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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神秘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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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翹警惕地坐直,眼看她就要亮出柳葉尖刀,畫塵離漫不經心地接著說:“我去你那兒睡。”

連翹慢慢縮回手,羞赧難堪,覺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太不地道。

“我這屋子早早就燒好了暖爐和炭火,被窩也是暖的,比你的屋子好些。你且先休息,明兒阿不必定會還你靴子,你打扮好,我們再去衙門。”畫塵離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連翹聽到關門的聲音,仍不敢睡下。她豎著耳朵聽了一盞茶時間,裏裏外外都沒有別的動靜,她這才抱著棉被,和衣躺下,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迎風客棧門外的小攤子正準備收攤,阿刺帶著偷了連翹小靴的阿不走了過來,隨便找了家攤子坐下,大氣地點了兩份暖寒花釀驢蒸和一斤燒刀子後,見阿不還在生悶氣,便說:“你都把人家的靴子給偷了,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哥,我就覺得憋屈!”阿不連喝三杯之後,開始話多,“在魔鬼城被她識破打了棍子我不惱,那是咱沒本事,又是主子的意思,挨了打也是應該的。一路保護他們反倒成了我們的不是,被她拿著‘小辮子’非要我們幫忙,這事我也不怨,是咱們行事太不像好人了。可今兒是什麽意思?不就是磕到了腳後跟青了一塊嘛,至於拿咱們救命的金創藥紆尊降貴地給她抹嘛!”

“說半天,你是心疼那金創藥。”阿刺笑了,“主子是有分寸的人,只不過挑了那麽一丁點,你至少這麽小氣嗎。”

“我就是不服氣!”

“不服氣就偷別人的靴子?我看你是許久沒偷手癢了,借題發揮吧。”阿刺見阿不氣呼呼地拿起酒瓶子喝,很快一斤燒刀子就被他喝得幹幹凈凈,知道他是千杯不倒,但這樣喝寡酒極傷身體,便夾了塊驢肉放在他碗裏,勸道:“主子在招安她,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個小姑娘計較。”

“這小姑娘嗆口的很,怕是沒那麽容易。”阿不嘴硬心軟,強橫了幾句之後氣也消了,“不過她師兄被關在牢裏,她急著要救他,倒也是挺講感情的。”

“就是。假如哪天我遭遇不測,你也會這般著急的。”

“她來找主子是對的,主子一定會幫她。”

阿刺眉頭跳了兩下,笑道:“你怎知道?”

“不是你說的嘛,主子在招安她。正好她有求於主子,這不是好機會嘛。”

阿刺正要笑話他忽然變得聰明了,看見畫塵離負手走出來,兩人連忙起身,等畫塵離坐定,才恭敬坐下。

“今晚你們都別回房睡,小妹睡在那。”畫塵離慢悠悠地呷了一口酒,低頭閉眼,回味無窮。

阿刺與阿不面面相覷,這間房他們包了幾天,平時並不住人,是連翹住下來後,畫塵離才從美若仙那搬過來。畫塵離睡裏面,阿刺和阿不在外面席地打坐,三個人住得好好的,怎麽突然讓連翹住下來了。

畫塵離不等發問,慢條斯理地說:“你偷了她的鞋,她光著腳如何走回去?她身子骨弱,若是冷病了,小心她師兄出來打你。”

阿刺看著阿不,別過頭去偷笑。

阿不看著腳邊那邊精致小巧的麂皮小靴,後悔不已。

“不過,這不是我留她下來的真正原因。”畫塵離忽然睜眼,目露精光,面有憂色,且神色凝重。

阿刺和阿不都變得精神抖擻,毫無醉意。每回畫塵離露出這個表情,都意味著,會有一場無聲的戰鬥開始。

“有人在跟蹤小妹。”

“炙鷹。”阿刺和阿不異口同聲。

畫塵離搖頭,“炙鷹跟蹤我們和小妹,這是早已了解的情報。”又是一杯酒下肚,畫塵離的眼神越發冰冷,“小妹說我昨晚兩次夜探她的客房,今晚又在她窗戶底下監視她。我昨晚確實去看了她一次,見她睡著便離開了,事後並未再去,而且,今晚我一直與你們在一起,又如何分身去守著小妹?”

阿刺和阿不的不約而同地按在了他們的隨身兵器之上,他們緊張地看著畫塵離,等他的下文。

“阿刺,阿不,這一路上是由你們負責跟蹤之事,你們可有發現除我們和炙鷹之外,其它可疑的人?”

“沒有!”這點,阿刺和阿不都非常肯定。

從雞鳴村到天寧鎮,近二十天的路程,就算阿刺和阿不沒有親自跟蹤,所派之人也是不良人裏最擅長隱身和跟蹤的高手。一路上他們既要保證連翹和許懷澤的安全,還要小心提防被炙鷹發現,時刻警惕,不可能沒有註意到,還有第三人在跟蹤連翹。

畫塵離也相信阿刺和阿不的判斷,他扶額沈吟,第三杯酒下肚之後,才說:“你們不覺得,小妹發現天葬女屍和爛臉男屍太過巧合?魔鬼城和灌木叢都是小妹到天寧鎮的必經之路,方才小妹跟我說過,天葬女屍是剛死不久,而爛臉男屍大約死了一兩日,但地下溫度極低,所以屍首保存良好。魔鬼城有禿鷲,遇到死屍就會聚集在一起進食,很容易發現,而灌木叢埋屍,只要埋深些便不會被人發現,可那男屍不但埋得淺,面上還有明顯的浮土,很像是有人故意埋在那裏等著小妹去發現。”

“主子的意思是說,有人知道連姑娘的行程路線,事先殺人留屍,引連姑娘來天寧鎮。”阿刺問得小心翼翼。

畫塵離微笑頷首。

阿不犯難了。“可是這一路上,我們並未發現可疑人物,如果有,我們一定會註意到。”

“假如這個人,並非一路跟隨,而是從雞鳴村提前趕到天寧鎮呢,然後坐等小妹落入他設下的圈套呢?”

阿不還是搖頭。“不可能,雖然說他們師兄妹走得慢,但從雞鳴村到天寧鎮少說也要走上半個月。期間,肯定會留下痕跡,我們不可能發現不了。”

畫塵離用手指醮著酒,在桌上畫了個狹長的橢圓,又在橢圓的上面和下面各點了兩個點,說:“假如說這是雞鳴村,這是天寧鎮,小妹他們是沿著戈壁灘邊緣走了一條弧線,但如果他們騎駱駝縱穿這片戈壁的話,最多五日就能從雞鳴村到達天寧鎮。”

阿不看著那短短的一根直線,信了。

當時在魔鬼城,畫塵離就是單獨騎馬穿過戈壁,當天就趕回了天寧鎮。而許懷澤帶著連翹沿著戈壁邊緣走了三日,才到距天寧鎮七十裏遠的灌木叢而已。

“那主子的意思?”阿刺問他。

畫塵離刮著下巴,若有所思。“對方是敵是友,我們尚且不知,但他在暗我們在明,這便已經是吃了虧失了先機。他有意讓小妹發現屍首,或者是有冤要申,又或許是希望能吸引住小妹,令對方有時間動手幹別的。如今,我們只能看著小妹,保住她的安全。炙鷹也躲在暗處伺機而動,千萬別讓他們撿了便宜。”

“主子與連姑娘走得太近,怕炙鷹會收到消息傳回皇宮……”

“我已說服小妹加入不良人,你只將這消息放出去,短期之內,小妹留在我身邊便有足夠的理由。”畫塵離又摸摸鼻尖,冷笑道:“就算皇宮那位想不安寧使陰招,小妹在我身邊,我也能照應。”

阿刺和阿不紛紛點頭,阿不拎著連翹的小靴子,面有愧色。

“我真是糊塗,竟不知道連姑娘身陷險境,還跟她計較金創藥的事,我真糊塗!”阿不後悔不已。

阿刺笑了。“那就趕緊賠罪去。”

“她不是睡了嘛!上面有兄弟看著,我再去多沒面子。”

畫塵離聽到他們兩兄弟的對話,滿意地點頭,指著那靴子說:“許懷澤雖然細心,但到底是南方人,不知道北方有多寒冷。加之小妹大多時間都躲在馬車裏,所以穿著皆比當地人單薄。這麂子小靴雖然保暖結實,但還是抵不住北疆陰冷。阿不,你若有心道歉,不如幫著重新置辦鞋襪,也算是你的心意。”

“別說是鞋襪,衣裳我也包了!”阿不拍著胸膛說。

阿刺聽見了,對畫塵離說:“那屬下也湊個份子吧,送連姑娘東西。明日去衙門,穿得隆重些,才有聲勢。”

畫塵離還未開口,阿刺和阿不就再也坐不住,分頭行動置辦衣裳和鞋襪。畫塵離見桌上擺著的暖寒花釀驢蒸只吃了一兩塊,覺得浪費,索性又要了一斤燒刀子,就著酒慢慢吃著。

收攤的老板見畫塵離沒有要走的意思,索性丟了攤子交待小二幫忙看著,自己回家休息去了。一個時辰後,阿刺和阿不回來,手裏拿著大大的包袱,兩個喘著粗氣,看來弄這些東西沒少花力氣。

畫塵離已喝得半醉,見他們回來,懶得看他們尋來的衣物,醉眼蒙朧的回天字一號房休息去了。他們剛走,一道黑影閃現在屋脊之上,望著畫塵離主仆三人背景若有所思。

直到天字一號房燭火亮起又再熄滅,黑影才翻下屋脊,悄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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