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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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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滄瀾界所占地域廣袤無垠,玄天宗不過偏於一隅,從玄天宗出發至塗山秘境,蓮雲舟全力加速行駛的情況下,仍需花費半個月時間。

這半個月,所有煉氣期弟子的吃喝拉撒睡都在行舟上。

蓮雲舟看似不大,內藏萬千,每個煉氣弟子都有單獨的房間,只不過每個房間都很小,大概也就十平方米左右。

宋元喜前兩天還挺興奮,一直扒在船邊欄桿上眺望天空,看看滄瀾界萬裏河山的錦繡風光。但是在第N次遇上風暴流後,他就對逗留船邊沒欲望了。

雖然蓮雲舟上有防禦陣法,不至於讓自己受傷,但是直面十三級臺風的快感,真是夠夠的。

又一次風暴流來襲,估摸著有十六級臺風的強度,宋元喜果斷準備開溜。

“杜師兄,我先回房間了。”他和身旁的杜天宇說道。

杜天宇亦是擔心師弟受不住,“元喜你先回,近幾日風暴流可能會更強,你最好都不要出來了。”

話音剛落,邊上那位負責看護的金丹長老忽然看過來,“宋元喜?”

宋元喜腳步一頓,趕緊點頭,“是,弟子宋元喜,不知洪長老有何吩咐?”

“你且站到行舟最前面去。”那金丹長老說完,見宋元喜一副驚恐的表情,安慰道:“怕什麽,太上長老親刻的防禦陣法,可抵化神前期修士全力三擊,區區風暴流而已。”

“洪長老,這不太好吧,弟子才煉氣三層。”為了自己的小命,宋元喜大膽抗議。

誰知那金丹長老卻是點頭,“體修者就該歷經風雨,你之所以修為低就是磨煉不足,此風暴流頂多就是築基後期的力量,防禦陣卸去一部分後所剩寥寥,正適合你。”

說著一頓,又笑道:“繁簡真人閉關前特意交代,你若坐上蓮雲舟,定要好好感受這一份美妙時刻,所幸我還記得這事兒。”

宋元喜這才知道,自己師父在閉關前算了一卦,似乎對他去秘境一事早有預料,然後……還安排了監工?

師命難違,又有金丹長老親自叮囑,宋元喜只能領命,苦哈哈前往行舟最前面的夾板上。

行舟兩側欄桿一直有不少弟子佇立,但是最前面的夾板上,因風暴流太強幾乎沒人敢過去。宋元喜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小可憐,正準備哭一會兒,卻是想不到會另有他人。

那道身影有些模糊,等他走得很近了才看清楚,是稽五邑。

“稽師兄,你怎麽在這兒?“宋元喜說話時,風暴氣流瞬間吸入口腔,猶如萬針穿刺般痛苦,一時面目扭曲。

尼瑪!說好的防禦陣呢,為什麽會這麽痛?

稽五邑改變站位,將宋元喜前方的風暴流擋住大半,這才開口道:“此處是行舟防禦陣法發揮最強之處,無回山太上長老陣法精妙,我難得有機會就近研究,怎可錯過?倒是宋師弟你,怎麽過來了?”

宋元喜不想提自己的無良師父,隨口說:“是嘛,我也是這麽想的。”

稽五邑遂笑著點頭,將原本擋住的風暴流盡數暴露在對方面前,“那我便不打擾宋師弟修煉了。”

宋元喜:“……”

一刻鐘後,腿站麻了,他努力保持微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半個時辰後,臉麻了,他眼睛嘴巴緊閉,滿腦子都在數綿羊。

一個時辰後,心麻了,他忽然睜開眼,大喊一聲:“啊,真正的勇士啊!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1]

“好一個直面慘淡的人生,好一個正視淋漓的鮮血,沒想到宋師弟有這等覺悟。”稽五邑品味一番,自覺有點意思。

宋元喜抽搐著嘴角,每一個字都在漏風,“不……是窩……是……魯……說……”

“宋師弟切莫再開口,小心面癱。”稽五邑好心提醒一句。

宋元喜瞬間閉嘴,繼續在風暴流中被虐。

接下去的十日,那位金丹長老日日叫宋元喜去一趟行舟最前頭,一待就是四個時辰起步。直到最後三日,這個所謂的美好體驗才算結束。

“我觀你基礎又紮實不少,回去好好冥想打坐,鞏固一番修為。”金丹長老很滿意,總算完成繁簡真人的囑托,也算對得起那兩壺萬年青了。

宋元喜得了“赦令”欣喜若狂,直奔回房鎖門,誓死都不願意再出去一步。

三日後,杜天宇來敲門,“宋師弟,塗山秘境快要到了,你做好準備。”

宋元喜恍然從睡夢中驚醒,眨巴眨巴眼,不敢相信自己就只是小睡一會兒,三天過去了?

“宋師弟,宋師弟?”外頭又喊了聲。

宋元喜趕緊應道:“杜師兄,我知道了。”

蓮雲舟停靠在塗山秘境外的一處空地,兩位金丹長老率先跳下去,接著便是清點弟子人數,以及各種整頓。

宋元喜睡眠不足,頂著惺忪的眼睛跟在熟悉的師兄師姐身後,順便聽周邊弟子竊竊私語。

“你們快看,峰頂有霞光照耀,好濃郁的靈氣啊!”

“那便是塗山秘境,是快要開啟的征兆,等到霞光照耀整個山峰,秘境之門就會打開,屆時我們就能進入裏面。”

“那邊好多弟子,有天一宗、華陽宗、四方城……還有三千盟……”

宋元喜聽完八卦,大概知道三大宗門、四方勢力以及散盟聯會都來人了,除卻三大宗門各有三千弟子名額,四大勢力和散盟聯會都是一千五百個名額,這就直接能看出實力差距。

宋元喜再一次感慨原主會投胎,修二代不說,背靠的宗門也是數一數二。

“宋師弟,塗山秘境快開了,你跟緊我們。”

江蘭宜看宋元喜到處亂看,一副出門郊游的閑散樣兒,忍不住出聲提醒,“等會兒進入秘境的順序按照門派走,你若是落下了和其他門派弟子擠在一起,免不了委屈。”

宋師弟如此單純,又心善,很容易吃虧的。

江蘭宜收了雲溪真人的儲物袋,非常感恩,對宋元喜恨不得操老媽子的心。

宋元喜笑笑,趕緊站好隊伍,“我曉得了,江師姐別擔心。”

“你還是站在我與杜師兄中間吧。”

江蘭宜到底不放心,把人擱在自己和杜天宇中間。宋元喜被迫當起肉夾饃,被推著不斷往前,頓時哭笑不得。

不多時,塗山秘境大門開啟,霞光萬丈,照耀千裏。

玄天宗兩位金丹長老大喝一聲,“所有弟子聽令,百人一隊列依次進入秘境內,宗門玉牌必須隨身攜帶,若遇上緊急情況即刻向同門救援。秘境開啟時間一年,無論是何機緣,切記安全為上!”

與此同時,其他二宗的長老們也開始整頓隊伍,差不多的叮囑在弟子們中間響起。

三大宗門之後的四大勢力也有差不多的出發語,只是最後那句“安全為上”是沒有的。至於散盟聯會,那就更自由隨意了,壓根沒有這些話。

宋元喜和江蘭宜杜天宇他們一個隊列,一百人踏上塗山秘境開啟的大門陣法中,不過眼睛一眨,眼前景象瞬間變幻,他們從外面進入秘境內了。

和宗門秘境試煉一樣,一進去所有人都被自動打散了,宋元喜拿出宗門發放的玉牌,想要看看自己和其他宗門弟子相隔的距離。

玉牌經過特殊陣法加持,可以看到百裏內的所有同門,然而宋元喜盯著玉牌一再確認,上面粗糙的地圖上除了自己,沒有任何其他小紅點。

“人幹事兒?分得這麽開。”宋元喜簡直無語。

沒有同門支持,這塗山秘境又是第一次來,周遭還充斥著各方宗門勢力的人,宋元喜不敢貿然行動。他選擇宗門發放的已知地圖上最中間的一處位置,朝那裏前進。

這是一早就和杜天宇他們說好的,若是進了秘境內分散了,先在中心位置集合。

“師兄師姐們可等等我,師弟馬上就來抱大腿了。”

宋元喜揣著玉牌飛速趕路,偶有遇上低階妖獸立刻繞道,碰著其他宗門弟子亦是,主打就是一個莫得感情的趕路人角色。

第五日傍晚,宋元喜躲在一處山洞內休息,玉牌上忽然亮起一個小紅點。

他低頭看,距離自己此時的距離不足五十裏,“之前怎麽沒顯示?”

宋元喜正疑惑,玉牌忽然收到求救信息:【萬海峰賀滿,請求同門支援,十萬火急!】

“是賀師兄!”

宋元喜眼睛一亮,遂擔憂不已,這個紅點是賀滿的所在位置,賀師兄有危險。

幾乎是稍一思考,他就改變行程,繞道前往賀滿所在的地方,同時回覆之前收到的信息:【賀師兄,元喜前來相助。】

紅點之間的聯絡信息並沒有實名制,且每一次發送字數最多不超過二十字,所以都是自報家門,長話短說。

賀滿收到回覆信息心情十分高興,但是打開一看,回覆人是宋元喜。且以他為圓心,方圓五十裏,只此一人。

於是乎,心情就很微妙了。

賀滿瞧著不遠處快要盛開的五魁果,很是糾結,這果子是摘還是不摘?宋師弟修為這麽弱,萬一不小心把人帶嗝屁了怎麽辦?

“怎麽就不是其他同門呢,再不濟多來幾個也好啊……”賀滿一邊碎碎念,一邊掏儲物袋,給自己和宋元喜準備防禦之物。

宋元喜心中焦急,緊趕慢趕,終於到達賀滿發出求救的信號點。然而,只看到悠哉悠哉葛優躺的師兄,哪有他想象中的十萬火急?

“賀師兄?”宋元喜疑惑喊了聲:“你不是……求救嗎?”還十萬火急,速速前來!

賀滿“嗯”了聲,“對啊,確實很著急,你看那峽谷裏的五魁果,散發著迷人的香氣,果子馬上就要成熟了。不摘白不摘,五魁果釀酒最是不錯,這種果酒靈力充沛堪比回元丹,你說這事情重要不?”

宋元喜沈默。

“我本以為會來其他同門師兄師姐支援,如此摘五魁果的把握也就更大,沒想到竟是宋師弟你!”賀滿笑笑,又說:“不過也好,就來了師弟你一個,分贓的數量就多了,咱師兄弟五五分,怎麽樣?”

“……”頓時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宋元喜調整心情後才點頭,“五五分就不必了,我最多助師兄一臂之力,等會兒見機行事。”

見對方堅持,賀滿不多言,只等著摘完果子後強塞一半過去。

“宋師弟,你挨著我躺。”賀滿拉著宋元喜躺下,順便遞過去一個雜草做的頭帽。

宋元喜剛想說話,背上卻是一沈。回頭看,賀滿不知從哪兒拉過來一個雜草披風,結結實實蓋在兩人身上。

“這是無息草編制的,能夠一定程度隱匿修士的氣息,五魁果的守護妖獸鼻子最是靈敏,咱們須得偽裝一二。”賀滿表情有些小得意。

宋元喜一瞬想起現代特種兵,他們的偽裝技術堪稱一流,簡直能和大自然融為一體的程度。並且為了完成任務,無所不用其極。

宋元喜拉了把草披風,隨意說道:“如果真是為了掩蓋氣息,那妖獸的排洩物最是好,往身上一塗一抹,幾乎變成半個妖獸。”

賀滿一聽,覺得很有道理,“是極是極!我就應該搞點那守護妖獸的糞便,擦得和它們一個味道,豈不是更好接近?宋師弟果然聰明!”“賀師兄,倒也不……”必。

話沒說完,賀滿已經急匆匆走了。

宋元喜裹著雜草披風,真想甩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讓你嘴賤,讓你胡咧咧,好了吧……報應啊!”

繼上一次感受過琴蟲的排洩物之後,宋元喜迎來了人生第二次高峰,賀滿也不知道什麽本事,竟然真的搞到了一大堆的妖獸糞便,幹的、濕的、黏糊糊的……品質多樣。

“賀師兄……”

“宋師弟,你且幫幫師兄我,五魁果是好東西,大不了事成之後你七我三。”

賀滿舉著粑粑一臉懇求,滿是期望的眼神,宋元喜心情很是覆雜,好一番掙紮之後,幹脆閉上眼。

“來吧!”盡情的蹂.躪我吧~

“啪嗒!”黏黏糊糊。

“啪嗒!”又是黏黏糊糊。

宋元喜只覺得自己渾身臭烘烘,除了用鼻子呼吸,嘴巴是張都不敢張一下,生怕稍微一個動作不小心,那些汙穢之物就進去了。

賀滿卻沒那麽多顧忌,他甚至還能心情愉快的哼個小曲兒,末了說道:“我瞧著那妖獸回來了,乖乖,真是一點都沒聞出有修士在附近,妙極!”

宋元喜擡頭看對面峽谷,只見那小片五魁果的周圍,開始出現一些細碎的身影,因為隔得遠,他看的不是很清楚。

於是扭頭問:“賀師兄,那五魁果的守護妖獸是什麽?”

“千足蟲,那千足蟲很是怪異,一千只足下有一千個排洩口,每日吃多少拉多少,什麽都吃,毫不挑食……”

賀滿對千足蟲甚是了解,介紹起來十分詳細,宋元喜腦海中立刻出現一種動物形象,那就是現代的蟲子馬陸。

但是他難以想象,修真界的類似馬陸的妖獸,竟然是從足下排洩的,而且一千只足都是……

這是一只有味道的蟲子!

宋元喜感覺自己身上的氣味更臭了,真是要了命了,塗這類妖獸的粑粑。

“快,果子成熟了!”

宋元喜心裏吐槽之際,賀滿忽然弓起身,他眼睛發亮,朝著身邊人做了個手勢,大致表明行動路線。

宋元喜接收信息,沖著點頭,為保安全起見又貼上斂息符,這才沖著峽谷下方去。賀滿打頭陣,和千足蟲糾纏,他負責摘取五魁果。這是原本就計劃好的,但萬萬沒想到,這千足蟲不是一條,而是一窩。

不,不應該說一窩,應該是一窟。

看著破土而出,密密麻麻的千足蟲,宋元喜頓時頭皮發麻。這些妖獸屬於低階,絕大多數是一階妖獸,有些運氣好進化到二階,煉氣三層就足以對付。

可是架不住量多啊!

宋元喜沒摘到五魁果,反而被一群千足蟲包圍,被迫與之戰鬥。但是越戰鬥越心焦,他真的從頭到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賀師兄,妖獸太多,我們根本無法靠近五魁果。”宋元喜大喊。

賀滿那頭圍著的妖獸更多,聞聲回道:“宋師弟,再堅持堅持,我馬上就能摘到五魁果了,我……快跑!”

聲線陡然拔高,賀滿快速朝著宋元喜所在方向跑去,拽住人就一往無前的往外沖,一邊跑一邊往後扔爆破符。

“賀師兄,你怎麽……”

“裏頭有只進化到三階的千足蟲。”

三階妖獸,賀滿能夠對付;但是三階妖獸帶領下,二階妖獸打頭陣,無數一階妖獸前赴後繼的大軍,賀滿只想逃命。

他帶著宋元喜跑出一百裏,往後看,那些千足蟲依舊窮追不舍。

賀滿忍不住大罵:“格老子的玩意兒,又沒摘五魁果,它們拼了老命追出來做什麽?”

宋元喜也不明白,守護妖獸的本能就是守護,五魁果尚在原地,這些千足蟲為何死死追著他們?他們身上難道有比五魁果更吸引這些妖獸的東西嗎?

宋元喜想了又想,忽然思緒一頓,表情有些微妙,“賀師兄,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咱們身上的味道?”

“什麽?”

“因為我們身上塗了它們同類的味道,所以才被一直追?”

賀滿:“即便如此,也……我不理解。”

宋元喜:“我也不理解。”

然後,跑了一天一夜,他們終於理解了。

那只進化三階的妖獸千足蟲是雄的,而他們身上塗抹的排洩物是雌性千足蟲之物。

在妖獸界,尤其是處於發情期的妖獸,異性相吸是致命的。它們憑著野性本能發出求偶行為,而且無所不用其極。

兩人被千足蟲團團包圍,為首的是那條三階千足蟲王,它發出很沙啞的“吱吱”聲,頭部搖得歡快。一千只短足更是手舞足蹈,那叫一個錯落有致,惡心的有畫面感。

最讓人難以忍受的是,那條三階千足蟲發出的求愛信號,氣味著實難聞。

宋元喜一臉生無可戀,頭一次遇上這麽奇葩離譜的事情,“賀師兄,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寧願眼瞎沒看到你的求救信號。”

賀滿笑容尷尬,“我也覺得,宋師弟,讓你委屈了。”

“現在怎麽辦?這條千足蟲毅力太強了,追了咱們三天三夜,我真是跑不動了。”

因為身上的氣味太特殊,千裏傳送符都不好使,可若是為了區區千足蟲就使用萬裏傳送符,宋元喜是舍不得的。

那玩意兒是保命用的,不到萬不得已,怎麽能拿出來!

“賀師兄,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宋元喜看了眼不遠處的懸崖,心裏忽然有了念頭。

賀滿還不知道情況,一門心思盯著求偶的千足蟲頭痛,“宋師弟,這都什麽時候了,有主意你就快說,我們脫險要緊,這千足蟲馬上……啊啊啊——”

賀滿感覺眼前一陣風刮過,整個人不受控制徑直往下掉,強烈的失重感讓他心神緊繃,不由自主發出尖叫。

待看清楚具體情況,他的叫聲更大了,“啊啊啊啊啊……宋元喜,你拉我跳崖!”

“特殊情況緊急迫降,賀師兄小心,隨時做好落地準備。”

“我要死了,啊啊啊……不對,我要殘了,我要摔成殘廢了!”

可憐他才煉氣八層,不會禦劍飛行,不然這萬米懸崖怕個錘子!

賀滿已然做好半殘的準備,甚至思量著攜帶的療傷丹藥夠不夠用,治他一個半殘應該不成問題,但是治兩個……好像不夠?

“算了,大家都護住心脈,缺胳膊斷腿的也無礙,等回宗門再找長老們想辦法就成。”賀滿一番糾結,竟是想通了。

於是緊緊抱住宋元喜,準備自己當人肉墊子。

宋元喜降落同時運轉《陰陽訣》,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這一次的緊急迫降比上一次好上一些,至少掉落的過程中能夠自主吸收靈氣。

“這就是煉氣的好處嗎?呼吸並不困難,如果降落的時間久一些,應該能將氣息徹底調整回來。”宋元喜心裏美滋滋。

兩人各懷心事,降落不知多久,“撲通——”一聲巨響,終於到底。

底下是個巨大的湖泊,賀滿提前開啟小型防禦陣,減少大部份緩沖力道,是以沖擊力並不大。但是一砸進水面,那種粉身碎骨的劇痛感依舊強烈。

尤其是宋元喜,還沒有修至煉皮,修為又低,身體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沖擊波,很快暈眩昏迷。

再醒來,身邊沒有賀滿,反倒是一個穿著樸素的女修士坐在他附近。

那女子看到人醒來,擡眼看過去,“可是醒了?腦子清楚了嗎?”

宋元喜知道自己不可能無緣無故上岸,定然是對方救人,於是趕緊道謝,“多謝這位師姐相救,玄天宗弟子宋元喜,感激不盡。”

對方一身衣著打扮很好認,是他們隔壁的天一宗,自己看不透對方修為,叫一聲師姐準沒錯。

“這位師姐,不知道可否知道姓名?等離開秘境後,我一定好好感謝。”

這湖水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寒冷程度甚至趕超擎蒼峰的冰泉,宋元喜很是懷疑,若不是自己被對方救上來,只怕凍也凍死了。

不死也得凍僵。

對方聽聞後點點頭,很是認同,“謝就不必了,賠卻是要的。你從天而降砸壞了我花費三日所結陣法,如今誘捕鯤鵬失敗,這份損失該有你負責。”

“鯤鵬?”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化神鳥,常居於北海。塗山秘境的絕情湖水引渡北海,此處有一鯤鵬卵,我欲捕之……”

“等等!”

宋元喜趕緊打住對方,“這事情不對啊,咱不能這麽考慮。你只說自己在此捕獵,但是捕獵是有一定幾率失手的,你怎麽就知道自己開啟的陣法一定能誘捕成功?退一步說,即便成功了,又怎麽能確定所捕獲的必定是鯤鵬卵?所以這事情不該由我負全責吧?”

“若無十足把握,我不會結陣法。”

“嘿!你這人好無理取鬧,簡直強詞奪理。好大口氣啊,還若無十足把握……是誰給你的勇氣?”

“天一宗太上長老善水道君,是我師父。”

這是一言不合開始拼師父了?

宋元喜:“就算善水道君是你師父,你也沒理由這麽橫,沒百分百確定,我頂多算誤傷……一半責任吧。”

宋元喜覺得自己很大度了,這種未發生的事情還賠上一半的責任,可謂心善。

誰知對方直接來了一句,“此陣法乃我師父所賜,化神道君的七級陣法,誘捕區區鯤鵬卵,十拿九穩。”

“……”

“我只是闡述事實,你若認錯,道個歉也就罷了。若執意和我犟,那就先問過我的劍。”

“師姐有話好說!”

看對方抽出長劍,宋元喜秒慫,他平生最怕劍修,更怕一根筋的劍修。

眼前這位女修士,眼神清明卻堅毅無比,只怕是個中精髓。

宋元喜:“這位師姐,我認錯,這事情全是我的過失造成的,所要承擔的責任我宋元喜絕不推脫。等出了秘境,一定親自向師姐賠罪。”

對方收回劍,點頭道:“屆時會有人聯系玄天宗,商量該賠償的具體價值。”

宋元喜心已碎,他已經能夠預想回宗門後,被親爹指著鼻子罵“糟心玩意兒”的場景了。

“這位師姐,可否告知姓甚名誰?我也好知道自己該賠償的對象是誰。”

“天一宗淩無霜。”

“淩無霜,好的,淩師姐……淩無霜?!”

宋元喜猛然擡頭,一臉不敢置信看過去,“你是淩無霜?”

淩無霜,不就是原書中和男主諸多愛恨糾葛的那位嗎?書中劇情沒說這位也進塗山秘境了啊?

“你認得我?”

宋元喜回神,連連擺手,“不認得不認得,但是久聞淩師姐大名,尤其是淩師姐精通陣法造詣,將來必定是妥妥的陣法大師。”

淩無霜卻是蹙眉,而後糾正道:“我陣法不過爾爾。”

“淩師姐說笑了,你主修陣法,怎麽可能……”

淩無霜打斷,揚起自己手中的長劍,“我是劍修,專修無情道。”

宋元喜表情頓住,逐漸以微妙的姿態發生扭曲,短短十幾秒內猶如四川變臉幻化無窮……最後呈現一整個大寫的懵逼茫然。

劍修?無情道??

淩無霜看對方十分怪異的表情,這表情她在宗門內見過無數次,只不過宗門內弟子還夾帶嘲諷不屑,而眼前之人卻沒有。

“怎麽,你看不起無情道?”淩無霜握住劍的手緊了緊,已經做好準備,若是對方敢說是,一定要讓他嘗嘗無情道劍修的滋味兒。

宋元喜心中警鈴大作,動物求生本能在這一刻發揮到極致,他立刻堆起滿臉笑容。

沖著眼前人說道:“淩師姐,你可真是太棒了!你竟然修無情道,你是真正的勇士!我對你的敬佩之情,猶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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