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章 不想做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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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章 不想做人上人
平遙長公主最近剛得了個新人，秦國舅家庶子秦羽墨。
年方十八的少年郎，正是意氣風發之時，且他斯文有禮，謙卑懂分寸，學識也不錯，很得長公主歡心。
秦羽墨容貌雖好，但比起長公主府那幾個更漂亮張揚的少年，其實不算太出挑，不過這些年長公主身邊一直不乏乖巧聽話的美少年，反而秦羽墨這種斯文內斂的公子不多見。
長公主對他著實有種新鮮感，以至於秦羽墨進府第一晚，就跟長公主度過了一個難忘的春宵。
“本宮比你長五歲。”長公主勾著秦羽墨的臉，眼波流轉，笑意溫柔，“你嫌棄本宮嗎？”
秦羽墨被迫半躺在榻上，搖頭：“我不敢嫌棄公主。”
平遙長公主淡問：“不敢還是不會？”
“不敢也不會。”秦羽墨擡起眸子，端詳著長公主的臉，“長公主身份高貴，有權有錢有貌，我只有一個庶子身份，有什麼資格嫌棄長公主？”
平遙長公主笑得愉悅：“那如果本宮把你捧成人上人，你會背叛本宮嗎？”
秦羽墨想了想：“我不想做人上人。”
長公主訝異：“為何？”
“人上人有人上人的代價。”秦羽墨輕輕嘆了口氣，像是歷經千帆似的語氣，“並且真到了一定的高位，可能會滋生出更大的野心，更多的野望，人性經不起考驗。”
平遙長公主沈默片刻，看著他的眼神染上一點稀奇：“你真不像是十八歲的少年。”
秦羽墨道：“十八歲已經不是少年了。”
“在我這裏就是。”長公主莞爾一笑，“畢竟五歲的差距可不小。”
秦羽墨正要說話，外面響起一聲恭敬的稟報：“長公主殿下，皇上請您進宮一趟。”
長公主皺眉，眉眼劃過一絲厭惡：“讓傳旨之人先候著。”
“是。”
秦羽墨猜測：“長公主不想進宮？”
“進宮還有什麼想不想的？”平遙長公主掰過他的臉，主動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還不如在家裏跟你廝混。”
聽到“廝混”兩個，秦羽墨忍不住失笑：“殿下還是進宮去吧，晚上我再陪你廝混。”
“嗯，乖乖在家等我。”長公主捏了捏他的臉，“不許亂跑。”
“是。”
平遙長公主起身去換了衣服，一身深紅華服瞬間尊貴逼人，再沒有了方才的調笑和散漫。
秦羽墨送她到殿外，站在殿階上，望著平遙長公主在一幹侍女和護衛簇擁下離開，嘴角掠過一抹輕嘲。
這世上的人生來命運不同。
有些人什麼都不用做，就能一輩子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做金尊玉貴的人上人。
有人在泥潭裏掙紮半生也不得片刻安生，連基本的溫飽願望都難以實現。
有人一句話可以輕易決定他人生死，有人匍匐在塵埃裏茍延殘喘，過了今日還不知有沒有明日。
人上人？
秦羽墨嗤笑，今日高興捧他做人上人，來日一個翻臉就能把他踩進泥裏。
既然如此，想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做什麼？
“秦羽墨。”幾個少年相攜而來，站在殿階上擡頭看著他，“聽說長公主打算讓你們兄弟二人共侍一妻，你對此事怎麼看？”
秦羽墨淡淡望著幾人，嘴角掠過一抹無情無欲的弧度：“長公主的決定，我有權幹涉嗎？”
“難不成你就這麼認命了？”
“這句話問得很可笑。”秦羽墨眉眼似是劃過一抹憐憫，“我認不認命，又能改變什麼？難道非得堅持自己的傲骨，掙紮著喊著寧死不屈，才能表現出我的高貴品格？”
“你——”
“我一點都不高貴。”秦羽墨拂了拂袍袖，轉身入了殿，“殿下讓我乖乖等她回來，你們回去吧。”
階下幾個少年面面相覷，顯然沒想到秦羽墨是如此性子，好像沒脾氣，卻偏偏又不太好對付。
幾個有些不平，嫉妒於秦羽墨的好運氣。
明明他們都是一樣的身份，憑什麼秦羽墨可以進長公主的寢殿，他們卻連房門都不能靠近？
秦羽墨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
兄弟共侍一妻？
他倚在屏風前，琢磨著這句話，忽然一笑。
雖說他不覺得兄弟共侍一妻是件多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他也壓根沒覺得多難受。
反正一直以來，家族的尊嚴跟他們這些庶子仿佛毫無關系，只有當家主子和夫人以及他們的嫡子嫡女才在乎吧。
……
事情總是那麼湊巧。
平遙長公主進宮時，在半道遇見出宮的攝政王。
雙方馬車相遇，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護衛站在車前稟報：“前面是攝政王府的馬車，長公主殿下，我們要讓嗎？”
“皇叔不是一向騎馬嗎？什麼時候也愛上了坐馬車？”平遙長公主斜倚在車廂裏，神色懶散，“替本宮給皇叔問個安，問問他老人家是否身體抱恙，若是抱恙，我就給他讓了這個路。”
侍衛嚇得臉色發白，戰戰兢兢轉身走到攝政王車前，低著頭，大聲詢問：“長公主殿下問攝政王安。”
攝政王冷峻的聲音自馬車裏傳來：“安。”
一個字，言簡意賅。
侍衛轉身回到長公主馬車前，“回……回長公主殿下，攝政王說安。”
“那你再去問問，皇叔是否願意給我讓道？”
“長……長長長公主，那那那……那是攝政王……”
她當然知道那是攝政王。
平遙長公主想到皇上召自己入宮的目的，再想著這會兒攝政王剛從宮裏出來，心頭微動，不由皺眉：“算了。”
啊？
侍衛不解：“長公主殿下？”
“本宮不想進宮了。”平遙長公主命令，“調轉方向，打道回府。”
傳旨的太監臉色大變：“長公主殿下，皇上還在宮裏等著您呢。”
“你去回皇上的話，就說本公主在半道遇上攝政王，心情不好，不想進宮了。”平遙長公主丟下這句話，顯然不欲再多說什麼，命令車夫回府。
留下傳旨的太監獨自風中淩亂。
長公主的馬車一走，攝政王府的馬車自然得以順暢地行駛起來。
沈凝表情微妙：“這位長公主也是個妙人。”
姬蘌蒼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沈凝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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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遙長公主最近剛得了個新人，秦國舅家庶子秦羽墨。
年方十八的少年郎，正是意氣風發之時，且他斯文有禮，謙卑懂分寸，學識也不錯，很得長公主歡心。
秦羽墨容貌雖好，但比起長公主府那幾個更漂亮張揚的少年，其實不算太出挑，不過這些年長公主身邊一直不乏乖巧聽話的美少年，反而秦羽墨這種斯文內斂的公子不多見。
長公主對他著實有種新鮮感，以至於秦羽墨進府第一晚，就跟長公主度過了一個難忘的春宵。
“本宮比你長五歲。”長公主勾著秦羽墨的臉，眼波流轉，笑意溫柔，“你嫌棄本宮嗎？”
秦羽墨被迫半躺在榻上，搖頭：“我不敢嫌棄公主。”
平遙長公主淡問：“不敢還是不會？”
“不敢也不會。”秦羽墨擡起眸子，端詳著長公主的臉，“長公主身份高貴，有權有錢有貌，我只有一個庶子身份，有什麼資格嫌棄長公主？”
平遙長公主笑得愉悅：“那如果本宮把你捧成人上人，你會背叛本宮嗎？”
秦羽墨想了想：“我不想做人上人。”
長公主訝異：“為何？”
“人上人有人上人的代價。”秦羽墨輕輕嘆了口氣，像是歷經千帆似的語氣，“並且真到了一定的高位，可能會滋生出更大的野心，更多的野望，人性經不起考驗。”
平遙長公主沈默片刻，看著他的眼神染上一點稀奇：“你真不像是十八歲的少年。”
秦羽墨道：“十八歲已經不是少年了。”
“在我這裏就是。”長公主莞爾一笑，“畢竟五歲的差距可不小。”
秦羽墨正要說話，外面響起一聲恭敬的稟報：“長公主殿下，皇上請您進宮一趟。”
長公主皺眉，眉眼劃過一絲厭惡：“讓傳旨之人先候著。”
“是。”
秦羽墨猜測：“長公主不想進宮？”
“進宮還有什麼想不想的？”平遙長公主掰過他的臉，主動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還不如在家裏跟你廝混。”
聽到“廝混”兩個，秦羽墨忍不住失笑：“殿下還是進宮去吧，晚上我再陪你廝混。”
“嗯，乖乖在家等我。”長公主捏了捏他的臉，“不許亂跑。”
“是。”
平遙長公主起身去換了衣服，一身深紅華服瞬間尊貴逼人，再沒有了方才的調笑和散漫。
秦羽墨送她到殿外，站在殿階上，望著平遙長公主在一幹侍女和護衛簇擁下離開，嘴角掠過一抹輕嘲。
這世上的人生來命運不同。
有些人什麼都不用做，就能一輩子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做金尊玉貴的人上人。
有人在泥潭裏掙紮半生也不得片刻安生，連基本的溫飽願望都難以實現。
有人一句話可以輕易決定他人生死，有人匍匐在塵埃裏茍延殘喘，過了今日還不知有沒有明日。
人上人？
秦羽墨嗤笑，今日高興捧他做人上人，來日一個翻臉就能把他踩進泥裏。
既然如此，想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做什麼？
“秦羽墨。”幾個少年相攜而來，站在殿階上擡頭看著他，“聽說長公主打算讓你們兄弟二人共侍一妻，你對此事怎麼看？”
秦羽墨淡淡望著幾人，嘴角掠過一抹無情無欲的弧度：“長公主的決定，我有權幹涉嗎？”
“難不成你就這麼認命了？”
“這句話問得很可笑。”秦羽墨眉眼似是劃過一抹憐憫，“我認不認命，又能改變什麼？難道非得堅持自己的傲骨，掙紮著喊著寧死不屈，才能表現出我的高貴品格？”
“你——”
“我一點都不高貴。”秦羽墨拂了拂袍袖，轉身入了殿，“殿下讓我乖乖等她回來，你們回去吧。”
階下幾個少年面面相覷，顯然沒想到秦羽墨是如此性子，好像沒脾氣，卻偏偏又不太好對付。
幾個有些不平，嫉妒於秦羽墨的好運氣。
明明他們都是一樣的身份，憑什麼秦羽墨可以進長公主的寢殿，他們卻連房門都不能靠近？
秦羽墨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
兄弟共侍一妻？
他倚在屏風前，琢磨著這句話，忽然一笑。
雖說他不覺得兄弟共侍一妻是件多值得高興的事情，但他也壓根沒覺得多難受。
反正一直以來，家族的尊嚴跟他們這些庶子仿佛毫無關系，只有當家主子和夫人以及他們的嫡子嫡女才在乎吧。
……
事情總是那麼湊巧。
平遙長公主進宮時，在半道遇見出宮的攝政王。
雙方馬車相遇，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護衛站在車前稟報：“前面是攝政王府的馬車，長公主殿下，我們要讓嗎？”
“皇叔不是一向騎馬嗎？什麼時候也愛上了坐馬車？”平遙長公主斜倚在車廂裏，神色懶散，“替本宮給皇叔問個安，問問他老人家是否身體抱恙，若是抱恙，我就給他讓了這個路。”
侍衛嚇得臉色發白，戰戰兢兢轉身走到攝政王車前，低著頭，大聲詢問：“長公主殿下問攝政王安。”
攝政王冷峻的聲音自馬車裏傳來：“安。”
一個字，言簡意賅。
侍衛轉身回到長公主馬車前，“回……回長公主殿下，攝政王說安。”
“那你再去問問，皇叔是否願意給我讓道？”
“長……長長長公主，那那那……那是攝政王……”
她當然知道那是攝政王。
平遙長公主想到皇上召自己入宮的目的，再想著這會兒攝政王剛從宮裏出來，心頭微動，不由皺眉：“算了。”
啊？
侍衛不解：“長公主殿下？”
“本宮不想進宮了。”平遙長公主命令，“調轉方向，打道回府。”
傳旨的太監臉色大變：“長公主殿下，皇上還在宮裏等著您呢。”
“你去回皇上的話，就說本公主在半道遇上攝政王，心情不好，不想進宮了。”平遙長公主丟下這句話，顯然不欲再多說什麼，命令車夫回府。
留下傳旨的太監獨自風中淩亂。
長公主的馬車一走，攝政王府的馬車自然得以順暢地行駛起來。
沈凝表情微妙：“這位長公主也是個妙人。”
姬蘌蒼嗯了一聲，不置可否。
沈凝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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