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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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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1 章

很快秋天過去,冬日便到了。今年是劉徹登基的第一年,也是陳若華做皇後的第一年,不知道今個這個年該怎麽過。

哦,說起過年還有一件事要單拿出來講。那就是過年的日子變了。

本來漢延秦歷,以十月初一為歲首,然後在冬至日的時候舉行大典算作過年。但是今年劉徹頒布《太初歷》以正月初一為歲首,所以新年就變成了正月初一。不過冬至日依舊是個大節日,只是換了個稱呼而已,大家可以稱其為“冬節”或“亞歲”。

劉嫖還挺能接受這種改變的,畢竟她曾經是個現代人,過了這麽些個“漢朝”的年,也該過過跟現代的歷法一樣的新年了。

話說起來,天一日日的變冷,冬至也快到了。

只是在這個時候陳午卻病了。

這兩年陳午的身體有些不大好。天氣暖和的時候顯不出來,但一到陰天下雨或是寒冬臘月身上就難受。

府上的生意劉嫖是徹底不讓他管了,府上養了這麽些個人總不是拿來當擺設的。只是陳午還是不放心,時不時的叫人過來查問。

劉嫖現在有些理解為什麽古人說多子多福了。因為現在劉嫖有點後悔先前沒能趁著年輕再生一個。倒不是說她有多喜歡生孩子,而是覺得家裏的事情太多,她有點煩了。

陳若華還沒嫁人的時候,府上一應開銷賬目可以打著‘練手’的名義送到西廂去。但她姑娘現在是皇後了,一心一意的忙著內宮的事情,不可能回來替她操持這個公主府。

而陳融呢,他身上有正經差事,在皇帝身邊當值,隔三差五才能回來,自然沒那個時間和心性去管府上的生意。要是陳融成親就好了,因為他要是成了婚,劉嫖就能名正言順的將府上的事宜交給兒媳。可是陳融卻說自己正當建功立業的年紀沒有心思去想成婚的事情。

所以劉嫖就無奈了。

人家竇嬰都抱上孫子了,可她明明也是要頤養天年的年紀,卻依舊要管著雜七雜八的事情!

“不然給你納個妾再生個孩子?”她突發奇想的問他。

陳午此時正在泡腳,半個腿都浸泡在木桶裏,裏頭飄著雜七雜八的藥材,都是用來驅寒的好藥。“公主就想這些有的沒的作弄我吧。”

劉嫖笑了下,拿起壺又往桶裏添了些熱水。

她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被這個時代同化了。可能是見的多了吧,所以也不覺得一大家子孩子有什麽不對。在古代生孩子跟走鬼門關似的,多來幾個能分擔的也是好事。更何況勳貴人家誰沒個家業呢,走仕途的走仕途,管生意的管生意。都是家裏的孩子,好好養著總有用處。

不過有時候劉嫖也覺得不公平。怎麽女人就不能講究多子多福那一套呢?要是女人跟男人一樣就好了,只管播種,能夠坐享多子多福的成果。所以壞就壞在能生孩子的是女人!

唉,不能再往下想了,想多了也沒用,總不能抱怨女媧造人的時候把男女的身體給造反了!

“公主要是覺得累就按照舊例辦,料想下頭的人也不敢含糊。”陳午這般說。

其實劉嫖就是抱怨抱怨。誰叫她一共就倆孩子,姑娘嫁人了,兒子未娶親呢。

“行了,泡你的腳吧。”她這般說著又往裏頭添了壺熱水。

第二天的時候,府上來了幾個劉嫖不認識的人過來,為首的自稱是淮南王府在京的管事,是來給她送年禮的。

“此次王上並未進京,而是遣派的翁主過來。”那管事給她恭恭敬敬的行禮問安後奉上了一封用絹布書寫的拜帖,“翁主初來長安久聞公主的大名,想於明日來此拜訪,不知公主您是否應允。”

劉嫖看著手裏的拜帖挑起了眉頭。

往年倒也不是沒有王公貴戚給她送東西的,但也都屬於兩家互送,圖個面子情。借著小輩的名義過來拜訪的這還是頭一個。

“替我向你們翁主傳達一聲,有勞她掛念。我是她的長輩,明日自會備上一桌宴席給她接風。”她溫和的說道。

現任淮南王名為劉安,論起輩分來,劉嫖要稱呼他一聲堂兄,劉徹見了他也要稱呼一聲叔父。

說起來這人也是好命。這命好在哪呢,好就好在有個會審視奪度安守一隅的丞相。當年景帝在時,吳王聯合諸侯犯上作亂,自然也派人聯絡了淮南王。只是淮南王的國相把持朝政面對吳王的來使不予反應。事後作亂的宗親自殺的自殺貶謫的貶謫,這淮南王卻被朝廷當成了忠君愛國的例子大加讚揚賞賜。

你說,這命能不好嗎?

過了一日後,淮南王之女劉陵果然來了。

劉嫖看著堂內微笑著屈膝行禮的女孩眼中閃過一絲驚艷。

這是個艷麗的姑娘,長著一張流暢飽滿的瓜子臉,眼眸清麗如同桃花,眉形婉轉柔情眉尾輕輕揚起,猶如上揚的弦月。她穿著雜色的鬥篷,脫下後露出梅子紫紅色的曲裾,這般靚麗的顏色不曾壓倒她的美麗,反倒襯的她更加奪目了。

“侄女見過大長公主。”她柔和的屈膝行禮,聲音輕柔,層層的衣衫在她身上仿佛都帶上了幾分旖旎。

“快起來。”劉嫖微笑著看著她,命人上茶,“今日天冷,喝點熱的紅棗茶暖暖身子。”

劉陵從善如流的拿起杯盞,用寬大的衣袍掩蔽著用了口茶,一舉一動既有宗室的風度又帶著女兒家的風情。

“你是何日到的長安?路上可曾顛簸?”劉嫖出聲問道。

“回姑母,陵兒是前日抵達的長安,暫且在京中淮南王府中居住。此次過來是替父給陛下和族親送年禮的。”劉陵微笑著將手中的杯盞放下,“今日過來侄女也給您帶了禮物。”

她這般說著瞥了一眼後頭的侍女。那侍女婷婷裊裊的走上前來,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手中的匣子,半蹲著將匣子捧到額前。

“這是淮南藥農所獻的一株靈芝,通體生紅個頭也大,是極為難得的珍品。聽太醫說靈芝有延年益壽補氣安神之效。侄女特意帶來俸給您和姑父。”

劉嫖給一旁的秀紗使了個眼色,臉上的笑容雖然不變但是心裏頭的笑意卻淺了許多。

“你真是有心了。”她道:“你今年多大了?淮南王怎麽沒有過來,反倒叫你一個翁主在外行走呢?”

“過了今年就十五了。”劉陵笑著回答,但很快她的眼角略微瞇起,眉頭低垂做出一副擔憂的樣子,“父王身子不好,入冬後便生了一場大病。我兄長照顧在側,不日也累倒了。父王說新帝登基本該親自過來朝賀但無奈被病拖累,所以一時找不到合適來送禮的人。我感念父王養育之恩想為他分憂,便自請前來長安了。”

“哦,倒是個孝順孩子。”劉嫖頷首道,“你既然過來我肯定是要留你一頓飯的。聽說淮南人喜食鮮香,我便命廚子做了幾道菜,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劉陵稱謝道:“多謝公主。但陵兒既然來了長安,自然要適應長安的菜色的,公主這般費心我真是受之有愧。”

劉嫖呵呵的笑了幾下便命人傳膳了。

席上自然也是一番寒暄。偏日常的比如關心吃住和冬日進補,偏正事的如宮中禮儀規矩。

一直到用過午飯後,劉陵才離開。

“這位翁主真是生的一副好相貌。”秀紗在一旁輕聲說道。

“是生的不錯。”劉嫖感嘆了一聲,“只不過覺得這孩子心性上可能不如面上看的那般溫柔。”

“可能淮南王府上規矩比較大。”秀紗了然笑了下,“那匣子奴婢過手掂量著可不輕省。”

所以說啊,那侍女半蹲著身子把那裝靈芝的匣子舉過頭頂,卻一點都沒有打顫,看來這種事是常做的。

“小姑娘也有眼色的很啊。”劉嫖在心裏感慨了句後生可畏。

先是叫她一聲公主,後來看她和煦便拿親戚小輩之類的稱呼來攀情,後來覺察到她語氣上的疏離後又在言語中改回了稱謂。這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體現著這個姑娘的心思之玲瓏。

“這位翁主可真是好心思。”秀紗接著說道:“今日過來還送了這麽大一株靈芝。晚上可要燉了給侯爺用?”

“確實是件好東西。”劉嫖吩咐道,“先拿去給郎中看過然後送到膳房那邊去吧。”

劉嫖伸手扶了扶額角,然後猛然一頓,叫住了往外走的秀紗問道:“剛剛劉陵說自己是什麽時候到的長安來著?”

秀紗道:“劉陵翁主說是前日。”

前日?

劉嫖心裏暗自嘀咕。

這是到長安沒多久就跑她這裏來了?而且今日還送了一株靈芝,說是給她和陳午的。

劉嫖想著晌午與劉陵的對話,不禁皺緊了眉頭。

這淮南王府的消息似乎也太靈通了些,送什麽不好,怎麽偏送藥材?而且他派誰不好,為何偏要把這麽一個伶俐的女兒派到長安呢?

外頭,劉陵坐上了回淮南王府的馬車,她從窗戶的縫隙中看著公主府的牌匾,眼中閃過濃濃的艷羨。

新帝登基,給諸侯都規定了不少新的規矩。其中有一條就是規定了諸侯的宮室規格。哦,現在諸侯的宮苑不能稱之為王宮了,現在一律要改稱為府邸。可憐她去歲剛換了個大一點的靠近花園林苑的宮室沒多久呢,聖旨一下,整個王府都要往裏縮上一圈,然後她好不容易求來的宮室就被後宮更得寵的姬妾給搶了去。

憑什麽呢?

劉陵不服氣的想。

就因為她是個要外嫁的女子就得給其他人讓路嗎?她自認為自己的容貌、才情、手腕都不輸於他人,但為什麽她的兄長可以繼承淮南王的爵位而她就不行?

你瞧瞧人家皇帝那一脈的女子,各個有封地有宅邸有數不盡的嫁妝和財產,有本事的可以肆意出入宮闈插手朝堂。而像她這樣諸侯的女兒就只能討好她的父親、兄弟,才能多換點錢財土地和仆從。

劉陵瞇起了眼睛,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人都說時勢造英雄,她的父皇有大志向,她也有大志向。要是她能成為公主、長公主,還怕沒有地位嗎?保不準她將來也能嫁個女兒做皇後!

“皓月,知道咱們明天該去哪家嗎?”她挑了挑眉頭。

皓月順從的笑了笑不知道這位翁主想要什麽答案所以乖巧的搖了搖頭。

但是劉陵卻好心情的沒有怪罪她蠢笨,“明天咱們要去竇家。哦,至於田家啊,”她嗤笑了一聲自顧自的說道:“抻一抻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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