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以卵擊石的“卵”

姬蘌蒼斜倚在寬大的榻上，百無聊賴地望著殿上舞姬，等一場舞畢，他揮了揮手：“本王累了。明日一早正式恢覆早朝，有什麼事，明天早朝上再說吧。”

舞姬行罷禮，魚貫退下。

眾臣起身行禮恭送。

姬蘌蒼自然朝沈凝示意，夫妻二人很快起身離開。

他們一走，平遙長公主自然不再逗留，扶著秦羽墨的手，像太後出游似的，一步步往外走去。

姬陵三人對視一眼，誰也沒說話，沈默地起身離開大殿。

望著姬蘌蒼和沈凝漸行漸遠的身影，姬陵淡道：“你們覺得攝政王這是什麼意思？”

姬墨目光深沈：“南昭疆土是攝政王手下的軍隊打下來的，他大概不會心甘情願把自己打下的江山讓給其他人來坐。”

姬蘌蒼一走，他們方才再也不覆那副恭敬諂媚的樣子，連皇叔都不叫了。

姬寒神色漠然：“事情尚未走到最後一步，你們不必急著下定論。”

丟下這句話，他舉步離開。

“他這是什麼意思？”姬墨皺眉，轉頭看向姬陵。

“應該是還沒死心吧？”姬陵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只是不知道他還有什麼招數可使。”

雍國兵馬在姬蘌蒼手裏，南昭疆土現在也在姬蘌蒼手裏。

滿朝文武加上皇族親王，都不夠姬蘌蒼一聲令下。

他們還能使出什麼招？

……

姬寒自然有自己的招。

只是他不會跟姬陵和姬墨直言，畢竟那至尊之位只能有一個人，若讓他們都知道了，被他們搶了先，他還有一爭之力？

回到王府，他召來心腹，命他快馬加鞭把信送到漠北去。

攝政王剛打下南昭不假。

但大軍最精銳的兵馬眼下駐紮在南昭，而跟隨回來的大軍連原本一半的兵力都不到，若這個時候漠北大軍席卷而來，剛剛結束一場戰爭的姬蘌蒼是不是又得重回邊關？

姬寒站在窗前，冷冷一笑。

雍國江山是父皇傳下的江山，自古以來家產只有父傳子，還從未有過兄傳弟的。

姬蘌蒼功勞是不小，可父皇若還在世，絕不會同意把江山讓給姬蘌蒼來坐。

……

回到攝政王府，姬蘌蒼和沈凝各自去沐浴更衣。

出來時晚膳已經準備好，精致而豐盛的八個菜，都是兩人喜歡的口味。

姬蘌蒼換了一身寬松閑適的常服，整個人褪去幾分淩厲冷峻，看著多了幾分疏懶無害。

沈凝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淡淡開口：“齊王和燕王他們應該是對皇位有想法了吧？”

“他們早就對皇位有想法，只是以前一直沒機會。”姬蘌蒼喝了口湯，才拿起筷子吃飯，“以前聰明，懂得避開鋒芒，讓本王和皇帝先鬥個兩敗俱傷，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

那兄弟三人的心思，姬蘌蒼怎麼會看不明白？

只是以前一直懶得理會罷了。

“以前你身體不好，中毒在身，他們可能料想你早晚得死，若能利用你對付皇上，他們三個就會輕松很多。”沈凝平靜地笑道，“畢竟對付你，他們是以卵擊石。對付皇上，他們是謀權篡位。讓你對付皇上，謀權篡位的人就是你，而你這個謀權篡位者就算不死於皇上之手，也會死於毒發，到時他們三只卵……”

說到這裏，沈凝忽然一頓，隨即失笑：“他們三只卵旗鼓相當，爭鬥起來就要簡單許多，就看誰能收攏更多的大臣，誰能先下手一步把對方搞死了。”

然而姬蘌蒼身體好了，毒解了，還能領兵上戰場。

這可是大大地出於三只卵的意料之外，想當然的計劃被破壞，他們哪裏還坐得住？

姬蘌蒼嘴角微揚：“三只卵？這形容不錯。”

沈凝似笑非笑，隨即不再多說什麼，垂眸吃飯。

姬陵，姬墨，姬寒和當今皇上姬瑾四人，在沈凝看來都是以卵擊石的那個卵，本事不大，但胃口不小。

唯一的區別是姬瑾這只卵被他父皇親自送到高處，占據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地位，姬蘌蒼既然能打破這個規矩，生出廢帝另立的心思，自然不會在乎什麼謀權篡位。

其他三只卵也不該理所當然地生出名不正言不順的想法，所以他們的坐山觀虎鬥本身就站不住腳。

何況區區三只一擊即碎的弱卵，真敢跟石頭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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