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段晉辰說著，將袖子挽起，露出胳膊上深深淺淺的劃痕。

“慧喬，你知道這些傷是怎麽來的嗎？”

“我之前說，是你劃的，其實動手的是我自己。”

“每當我對你心軟下不去手想要放棄時，我就會劃自己一刀。”

“我提醒自己，要為我妹妹報仇。”

“你不知道，小時候我們父母都去世了，只有我和妹妹相依為命，她就是我的全部。”

“她很懂事，也很優秀，被你姐姐那個高中免學費錄取。”

“但就因為成績和畫畫在你姐姐之上，她被排擠被孤立，渾身上下都是傷疤。”

“直到最後跳樓時，她都沒跟我說過一句，只留了張字條，告訴我好好吃飯。”

“但她的死，卻被學校和你父母聯合起來說成壓力太大，不了了之。”

“我恨死你姐姐了，也恨死你父母，因為他們都是殺人兇手。”

“現在我也是了。”

“什麽心理醫生，我才是那個神經病……”

我飄在一旁默默聽著，卻忽然覺得不忍心。

為什麽壞人直到死前都逍遙自在，而好人哪怕想報仇都會被命運戲耍。

我飄上前，伸手想要觸碰他小臂上的傷疤。

這錯綜覆雜的傷疤，一道道帶著無盡的隱忍和糾結，卻敗給了我爸輕描淡寫的一句話。

“便宜了那個蠢材。”

段晉辰在房間裏坐了許久，久到太陽落山，華燈初上。

我也陪了他許久，我們並肩坐著，他看不見我，我碰不到他。

最後，段晉辰抱著瓷罐離開了。

“宋慧喬，讓我做點沒有意義的補償吧。”

他說得珍之而重，看著滿墻的照片，眼底散落著細碎的光。

“就當是我亡羊補牢。”

……

段晉辰帶著我回了家，卻在樓下遇到了姜沄。

見到段晉辰，姜沄兩步迎了上來。

她發絲有些淩亂，開口的瞬間便染上了哭腔：“晉辰，你終於回來了，今天有人來家裏鬧事，我好害怕。”

段晉辰蹙了蹙眉，問道：“什麽人？”

“好像是宋姍語的父母，說什麽要殺人，我都快嚇死了。”

姜沄說著，很是擔憂道：“他們說，把宋姍語交出去，就息事寧人，晉辰，我們怎麽辦？”

還有幾天就是畫展了，看來他們是真的急著找到我，連被‘暗算’了都不在乎。

我譏諷一笑，便聽見段晉辰冷聲道：“我會處理。”

這句話說得極讓人安心，姜沄點點頭，一把抱住了段晉辰。

“晉辰，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段晉辰卻忽地將她推開，語氣冷淡：“姜沄，你走吧。”

姜沄臉色一變，不可置信道：“晉辰，你在說什麽啊，你說了會給我一個家的。”

“那是以前。”

段晉辰後退了一步，言簡意賅：“以前我不愛任何人，所以身邊是誰都沒關系。”

“但現在不行，我有愛的人，那個位置我要留給她。”

姜沄楞怔片刻，卻還是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晉辰，你累了，我們早些休息吧。”

段晉辰掙開她的手，語氣急轉直下：“姜沄，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了，我愛的是慧喬，我不可能也做不到跟你在一起，你越界了。”

他說著，便抱著瓷罐打算離開。

姜沄卻忽地走上前，一把打掉了瓷罐。

“段晉辰，你不要在把註意力放在一個死人身上了！”

隨著一聲脆響，瓷罐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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