是看作現代女性,那當是極有事業心的女強人。

男人嘛,可以是事業之餘的調劑品,但絕不會成為心頭好,在少族長眼裏和心裏,最重要的是妖族,更重要的是發展黑羽雕族群的力量。

宋元喜根據這些年的觀察,甚至覺得,對方有極強的野心,想要取代龍鳳二族,成為妖族新的統領者。

“海後這個詞,是我對少族長最大的誤解。”

宋元喜為先前的刻板印象感到抱歉,本以為金雕的母親是只戀愛腦,卻不想見到本尊,對方竟然是霸天虎。

浮雲聽得一棵樹在耳邊碎碎念,待回到佛門,直接就將人帶到方丈處。

“弟子無用,當真無法教化。”這顆菩提樹,真是快把人逼瘋了。

宋元喜終於見到十萬年前的佛門方丈,對其的好奇心,與見到三足金烏不相上下。

然先例在前,未免再次受到傷害,宋元喜與之對視前,率先一步將眼睛閉上。而後張嘴沖著前方喊道:“弟子見過方丈,方丈安好。”

浮雲看得額頭青筋直跳,這棵菩提樹當真大膽,敢對方丈如此無禮!

正欲糾正,卻見方丈沖著搖頭,而後輕聲道:“浮雲,我與他單獨說會兒話。”

浮雲點頭,起身告退,離去前望向脊背挺直的身影,心中不無擔憂。這棵樹不會惹惱了方丈,被打回原形吧?

若是再載種回去,重回原地怕是不妥?

要不要尋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幹脆埋了,等萬年後重新生靈?

浮雲自顧遐想離開,廂房門關上的一瞬,宋元喜按捺不住內心好奇,悄咪咪睜開一條縫。結果,就這麽對上一雙笑眼。

“沒有威壓?”

宋元喜不敢置信睜開眼,緊緊盯著眼前人一直看,反覆確認,仍舊不相信,“方丈,緣何你身上無任何威壓?”

他聽浮雲提過,佛門方丈,乃是渡劫期的大能,只差一步就能羽化登仙。

這般大佬,小小元嬰的自己,便如稚兒,何敢造次!

他連耍小聰明都不敢呢!

方丈卻是笑道:“威壓不過震懾他人的手段,與人為善,不樹敵,威壓於我無用。”

對方實在太友好,聊天過程平易近人,宋元喜不知不覺膽子變大。

最後,忍不住說道:“方丈,弟子鬥膽問個問題,可否?”

“你說便是。”

“方丈瞧著,弟子究竟是人是樹?”

“是人,非人也,是樹,非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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