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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塗家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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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停在原地,心中感慨。

畫塵離說徐默義是一件工具而已,那她在他心目中又是什麽呢?剛才他一掌打在賽牡丹身上,雖只使了三分力,但對於自己人來說,這已經是下手很重了。他說她的他的女人,現在又說只是逢場作戲,可連翹始終覺得,自己對他而言,不過是一枚棋子。

盡管他對棋子表現得很溫柔,仍然改變不了棋子的本質。

連翹莫名覺得寒心,垂下頭,默默地與他走進屋子。

賽牡丹太累了,已經睡下。畫塵離在她身旁坐下,把脈之後,又往她嘴裏塞了顆藥丸。

連翹冷眼看著,心中暗忖,賽牡丹雖然受傷,但畫塵離也借這個機會向她承諾要帶她離開天寧鎮。不管賽牡丹與阿不是否能演繹一段情,她還是有收獲的。賽牡丹離開這裏,還能開始一段新生活,繼續留下來,只會害得她孤苦終老。

“在想你師兄?”畫塵離問她。

連翹瞪他,悶悶說道:“我在想,馬上就大雪封道了,再不走就出不了北疆。”

“放心吧,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畫塵離信心滿滿地說:“只等趙都護保住蘇縣令之後,我們就可以離開。”

連翹不信他。“你倒是挺關心蘇縣令的。”

畫塵離只是笑,並沒有再接話。

只要能保住蘇旭安的平安,冶鐵坊奴隸之事,以及蘇倩倩和唐茂風的兩個命案,都會得以解決。畫塵離素來認為事情會有許多種解決方式,不一定非要按照常理和規定來辦,只要不傷天害理,又能得到預想要的結果,過程往往不那麽重要。

“小妹,去睡吧。”畫塵離拉著她,把她往裏屋推。

自從她遇到他之後,一驚一乍地經歷了不少事,畫塵離疼惜她,只是他總是不肯好好的表達出來,就好像一個想送別人十兩銀子卻又非要譏諷別人幾句的人,心似水晶,人如冰塊。

連翹看著賽牡丹,不肯進去。“賽姐姐若是半夜醒來,想喝水怎麽辦?你一個大男人,哪有女人心細,還是讓我守著賽姐姐吧。”

兩人推推搡搡,不分上下時,有人敲門,是美若仙的夥計。

“不良帥,塗府那邊有人傳來消息,說是趙都護已約蘇縣令初四到塗府密室議事。”

“知道了,去吧。”畫塵離扭頭沖著連翹笑,好像在說“你看我剛才說得對不對”。

連翹嘆氣,瞥了眼賽牡丹,問他:“何時能離開天寧鎮?”

“最晚……初十。”畫塵離說完,趁她不註意,把她推進了裏屋,然後威脅她,說:“再不聽話,就點你睡穴!賽娘是美若仙的主事,你還怕她沒人照顧?你養好自己的身體,等你師兄回來能活潑亂跳的就好了。”

連翹也沒有再與他爭執,乖乖躺下。很快,她就聽見畫塵離吩咐其它人看著賽牡丹,而他則離開去了衙門,與蘇旭安商議去塗府之事。

賽牡丹受了傷,安心養病,連翹也不出門,整日陪著她。實在無聊,就拿來繩子編些如意結、平安結、雙魚結來玩。連翹說再過幾個月就要過年了,編好放在美若仙,讓他們過年時掛起來,喜慶又好看,也算是她在這裏住了這麽長時間付的房租。

很快就是初四,一大早,蘇旭安便按照約定,去了塗府。

密室安排在塗府主樓的一樓,是個方方正正的小房子,由南至北十步,由西到東也是十步,還真如連翹所說的那樣,沒有窗戶,只在屋頂上開了兩個拳頭大的透氣孔,墻面上掛著層層黑布,將墻面全部遮住。中間一個圓桌,不大,配了五個凳子,人進去後,只能靠桌子上的蠟燭照明,環顧四周,除了黑布還是黑布,根本看不出門在哪邊。

這密室設計得太變態,如果有人想害死他們,屋外一把火足矣,所以塗家有意將密室安排在塗家主樓,裏三層外三層的家丁護院,一只蒼蠅都飛不進來,一只蚊子也飛不出去。

畫塵離他們沒有受邀,不能進入塗府,只能在外圍等候。畫塵離事先交待過蘇旭安,趙都護會力保他安全,他只需要在塗家人面前演場戲,最好是能痛哭流涕,跪地認錯,讓塗府放松警惕,趙都護再找機會將蘇旭安調離天寧鎮,從此以後蘇旭安只需等好消息,不必再提心吊膽。

蘇旭安謹記畫塵離的交待,一入塗府,就跪在塗有德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只說女兒失蹤後自己就失心瘋了,後來發現女兒死於荒漠,從此孤苦伶仃老無所依,在壽宴裏得知塗府馬上三代同堂,心生怨恨,這才胡言亂語,臨時起意要殺人。

塗有德今年已經七十有餘,什麽風浪沒有見過,皇宮裏風雲詭譎,他仍能自保到離宮,其中城府可見一二。趙都護有心維護屬下,塗鴻運也無大傷,塗有德有心送個人情給趙都護,所以蘇旭安一演戲,他也配合,白發蒼蒼的腦袋頻頻點著,好像很認同蘇旭安。

趙都護見事情圓滿,說:“蘇縣令,以後千萬別再亂喝酒。喝酒誤事!虧得塗老大人大量,常在宮中受了皇太後參禪禮佛的教化,才能容忍你這混賬行為!”

蘇旭安連聲應道:“是是是!”

塗有德捋著山羊胡,聽得心裏特別舒坦。

誰不知道他是當今皇太後的心腹,雖然離宮十年,卻仍有每年進宮探望的殊榮。塗家的榮耀,冶鐵坊的專屬權,都是靠皇太後暗中相助才有的。

趙都護處處拿他與皇太後相提並論,塗有德自然是聽到心坎裏。

“好了,趙都護,我們去密室議事吧。”塗有德見好就收,帶著塗實然、塗鴻運、趙都護和蘇旭安來到密室。

密室裏除了五杯茶,一個點著蠟燭的燭臺,什麽都沒有。五個依次坐下,房門關上,頭頂透氣也的光也隨之暗淡,只有黃豆大的燭水搖曳不安。塗實然扯了一下墻面上的繩子,黑布沈沈落下,仿佛有生命般貼在墻面上,不動分毫。

“這次請蘇縣令來,是關於冶鐵坊擴大煉鐵場所之事。”塗有德身為一家之主,首先開腔,“冶鐵坊依山而建,不能向裏延伸,只能由兩端擴展。只是周邊有幾個村子頗為礙事,還需要蘇縣令幫忙。”

蘇旭安聽了,皺眉不語。

塗有德明為擴大冶鐵坊,實際上就是為塗家圈地。冶鐵坊兩端的村子風水極好,幾年前塗府就想以公謀私,驅趕村民,自己圍建塗家別院。蘇旭安為人正直,一直卡著不同意,因為有他擋著,趙都護也整日跟塗家打哈哈,沒有允諾。

這次,塗有德擺明了是趁火打劫,逼他們同意。

蘇旭安又想到畫塵離的交待,勉強點頭同意。

塗有德得意地笑笑,示意塗鴻運拿來圖紙。他們早有圖謀,連建別院的圖紙都已準備,蘇旭安心不在蔫地看了看,敷衍地點頭稱讚。

塗實然又細細地與蘇旭安商議了圈地的細節,蘇旭安一一答應,表示自己會全力支持,村民鬧事衙門去管,絕不為難塗府。

“爺爺,爹,既然蘇縣令不記前嫌,願意幫助冶鐵坊,孩兒想敬蘇縣令一杯,化解彼此的誤會。”塗鴻運等趙都護看完圖紙之後,收好,忽然變得必恭必敬,說要與蘇旭安杯酒人生。

塗有德撫掌稱好,趙都護也不反對。

塗鴻運走到門邊,敲了兩下,門開了條縫,有家丁端來酒水。塗鴻運接過,轉身來到桌前放下,給蘇旭安倒了一杯,自己也倒了一杯,要敬他。

蘇旭安“受寵若驚”,急忙站起身,端著酒,說:“塗公子言重,是下官失心瘋,錯把好人當壞人。塗公子是宰相肚子能撐船,不與下官計較,是下官的福份。”

塗鴻運也不再客氣,與他痛飲三杯。

塗實然見氣氛不錯,也站起身,為塗有德和趙都護各倒一杯酒,向他們提議:“不如,我們一起共飲一杯吧!喝了這杯酒,過去的事就都過去,誰也不許記恨。”

“好!”趙都護是個爽快人,站起身,雙手端著酒杯,要與他們幹杯。

塗有德慢悠悠地起身,他最年長,又是塗府一家之主,桌子上他輩份最高,喝酒碰杯,都要等著他。

塗有德也雙手端酒杯,塗鴻運見了,趕緊的改用雙手。五人,十只手,各端著自己的酒杯,在大喊一聲“幹”的時候,,五個酒杯同時在桌子上方相碰,發出清脆聲響。

碰得太用力,裝得太滿的酒杯都漾出酒水,濕了手指。與此同時,燭火突然滅了。

密室裏,漆黑一片,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裏面靜得連呼吸都變得沈重,就在眾人發出驚呼之前,他們好像聽到一個悶悶的聲音,是刀劃破皮,割開肉,斷了血管的,鈍鈍的聲音。

所有人保持原來的姿勢,雙手舉杯,酒杯相碰,酒水濕手,他們都能感覺到彼此的氣息有酒杯,沒有人放下手,也沒有人有空餘的手,去發出這種聲響。

塗有德突然大叫一聲:“來人!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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