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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風雷陣陣神君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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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風雷陣陣神君至

水神結界籠罩著整座昭華宮,唯有在昭華宮之人的指引下方能來去。位高權重如長公主和大冢宰,也得大祭司點頭應允才進得來。

此時水神結界異常波動,乃是有人強闖昭華宮所致。

誅離和大祭司面面相覷。自他們記事起,從未見誰硬闖過昭華宮。

結界劇烈震蕩,一時間飛沙走石。合歡絨花被強勁的風吹落枝頭,四散飄零。隱隱約約,天穹之上似還有悶雷之聲。

大祭司面色一變。他已經感覺到有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壓自九天而下,而這座結界在這股威勢之下,竟讓人生出一種感覺——其實它很脆弱。

昭華宮的結界,是當年水神親手布下的。他曾說過,哪怕天火地龍摧城,昭華宮亦能在此結界中安然無恙,保有容氏傳承萬萬年。

然而現在,這座堅不可摧的結界搖搖欲墜。

誅離也意識到了情況緊急:“主上,我去調集人手。”

“等等,不必驚動他人,是來尋我的。”鳳君喊住誅離,而後看向紫微大祭司,“如果不想這個結界被毀,那就打開結界。”

大祭司沈吟不語。

這時,穹頂之上閃現數道劍光。那劍光攜著雷霆之勢劈在結界之上,哢嚓作響。

底下眾人能清晰地聽到結界崩裂之聲。

昭華宮嘩然一片,宮人們皆驚疑不定地盯著頭頂看。

這個結界在這樣的劍勢下,恐怕撐不過三十招。紫微大祭司不再猶豫,即刻調度起天地元氣。在他清冷低沈的詠唱聲中,衣袍下的法陣泛起紅光,身周天地元氣便如潮水般湧動起來,向著蒼穹而去。

五六息之後,結界被拉開一道縫隙。

縫隙出現的那一刻,鋪天蓋地的劍光也停了下來,不過尚有一兩道落入了昭華宮。

凜凜劍氣,所向披靡。其所經之地,屋舍頃刻坍塌,花草樹木盡毀。

鳳君眉頭一皺,看著在劍光中傾塌的殿宇,很是歉疚:“抱歉。小後生莽撞,出手不知輕重,我定叫他賠你。”

紫微大祭司本就是傷重之軀,現在又強行催動天地元氣打開結界,身體難免吃不消。

待法陣的紅光散去,他的面色比之前還要蒼白,掩在袖子下的雙手更是微微顫抖著。不過,他並不想讓鳳君看到如此脆弱的他,所以面上仍是一副神色不動的模樣:“無妨,並不是大事。誅離,你去前頭看看,是否有人受傷。”

誅離得了吩咐,立刻去查看那些損毀的屋舍。

誅離前腳剛離開,惹出如此大動靜的始作俑者隨即持劍翩然而下。

一襲玄衣,神色肅然莊重。

是勾陳帝君。

他落在合歡樹下,手腕一轉,餘容劍勾起一朵劍花,而後靈巧地纏在腰間玉帶上。

勾陳目光掠過紫微大祭司,眼中閃過一道覆雜之色,而後對著鳳君說道:“尊上怎現身人前?”

一開口就是責問,這很勾陳。

鳳君拂去衣上塵土:“本君下界,輕衣簡行,自問沒有不妥之處。倒是勾陳君你一來,餘容劍氣縱四野,方圓百裏風雷動,實是威風得緊。”

鳳君這話說得很不客氣。雖沒有一個責問的詞,但字字都是責備。

勾陳面色一僵:“聽聞尊上向南極仙翁求靈藥,又見此地有此厲害結界,錯以為尊上受傷被困於此,故而出手。”他其實不是那麽愛解釋的人,但被鳳君這麽一說,心下不由委屈,便替自己爭辯了一句。

不爭辯倒還好,這一爭辯,鳳君整張臉沈了下來。她向來含笑三分,給人隨意親切之感,此時一下嚴肅起來,竟讓人生出幾分畏懼之感。

勾陳心頭一涼,聽鳳君繼續說道:“帝君何等修為?下界凡人又是何等修為?你雖只是幾萬歲的毛頭小子,但畢竟是上界執掌八荒兵事之帝君,彈指間可毀城滅國。一句‘錯以為’就可貿貿然舉起手中刀兵?一句‘錯以為’就可在凡人城池裏大發神威?”

“這些豈能與君上的安危相比?”勾陳嘴角一搭拉,被鳳君這般教訓,他面上有幾分掛不住,“倘若尊上在這結界裏命懸一線,我還有必要瞻前顧後,為這些無關緊要的凡人畏首畏尾嗎?”

“可事實是,本君在此安然無恙。”

“本君賭不起這個萬一!”

鳳君眼中的冰霜更甚:“你父君平日裏是這樣教導你的?”

“我是關心你!”勾陳越發不快。本是多日不見,心中想念。路遇鳳翎向南極仙翁求藥,知是她所求,不免心急擔憂,便帶著碧霄丹尋來。不曾想,一見面還沒說上一句話,她對著他就是一頓嚴厲斥責,儼然一位長者訓斥晚輩。

他的陵光從不曾如此待他。

見勾陳又要煩躁起來,鳳君不再說什麽。她大概曉得陵光為何會覺得委屈了,這毛頭小後生壓根不會反思己過,一切以他所想為當然。

其實,在與勾陳碰面的那幾次,她就發現了,這位年輕的帝君不怎麽通情達理。許是年紀輕輕就站得太高,便只會發號施令,讓周圍的一切順他之心意。

恰恰,鳳君最不喜的就是勾陳這樣的性子。不過,雖是極為不滿他不曾探查清楚就貿貿然持劍破結界這樣罔顧生靈的行徑,但既然說了說不通,便也無需多言。畢竟,若真要管教什麽,也輪不上她,自有天帝在那。

鳳君整理了一番心緒,臉上覆又浮現慣有的隨意平和之色。她眼角帶笑,向勾陳伸出手去:“你既曉得本君要碧霄丹,那定是帶來了。給我吧!”

勾陳毫不遲疑,自袖中取出一方小錦盒遞了過去:“尊上無恙,那這碧霄丹是為了紫——”他頓了頓,視線終於落到一旁的紫微大祭司:“這個凡人。”

說著這話時,他的聲音悶悶的,似乎很不是滋味。

紫微大祭司回望,並沒有因為對方是勾陳帝君而顯得惶恐不安。

這副表情,他見了數萬年。從前難望其項背,他自受得。但如今只是有著那人一魂一魄的凡人,竟還是用那副表情看他,勾陳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鳳君接過錦盒,甫一打開,一股清香便撲鼻而來。

盒子裏是兩枚碧透的藥丸,瑩瑩綠光縈繞,正是南極仙翁煉制的療傷靈藥——碧霄丹。此丹提煉了數百種珍奇靈草,七七四十九天方得一粒。

“前些日子是老祖宗西王母的蟠桃會,南極仙翁將碧霄丹都贈給了王母。這兩粒是他近日新煉的,僅有這兩粒,我都取了來。”勾陳在“僅有”在兩個字上加重了語調,一雙眼緊緊盯著鳳君,似是期待著什麽。

鳳君擡眸看他。

勾陳已不見了方才的煩躁之色。他不發脾氣的時候,看著也是極為順眼的。

鳳君的目光將他從頭掃到尾。

勾陳緊張起來。

“你身上還有什麽寶物嗎?”

勾陳楞了楞。

“沒寶物也無妨,有什麽值錢的物件嗎?”

勾陳摸向腰帶上的餘容劍:“本君向來不帶這些東西,只有餘容劍。”

“那把劍留下。”

“為何?”

鳳君指了指不遠處幾乎淪為廢墟的偏殿:“以資抵債。”她說了會賠給大祭司,那勾陳定然是要賠的。

勾陳一呆,隨即咬牙道:“此乃我本命法器。”

本命法器,相生相伴,如其之骨血。豈能說留下就留下?

“那更值得留下。”鳳君主意不改,“以你本命法器抵押,拿別的寶物來換。”

勾陳面色又是一黑:“尊上是覺得本君會賴賬?”

鳳君笑了笑:“勾陳君自不是這樣的人。但您貴人事忙,本君怕你忘了。”

勾陳:“……”還不是怕他賴賬的意思。

最終勾陳拗不過鳳君,黑沈著一張臉留下餘容劍走了。

勾陳一走,籠罩整個庭院的低氣壓消散,陽光霎時明媚起來。

誅離回來的時候,勾陳正轉身禦風離去,他只來得及瞧見一個遠去的身影。但這僅僅一個身影,誅離也是看得心驚肉跳。他能感覺到勾陳輕輕掠過他的目光,是那樣涼薄不屑,猶如看著一只螻蟻。

“女君,這人是誰?怎如此盛氣淩人?”誅離好奇地問。

鳳君掂了掂手中的餘容劍:“不更事時惹下的一樁情債。”

“啊?”誅離驚愕地張大了嘴,而後緩緩轉動腦袋看向大祭司,“主上,是你情敵?”

大祭司懶得理會誅離,擡腳準備去榻上休息,然而眼睛一撞見頭頂日光,便覺一陣眩暈。

誅離及時扶住了他。

鳳君連忙將碧霄丹遞了過去。

但是,紫微大祭司沒有接:“不必,我的傷用不上這靈藥。”他不想承他人之情。

鳳君又遞過去一分:“吃了它,傷好得更快。”

紫微大祭司合上錦盒蓋子,將東西推向鳳君:“女君方才險些神魂渙散,也許更需要它。”

鳳君楞住了。

她神魂渙散?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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