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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Ta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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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Ta洗澡。

飯後, 曲疏桐就被卓楓帶至三樓。

這一層是休息區域。

二人行至一間房裏,他對她說:“需要的東西基本準備好了,你看一下還缺什麽, 摁電話叫傭人送來。”

曲疏桐沒走兩步就發現不對勁了,房間格外空闊, 暖白色調, 屋裏確實給她準備了不少用品,拖鞋浴袍全是女款, 還有……整套的內衣,放在床尾。

但是, 這房間一點其他生活用品都沒有,毫無人煙。

“不是你的房。”曲疏桐困惑地回頭問他。

卓楓頷首:“你單獨的房間。”

曲疏桐回頭看著那些妥帖的衣物,不知道怎麽說要和他一起住。

想了想, 她試探性地問:“你喊我同你回來, 就是同住一屋檐下呀?”

卓楓明白她的意思,伸手搭到她肩頭,把她的小身子攏到懷中, 低頭耳語:“那我的桐桐可以同我一齊住呀?我歡迎之至。”

“……”

曲疏桐扭頭就往外走, 也坦白了, “當然呀, 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卓楓招呼負責起居生活的菲傭:“將房中所有東西都收到我那兒去。”

他的房間非常非常地不遠, 就在隔壁。

曲疏桐被帶過去的時候, 深深明白這個男人其實就是想要一起住但是不想表現出來, 尊重她的想法罷了。

這間房裏雖然東西也格外稀少,但是多少也算有點煙火氣, 比如起居室茶幾上丟著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房間床頭櫃上有一份香江日報, 沙發掛著一件熟悉不已的皮大衣。

菲傭將曲疏桐的東西從隔壁拿來,聽說她要洗澡了,就直接給放進浴室裏,還給她調好了水溫,把牙膏牙刷洗面奶沐浴露一一給她在洗漱臺上按照使用順序擺好。

大冬天的曲疏桐洗漱時間不算長,但擦好頭發出來時見屋裏沒人,她本想扶他去洗漱。

一出門,房間對面的電梯剛好顯示從樓上下行。

這套別墅地上五層地下三層,不小。

不過卓楓應該去一層了,已經吃好飯不會去二層餐廳了。

曲疏桐沒去等電梯,自己踩著拖鞋愉快地啪嗒啪嗒飛下樓,心想也許還能比他快呢??

這一想,她腳步更加飛快,但是沒想他這裏層高不低,樓梯好長。

她像只小兔子一樣一股腦沖到樓下,還是比他晚,不過只晚了幾步。

見她氣喘籲籲飛下來,剛出電梯的男人剎住了腳步,表情明顯的極為不理解:“洗好?怎麽跑這麽快?”

曲疏桐彎起眼睛,笑瞇瞇沖他又小跑了過去,撲到他懷裏可憐兮兮地休息:“我想看能不能比卓先生快!可是你的樓梯好長呀,失敗~”

“……”

被她可愛到了,卓楓不由把手放到她背後給她緩氣:“傻瓜,對面還有一部電梯。小心梯滑,慢慢行,嗯?”

“嗯嗯。”

卓楓將她帶到中央會客廳去坐下,又拿起他回家時脫下的大衣給她披在浴袍上。

曲疏桐縮著手不願意穿:“我不冷,屋中有暖氣的。”

卓楓彎下腰,和她對視:“有人來。”

“啊?”

啊啊啊,難怪他這麽晚還到一層大廳來。

失算失算,她只穿著浴袍呢,膝蓋以下都光溜溜的。

果然她剛火急火燎地穿上衣,就有腳步聲從入戶大門傳來了。

穿過玄關,繞過中央花廳,由遠而近的一抹人影出現在了曲疏桐的視野之中。

是個男人,穿一身黑色便服,手中拎一個棕木色的盒子,不知道是什麽。

“嗯?有客人?”來人出聲道。

曲疏桐不認識,只是看出來是個和卓楓年齡相仿的人,聽語氣似乎關系也很親密,不然他這個在她眼裏是客人的人,倒反過來把她當客人了。

一走近,對方盯著曲疏桐的臉恍然地笑了:“原來是卓總女朋友,港媒前一陣爭相報道,睇過。今日一見,確實是港媒說的,奪目美顏香江第一。”

曲疏桐霎時間沖對方友好地微笑起來,“你好。”末了又仰頭看卓楓,等他介紹。

卓楓站在她身側,手攬著她的肩頭看對方:“曲疏桐,我女朋友。”

“曲小姐好,或者,卓太太?”他笑道。

“……”曲疏桐幹笑,手晃了晃卓楓的手,“你還沒同我介紹呢。”

卓楓垂眸:“他不重要。”

來人:“……”

他哈哈大笑,把醫藥箱放到桌上,邊打開邊說:“我不重要不重要。”說著扭頭看曲疏桐,“不過,我可以自我介紹。我是上心醫院的醫生,孔少崢;另一身份,系卓先生的朋友,所以,隨叫隨到勞心勞力,命苦。”

“……”曲疏桐笑容更尷尬了,“你好,孔先生。”但是他來做什麽?她目光落在他的開箱動作上。

卓楓繞過曲疏桐,在她一側坐下。

孔少崢轉過身,原地半屈膝蹲在他的腿前。

曲疏桐一下子起了身,看卓楓:“你腿受傷了。”

她瞳孔中的水光不斷閃爍,像一t汪湖被風吹過,像要哭。

卓楓馬上擡手去摸她的臉:“冇事。”

曲疏桐指著醫生。

卓楓:“他來玩的。”

“……”孔少崢第一次明白原來有人可以把睜眼說瞎話演繹得如此淋漓盡致明明白白。

如果是別人還好說,但這人是卓楓,他真的免不了一邊查看他小腿的傷情一邊擡眼多看眼前的男人兩秒。

這真是那個在家產爭奪的血雨腥風中一路安然無恙走下來的卓楓?別是被調包了。

卓楓眼神一壓,孔少崢馬上低頭認真查看傷勢。

原本已經勉強可以落地的腳因為曲疏桐那一推,現在骨頭愈合的地方又恢覆如初,皮膚也開始腫脹。

孔少崢原本想跟卓楓說明天去醫院拍個片看徹底一些,但是擡起眼就見他目光炙熱地盯著他。

他想到這個很假的男人如此反常就是為了哄女朋友,所以也就識相地沒火上澆油去嚇人家小女朋友。

“重新上藥包紮下,冇事,冇大礙。”孔少崢轉身去醫藥箱裏取藥和紗布。

曲疏桐多問一句:“孔先生?真的沒大礙?”

“真的。”他擡頭沖那憂心忡忡的女人點頭,“只是有點腫,消下腫,明日就不疼了。”

“多謝多謝,用重藥,止痛,讓他快點好起來。”

孔少崢笑了:“這麽擔心呀?卓楓好福氣,能有曲小姐這樣的女朋友。”

“是我整傷的。”她一臉的悲傷和不好意思。

孔少崢楞了楞,隨即瞄了眼臉色有些沈,在示意他別多話的男人,他回頭笑說:“原來如此,但是真的沒事,曲小姐不用擔心。”

話落他就不敢再廢話了,馬上給那只受傷的腿重新上了消炎又止痛的藥,包紮起來。

忙好,人利落地起身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咯,告辭。”

曲疏桐從卓楓手裏溜走去送他:“孔先生慢走呀。”

“客氣了曲小姐,得閑再同卓楓一齊食飯。”

“好。”她彎起眼睛。

走到玄關口後,曲疏桐在人出去的那一秒,偷偷拉住他的手。

孔少崢停住腳步,低頭看她的動作。

曲疏桐小聲問他:“孔先生同我講真的,卓先生的腳實際傷情如何?”

孔少崢一晚上怔楞的次數都數不過來了,定定看她兩秒,他臉上徐徐綻放出笑容,又搖起了頭:“真的沒事,曲小姐不信他,可以信我。”

曲疏桐的心安了一些,揚起笑臉點頭:“那樣就好,我好擔心他會痛。多謝你,外面落雨,你慢點開車。”

孔少崢深看了她兩眼,覺得她似乎真的,很不錯,不怪卓楓喜歡。他邊走邊微笑回頭,朝她揮手。

曲疏桐回去時卓楓已經起身了,正看著手機在等她。

孔少崢給他尊貴的客戶發了兩條消息。

“聽日最好嚟醫院拍片確認傷情,以防傷情加重。”

“你女朋友問我你實際傷情。”

曲疏桐去扶他:“好痛呀?”

“沒事。”卓楓把手機丟入西褲口袋,隨她往電梯,“同他講什麽?”

“冇啊。”曲疏桐一臉乖巧,“讓孔先生慢慢走,外面雨好大的。”

“傻瓜。”

“……”

曲疏桐歪頭睨他,但是一想到他的傷是自己弄的,還是心疼愧疚地不願意去多拉扯什麽。

扶他進了電梯,曲疏桐又被他攬往懷裏。

電梯門是鏡面的,曲疏桐與裏面的他對上了眼。

她沖他wink。

男人彎起了眼睛。

曲疏桐莞爾一笑。忽然覺得這會兒像極了兩個人的婚後小日常。

坦白說,還真有點稀罕和卓先生成婚了~

小心地扶著男人回到臥室。浴室裏她換下的衣服已經被傭人收走,衣架上放置的新衣物是卓楓的。

曲疏桐扶他進去後,問卓楓:“你受了傷之後,怎麽洗澡呀?”

卓楓:“就那麽洗,傷口不進水就好。”

“是不是好不方便?”

“還好。”

曲疏桐想了想,小聲問了句:“要不要我幫忙呀?”

男人眉頭輕輕地挑了起來。

曲疏桐已經後悔說了,但是因為兩次傷情都是因為她,她也只能在他滾燙的視線中忍著。

卓楓語氣有點感興趣:“幫什麽?”

曲疏桐腦子高速運轉起來,眼珠子也迅速在他的衣著上流轉。

“唔……”

“幫我洗澡?”

“……”

卓楓嘴角已經上揚:“嗯?或者,幫我除衫?”

“……”

曲疏桐咬了咬唇,咽了咽口水,末了一臉正氣地說:“可以呀,除衫你如果不方便,我來。”

卓楓語氣含笑:“實話講,桐桐,衣服我可以,自己沒問題,但是,褲子是有點不方便。”

“……”

曲疏桐目光好像被點了穴一樣黏在了他筆直有形的西褲上。

其實她是能理解的,他受傷的腳要踩在地上,另一只腳才能擡起。

但是……褲子……

曲疏桐想了想,忍著臉紅擡眸:“褲子也沒問題的,只是,我好像在褲子這件事上,也沒法幫你什麽,你受傷的腳還是要踩著地。”

卓楓湊近她:“我知。那就只能,幫我洗澡了。”

“……”

他就是下半身需要彎腰洗,而彎腰時腳受力太大他不方便,難道她要……跪在地上幫忙嗎?

曲疏桐的友愛之心瞬間爆炸成灰了,一下臉紅似火,扭開頭捂住眼睛壓低嗓音痛苦地拒絕,普通話夾著粵語亂出:“我不行的不行的,我冇辦法!!”

低笑聲似雨一樣在身後鍥而不舍地流轉。

卓楓去扶她的肩頭。

曲疏桐像個彈簧,一下跳走了。

卓楓空落落的手就那麽停在那兒,笑意還是沒減:“扶我入淋浴間就好,傻瓜。”

曲疏桐又馬上被召喚回去了,把手攙上他的臂膀。

“好乖,我的小兔仔全世界最乖。”卓楓邊走邊說。

曲疏桐覺得他大部分還是靠自己的拐杖在用力,她根本沒有起到什麽作用。

終於把他送到淋浴房,曲疏桐放下他就轉身。

但是走到一半,聽到拐杖被卓楓擱置到玻璃上的清脆聲,她腳步一下子就被黏住在了地上。

回頭,男人正靠一只腳站在那兒,手摸上他的襯衣紐扣欲解。

曲疏桐掃了眼他後面的淋浴凳,指了指:“那可以坐下呀。”

卓楓搖搖頭表示不用。

曲疏桐沒有走,覺得他這樣單腳支撐著身子真的很不方便,不由得回去,把拐杖重新塞到他手裏,末了自己的手摸上了他第二顆紐扣。

卓楓低垂下眼:“不用。”

“冇事。”她眼觀鼻鼻觀心,很淡定地給他一顆顆解開了所有的紐扣。

敞開的胸膛載著心跳在她肉眼可見裏起伏,稍下一寸,腹肌一排一排,溝壑整齊劃一,最後連成一片沒入西褲皮帶中。

曲疏桐完全闔下了眸避開他的身子。

卓楓的身材她是不用想象就能知道是絕佳的,這人也就是一堆保鏢在身邊,平時發生什麽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不然這樣一個在香江頂層貴族裏出身的男人,怎麽可能沒點防身力量在身上。

不過親眼所見給人的感覺就不是那種什麽帥氣不帥氣好看不好看,而是……劇烈的荷爾蒙氣息如春雨迎面沖來,她覺得不自在極了。

但是闔下眸所見的,就完完全全是他的褲子了。

曲疏桐眼神在那皮帶上停留兩秒,末了視死如歸地摸了上去。

不會開……整個皮帶卡扣找不到一個開關。

她咬了咬舌頭,偷瞄一眼那個眼神落在她臉上一直在炙熱燎烤著她的男人,對視半秒,她用氣息聲,偷偷地,無辜地問:“怎麽開?”

卓楓嘴角上揚。

曲疏桐咬咬唇,低呼:“不要笑,快點講嘛。”

卓楓無聲地笑,擡手覆上她細膩小巧的手背,勾起她一根手指摸上皮帶背面。

“自動式的,是往裏推,就開了。”

那本就磁性至極的嗓音一壓低,一放輕,曲疏桐耳根癢得不行,覺得好像有又冷又熱的氣息鉆入心中,她渾身電流彌漫,站都站不好了別說撥弄那個玩意兒了。

弄了好一會兒,每次都已經很用力了但是那個所謂自動式的皮帶就是無動於衷。

曲疏桐都急了,委委屈屈地投訴它:“這能是自動的嗎?它是不是壞了?”

“嗯,壞了。不急,慢慢來。”卓楓把手摸上她的臉。

曲疏桐:“就這點事都做不了,卓先生是不是要覺得我能力好差啦。”

卓楓的眼神澄澈如星:“我的桐桐是工作上的女強人,這個能力不是拿來給男人寬衣解帶的,今日,只是我請你幫忙。”

曲疏桐笑了起來。

卓楓:“但無論如何,我的桐桐最厲害,沒有之一。”

在他盲目的恭維下,曲疏桐終於在又試了兩下後,成功推動了皮帶。

那卡扣松開的一刻,她感覺像完成了一個百t億項目的建立與簽署。

她將皮帶一點點從西褲上抽了出來,隨手掛到衣架上。

剩下的不用她了……吧。

曲疏桐瞅了眼就那麽拄著拐杖站沒動的男人,默了默,試探性地問:“還,還要?”

“客觀上來講,不需要;主觀上來講,想要。”

“……”

想要,和需要,不是一個意思吧?這就真的很主觀了。

曲疏桐沒忍住小聲問他:“你要不要臉丫?卓先生。”

他笑了。

曲疏桐羞得想遁地走了,但是又覺得送佛送到西。

她把手摸上紐扣:“就,就一粒紐哦。”

他沒吱聲。

曲疏桐的手背老是蹭到他厚實的腹肌,又熱又硬,導致一粒紐扣而已也解了半天。

終於松開,她深深喘了口氣。

綻開的扣子更加暴露了男人原本被淹沒掉幾分的腹肌,這人感覺一身的力氣,難怪負傷還能單手抱她。

卓總真有安全感。

最後,曲疏桐閉著眼把那個醒目的拉鏈頭一拉,接著馬上像丟棄燙手的山芋一樣轉了身。

卓楓拉住她的一只手,把她扯回來,低頭,薄唇貼上她的唇角。

曲疏桐睜著明媚的狐眼,大大的眸子裏是深深的羞怯和困惑。

卓楓也睜著眼,沒有深入吻是因為這一吻就放不開了,但是不吻他也放不開。

曲疏桐被松開的一秒就落荒而逃,但是到了淋浴間門口還是賊好心地把門給他拉上,接著又火速跑出浴室,把浴室大門也給關上。

終於,身上的滾燙在緩緩消失,沒再好像隨時要爆炸。

曲疏桐揉揉眉心,深深呼了口氣,走到臥室中央的大床邊,瞅了眼那席足有兩米以上的床。

灰色枕頭有兩個,白床單,被單也是灰色的,但是看著很舒服。

曲疏桐掀開一角被子,鉆上去。

床頭櫃沒有充電器,曲疏桐想打開抽屜找,但歪頭一瞅,沒找到抽屜。

“這麽不實用?”

她把手機隨手丟下,打算等主人洗澡出來問他要。

但那一秒,不知道手是不是碰到了臺面,忽然,床頭櫃下面,彈出一個抽屜。

曲疏桐:“……”

這麽高級。

賊來了都找不到開關,果然不止大門固若金湯,屋裏也暗藏玄機。

曲疏桐低頭找自己要的東西。

抽屜裏很空,就兩份報紙顯而易見。

她把手伸進去掏。

摸到盒子類的東西,以為是卓楓的煙,但是想到他的煙盒是木制的,雕龍畫鳳可好看了,一看就貴,裏面放著一條條也老貴的雪茄。

所以她就把那明顯是紙制的盒子掏出來。

不看不要緊,一看……避孕套。

??????

曲疏桐把東西弱弱地丟回去,去推抽屜門。

推不進去……

她又去臺面上摸開關,但是死活也摸不到抽屜的開關。

曲疏桐眼前發黑,倒在床上發瘋滾了兩圈:“嗚嗚嗚嗚嗚嗚,以後不來,什麽破屋。”

卓楓在浴室大概待了三十五分鐘吧,受傷洗澡確實是慢了不少。

他著一襲黑浴袍拄著拐杖出來的時候,曲疏桐根本不好意思回頭,去面對他或者面對那個該死的抽屜。

卓楓走到床邊,瞅了眼那顯眼的抽屜:“怎麽開了?”

“我想找充電器,找不到,然後……然後……”她慘兮兮地背著他嘀咕,控訴,“它關不上了。”

卓楓:“感應的。”

“……”

曲疏桐扭頭,入眼所見,男人的手在抽屜上輕輕一掃,抽屜立刻馬上啪嗒落鎖。

曲疏桐:“……”

卓楓在床側坐下,又從下一個抽屜裏取了條充電線出來,給曲疏桐的手機插上充電。

曲疏桐:“……”她壓根沒發現下面還有一個抽屜。

卓楓上了床,把邊上一臉郁郁的女孩子抱起來,放臂彎裏摟著,“困了嗎?”

曲疏桐搖搖腦袋,還早,清醒得很。

她目光在他黑浴袍上流轉,由下往上停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

卓先生,長得真是,撩撥人心。

這雙丹鳳眼,多情得要命。

外面雨一直沒停,細碎的雨聲像沙子一樣流淌,讓夜晚莫名更顯寧靜。

曲疏桐看著隆起的被子,想象兩人被子下挨在一起的身子,還有自己此刻靠著的胸膛。

他讓她來住,住十天,難道真只是“住”而已嗎?

曲疏桐不是藏著掖著的人,她這人打直球。

所以,她仰頭問:“抽屜中,怎麽會有避孕套呀?”

卓楓合下眼瞧她。

曲疏桐故作委屈:“你用剩的?”

“……”

卓楓挑了挑眉峰,轉而去打開抽屜,取出兩盒避孕套。

還兩盒?

他手指撫了撫上面沒有撕開的膜,“未用過的。”

“……”曲疏桐輕輕咳了下,她覺得,她這個叫直球的話,卓先生一直射的是箭,從來不打算拐彎的。

但她又好奇他怎麽有這個:“那……你怎麽會有這個呢?”

卓楓:“用。”

“……”和誰用?她?

曲疏桐撩起眼皮和他你看我我看你,半晌,小聲問:“卓先生想……嗎?”

卓楓與她近距離四目交接,氣息溫軟:“可以嗎?”

曲疏桐呼吸一窒,細細地聲音慢吞吞地溢出一句:“可以呀。”

男人輕笑,摟緊了她:“今晚不,不用緊張,桐桐。”

“……”她微松了口氣,但是也禁不住有點困惑,“點解?”

“腳受傷了。”

曲疏桐心口咯噔了下,她忘了。

卓楓:“做這事,需要靠腳支撐。”

“……”

曲疏桐抿抿唇,又咬咬唇,一堆緩解不自在的小動作,半晌才終於成功吞吐出幾個字:“那等你傷好。”

“嗯,好。”

她羞澀地瞅他一下。

準備合下眼時,眼前忽然一黑。

像烏雲降臨,又帶著狂風,曲疏桐真的感覺自己那一剎那渾身涼意席卷,被嚇到了。

不是沒吻過,和他親吻也屬稀松平常了,平日在公司,偶爾休息時,兩人會不由自主親近一下膩歪一下。

但這是在他家,他的床,剛剛才提起那避孕套的事,曲疏桐根本不知道他這會兒一吻是打算做什麽?

還和之前一樣?隨便來一下?

慢慢地,曲疏桐就知道,不是……

她逐漸發燙,都能想象到應該腫了,口中舌根也有一點點地開始發麻,也是第一次做這個做到有點累,比上一天的班還累,腦子沈沈昏昏像發燒的病人,不好受,漸漸不知今夕何夕,人仿佛被他帶領到雲端,渾身都是酥軟且飄飄然的,她覺得自己就是一朵雲,風往哪兒吹她就被帶著往哪邊走。

終於,在她缺氧到受不了大腦發出哼哼唧唧指令的時候,卓楓微微擡起了頭。

曲疏桐大口吸氧……

已經柔似無骨的身子被卓楓摟著往床上躺下。曲疏桐還以為他要讓她休息呢,就順勢躺下了。

結果,男人撐在了她上空,目光如膠似漆地黏著她的五官,看著她已經濕漉漉仿佛梨花帶雨的狐貍眼,看看她發紅的鼻尖,兩頰的晚霞紅暈,腫起的雙……

一點點看清楚了,她呼吸也不再此起彼伏了,他就再次覆了上去。

“唔。”

曲疏桐想吶喊想叫他的名字來阻止,沒能叫出口。

這次比較溫柔了,時不時會給她點呼吸的空間,但是也持久了許多。

曲疏桐都在想他是不是想親一晚上?天都快亮了呢。

好像一個世紀過去了,曲疏桐覺得姿勢不舒服,他硬邦邦的身子抵著她,很不舒服,她終於出聲:“不要啦,我累。”

卓楓一點點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但是,曲疏桐對上他的眼時,覺得彼此之間眼神都拉絲了,想再繼續來一次。

她害羞地拿被子捂住半張臉,無辜地對他眨眼睛,沙啞可憐的聲音弱弱地詢問:“卓先生……做咩呀。”

“做事。”

“……”

他聲音啞得好像幾天幾夜沒睡,蘇到曲疏桐渾身骨頭好像也酥了。

“你聲音,變了。”

“正常。”

啊啊啊啊。

卓楓:“腳如果沒傷,就好了。”

“……”

他這樣的人,機器一樣無所不能在外又冷酷得像機器的人,怎麽會說出後悔的話。

曲疏桐品出他此刻身上要爆炸的溫度是什麽情況,大概這人心裏也要爆炸了。

她羞澀得真的要化成水。

動了動身子想躲避他的目光,一動,膝蓋蹭到了什麽,石頭一樣的質地,像他胯骨。

耳邊在那一瞬彌漫起男人粗重的呼吸。

曲疏桐眨了眨眼,偷瞄他:“撞到了,對不住。”

卓楓的眼神像晚餐時燃著的燭火,繚繞得白霧飄散,但沒言語。

曲疏桐又伸直了腿,怕自己亂動又碰到他的傷,畢竟卓先生這樣隱忍著不就是因為那傷,剛剛都後悔受傷了,她可不敢再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倒黴。

忽然,他沙啞地說:“多撞幾次,亦無妨。”

??曲疏桐茫然地呆望他。

大概有一分t鐘過去,他徐徐地籲了口氣,撐起身子。

曲疏桐看他轉過身坐在床邊,那筆直的肩頸線與挺括不已的背好看得想撲上去,明明他還要伸手去拿拐杖,她卻還想撲上去讓他背,感覺他背她是輕輕松松的。

當然輕松了這人還能單手拄拐公主抱她呢。

正想起身去爬他的背,他卻起身了。

曲疏桐後悔得要自閉。

男人慢悠悠地走向了浴室。

很快隱隱的水流伴著外面雨聲飄來,飄了好久。

曲疏桐一個人規規整整地攏著被子躺在床上,聽了半天才疑惑他怎麽進去那麽久,像在洗澡。

洗澡??

她腦瓜子轉了轉,忽然想到他身上那熱炸了的溫度,還有她碰到的胯骨……那不是胯骨??

他說,多撞幾次,亦……

啊他的意思是……

啊啊啊曲疏桐想立刻出去流浪,扯了被子蒙住了頭。

卓楓出來時曲疏桐已經快睡著了。

他上床動作輕柔了不少,小心躺下後,正扯被子,忽然臂彎裏鉆過來一個好像被扯來的小身子。

她把手纏上他的腰,腦袋枕在他臂彎,閉著眼睛小嘴巴可愛地嘀咕了一句:“好困呀,卓先生晚安。”

“晚安。”卓楓下意識給予回應,低頭輕輕地親吻她雪白的額頭,“我的小桐桐好夢。”

兩人第三次同床,曲疏桐已經漸漸習慣了,一眨眼就舒服地熟睡過去。

但卓楓就沒那麽習慣了,女人溫軟的體香與肌膚滾熱的溫度一直綿綿不斷纏繞著他,他覺得被幹擾得毫無困意,洗的冷水澡好像壓制不住一整晚的欲……

睡不著他就抱著她看,像鑒賞一塊兒寶貝似的,對著她精致五官一點點仔細研磨,偶爾嘴角還止不住上揚了幾分,又偷偷去親她。

半夜手機有新消息。

任齊柯給他發來訊息:“於繼和常森的車在廣深高速隧道被卓朝的人埋伏了,掀了兩個車子。”

卓楓瞇起了眼看下一條信息。

常森與於繼一樣,是負責國內事務的助手,有大事兩人就會一起行動。

任齊柯:“於繼肩頭受了傷,常森只是皮外傷,沒事。”

“常森有點氣,大半夜的發脾氣說他知道卓朝最近會上北市,也會在灣區活動,要去報覆回來。”

卓楓正要回覆任齊柯,這時候,他懷中的人動了動。

曲疏桐似乎有點熱,伸手推開了被子。

卓楓下意識去拉被子,低聲哄道:“桐桐,會冷的。”

她閉著眼,委委屈屈地扭動身子,嫌熱,還舔了舔唇。

卓楓湊近她耳語:“口渴嗎?我給你倒水好不好?”

“嗯。”她迷迷糊糊地哼。

卓楓給她蓋好被子,起了身。

拐杖在深夜地板上挪動起來有些不方便。怕聲音吵到床上的人,所以卓楓走得有些慢,但又怕太慢了床上的人口渴過度了。

終於把水杯端回去,卓楓扶起又睡著的人,哄她喝水,“寶寶,喝點水。”

曲疏桐真口渴,張開口抿上杯子,低頭,乖巧得像個小寵物。

咕嚕嚕喝了大半杯,被放下去後就老實睡覺了,被子也不推了。

卓楓給她掖好被子的四角,床頭開一盞羸弱的睡眠燈,末了起身進浴室去換衣服。

剛到上心醫院,任齊柯已經在門口候著他了。

卓楓前後有兩輛安保車,他熟門熟路地到第二輛去把卓楓扶下來。

“剛好碰見下手術的孔醫生,他說消腫後明早給於繼安排手術,他親自操刀,不用擔心。”

任齊柯扶著卓楓往裏走,說完於繼的傷情,又說起剛剛得來的最新消息,“卓朝最近的動向看似很不明,滿世界走,不過基本能推測出他的目的。”

進電梯後,無人的世界裏,任齊柯更加直言不諱。

“今天晚上他的私人飛機到華盛頓,要去看卓榮,但落地三小時後他就會走了,不乘他自己的私人飛機,他飛機申請的航線在兩天後,但他會在那晚三小時後乘坐聖南集團的私人飛機飛回國。”

“不回港,他去北市。我猜測他出國是為了掩人耳目怕您第一時間察覺他去北市了,在美留下專機乘坐別人的飛機回來顯然是迷惑我們的第二次煙霧彈,不過我監控了他所有的線上信息,還是抓到了這個安排。

北市楊家那邊,最近除了楊小公子來港看他外公外婆,他父母都沒動,在北市,所以卓朝九成幾率是去找卓家的小姑姑了,在北市的行程是一天,接著他同樣不回港,又換了家私人飛機要直接從北市飛到灣區。

吳家的人同我說他最近聯系了吳家和郭家的人,電話中聊了聊家常和卓家老先生老夫人的身體情況,所以這一趟上灣區九成也是去這兩家。”

卓家的兩個姑姑,一個在港居住,一個嫁到了北市楊家去,在港的這位姑姑和卓家大房因為生意上的事,早年就不對付;北市那邊,就還有一些往來,只是現在卓朝忽然沒節沒日地在年前就上門拜訪,意圖是什麽也很明顯。

至於灣區的吳家和郭家,一個是卓家老夫人的娘家,一個是卓家老爺子母親那邊的親戚,都是響當當的家族。

這些人,是卓家內鬥裏最能摻和進來主持一下公道的外人、是也許能扭轉乾坤的人。

電梯到了。斜對面的病房門口守著兩個保鏢。

病房客廳中在喝水的常森見了他們馬上起身:“卓總。”

他手掌裹了一圈紗布,還不至於住院,但是顯然也是流血了。

卓楓走到臥室,順著任齊柯給他開了一絲縫隙的門,看到躺在病床上正緊閉雙目在輸液的於繼。

有一位看護在照顧病人。

停留幾秒,卓楓轉頭走到沙發坐下。

任齊柯和常森在對面落座。

卓楓瞄了眼常森:“最近你們倆活動。”話罷,又對他道,“卓朝,你問問他,他是不是不想回港,是的話我成全他,就一輩子別回了。”

“是。”

“也讓美國那位看看。”卓楓低語,“我本想留他好好在國外過個年,他要是不想過清靜日子,我就讓他回國,回來我好好招待他。”

“是。”不過,常森又道,“但卓朝今晚開始不在港也不在灣區了,下不了手。”

任齊柯馬上問卓楓:“我們動手的話,要不要剛好在他這一段行程中?他回國的時候?兩全其美既能毀了他搬救兵的計劃又能解決今晚的事。”

卓楓道:“北市不要管,楊家鞭長莫及,又人微言輕,插手不了分家與集團的事。等卓朝進入灣區就動手,不要讓他進吳郭兩家的大門。”他盯著常森,“既然是報仇,就不用留情,留一口氣就行。”

“是。”他們向來都知道,卓家老爺子只要有一口氣在,就不能對大房下死手。

客廳的看護走來想詢問卓楓要不要喝水,還沒到他就已經微微揮動掌心了。

任齊柯瞄了眼他幾不可察的動作,又擡眸看著臥入沙發中目光倦懶的男人,但他語氣確實是森冷的。

於繼肩頭骨斷了。其實在他們這些保鏢來說,算輕傷了,但是對卓楓來說,是重傷,他看重他的手下,他們幾個人在卓楓眼裏,就真如曲疏桐說的,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們受傷,因公事而傷,就如同子彈射入卓楓自己的骨頭,是卓家大房赤果果地在挑釁他。

所以即使完全沒有性命之憂,也足夠在深夜裏激起他的所有怒意。

任齊柯又道:“那現在就等著卓朝下飛機。卓榮的話,如果我們真的對卓朝動手,”他對卓楓說,“他肯定不會在外面過年,他會回港主持大局,彼時韓副總與融遠控股也許會有新的動向,卓總……”

卓楓:“這事你們不用操心,會有曲助處理。”

任齊柯頓了頓,馬上頷首,他有時候總因為卓楓對曲疏桐太溫柔,二人過於恩愛,而忘記曲疏桐的真實身份,她首先是卓氏集團的首席助理,卓楓身邊最得力的公事助手,其次才是他女朋友。

沙沙雨聲伴著雷電貫穿了病房,卓楓扭頭看了眼窗戶,又收回來,起了身。

他讓常森休息,任齊柯送他。

“外面雨電很大,卓總要不等等。”常森道。

卓楓沒說話,腳步反而更快了。

任齊柯想起來今天傍晚他把曲疏桐跟他一起送回了深水灣,就知道此刻卓楓在著急什麽,哪怕是下刀子他也會回去。

雖然他一直覺得曲疏桐很猛,敢拿槍還上班第一天就幹掉了任職十五年的副總經理,牛得很,但是卓楓向來把她當溫室裏不能吹風淋雨的小花苗,疼著呢。

進電梯時任齊柯忘記按按鍵了。卓楓拿起自己t拐杖摁的時候,他都汗流浹背了。

“抱歉卓總,有點分神。”

“你也受傷了?”

“沒,就是在想,想……”

“怎麽?你們腹誹我,上癮了?”

“……”任齊柯馬上解釋,“沒有,我只是在想,卓總來了又著急走,似乎一晚上,都在為助理操心。”

卓楓看他。

任齊柯差點去撞墻,人為什麽要生嘴。

醫院在公司附近,同在中西區內,深夜回深水灣不算遠,只是雨夜車子行駛慢了些。

進家門的時候,卓楓瞄了眼腕表,已經淩晨近四點,統共出去一個半小時左右。

管家送他進電梯,按了三樓。

卓楓開臥室門的手勁兒很輕,消音的門闔上也幾乎無聲。

拐杖撐著他慢悠悠穿過光線朦朧的起居室進入休息區,生怕吵到了人,但是,他入眼所見就是空蕩蕩的床,還有靠坐在全景落地窗前的小身子。

卓楓楞了楞:“桐桐?”

她沒聲,也沒動,睡著了。

女孩子屈膝抱著自己的腿,歪著頭靠在玻璃上,像是看雨看累了,抑或者等人等不到,所以睡著了。

卓楓迅速過去,撐著拐杖單膝跪了下去,“桐桐。”

緩了緩,她掀起了半絲眼皮,睡眼惺忪。

看了看他,晃了晃小腦袋,發絲在雨夜裏搖曳,無端抓人心弦。

接著松開了抱著自己的手,雙腿跪在了地上,往前爬了一步,往他懷裏爬去,鉆入。

卓楓受傷這麽久以來,在今天以前都沒後悔過,唯有今晚,此前在床上一次,這會兒再一次。

如果沒受傷,他就不用喊醒她了,直接雙手將她抱起就行。

若單手抱,需要她自己用力攀住他脖子。

“攬住我肩,寶寶。”卓楓將她雙手拿起來掛上自己的脖子,“用力,桐桐,不用力要摔了。”

她還是暈暈乎乎的沒醒。

卓楓舍棄了拐杖,雙手去抱,一手穿過她膝下,另一只摟住她的腰,起身。

一個悶雷在深水灣海面敲響,伴隨而至的閃電照亮了遼闊海岸與住宅區半山的郁郁蔥蔥。

卓楓下意識側身擋住淩厲的光芒,怕嚇到了懷中的人。

然而,她擡起了頭,還往後一仰,去看那天際上張牙舞爪的紫色電光。

“雷聲好大哦。”她呢喃,“我卓先生,不知去哪裏了,要淋雨咯。”

卓楓:“是,雷聲好大,雨也好大。”他望著她後仰而拉長的天鵝頸,望著她慢悠悠縮回來重新塞入他胸膛的腦袋,“但我的寶寶好可愛。”

“我回家了,桐桐,不會淋雨。”

“我死了,你去告訴我家卓先生。”

“……”卓楓皺眉,“說什麽呢,傻瓜。”

“有個姓韓的殺我,還搶走我四個億。”

“……”四個億還沒到賬就被搶了,他可憐的兔子。

“做噩夢了,不怕啊,我在呢。”

“我死了。卓先生要給我把錢搶回來,姓韓的開槍了,卓先生希望我給他擋子彈,我就擋了,所以我死了。”

“……”

卓楓深呼吸,某一刻後悔把她帶回港了,這個是非之地,就不該讓她來沾染。

“我怎麽會希望你給我擋子彈呢,哪怕我粉身碎骨,我們兔寶寶也要活蹦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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