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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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三）
“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是天道選擇了你們，這一點確定無疑。”
頤仙子的話得到了在場其他元嬰期大能的讚同，溫從嘉這時候才想到一個問題，就是在場諸位元嬰期多半是與她們這六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是嘛。”明非菁戲謔地笑著，“那它的用處呢？吃下去以後修為大漲？還是有什麽特殊用處讓我們躲過滅世大劫？躲過去之後，又該如何？報仇嗎？”
年輕的幾個後輩目光逡巡著，試圖從元嬰期前輩臉上要到答案，哪怕是關於答案的蛛絲馬跡，很快她們便失望了，因為這些前輩顯然也沒有頭緒。
而頤仙子說了這樣一句話：“恐怕就是天道自己也不能確定，它到底能起到多大用處。”
這就無解了。
明非菁端詳著手裏的金色丹丸，“那是要我們現在吞下去，還是一直帶在身上，等到大劫來臨的那一天，看看會發生什麽？”
幾個元嬰期大能像是簡短地商議了一會兒，仍然由頤仙子出面道：“這個，由你們自己決定。”
潛在的意思是：既然天道選擇了你們，那麽肯定會在必要的時候告訴你們應該怎麽做，也就是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俞人邇問：“你們呢？諸位前輩，是要等死嗎？”
這樣的話說出來無疑是大逆不道，當場被某個元嬰期一掌拍死都是輕的，偏偏在場的任何一個元嬰期都沒有這麽做，相反，那些落在俞人邇身上的目光還相當和善。
明覺斟這時候說道：“我們商議的結果，是決定建造飛舟，既然這一次末法時代等同於滅世之災，那自然得做好逃亡的準備，部分道友並不同意這個方案，他們認為封閉山門等待靈氣覆蘇才是穩妥的辦法，這個我們選擇尊重。”
建造飛舟比起封閉山門，聽起來更為冒險，而且飛舟數量和所能容納的人數終究是有限的，誰可以登上飛舟，誰又得留在原地，都需要作出艱難抉擇，能作出這樣的決定，無疑是需要大魄力的。
當頤仙子故意微笑著詢問六人是支持哪一種方案時，俞人邇道：“封閉山門的結果，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她說的是瓶湖川沼澤底下見到的那個遺跡，也是六粒金色丹丸出現的地方。
“哎喲，這就是提前看透一切的壞處啊。”明覺斟感嘆著，她目光溫和地望著俞人邇，“俞小友，沒有把握的事，你肯不肯做呢？”
俞人邇思量片刻，笑道：“這就是晚輩的毛病了，算得太精，沒有把握就不肯出手，可這世上哪有一定能成的事呢？”
明覺斟同樣笑了起來，她剛才的話不止是對俞人邇說的。
末了，在頤仙子的主持下，元嬰期和六個築基期先後以道心起誓，表示絕不會以任何方式將今天的話洩露出去，為了保證六個築基期的安全，元嬰期們特意在六人神魂深處留下禁制，確保不會被其他元嬰期搜魂。
頤仙子最後揮揮手道：“也不知道那天什麽時候到來，接下來的時間，你們自己安排吧。”
明非菁選擇跟隨其母回明家，這樣當然是無視了其父熱切的目光。
源實毓看著源家那位老祖，幾度欲言又止，從血緣關系來說，如今的源氏族人大部分都是這位老祖的後代，也包括源實毓自己。
“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套繁衍制度，還想親手將之推翻，我也不怪你，本來就是為今天準備的，今後的日子，也不需要你為源氏傳宗接代，只希望你活著，你活著，源氏就一直都在。”
這是源氏老祖的叮囑，哪怕只是作為旁聽者，溫從嘉都是說不出來的滋味，更何況是源實毓本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位源氏老祖一生所求的東西已經得到，除非源實毓死了，否則她存在的某一天，就是那位老祖謀劃有成的證明。
實在是老奸巨猾。
俞人邇選擇跟頤仙子共進退。
方瓷彥表示要回花山學宮，這得到了學宮大長老欣慰的目光。
溫從嘉還沒有主意，她下意識看向君嵐舟。
“你父親失蹤以後，君家也多方派人出去調查，目前為止，唯一有用的線索，就是這個他最後出現的地方。”
那位君家的元嬰期前輩給了君嵐舟一個地址，“盡管按照你心裏所想的去做，莫要留下什麽遺憾。”
“多謝老祖。”
君嵐舟面向君家老祖行了個大禮，起身時，目光愈發堅定。
溫從嘉便知道，她也有了去處。
臨別之前，花山學宮朝陽院的六人舉杯共飲，互道珍重。
溫從嘉腦子亂亂的，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要成為符修首席弟子候補，當然也沒有想過成為符修首席弟子的樣子，更沒有想過這套傳承千年的制度就在自己身上終止，這種感覺實在太奇怪了，就好像有什麽很重的東西壓在身上，明明有很多想說的話，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便不說了。
星夜趕路，君嵐舟要去的地方是在人族領地與魔族領地的交界地帶，那裏有一處寸草不生的狹長地帶，據說是當年魔氣自地底噴發，又正值人族與魔族大戰期間，在大地上斬開無數裂縫，最終形成今日模樣。
因此，此地也被視為人族領地與魔族領地的邊界，平時幾乎不會有人來到這裏。
當年，君嵐舟的母親化龍失敗，因而身消道隕，其父為尋找真相而秘密調查，最後也失蹤了，此事到今天都還是一個謎。
望著焦黑的土地，溫從嘉恍惚間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一路上又聽到許多消息，媾和已經成為既定事實，入侵人族領地的魔族正在有序撤回，關於又一次末法時代即將降臨的流言已經得到了仙盟的承認，由此引發的混亂不亞於魔族入侵。
在這短短的一二年之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到應接不暇，溫從嘉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實在太小，已經處理不過來，她此時才稍微放空一些，麻木地跟著君嵐舟，心裏擔心危險，不一會兒便仍然緊繃著。
地面上溝壑縱橫，人一旦下去，就成了一個小小的一點，君嵐舟在前面快速穿行著，不久之後深入地下，沿著一條看起來像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快速前行。
洞穴異常狹窄，僅僅能容納一個人側身通過，當然可以用法寶拓寬通道，只是那樣還得擔心會不會引發其他混亂，就沒有必要進行嘗試了。
就這樣走了十多裏，終於來到一個比較寬闊的洞穴之中，這時候通道仍然在原來的基礎上不斷向下延伸，從地底深處到更深處。
倘若是一個凡人，在這樣幽深黑暗的世界裏前行，恐怕早就受不了崩潰了，溫從嘉卻沒有什麽害怕的，她甚至隱隱在想：君嵐舟就在身邊，就算真的發生什麽，那又怎麽樣呢？
這世上令她牽掛的人，大概也只有君嵐舟一個了。
君嵐舟仍然穿著花山學宮的弟子服，沈著冷靜地在前面探路，當然也會時時註意身後的情況，這一個人在溫從嘉眼中無疑是充滿魅力的。
溫從嘉眼裏只剩下君嵐舟。
這一路上實在是過於太平了，平靜到溫從嘉幾乎忘了這個世上還有修士，還有魔族，還有許多躲藏在暗處，她無法對付的力量。
“小心！”
在相對寬闊的洞穴中前行一段距離，君嵐舟驚呼出聲，單手掐訣，在身前形成一個無形屏障，將自己和溫從嘉牢牢護在其中。
有飛劍自前方而來，溫從嘉擲出數道符箓，黑暗中，金屬墜地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終於一切又歸於平靜。
“有人在這裏留了手段。”君嵐舟說著，上前檢查一番，得出結論：“是人族修士的手段，看起來像是邪修。”
由於沒有找到當事人，這一切也只能停留在猜測而已。
無暇去想是誰留的手段，二人繼續前行，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時間在這時候變得無比寶貴，君嵐舟是一刻也不想耽誤。
半天時間匆匆過去，二人來到一處地下暗河附近，按照地址上描述的，沿著地下暗河一路向下游而去，半個時辰後看到一個占地大約十畝的深潭。
數條地下暗河從不同方向匯入此潭，池水表面上很清，但是看不到潭底的情況，以神識掃過，只覺得深不見底。
這樣的地方，令人下意識想起跟龍有關的傳說。
君嵐舟沈默了一會兒，方才說道：“這是我父親最後出現的地方，他跳了下去，從此以後再沒有出現，留在家族密地的本命魂燈又燃燒了數年，越發黯淡，卻至今未曾熄滅。”
這些信息包含轉述的成分，君嵐舟將之說出來，便是信了大半。
溫從嘉望著那清冽潭水，此地可謂終年不見天日，連游魚都沒有，靈氣稀薄的樣子，讓人懷疑是否存在生命，她喃喃道：“難道伯父被困在潭底了？”
“他們說，已經下去找尋過，哪怕用了家族秘術，還是無法追蹤到任何一絲氣息，所以才說這裏是他最後出現的地方。”君嵐舟平靜地說道，看向溫從嘉，“你怎麽想？”
溫從嘉想起上次在朝陽院地下倉庫收拾東西的時候，被困在畫裏的場景，那一汪池水之下，不也是藏著秘密嗎？於是問：“有血緣關系的人之間，是否會有特殊感應呢？”
君嵐舟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來，“有這種說法，來這裏的族人包括我的幾位叔父，他們是我父親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自然利用了血緣之間的感應，不過我既然是女兒，應該會有不同。”
停頓片刻後，君嵐舟忽然鄭重地問：“從嘉，你願不願跟我下去一探究竟？”
興許是覺得這氣氛太壓抑了，溫從嘉便開玩笑似的說道：“當然願意，就算你變成龍飛走了，我也要拽著你的尾巴。”
君嵐舟面上神色幾度變化，得益於修士暗夜中仍然可以視物，這些變化當然一絲不差地全都落在溫從嘉眼中。
莫名地有些發熱。
溫從嘉心虛地偏過頭，她對於君嵐舟龍身的模樣還有著清晰的記憶，想到要抱著這條龍的尾巴，又或者是抱著別的地方，她也知道遠古時代修士大能之中也有將龍作為坐騎的，這樣想著想著，思緒就飄到了老遠。
“龍尾不可以摸的。”不知過了多久，君嵐舟忽然甕聲甕氣地強調，不知她在擔憂什麽，看到溫從嘉略顯失落的表情，又別扭地補充道：“如果情況危急，你可以不用顧慮這些，抓住我就好了。”
那樣害羞的表情居然出現在君嵐舟臉上，溫從嘉一時忘了自己剛才的糾結。
“別這樣看我。”
“哦。”
“……”
“那個，如果龍不可以亂摸，那我平時牽你的手……”
“牽手沒關系！”
君嵐舟打斷溫從嘉的話，同樣覺得臉頰發燙，於是故意板著臉說道：“尾巴是尾巴，手是手，這不一樣。”
似乎為了增強說服力，君嵐舟又說道：“明師姐養的那些貓，你也不會隨便摸它們的尾巴吧？”
是這個道理，溫從嘉表示讚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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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嘛。”明非菁戲謔地笑著，“那它的用處呢？吃下去以後修為大漲？還是有什麽特殊用處讓我們躲過滅世大劫？躲過去之後，又該如何？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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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無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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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元嬰期大能像是簡短地商議了一會兒，仍然由頤仙子出面道：“這個，由你們自己決定。”
潛在的意思是：既然天道選擇了你們，那麽肯定會在必要的時候告訴你們應該怎麽做，也就是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俞人邇問：“你們呢？諸位前輩，是要等死嗎？”
這樣的話說出來無疑是大逆不道，當場被某個元嬰期一掌拍死都是輕的，偏偏在場的任何一個元嬰期都沒有這麽做，相反，那些落在俞人邇身上的目光還相當和善。
明覺斟這時候說道：“我們商議的結果，是決定建造飛舟，既然這一次末法時代等同於滅世之災，那自然得做好逃亡的準備，部分道友並不同意這個方案，他們認為封閉山門等待靈氣覆蘇才是穩妥的辦法，這個我們選擇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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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頤仙子故意微笑著詢問六人是支持哪一種方案時，俞人邇道：“封閉山門的結果，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她說的是瓶湖川沼澤底下見到的那個遺跡，也是六粒金色丹丸出現的地方。
“哎喲，這就是提前看透一切的壞處啊。”明覺斟感嘆著，她目光溫和地望著俞人邇，“俞小友，沒有把握的事，你肯不肯做呢？”
俞人邇思量片刻，笑道：“這就是晚輩的毛病了，算得太精，沒有把握就不肯出手，可這世上哪有一定能成的事呢？”
明覺斟同樣笑了起來，她剛才的話不止是對俞人邇說的。
末了，在頤仙子的主持下，元嬰期和六個築基期先後以道心起誓，表示絕不會以任何方式將今天的話洩露出去，為了保證六個築基期的安全，元嬰期們特意在六人神魂深處留下禁制，確保不會被其他元嬰期搜魂。
頤仙子最後揮揮手道：“也不知道那天什麽時候到來，接下來的時間，你們自己安排吧。”
明非菁選擇跟隨其母回明家，這樣當然是無視了其父熱切的目光。
源實毓看著源家那位老祖，幾度欲言又止，從血緣關系來說，如今的源氏族人大部分都是這位老祖的後代，也包括源實毓自己。
“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套繁衍制度，還想親手將之推翻，我也不怪你，本來就是為今天準備的，今後的日子，也不需要你為源氏傳宗接代，只希望你活著，你活著，源氏就一直都在。”
這是源氏老祖的叮囑，哪怕只是作為旁聽者，溫從嘉都是說不出來的滋味，更何況是源實毓本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位源氏老祖一生所求的東西已經得到，除非源實毓死了，否則她存在的某一天，就是那位老祖謀劃有成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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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人邇選擇跟頤仙子共進退。
方瓷彥表示要回花山學宮，這得到了學宮大長老欣慰的目光。
溫從嘉還沒有主意，她下意識看向君嵐舟。
“你父親失蹤以後，君家也多方派人出去調查，目前為止，唯一有用的線索，就是這個他最後出現的地方。”
那位君家的元嬰期前輩給了君嵐舟一個地址，“盡管按照你心裏所想的去做，莫要留下什麽遺憾。”
“多謝老祖。”
君嵐舟面向君家老祖行了個大禮，起身時，目光愈發堅定。
溫從嘉便知道，她也有了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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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從嘉腦子亂亂的，她從來沒想過自己要成為符修首席弟子候補，當然也沒有想過成為符修首席弟子的樣子，更沒有想過這套傳承千年的制度就在自己身上終止，這種感覺實在太奇怪了，就好像有什麽很重的東西壓在身上，明明有很多想說的話，話到嘴邊，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便不說了。
星夜趕路，君嵐舟要去的地方是在人族領地與魔族領地的交界地帶，那裏有一處寸草不生的狹長地帶，據說是當年魔氣自地底噴發，又正值人族與魔族大戰期間，在大地上斬開無數裂縫，最終形成今日模樣。
因此，此地也被視為人族領地與魔族領地的邊界，平時幾乎不會有人來到這裏。
當年，君嵐舟的母親化龍失敗，因而身消道隕，其父為尋找真相而秘密調查，最後也失蹤了，此事到今天都還是一個謎。
望著焦黑的土地，溫從嘉恍惚間有一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這一路上又聽到許多消息，媾和已經成為既定事實，入侵人族領地的魔族正在有序撤回，關於又一次末法時代即將降臨的流言已經得到了仙盟的承認，由此引發的混亂不亞於魔族入侵。
在這短短的一二年之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到應接不暇，溫從嘉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實在太小，已經處理不過來，她此時才稍微放空一些，麻木地跟著君嵐舟，心裏擔心危險，不一會兒便仍然緊繃著。
地面上溝壑縱橫，人一旦下去，就成了一個小小的一點，君嵐舟在前面快速穿行著，不久之後深入地下，沿著一條看起來像是天然形成的洞穴快速前行。
洞穴異常狹窄，僅僅能容納一個人側身通過，當然可以用法寶拓寬通道，只是那樣還得擔心會不會引發其他混亂，就沒有必要進行嘗試了。
就這樣走了十多裏，終於來到一個比較寬闊的洞穴之中，這時候通道仍然在原來的基礎上不斷向下延伸，從地底深處到更深處。
倘若是一個凡人，在這樣幽深黑暗的世界裏前行，恐怕早就受不了崩潰了，溫從嘉卻沒有什麽害怕的，她甚至隱隱在想：君嵐舟就在身邊，就算真的發生什麽，那又怎麽樣呢？
這世上令她牽掛的人，大概也只有君嵐舟一個了。
君嵐舟仍然穿著花山學宮的弟子服，沈著冷靜地在前面探路，當然也會時時註意身後的情況，這一個人在溫從嘉眼中無疑是充滿魅力的。
溫從嘉眼裏只剩下君嵐舟。
這一路上實在是過於太平了，平靜到溫從嘉幾乎忘了這個世上還有修士，還有魔族，還有許多躲藏在暗處，她無法對付的力量。
“小心！”
在相對寬闊的洞穴中前行一段距離，君嵐舟驚呼出聲，單手掐訣，在身前形成一個無形屏障，將自己和溫從嘉牢牢護在其中。
有飛劍自前方而來，溫從嘉擲出數道符箓，黑暗中，金屬墜地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終於一切又歸於平靜。
“有人在這裏留了手段。”君嵐舟說著，上前檢查一番，得出結論：“是人族修士的手段，看起來像是邪修。”
由於沒有找到當事人，這一切也只能停留在猜測而已。
無暇去想是誰留的手段，二人繼續前行，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時間在這時候變得無比寶貴，君嵐舟是一刻也不想耽誤。
半天時間匆匆過去，二人來到一處地下暗河附近，按照地址上描述的，沿著地下暗河一路向下游而去，半個時辰後看到一個占地大約十畝的深潭。
數條地下暗河從不同方向匯入此潭，池水表面上很清，但是看不到潭底的情況，以神識掃過，只覺得深不見底。
這樣的地方，令人下意識想起跟龍有關的傳說。
君嵐舟沈默了一會兒，方才說道：“這是我父親最後出現的地方，他跳了下去，從此以後再沒有出現，留在家族密地的本命魂燈又燃燒了數年，越發黯淡，卻至今未曾熄滅。”
這些信息包含轉述的成分，君嵐舟將之說出來，便是信了大半。
溫從嘉望著那清冽潭水，此地可謂終年不見天日，連游魚都沒有，靈氣稀薄的樣子，讓人懷疑是否存在生命，她喃喃道：“難道伯父被困在潭底了？”
“他們說，已經下去找尋過，哪怕用了家族秘術，還是無法追蹤到任何一絲氣息，所以才說這裏是他最後出現的地方。”君嵐舟平靜地說道，看向溫從嘉，“你怎麽想？”
溫從嘉想起上次在朝陽院地下倉庫收拾東西的時候，被困在畫裏的場景，那一汪池水之下，不也是藏著秘密嗎？於是問：“有血緣關系的人之間，是否會有特殊感應呢？”
君嵐舟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來，“有這種說法，來這裏的族人包括我的幾位叔父，他們是我父親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自然利用了血緣之間的感應，不過我既然是女兒，應該會有不同。”
停頓片刻後，君嵐舟忽然鄭重地問：“從嘉，你願不願跟我下去一探究竟？”
興許是覺得這氣氛太壓抑了，溫從嘉便開玩笑似的說道：“當然願意，就算你變成龍飛走了，我也要拽著你的尾巴。”
君嵐舟面上神色幾度變化，得益於修士暗夜中仍然可以視物，這些變化當然一絲不差地全都落在溫從嘉眼中。
莫名地有些發熱。
溫從嘉心虛地偏過頭，她對於君嵐舟龍身的模樣還有著清晰的記憶，想到要抱著這條龍的尾巴，又或者是抱著別的地方，她也知道遠古時代修士大能之中也有將龍作為坐騎的，這樣想著想著，思緒就飄到了老遠。
“龍尾不可以摸的。”不知過了多久，君嵐舟忽然甕聲甕氣地強調，不知她在擔憂什麽，看到溫從嘉略顯失落的表情，又別扭地補充道：“如果情況危急，你可以不用顧慮這些，抓住我就好了。”
那樣害羞的表情居然出現在君嵐舟臉上，溫從嘉一時忘了自己剛才的糾結。
“別這樣看我。”
“哦。”
“……”
“那個，如果龍不可以亂摸，那我平時牽你的手……”
“牽手沒關系！”
君嵐舟打斷溫從嘉的話，同樣覺得臉頰發燙，於是故意板著臉說道：“尾巴是尾巴，手是手，這不一樣。”
似乎為了增強說服力，君嵐舟又說道：“明師姐養的那些貓，你也不會隨便摸它們的尾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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