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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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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一分鐘。

卓楓給她泡了杯茶,本來曲疏桐t都打算回去了。

她端著這老總親自給下屬的茶起來走動的時候,卓楓問她:“晚上一起吃飯嗎?”

曲疏桐回頭。

卓楓邊打開一只鋼筆邊看著她說:“和幾個朋友。”

曲疏桐:“那你自己去吃吧,我都不認識。”

卓楓:“順便介紹你認識。”

曲疏桐好奇,“我認識來做什麽呀。”

他開口之前,發現她離他很遠,便勾勾手。

曲疏桐慢吞吞地挪了過去。

卓楓等她繞過了辦公桌到了身邊,才繼續說:“回了國接觸會多些,認識不錯。”

曲疏桐頓了一秒,末了就悠悠地上前一步,學著他剛剛的動作把手撐在他座椅扶手上。他眼波平靜到好像深秋的水,不算冰涼但也穩著,即使與她已經到了呼吸纏繞的距離了,還是很穩。

她紅唇一張一闔,呢喃:“我連卓先生接觸得都少。”

“……”

他手中的鋼筆筆頭點了點她唇。

曲疏桐渾身冒起熱氣,馬上往後縮,身子壓到了他辦公桌上。

卓楓輕微張口:“我請你一齊住,你拒絕咗,噉重有咩辦法可以同曲小姐增進感情?”

曲疏桐:“……”

熱氣好像被點著了,他平時就不講他親愛的家鄉話,操著一口正兒八經的一級普通話活像內地人,結果就喜歡在關鍵時候講粵語。

每次講的話曲疏桐都覺得像在調情。

她沒忍住對他說:“你以後,不可以在我面前講粵語。”

卓楓微笑:“點解?我話唔正宗?”

曲疏桐:“……”

想死。

她氣得想揍他但也沒熟悉到那個地步,快憋死了,低頭猛喝一口茶。

剛好,有人造訪,公司副總。

本以為是來解救她的,結果來人看到她,本不該和一個總裁特助主動打招呼的副總卻開了口,一個北方人操著一口純正京腔說:“喲,卓太太也在。”

“……”曲疏桐差點一口茶吐出來。

尷尬到臉色爆紅地站起來,和卓楓匆匆對視了一眼就扭頭撤了,“說點工作,不打擾您和卓總了。”



曲疏桐想著她和卓楓指不定哪天就分了,所以並不想認識他的朋友,她從未想過利用他的資源來給自己鋪路,她只想借著卓氏的手,報覆融遠。

她沒去吃飯,所以晚上先自己回了家。

但是一個人在家裏等到十一點,都沒見到卓楓,樓下好像是有動靜的,但是卓楓一直沒上她房間去。

不得已,曲疏桐自己下來找人。

到二樓拐角處就發現他好像真回自己房裏了。

想了想今天在辦公室的談話,曲疏桐拐過去他那兒敲門。

來開門的男人明顯很意外。

二人在玄關口的清輝壁燈下望著彼此朦朦朧朧的身影,四目相對。

曲疏桐一本正經地說:“你不上去呀?”

“算了。”

隔著一道門框,沒有阻攔但他沒出來曲疏桐也沒進去,好像彼此還是橫跨太平洋的一對跨國異地情侶。

寒冬臘月的紐約在一個小時前剛停了一場暴雨,所以此刻外面空氣夾著冰渣。

家裏他已經洗好澡了,穿著一襲白色浴袍。

曲疏桐也是。

臨門而立,眼光交纏,安安靜靜。一時間曲疏桐覺得這一刻很有舊時候那種電影裏的氛圍。

他們真的很像夫妻。

但她還是很不自在地解釋:“公司的人喜歡開玩笑,我說了好多次別那麽喊了,沒有在你不在的時候,私底下自恃卓……太太。”

伴著暖熱的氣流,門框內傳來一句回應:“你委屈一下,卓太太。”

“……”

曲疏桐咬咬唇後,伸手指了指他的胸膛:“拜拜。”

他莞爾,捏住她的手指說:“這兩天,你出門帶保鏢,註意安全。”

“怎麽?那只狗還想將我也殺了啊,我只是你女朋友,都不影響他繼承家業。”她一下子就怒了。

卓楓解釋:“你出事,會影響我心情。”

“……”曲疏桐眼波流轉,偷偷瞄他,“哦。那你呢?有沒有危險?”

卓楓:“有也正常,你不要出問題就好。”

曲疏桐臉色垮下去,“這樣鬥來鬥去,幾時是個頭。我好擔心的。”

卓楓安撫她:“他們傷我一分,我都會還一千回去,讓你生氣的話,就還一萬。”

曲疏桐驀地笑逐顏開:“真的呀?你講到做到哦,別留情。”

他頷首:“那是當然。不過……”又調侃,“你怎麽好像很恨他們。”

曲疏桐眼神一閃,低頭輕咳了下掩藏自己內心的欲望與喜悅,又擡頭解釋,“當然呀,那一家子狗東西整天想傷你,我想一槍崩了他們,我同你是一家子嘛。”

卓楓眼底氤氳出一層淺笑:“是嘛,但這脾氣……”他靠近,一手扶在門口,腦袋垂低和她近距離說悄悄話,“可一點都不像,小兔子。”

曲疏桐挑起細眉,嘟囔:“什麽兔子?”

“你不屬兔?”他揶揄,“我記得是。暴躁小桐兔。”

“……”曲疏桐指著他,做了個開槍的手勢威脅他,“好幼稚這個昵稱,我二十六啦,不好聽。”

男人徹底笑了出來,笑聲如流水般蔓延,“我覺得好聽。”說著瞄了眼她的手勢,“要來真的麽?我給你。”

“……”曲疏桐無法理解他一臉寵溺地問她要不要真槍滅了他。

她默默地弱弱地轉移了話題:“今晚,真的不上去呀?”

他靜看著她,淡淡笑著沒有出聲。

曲疏桐又等了幾秒,最後幹巴巴地說:“那拜拜,睡啦。”

她轉身,轉到一半忽然有一只手穿過了門上撒下來的一幕壁光拉住了她的手腕。

曲疏桐被不輕不重地拽了回去,跌到他懷裏。

她纖細手臂繞過男人精瘦腰身纏住,緊摟了下,又踮起腳尖偷親他下巴一口,“晚安。”

卓楓闔眸,原本清晰的嗓音有了一絲絲啞:“在這裏睡,桐桐。”

曲疏桐:“No,我認床。”



二十二號是集團周年慶典日子。

曲疏桐出門前發現卓楓還沒走,車鑰匙還丟在玄關櫃上,想了想,她就又拐了回去。

溜到樓上他房間去,敲了敲門,裏面果然傳來聲音。

曲疏桐摁開門,恰好看到從起居室正要往裏走的卓楓回眸看她,“嗯?”

“冇事,同你講聲早安。”

“……”

昨晚拒絕了他,今早又熱情上門,他不明所以地繼續往裏走。

曲疏桐昨晚不好意思進,今早就沒忍住自己跟上去了,邊走邊從男人背後光明正大地細細看了看男人手工剪裁合體的深棕色西服。

她今晚會穿一件酒紅色晚禮服,這兩個色系都屬不過分深沈卻格外高貴典雅的色系,還算搭。

“你今日系一條深色領帶吧。”曲疏桐說。

卓楓回眸。

曲疏桐便直接揚了揚自己的裙子,“晚上我穿酒紅色裙子。”

男人聞言,走到衣帽間中,在領帶架上取了其中僅有的一條同色系領帶,接著又打開一個掛大衣的步入式大衣櫃。

他取出一件經典款式的磨砂霧面黑色大衣,曲疏桐卻忽然指了指他衣櫃最角落的一件,“那件,卓先生要不要穿那件皮大衣。”

卓楓的手在空中停滯了下來,順著她話裏的指向看去了角落裏的衣服。

取出來,他又看了看她。

曲疏桐斜倚在衣帽間門框,歪著腦袋,眼睛已經不自知地深深彎了起來,瞳孔灼灼盯著男人筆挺高大的側影。

這個男人,她記得入職後曾經翻過一些他的資料,得到的是身高一八八的信息。此刻西服還沒扣上,從側面看,寬闊的肩頸線由近到遠,消失於另一只長臂上。

此刻披著還未系上的酒紅色領帶,在衣帽間立於衣櫃前,取著大衣的閑情模樣,讓她覺得畫面有些不真,仿佛旁邊有些虛擬的攝像頭在嚴陣以待,眼前的是一張特意造景出來用來取景的頂級時刊的新年封面。

“嗯?”卓楓詢問。

曲疏桐回神,有些不自在地微笑:“對,就這個,你穿這個超好看哦~”

男人眼睛困惑地瞇了起來,“你怎知道?”

曲疏桐馬上繪聲繪色地說:“你那天晚上下飛機,就穿的這個。”

他恍然頷首。

把原來手上那件掛了回去,取下皮大衣,卓楓揚開披上。

曲疏桐滿眼都是沒有藏住的星光,“卓先生超帥,全港第一。”

“……”

在他比她還炙熱的視線下,曲疏桐還是控制不住硬著頭皮過去給他整理尚未系好的領帶。

“多謝,卓太太。”卓楓眼簾半闔,看著眼前低垂的巴掌小臉。

他講粵語。

曲疏桐真的痛苦,不知為何就是受不了他講這種家鄉話,聽起來真的像夫妻倆在耳鬢廝磨調情。

她把領帶夾給他在襯衣上別好,再擡眼,鼓起眼皮微瞪:“煩人,外面唔好亂講,唔知重以為你要結婚喇。”

“我結婚,你嚟嗎?”男人對上她那雙很有味道的狐眼,一臉正經地問她。

曲疏桐:“睇你請唔請咯,請就去,去大鬧婚禮現場,搶老公。”她踢了他的褲腳一下。



卓楓載t曲疏桐一起去公司。

其實曲疏桐有車,或者確切地說,她有卓楓送的車。

如此說來好像要追溯到二人是如何在一起的。其實他們的故事很短,說來話也不長。

曲疏桐長得特別好,起初她升職時公司裏傳開的是——卓總忽然從總經辦調了一位顏值超絕的女孩子上去當自己特助。

美貌,加上她名校畢業,小小年紀在公司業務突出,升了總裁辦首席助理但是總裁萬年不在公司,她每天孤身一人耀眼地行走在公司裏,這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註意。

去年自曲疏桐升職後,公司裏就有不少追求者暗裏明裏地對她示好,其中最難搞的是彼時的副總經理。

曲疏桐雖然有時候在權利上甚至比總經理還高,比他們在卓楓面前還說得上話,但是單獨論職位來說,副總經理肯定甩她無數條街,領導層和助理層不是一個談論點,所以才有了副總經理因為追不上她後面產生的那一句……曲助怎麽那麽難追啊,比女領導還難搞。

他追曲疏桐手段很多,甚至已經到了很影響她生活的地步,可以說得上是強勢的騷擾,她很困惱,最後到了去年年尾那一陣,曲疏桐已經打算寫申請給卓楓,新一年打算調任到華盛頓去工作。

卓氏的集團周年慶每兩年與三年舉辦一次,也就是上次舉辦的時間是兩年前,這次再舉辦後下次便是三年後了。

所以去年的這會兒卓楓並沒有來參加年會,但是彼時他去了華盛頓出差,曲疏桐也去了。

只要在美國,他無論在哪個州工作,曲疏桐都需要跟隨,紐約是北美公司的總部,全美他只有她這麽一個特助。

記得那次辦完工作後曲疏桐與卓楓一齊吃飯,她就順便當面和他講了她新年打算來華盛頓工作的事。

他問為什麽。

曲疏桐不太好意思直說是因為追求者很影響她,只含含糊糊地講了一點,但他似乎還是聰明地聽懂了她含蓄的言下之意。

後面這一年因為見面很少,和他也沒有特別的感情,曲疏桐鮮少想起那日卓楓的話,但是她一直記得。

她記得他當時聽完後想了會兒,在她以為他是在考慮她工作的安排的時候,他驀地擡眸,問了她一句:“如果,是我追求你呢?”

她那會兒懵了好一陣,不明所以,只覺得渾身電流遍布。

彼時的西雅圖華燈初上,白雪從天而降飛舞著從西餐廳玻璃外墜落,滿世界冰冷又熱情,是很美麗的一分鐘。

見她不明白,他直說:“你知道我很欣賞你的,疏桐,所以有沒有可能,我們可以試試?正巧,我似乎也到了該有女朋友的時候了,家中催著。只不過我常年在國內,可能見不到什麽面,一年之中唯有年中固定來這邊出差的那一個季度。另外,我本身也非什麽良人,卓氏的情況你知道,比較覆雜,很多時候事情處理靠的是手腕不是態度,我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不是很完美的擇偶人選。

除此之外,我想我可以盡力做到一個算還不錯的人,我也會多倍地給予女朋友該有的。

當然,這些是我完全臨時冒昧的想法,如有打擾,很抱歉。你覺得不合適,可以與我直說,也不用不自在,我明日就返港了,你想來華盛頓我便給你調來,留在紐約的話我也會處理好副總經理對你的影響。

而你我之間,這段話你忘了便行,我絕無意在你的困擾上添油加火。”

曲疏桐對卓楓的感覺就是昨天在他辦公室想的那樣,覺得與他相隔甚遠,他優秀,畢業於牛津,他把原本方興未艾的卓氏集團捧上如日中天的時候,家族賦予他極致的光輝,他賦予家族極致的成績,這樣的成績靠態度當然不可行,正如她知道卓氏最大的對手甚至不是外人,而是他大伯父的融遠控股,融遠私下裏恨不得弄死他奪位成功,他要是善良活不到今天。

而私下裏他自己的為人,那給他當特助後的一年時間中,雖見面甚少但是他言行舉止中是什麽樣的一個人曲疏桐其實也很清楚,他紳士完美得像活在鎂光燈下的明星,是被特意打照出來吸引女孩子眼光的偶像,但實際上生活中他低調又神隱,因為海內外公司太多,他太繁忙,找他得在規定時間裏不然別想同他說上一個字的話。

他來美國出差一個季度的時間中除了商業應酬其餘時候根本見不到他出門,這是後來住在一起時曲疏桐知道的,其實蔔畫說香江媒體無法拍攝他的桃色新聞,但可能要拍也是拍不到的,卓先生的人生規整得很。

談外在顏值那自是更不必說了,那是他看似實在忽略不了其實最微不足道的優點。

所以那天晚上聽到他驀然的……可以算是表白的一段話?她除了意外驚訝之外,沒有其他的抗拒心理,盡管她知道,她對他也是崇拜欣賞,無關愛情,但是……考慮了一頓飯的時間後,在走出餐廳的那一刻,他撐傘與她同走在西雅圖落滿雪的街頭回車上,那一段路曲疏桐是覺得很美好的。

其實她那會兒覺得,地球上有那麽多人,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所愛之人獲得至死不渝的深刻愛情嗎?未必吧,且當下事業占據了她人生百分之百,她對愛情這種象牙塔裏虛無縹緲的東西並不是特別執著。

相反那時候的卓楓更令人向往。

所以她答應同他在一起了。

西雅圖的那一分鐘,比愛情更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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