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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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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手

大狗狗, 不要耷拉腦袋啦。

雪花和我,都在吶喊。

——《青春記事簿》

許清兮正納悶著,一頭霧水, 下一刻,他的紙條又傳了過來。

【竹笛, 吉他,鋼琴都可以。】

聽年級裏的同學說,盛奕好像是擅長好幾種樂器。

許清兮本來想要拒絕,可有那麽一秒。

突然想跟他一起, 合作完成一個節目, 好像有種特別的意義。

鬼使神差的, 她回了一句:【好。】

老於在第二天的班會課上,又把元旦晚會的事詳細地說了一遍,報名表放在了盛奕那兒。

“大家如果有感興趣的節目, 要積極報名啊。都是自己班自己人,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元旦嘛,大家一起歡慶快樂, 哦對了,還可以設置一些你們年輕人愛玩的游戲環節, 類似於真心話大冒險之類的。”

老於說完之後,教室裏瞬間一窩亂了起來,大家都興致紛紛。

甚至蘇輕輕還激動地回過頭來:“兮兮,我寫了一個劇本,跟我一起演話劇吧。”

她平日裏最愛看各種狗血酸爽虐戀小說。

“男主叫冷霸天,女主阮兮兮, 你跟班長演正合適!你看連名字都是那麽的配。”

“周堯,你就演霸道總裁身邊的管家, 負責喊出那句話,‘你是少爺第一個帶回家的女人’。”

“我的話——”蘇輕輕頓了一下,而後笑得咧著嘴:“惡毒千金女配!”

她要當個富婆。

現實中實現不了,劇本裏做個夢怎麽了。

蘇輕輕正陷入美好的暢想之中,而另外三個人,都用極其詭異又恐懼的目光看著她。

怪……怪狗血中二的。

“兮兮,你不會拒絕我吧?”蘇輕輕圓圓的杏眼眨巴著,拉住她的衣袖撒著嬌,仿佛她說不演,她就能當場哭出來。

氣氛就這麽僵持了好幾秒鐘。

最後,許清兮無奈點頭:t“好。”

尷尬就尷尬吧。

當是一次新奇的體驗了。

搞定了一個之後,蘇輕輕又看了一眼盛奕:“班長班長,盛學霸盛校草盛男神,你要演嗎?”

盛奕:……他可以拒絕嗎?

冷霸天,真是好霸氣的名字。

“你要是拒絕的話,我就找別人演兮兮的cp了,唔,其實咱們班——”

蘇輕輕正要羅列誰長得還可以,能充當男主角,但話剛說了一半,就被打斷了。

少年語氣中帶著幾分咬牙切齒的無奈和妥協:“演!”

“作為許清兮的好朋友,我怎麽能不配合呢?”

說完,唇角又扯出一抹要笑不笑的弧度。

笑話,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不可能讓同桌跟別人組cp。

盛奕暗戳戳地想著,又不經意間偏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女。

恰好,兩人的目光在這一刻撞上,如同暗夜中悄然劃過的流星,轉瞬即逝,又忽視不得。

許清兮發現,他的睫毛很長,深邃漆黑的眼底,寫著看不懂的情緒。

這一秒鐘,仿佛被無限拉長,被一張張編織的網套住,再無其他。

“行,那我再繼續完善劇本!”

“哦對了,周堯,你沒有拒絕的權利。”蘇輕輕露出一副狼外婆的笑容,又伸出了拳頭。

好像在說,你敢不演的話,拳頭伺候。

沒有半點地位和人權的周堯悲戚地假哭了兩句:“我的命啊——怎麽就那麽慘呢。”

哀嚎著,就淚眼朦朧地看著盛奕,情真意切道:“少爺!老奴來了!”

盛奕:……

突然又有點後悔了。

可君子一言,不可失信。

他默默地排除掉這種尷尬。

想著反正有同桌一起。

“盛奕,你跟兮兮拿的是強取豪奪,霸道總裁強制愛,追妻火葬場劇本。”

每一個詞蹦出來,許清兮的眉心就跟著跳一下。

等到大概劇情講完之後,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竟然還有吻戲?

“不是,輕輕,那個吻戲……是不是不太合適?”

她說到這,臉和耳朵已經紅的不成樣子了。

在盛奕之前,她就沒有跟任何異性接觸過。

甚至說話都只有寥寥幾句,還是必要不得不的情況下。

這一下子,就玩這麽大的嗎?

“哎呀放心好了,借位就可以。男女主我可是代入你倆的顏值寫的。”

班裏除了這倆人,也沒人配得上“神顏”這個稱呼。

許清兮見狀,也只好應下了。

還有她自己的節目,也要準備一下了。

詩歌朗誦。

她雖然跑調,但是從小學開始就備受語文老師喜歡,參加過很多朗誦演講比賽,都名列前茅。

有感情,能打動人心,便成功了一半。

一到下課,好多同學都跑過來報名節目,不一會兒,報名表上就全都滿了。

甚至班主任還讓組織用班費,給大家買些零食水果,跨元旦那天晚上吃。

也沒明令禁止帶手機來。



整個十二月份,大家在邊排練,邊學習,邊期待中度過。

同時,也迎來了第一場大雪。

恰逢體育課。

許清兮口袋裏還裝著一只凍瘡膏,她自己都沒發現,盛奕悄悄放在桌洞裏的。

他好像知道她在意什麽,一句話都沒有說。

細心又妥帖。

手最近都好了不少,也不怎麽癢了,幾乎快要結痂了。

許清兮從前的人生中,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甚至她覺得,現實中不可能存在。

他完美地有些不真實。

“兮兮!靜靜!我們去打雪仗吧!”

一群同學在操場的雪地裏撒歡兒,打雪仗堆雪人,踩著腳印。

臨禾市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潔白而盛大,純潔無瑕。

身處其中,仿佛整個人靈魂都得到了蕩滌升華。

許清兮一個沒反應過來,身上就被砸了一個雪球,很小不怎麽疼。

她彎了彎眉眼。也融入進了這歡快的氛圍。

所幸戴著手套,也不怎麽冷。

少女們銀鈴般清脆的笑聲一片,給這寂靜的冬日大雪,增添了一抹鮮活的色彩。

許清兮玩了一會兒累了,她一轉頭,突然看到了盛奕。

少年依舊穿得不是特別厚,戴著深灰色耳罩,眉眼深邃幹凈地站在那兒。

然後,恍惚間,朝向她笑了一下。

差點勾了魂。

許清兮手不受控制地捂住胸口的地方,後退了兩步:“盛……盛奕。”

“嗯,小許同學,給你堆了個雪人,看看像不像。”

他下意識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牽著她,可又及時反應過來,放下了。

懶散又漫不經心的語氣,讓人心癢癢的。

許清兮跟著他往操場的東南角靠近籃球場的地方走去。

此時,雪人旁邊除了周堯,還有幾個男生,說話的聲音都不算小。

“你說,咱們盛哥什麽時候幹過這種事啊?竟然還堆雪人哄女生開心。”

“嘖,最近這段時間,我都懷疑他是被什麽鬼奪舍了。”

就是啊,張揚肆意,從不為任何人打破規則,從不對任何人特殊的少年。

好像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噓,別說待會盛哥來了,見到嫂子別太熱情,嚇到人家就不好了。”

“收到收到!”

許清兮跟著慢慢走近,隱約間聽到了幾個詞語,“嫂子收到”什麽的,她沒太在意。

幾個男生穿著校服,臉上被凍得還有些發白。

“嫂……同學好!”

盛奕眼神輕飄飄地往哪那兒一瞥,所有人瞬間站得筆直,嘿嘿嘿地笑著。

“這是盛哥特地堆的雪人,他手都紅了呢。”

“我還從來沒看過盛哥這麽認真呢。”

“那個——你們聊,我們先去打雪仗了!”

作為合格的兄弟,要懂得不做電燈泡。

許清兮心頭生出一種很怪異的感覺,有些懷疑,但又飛快地被壓了下去。

她第一時間沒有先看雪人,而是定定地看著盛奕。

目光灼灼,泛起點點漣漪。

氣氛安靜地,只能聽到呼嘯的風聲。

盛奕以為幾個兄弟的話,被她聽到了。

她會不會誤會,或者以為自己別有所圖。

才不說話。

“那個,許清兮。”

“我——”他張了張口,微微動唇,想要解釋些什麽。

沒有別的心思。

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的一切行為,仿佛都是遵從內心而做,沒有任何理由和目的。

也沒有大腦的理性阻止。

“手冷嗎?”

少女聲線此刻偏軟甜,澄澈的眉眼裏,溢滿了幾分所謂的心疼。

“盛奕,我看看。”

仿佛這一刻,雪地裏沒有別人,只剩下他們。

許清兮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很涼很涼,不是之前不經意間碰到的滾燙灼熱。

他本身是冷白皮,手背上青筋很明顯,如今堆雪人堆的,一塊部分紅,一塊部分白,對比格外明顯。

許清兮第一反應,竟然是握住,給他暖一暖。

她沒有克制住自己的沖動,戴著手套稍微溫和的手,跟他的碰在了一起。

冷和暖的交融。

又像是在牽手。

也是第一次,這麽直白而又熱烈的。

沒有人逃避。

盛奕眼睫輕垂,看著交握在一起的手,心口有塊地方,滾燙的不容忽視。

“我給你暖暖好不好?”少女笑意盈盈,如同冰雪融化,萬物覆蘇。

“好。”他低啞著嗓音,應著她的話。

好像。

並不是一個人在偷偷暗戀。

好像,冬雪撞了春風。

她是明月,是天地,是驚鴻。

是亂我心弦的姑娘。

“我看看,什麽樣的雪人啊?”

幾分鐘後,許清兮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有幾個同學即將過來。

她的大腦思緒也會回了正常。

試探地把手縮了回來,扯開話題說道,眼神還有些飄忽不定。

只是仔細看的話,少女耳垂和脖頸,已經完全變得緋紅,在這冰天雪地裏分外明顯。

“盛……盛奕?”

他反手握住,卻緊緊沒有松開。

“抱歉,手太冷了。”

“小許同學,回去還能不能——再暖一暖?”

他說這話的時候,刻意低垂著眉眼,可憐兮兮的,像是只被拋棄的大狗狗。

試圖,引起她的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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