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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不是下雨天。

是最美好的十七八歲, 和你一起度過的青春。

有這麽一個人,一想起他的名字,笑意就溢滿了唇角。

——《青春記事簿》

“你怎麽這麽好呀。”

少年聲音清朗又溫柔, 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她。

仿佛這一刻,眼中只有她一個人。

依賴與歡喜。

許清兮心頭一軟, 沒忍住又摸了摸他的腦袋,他的頭發不是完完全全的純黑色,有幾根在燈光下被染上了淺金色,摸的時候手感分外好。

“那, 不難過了好不好?”

我認識的盛奕, 永遠所向披靡, 永遠向著驕陽,向著光。

“你再抱一抱,就好了。”

少女的懷抱柔軟而溫暖, 讓人不忍心松開。

而這時候, 一個視頻通話打了過來。

是周堯的。

盛奕點了接通。

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人,臉色比之前好多了, 他咧嘴笑著,第一句話就是:“盛哥!你好棒啊!”

“報仇了!聽得我好爽!”

“嘿嘿嘿, 我這傷也不算白受了。”

“一點兒也不疼兒,你不用擔心。”

他受傷了,一點兒沒有責怪他,反而還在竭力笑著,安慰他。

盛奕自認為不是很感性的人,可這一刻, 眼圈有些泛紅。

他低低地“嗯”了聲。

“周堯,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

“那當然了!盛哥, 難道你還要拋棄我嗎?”

他又搞怪地說了幾句,把在場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

而病床旁邊的蘇輕輕,也沒忍住笑出了聲。

視頻通話關閉的那一刻,周堯才露出幾分疼得表情,看了一眼腿上的石膏。

他也沒想到,好家夥竟然骨折了。

傷筋動骨一百天。

惆悵。

蘇輕輕見狀,也有些可憐這個同桌了。

“你為什麽剛才說沒事啊?”

故意裝的沒什麽大事。

蘇輕輕不太理解,她一直是疼就大聲叫出來,或者哇哇大哭。

從來沒有過遮遮掩掩的情況。

周堯認真地看著她說:“我怕盛哥會自責,會難受。”

“我知道不怪他,可他會怪自己。”

覺得因為自己,才連累了兄弟。

“可他不知道,我周堯這輩子能跟他做朋友,值了!”

甚至還有很多人羨慕呢。

蘇輕輕看著他明亮的眼眸,好像,一下子懂了些什麽。

只不過,又低頭看到他的腿,小聲道了一聲歉:“對不起啊周堯。”

周堯一頭霧水:“怎麽了?”

蘇輕輕:“因為顧遲……”

周堯:“可是跟你有什麽關系?”

蘇輕輕沒說話,場面一下子靜了好幾秒鐘。

而後,他像是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忍著難受笑問:“難道是你現在還放不下他?”

其實,也正常吧。

除了人品當年,顧遲t的外形條件比他好多了。

想到這,周堯心臟有些墜墜地疼。

但還是替她著想:“蘇輕輕,作為同桌,不知道你愛不愛聽,但顧遲真的配不上你。”

“你長得漂亮,性格又好,會有很多更優秀的人喜歡的。”

這是實話。

蘇輕輕見他誤會了,連忙說:“不是,我早就不喜歡了!”

“一提起他都覺得晦氣。”

“我也沒想到,當年的白月光悄無聲息地爛掉了。”

感慨惆悵罷了。

但也跟她無關。

周堯聽到她說不喜歡了,心下閃過一絲歡喜,而後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句:“那你現在——”

“有喜歡的人嗎?”

蘇輕輕大大咧咧的,也沒意識到什麽,“沒有啊。”

“我愛我的小說男主嘿嘿嘿。”

周堯松了一口氣,也就是說,他還有機會。

會讓自己變得更好,努力靠近她一點點。

他也沒想到,當年信誓旦旦說“智者不入愛河”,如今自己卻陷進去了。

但是,原來暗戀真的好難,好酸澀。

像在無邊的海裏,不停地渡劫,卻怎麽也到達不了彼岸。

周堯的骨折,醫生說要住院兩周。

期間,盛奕幾人幾乎每天都來醫院看他,替他補習,課業也沒落下多少。

只是,有一天,蘇輕輕沒有來。

少年肉眼可見的失落,而後又揚起一抹笑容,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高二學期末,也迎來了普通高中學業水平測試,所謂的會考。

恰逢,周堯出院,年輕人恢覆地快,去考試也沒什麽大影響。

考場分布在臨禾市的各個中學。

好巧不巧的,他們幾人都在四中考試。

而許清兮和盛奕,還在同考場。

他們學的是理科,但會考是所有科目都要考,包括政史地。

有同學記憶裏不好的,早就忘了的,哀嚎哭著一大片。

“老於說,不及格,拿不到C以上的話,怕是難以拿到畢業證。”

“嗚嗚嗚,政治我一生之敵,背完就忘,必修一經濟生活的內容全都不會,必修四哲學也聽不懂。”

“誰不是呢。”

許清兮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笑著問:“盛奕,能全A嗎?”

“懷疑你同桌的能力?”

“沒有。”

就是想跟你說句話,找個話題而已。

考試那天。

天公不作美,卻嘩啦啦地下起了雨。

白色的鞋子上都沾染了泥土的痕跡,大家心情也不太好。

許清兮的後面是個男生,看起來痞裏痞氣的,染著黃毛,翹著二郎腿。

她剛一坐下,就被拍了拍後背。

很討厭別人靠近的她,立刻縮了縮身體,轉過頭去,表情平淡,可仔細看的話,眼底深處帶著幾分不喜。

“哎同學,你是文科生還是理科生啊?”

“待會物理給我抄抄?”

這次會考是全部打亂隨意排的考場,同考場裏你什麽人都能遇到。

許清兮不想惹麻煩,下意識地說:“文科,我成績也不好,平常都是倒數第一。”

黃毛盯著她看了好幾秒鐘,嘖了一聲:“不像啊。”

看著就像那種最想讓人欺負的乖乖女好學生。

“那你會的給我抄點。”他又一副命令式的大爺語氣,吊兒郎當地說。

許清兮蹙了蹙眉,沒回覆。

但是還是下意識地把凳子往前挪了些。

而這時候,盛奕也放好書包走了進來。

他的位置靠近門口,而許清兮的位置靠窗。

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越下越大,劈裏啪啦地打在窗戶上,甚至因為這一整排的窗戶沒關緊,還有雨滴飄進來。

許清兮站起來,想要把窗戶關上,卻沒想到,像是卡住了一樣,那一塊都生銹了,怎麽也推不動。

而黃毛在一旁還嗤笑出了聲。

“同學,你要是給我抄抄,我大發慈悲幫你關一下?”

許清兮壓根沒理會他,繼續又用力推,但四周都是不認識的人,她又不是喜歡麻煩人的性格。

下一刻,盛奕卻徑直走了過來。

他的力氣很大,在碰到窗戶的時候,跟她的手輕擦而過。

少年灼熱的手掌帶來的溫度,還殘留在指尖上。

下一刻,聽到他低聲說:“好了。”

窗戶被關緊了,雨也沒有再打落進來。

而黃毛明顯就不樂意了,尤其是這個男生長得還有點帥。

他兇惡地瞪了一眼盛奕:“你在多管閑事?”

盛奕輕輕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理都沒理。

多說一句話,都是在浪費。

而黃毛更氣了,竟然被看不起了。

他滿臉兇神惡煞,揮起拳頭就要打上去。

反正在學校裏打架打慣了。

卻沒想到,這時候監考老師的眼神掃視了過來,嚴厲地說:“這裏每個角度都有監控,嚴禁打架。”

“否則,按照違規處理。”

而後,冷冽的眼神往黃毛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差沒明晃晃地指著說是他了。

距離第一場考試還有十五分鐘,盛奕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監考老師的視線一直往這邊看,他也沒再敢做什麽舉動。

第一場考試安然過去。

就在課間,黃毛剛要繼續找事的時候,他被監考老師帶走了。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許清兮看了一眼旁邊的盛奕,少年坦坦蕩蕩地說:“他違反了考場規則。”

很惡劣。

甚至前幾天還參與了一場校園霸淩,被欺負的同學頭破血流,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

恰好,被告了。

事態還挺嚴重。

盛奕也是之前關註同城新聞了解的。

“怎麽樣?第一場還好嗎?”

許清兮點頭:“沒被影響。”

“我一直在。”

這四個字,比什麽都讓人安心。

第一天考完的時候,一行人沒打到車。

雨天本就路途交通堵塞,再加上考試的學生格外地多。

“不然我們淋著回去也行?反正徒步一公裏而已。”蘇輕輕建議道。

“今天這雨不像是會停的樣子。”

第二天還要繼續考試。

最後,幾個人狂奔的身影,在雨裏閃現。

盛奕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半遮住他和許清兮的身軀。

而周堯同樣。

“在雨中奔跑,想想就浪漫!”蘇輕輕大喊出聲。

“反正回去洗頭洗澡,使勁淋吧!”

周堯也配合著她,隨聲道。

而許清兮,也是第一次體會這種新奇的感覺。

和他同時頂著一件外套躲雨。

明明身上是涼的,可心卻滾燙地在跳動。

少年臉部線條流暢,下頜線精致,隨著雨滴慢慢地滑落到他的鎖骨,掩入襯衫裏。

因為有些傾斜的雨滴了進來,他若隱若現的腹肌,完□□露了出來。

許清兮邊走著,邊偏頭看了一眼。

這樣雨中的少年,比平常多了幾分勾人攝魂的性感。

“怎麽一直看我?”

盛奕聲音低啞,嗓音帶笑地問,眉眼深處滿是溫柔。

許清兮差點說出心裏的話,好在及時止住了。

“沒什麽,突然想起來一首歌。”

“嗯?”

“最美不是下雨天,是曾與你一起躲過雨的屋檐。”

“盛奕,我們這算不算同甘共苦了?”

她笑著,清麗的眉眼看向他。

“最美不是下雨天,是和你一起躲雨的那個人。”

盛奕把原歌詞改了一下,看著身旁的少女輕笑出聲。

明晃晃地,在說她。

此時此刻,雨聲落幕,心動漣漪。

這一年,我們十七歲。

和一群夥伴一同經歷的青春,雖平淡卻不平凡。



高二的最後,期末考試完,放假已經七月中旬了。

而他們的暑假,也註定要短。

八月五號,學校說可以回來上自習了。

即將進入的高三生活。

而競賽的成績也出來了。

往年不該這麽晚,但因為盛奕的試卷被撕這件事,上面處理經過了一段流程。

毫無懸疑的。

許清兮拿了全國一等獎金獎。

可以成功被保送至北清大學數學系。

這也是這個假期裏,最大的最好的驚喜了。

但她依舊沒有放棄放松學習,步調還是和之前一樣。

同時,也表示會繼續參加高考。

但是壓力沒有那麽大了。

而許父聽說這件事之後,眉頭皺的更深了:“保送了還去上什麽學?在家好好輔導你妹妹,比什麽都管用。”

許清兮只是淡漠地看著他:“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

“任何選擇都是。”

“好好好,你翅膀硬了是吧?”

“許清兮,我當年就不該生你!”

許父每次生氣,總是挑著最狠最毒的話說。

如果說,兩年前的她,還會因此哭鼻子的話,如今已經成長的無堅不摧的她。

已經不需要了。

八月五號那天,她依舊來了學校上自習。

很多人也都感嘆地說:“天哪,好羨慕許清兮,她不高考都能上北清。”

“但是盛奕,t不一定了。”

“未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是啊。

一個未來板上釘釘,一個雖然成績好,但是高考變動大,誰又能確定呢。

也有人在看好戲。

兩人會不會還一起學習,關系那麽好。

“許清兮,恭喜。”盛奕真心實意地為她祝福,同時,眼底的讚賞分外閃亮。

“盛奕。”許清兮欲言又止,怕他會惴惴不安,可她又不是那種會說甜言蜜語的人。

磕磕巴巴開口了好幾句,最後只說了一句:“我們還要一起學習,一起進步。”

知識本就是無止境的。

她也並沒有因為被保送,而松懈半分。

參加高考的話,成績出來後選擇性更廣。

也更被很多人承認。

最重要的是,許清兮看起來雲淡風輕,但其實,她的安全感全都來自於學習和成績。

好像只有這樣,能證明。

她不是廢物,她是有價值的。

盛奕彎了彎唇角:“嗯。”

“許清兮,我不會給你拖後腿的。”

只是,競賽的事,確實有些可惜。

校園報也被印出來了,許清兮是學校裏唯一一個拿金牌的,其中還有兩個銀牌,七個銅牌。

都各自有降分錄取的優惠。

而她的名字,也徹底在一中火了起來。

被不少家長老師當做榜樣。

照片也被貼在了光榮墻了。

清冷美女學霸的名頭也徹底坐實了。

期間,送情書的,表白的,套近乎的同學絡繹不絕。

而其中有一個學弟,是奶狗類型的長相,是繼盛奕之後的另一個優秀人物。

高二年級的級草,打籃球也很帥,最主要的是,長相無害又可愛,嘴又甜會撒嬌。

最吸引姐姐類型的人喜歡。

他站在高三七班的門口,手裏捧著一束粉色的玫瑰花。

恰好碰到了從教室出來的盛奕,笑嘻嘻地問:“學長,請問兮兮姐姐在嗎?”

盛奕擡眸瞥了他一眼。

“兮兮姐姐?”

“對啊對啊。”

而此時,剛從衛生間回來的許清兮打了個寒顫。

莫名地,有些冷。

“怎麽回事?感冒了嗎?”

陳靜關切地問。

許清兮搖頭:“沒有。”

她剛走到教室門口,看到好多人圍著看戲的場景。

最中間的還是高二的宋子尋,還有盛奕。

許清兮一臉迷茫:“怎麽了?”

沒等所有人說話,盛奕就輕飄飄地開口,帶著幾分潛在的陰陽怪氣。

“兮兮姐姐——有人找你呢。”

兮兮姐姐四個字,咬得分外清晰,漆黑的眸子眼含笑意,意味不明,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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