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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懂皰丁解牛的俊美雙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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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只發射了三枚千眼鐵藜,它們在半途中都拐了彎,由上至下的以一個刁鉆的角度打向以上七個穴位。三枚暗器打七個穴位對別人來說是不可能的,但對許懷澤來說,這正是他的不輕易示人的本領。

陳伯雙手仍然拍在連翹的肩上,他終於不能安然的站在那裏不動。連翹只覺得眼前一花,陳伯喘著氣站定,三枚鐵藜不知何時已經飛回到許懷澤的手裏,但其中一枚劃爛了陳伯的衣角,另外四枚在三枚飛回手中時悄悄發出。

這次,陳伯沒有躲開,無奈,他只能躲到連翹的身後。四枚鐵藜悉數落空,只有其中兩枚在拐彎時再次把阿伯的衣裳劃爛。

許懷澤見自己仍然不能救下連翹,急了,正紅著眼要沖上前去拼命,陳婆突然推門而入。

她見屋裏亂成一團也不驚訝,一邊彎腰撿東西一邊嘮叨:“你這個死老頭!就喜歡逗人家小孩子玩!明知道人家小姑娘是他的命根子,何苦去撩撥他們!還不快放了手,要是讓連知曉那老頭知道你欺負他女兒和師弟,肯定要多棺材裏跳出來咬你!”

陳伯笑笑,收了手,拍了拍,對著連翹說:“你調息試試?”

連翹將信將疑的收神打坐,方才吐出那口鮮血時,她確實覺得人輕松了許多。這兩天她一直覺得胸口煩悶,總以為是自己沒有好好休息的原因,直到現在人舒服了,她才明白,是胸口滯氣所致。

剛才陳伯雙手搭在她肩上,看似威脅,其實不過是幫她運氣推拿,將她胸口那些悶氣連帶著血氣一起推出來,吐了,人就清爽多了。

陳婆見陳伯沒有再跟他們鬧了,這才走到許懷澤面前,拉著他坐在床沿邊看了看,說:“連知曉真是命好,撿了你這個徒弟不說,還撿了個這麽如花似玉的女兒。唉,可惜我老兩口,一個女兒也沒有撿到。”

許懷澤聽他們說話的口氣,似乎與連知曉有關聯。他再看連翹,運氣之後臉色紅潤許多,人雖瘦了些許,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比剛才好了許多。

他這才放下心來,扭頭看著陳伯夫婦,猶猶豫豫地問他們:“二位前輩……認識我師傅?”

“當年我們分手時,你師傅說相忘於江湖,老死不相往來!靠,這老東西還真是說到做到,竟然真得不再跟我們聯系了。他收徒弟撿女兒的消息,我們也是道聽途說知道的,沒想到,這死老頭當真死了,幸虧還留下你們兩個……”陳伯說到最後,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言語之間竟是惺惺相惜之氣。

連翹終於調息結束,她聽到陳伯的話之後,若有所思。

連翹從懷裏掏出那本《惡人錄》,在裏面翻了兩下,然後指著排名第十五的皰丁解牛說:“如果我沒有猜錯,二位應該是江湖上唯一懂得皰丁解牛絕技的陰陽鬼吧。”

“呸,不就是不想嫁給他而已,連知曉他犯得著在《惡人錄》裏這般詆毀我們嘛!”陳伯突然脹紅了臉,氣呼呼地搶過那《惡人錄》,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見他們只排在第十五名裏,氣得往地上一摔,拉著陳婆說:“老婆子,幸虧當年你就是不肯嫁他!你看看他這小心眼的!我們明明天下第一,還是俊美雙俠,到他嘴裏,竟然成了陰陽鬼!哼,現在變鬼的是他,真不知道他在笑話誰!”

許懷澤被陳伯孩子氣的話逗笑了,他撿起《惡人錄》,拍拍上面的灰塵,解釋道:“這本書是家師無聊時寫著玩後,後來收養了師妹,師傅擔心師妹會被那些壞人騙,這才特地花了些心思來編纂這本《惡人錄》的。師傅說過,惡人錄裏並非人人惡,有些是真惡有些不過是太特立獨行不被世人接受而已。二位德高望重,排名十五並非武功輸人,只不過不是跟他們是太過善良,才沒有得到第一。”

許懷澤本來就長得一副忠厚老實樣,說話又有理有據,特別是他說得頭頭是道,再配上一臉真誠,誰看了都覺得他說的是真理。

陳婆聽著心裏也挺舒服的,點點頭,說:“你這孩子說話還真是厚道,一點也不像你師傅。”陳婆說完,大概是覺得也不應該在人家徒弟面前說師傅的壞話,笑了笑,又說:“你師傅只不過是性格乖張了些,當年我不選他,不是不喜歡他,只是……”

說到這裏,陳婆的臉莫名其妙的紅了。她悄悄的瞟了陳伯一眼,害羞的低下頭,沒有再說話。

許懷澤比連翹年長些,盡管尚未娶妻,但男女之事稍有了解。他見陳婆瞟陳伯,忽然明白了什麽,尷尬的笑笑,心想這陳伯倒也是性急之人,許是看到陳婆和連知曉膩膩歪歪的怕輸,所以霸王硬上弓先得手了。陳婆年輕時應該是貌美之人,被人偷了清白索性就跟了陳伯,這也是情理之中。

連翹卻聽得暈頭轉向,她把《惡人錄》放回到懷裏,還想追問,卻被許懷澤攔住。

“唉,你這娃,武功不錯,看來小時候沒少打架!不過,沒有她機靈。”陳伯似乎有意要避開往事不提,急忙另起話題,指著連翹說:“小娃娃,來,告訴爺爺,你是怎麽知道我們是俊美雙俠的?”

連翹撇了撇嘴,沒有理他。

連知曉與他們二人是同輩,他是連翹的爹,陳伯現在說自己是她爺爺,這便宜真是占太大了。

陳婆起身,把連翹拉到身邊,和藹地問她:“孩子,我和你陳伯隱居在雞鳴村多年,都未被別人識破……你是怎麽知道的?”

“不是我發現的,是畫塵離。”

“哦,他?”陳伯和陳婆異口同聲,語氣裏全是不信。

連翹笑笑,提醒他們:“小蔥拌豆腐……”

陳伯一聽,用力拍著大腿,又開始罵陳婆了:“你這個死老太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別天天為了炫耀那點刀功,沒事做什麽小蔥拌豆腐!外人看不懂你的刀功,內行人卻是一看就懂的!你就不聽!現在好了吧!”

“你就知道罵罵罵!我哪次把蔥切得大了些你不罵!現在我切細了你也罵!你這個馬後炮,早知道你是這性子,當年我不如跟了連大哥!”

“連大哥連大哥!他為了你一輩子不娶你聽著是不是特別開心啊!現在他進棺材了,你也去啊!你去啊!去棺材裏陪他啊!”

“死老頭,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跟著這小兩口一起離開!別以為我不敢走!明兒我就去給連大哥守墓去!”

陳伯和陳婆沒來由的就這樣吵了起來,許懷澤怕他們會波及連翹,急忙把她拉到身邊。連翹偷笑,津津有味地看著他們吵架,壓根不打算去勸架。

真是無巧不成書,誰也不能想到,在這荒涼的漠北,竟然還能遇到父親生前的情人和她的丈夫。都這麽大年紀的人,竟然還能吃醋,吃的還是死人的醋,這兩老子的生活太豐富了。

陳婆發起火來,陳伯就吵不贏她。眼見自己處下風沒有面子,陳伯抱怨地說了一句:“早知道這樣,當初看到你這小娃娃時就不該留你。老太婆一看到你是連知曉的女兒,激動的連我這老頭都不要了!真是作孽啊!”

許懷澤耳尖心細,聽到陳伯的抱怨之後,很是疑惑:“陳婆是如何知道我們身份的?”

“她腳上的鈴鐺唄!”陳伯沒好氣的說道:“解憂的鈴聲常人聽著並無區別,但我這老婆子可是記住了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解憂。”

許懷澤恍然大悟,微笑頷首。

連翹腳踝上的鈴鐺名正是叫解憂,那是連知曉親手綁上去的。連知曉撿到連翹時,已經有六十歲了,雖有許懷澤從旁幫著一起撫養連翹,但畢竟是兩個男人,總會有手盡快腳亂的時候。

後來連知曉想出一個法子,把解憂綁在連翹腳上,並且教會了許懷澤辯認解憂鈴聲的辦法,這樣,連翹小時候就算是爬到了井裏玩,他們也能通過鈴聲來找她。後來連翹大了,總是調皮解下解憂偷偷跑出去玩,連知曉一氣之下用九九連環結將解憂綁住。

這九九連環結是連知曉設計出來的,不懂解法的人每解一個結就會在無形之間重新結成另外九個結,越解越多,最後成為死結。綁解憂的繩子用的是天山寒藤絲,在冰水中浸泡了兩百多年,割不斷燒不斷磨不斷。所掛之鈴,也是千年寒鐵,聲音清脆明亮,內功達到一定級別的高手,可以在安靜的夜晚聽到百裏之外的鈴聲。

陳婆是陰陽鬼,內功了得,自然能聽出這鈴聲的不尋常。

一提到解憂,陳婆心中惆悵。故人已逝,陰陽相隔,也只能借著舊物才解思念之情。

“孩子,讓陳婆再看看解憂吧。”陳婆說。

連翹挽起褲角,解開綁在解憂上的布條,露出解憂。

平時她嫌走路會有聲音,所以用布條縛在解憂表面上。剛一解開,解憂就叮叮兩聲響,陳婆看了,熱淚盈眶:“當年你父親想拿解憂與我定情,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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